我所知道的慈濟

◎馮馮

馮馮居士一向熱心護持慈濟
先是展開「天眼服務」籌募建院基金
繼之喜捨佛陀舍利子與佛骨瓔珞兩項佛寶
尤其是他傾心力作的佛教聖樂
經過五年忘食廢寢的日子
現在這批聖樂母帶已送達靜思精舍
即將製成音樂義賣
對他這位不曾受過正規音樂教育
卻對創作佛教聖樂懷有狂熱理想的人
可謂一字一血淚,滿紙心酸
在他自撰的「聖樂創作回憶錄」裏
其間種種曲折離奇的過程皆有詳盡敘述……

慈濟進入「人間佛教」
正是我所追求的境界

初次與慈濟結緣,是七八年前,好像是在一九八三年吧!謝冰瑩教授從三藩市寫信給我,叫我為慈濟基金會寫一篇英文文章,介紹慈濟及幫助慈濟在美國註冊成立美國分會。這是我接觸慈濟的開始。名作家謝冰瑩女士的名著「女兵自傳」暢銷世界,有很多種外文譯本。她曾經被法國名作家羅曼蘭先生推崇為當代中國最偉大的女作家。她與我母親差不多同齡,她為人慷慨慈祥,篤信佛教,與我是忘年之交。我尊稱她為姨母

,她有吩咐的事,我沒有不遵辦的。

從謝冰瑩姨母寄來的資料,我才初次知道慈濟基金會,而且它不同於我一向所知道的一般宗教機構,它不興建華麗的廟宇、不做法事、不設偶像,看它的道場,只是小小的一座白色平房,陳設簡陋,可是它推動遍及全台灣各地的佛法慈悲濟眾工作,恤孤濟貧,敬老救苦救難,並且發心建立一座現代化的慈濟醫院!我覺得慈濟功德會的宗旨與表現,都完全符合原始佛陀的教訓:不建廟宇、不設偶像,六度萬行以佈施為先!(雜阿含經說得很明白)慈濟推行「人間佛教」以佛法的大慈大悲去救助不幸的貧病,導以正信佛法所企望追求的境界。

慈濟的起初創設,完全是由於證嚴上人的大慈大悲與堅忍的決心與毅力,她的正信與她聖潔的品德,她的苦幹力行、慈悲佈施,感動了社會成千成萬的人,無論是否佛教徒,都自動來支持她發起的慈濟,數十萬人,有各行各業,各種不同的宗教信徒,大家都來參加慈濟的工作,建設醫院、佈施醫藥、救助災民貧病,漸漸匯成一股巨大的溫暖的愛的力量!

研究了慈濟的資料之後,我決定立即也參加慈濟的工作,我沒有錢也沒有什麼工作能力,只有先在文字上盡一點小小棉力。於是我為慈濟美國分會寫了英文介紹,後來據以向加州政府註了冊,成為合法的慈善宗教機構。

從茲以後的多年以來,我與慈濟的關係越來越密切,慚愧的我沒有什麼能力來支持慈濟。

證嚴上人化娑婆為淨土
正是我所樂意追隨的

這七八年來,欣見慈濟醫院建設成功已經正式展開醫療服務,造福貧病多達十多萬人,成立了巡迴醫療車服務隊,定期定點派出醫護人員下鄉深入山地僻鄉去照料鄉村病患,隨之又成立了慈濟護理專科學校,培養護理人員以應社會保健之需,現在又籌建醫學院來培養醫師將來參加慈濟的醫療服務,又有慈濟出版事業,印行正信佛法,推動社會善心,凡此都是非常有意義的貢獻,為佛教樹立了新的形像、新的里程碑、新的風氣!這些貢獻,完全符合原始佛教的宗旨,也正是現代社會所需要的現代化的佛教作為!度化眾生淨化人間,使人間逐漸成為淨土樂園!

佛陀的度世悲心理想,是有賴於現代佛教徒大家共同努力去實踐的,固然佛法八萬四千法門,均可接引眾生出苦成佛。為了方便接引不同眾生,佛教乃有種種不同之法門,有人建廟宇、有人講經說法、有人持咒……各有殊勝,分工合作,各有功德。

在我個人而言,我是個樣樣法門都尊重,不過我特別推崇慈濟功德會這樣的入世濟世救苦救難的法門,慈濟會員們在證嚴上人的理入行以身為教的感召之下,大家貢獻力量來推動「人間佛教」的大慈大悲佈施與博愛,這種無我的利眾度眾精神與淨化人間的法門,正是我所最樂於學習追隨的。


▲本期焦點

聖樂創作回憶錄(上)

◎馮馮

布施就種下無限善因

我的拙作「佛教現代新古典聖樂交響曲與大合唱」專輯,終於錄音製作完成了,讓我終於可以達成我的多年夢想與心願,為佛教音樂添增現代化的新古典主義西方形式的管弦交響樂及龐大陣容的百餘人大合唱,希望有助於佛教向國際弘揚,也作為對傳統佛教梵珼音樂的一種輔助。

我創作的這一批新聖樂,已經全部奉獻給佛教慈濟基金會證嚴上人,由慈濟發行,全部義賣,為慈濟醫院籌募病床設備基金以購買醫療病床與設備來供應貧寒的病人,亦將以一部份義賣所得來支持慈濟醫學院的建校基金。

我不知道此項義賣能夠籌款多少,或者不會很多,但是我希望讀

者們慷慨解囊,盡力來支持「慈濟」,我的作曲也許未能符合您的期望那麼好,那也要請您包涵,多多義購,我的拙作微不足道,並不值錢,只是拋磚引玉,請求您鼎力支持「慈濟」照顧貧病和建立醫學院培養醫護人才,將來擴大慈濟對貧病老弱的服務。我捐出拙作義賣,是因為我再已無物可捐出,唯有把作品奉獻作為慈濟籌款之用。我的拙作義賣,只是很卑微的一點點微忱,而您的大慈大悲的愛心和慷慨義購,才是真正彌足珍貴的無比溫暖與偉大;我恭敬虔誠地請求您,發揮您的偉大的慈悲愛心,借著義購我的拙作聖樂這樣的微物,而把您的溫暖和愛心布施給人間,像佛陀與觀世音菩薩一樣!

佛陀說六度萬行,以布施為先,我們學佛,我們修行,當以布施救苦救難救助病苦恤孤濟貧為重!我們這樣做,就種下了無限善因,在人間每一個疾苦的人心中種下了善緣,把佛心播種在人心、佛學建立在人心!善緣會像波浪般傳遞,傳遍人間,慈悲心與愛心會不斷地傳遞發揚,更多的人向善行善,使人間漸漸成為善良清淨的佛土,讀者您一定比我更徹底明瞭,所以您會參加支持慈濟,已經那麼發心、那麼積極、那麼慷慨、而且會繼續地慈悲布施!

耶穌說:「施與的人比受者更有福!」這句金句,與佛陀說六度萬行以布施為先,是相近相通的真理。佛又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句聖言明白地說明了宇宙間的因果律,行善必會得到善的福報,作惡必有惡的果報,所以耶穌基督也說:「施比受有福!」

行善布施是有功德的,尤其是「施不望報」的善舉,所種的善因更大,未來的福報也更大。就算是「望報」而「行善」,也總比不行善好,因為善行布施,一定會種下善因,必有善報,福報大小,則自然隨布施的善心大小而伸縮!一念之善,就會得同等福報;望報而行善,即是善念不誠不正,發出的善力較弱,回報自然也弱了。這是像打回力球一樣,發球力大,回力反彈也大,發力小,回力就小。至於俗語所云「有心行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那是不太合乎宇宙因果律的腐迂之論;很簡單的一件例子:假如有人無意駕車撞死了人,法律是否可允許完全不懲罰呢?是否可無罪釋放呢?當然不能!或者可以減輕判刑,但斷不能無罪釋放。反過來說,行善也不能說是望報的有心行善就全無功德!行善,不論是否「有心」,是都有功德的,只是視願力的大小而定功德福報大小而已,您的愛心越大,願力越大,功德,善報就更大!

響應義賣,功德屬於您

行善,心不望報,無所求,當然是善心愛心願力最大,功德最大,福報也最多;倘若善心有所求或望報,也還是會有功德的,會有福報的,只是不及「不望報」「無所求」的福報大!若是有人為了祈求觀音菩薩加持其病體復原出入平安,因而許下善願布施行善,或者有人為祈求菩薩保佑他生意興隆,因而許下善願布施濟助貧病……也是可以獲得善報的,雖然不及那些不為自己求福址福報的布施者所得的善報福報那麼大!

我們也必須知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愛心雖有大小,善行雖亦有大善小善之別,卻不能因為善行太微不足道而不行善,也不可因為自己力量卑微而不敢行善〈或是怕被訕笑而不屑為之〉。惡行則無論是多麼微不足

道,也不可為之,因為無論多小的惡行也會種下惡因必得惡果惡報!我自己常常記住這兩句話,所以明知我捐獻拙作聖樂義賣,只不過是很卑微的奉獻,談不到是布施,我也還是決心要捐出來,就如同我會捐獻念珠及捐獻佛陀舍利與佛骨瓔珞給「慈濟」義賣一樣,我個人並沒有捐獻出什麼巨額的金錢,只是捐出一點點卑微的心血,也還不敢自比於「貧婦一燈」,不過我還是捐獻了,是慷你們之慨!真正布施真正有大善功德的,是你們付出愛心與血汗掙來的金錢來義購我這些卑微的作品去支持慈濟醫院與醫護兩校;功德是你們的!善因是你們種下的,善福善報也都各別迴向給你們,無論您是佛教徒或不是,那都沒有分別,只要您行善,就會自然地獲得善果福報,因為這是宇宙因果律,因為這是您自己愛心善心所發出的願力,從宇宙深處迴向了回來給您!就像任何發射出去的音波電波光波磁波,必然會從宇宙的遙遠深處反射回來原處,只是遲早問題。

被拒大學門外,美夢仍遙

現在說到我創作佛教現代化新古典主義交響樂及大合唱聖樂的過程,那可真是歷盡艱難阻礙與辛酸!提起來,都不知應從何說起,感覺到好比「西遊記」中的唐僧西行取經,歷盡千山萬水魔障危難千千萬萬那麼艱辛痛苦!也許我將來會找時間來詳細寫一本小書來憶述我怎樣從「目不識丁」般的一個「樂盲」又沒有受過音樂教育,怎樣苦學自修,經過多少打擊,才終於達成我創作及捐獻聖樂的心願,但是現時我只能簡短地向您報告。

我是一個失學的人,連中學教育都沒有機會完成,從小至今,一直都在貧窮線上掙扎,為了謀生及奉養年邁的慈母,我出賣勞力,也作筆耕,糊口雖無困難,卻無餘力去進入學府求學,也沒有任何學歷證件可以據以報名進學校,我曾經努力地試叩過五六所大學之門,卻都被摒之門外,我唯有自己自修,起先自學外文,後來自學寫作。毫無學歷與毫無人事背景,寫了一部長篇小說「微曦」而倖被選為首屆「十大傑出青年」之一及獲得嘉新文化基金會文學獎金,而又意想不到地被石美瑜校長破例聘請為東吳大學英文系二年級的代課教授,石校長曾經向教育廳申請把我升為正式教授,不幸因為我毫無學歷而被教廳批駁了下來,同樣地,我也不能成為台大的法文講師!石美瑜校長早已不在,二十多年來,我仍然感激他那樣提拔我這個當時只有十八歲的失學少年!我仍記得,東吳外雙溪校址,講堂內外擠滿了學生來聽我這「猴子」代課教授講課,學生都比我年齡大得多,我不無惶恐,一個自修的十八歲少年居然斗膽應聘去對大學二年級英文系學生講英國文學,豈不荒謬?石美瑜校長親自坐鎮,與外文系主任為我助陣保駕,石校長的溫煦微笑,使我鼓起勇氣講課下去,那情景,宛在昨日。可是,二十五個年頭已過去了,石校長已經物化,再也見不到這位毅然提拔我這陌生失學少年的長者!石校長曾經是起草日本投降給中國的條約書的國際知名的大律師,這是人所周知的,不過恐怕很少人知道他曾經提拔一個毫無學歷證件的少年去做大學教授,他真是可說不讓蔡元培先生專美於前了。〈已故蔡元培是北京大學校長,曾提拔只有小學學歷的沈從文做文學教授。〉

我並沒有什麼學問,只是拼命苦讀用功,夜間常常自修到天快亮

,只睡一點點時間,又得趕起床去上班,去東吳授課。其實那時候我的興趣老早就已經是音樂多於文學,可是那有機會去學音樂呢?那時一身兼三職:在聯合報做王惕吾社長的英文秘書,在東吳教書,還得兼為皇冠出版社寫稿,忙都忙不過來了。

十九歲,做大學教授的日子結束了,因為教育部不准,我被打回原形,含著眼淚出國,來到加拿大,一心以為可以進入大學音樂系去學作曲,也因為沒有學歷證件而被拒於校門之外!這也是意料之中,誰叫我貧窮無力念完中學?沒有學歷證件,到處碰壁!我認了命,只好去出賣勞力,做打雜、打掃、跑堂、洗碗,換取生活和養活老母親!進大學學音樂的美夢是不敢再做了,還是重拾禿筆,重新再做小說作家作為副業吧!

一棍打得我半生不敢抬頭

可是我並未放棄對古典音樂的興趣,我除了工作之外,空閒時間都在聽電台廣播的古典音樂--用耳朵來學習音樂自修樂理,一年間,居然也寫了一個「第一交響曲」,厚著臉皮拿去求見溫哥華交響樂團的指揮戴維斯先生〈現在是英國倫敦交響樂團的指揮了〉,滿懷希望他至少指點一下,倒不敢奢望他會叫樂團演奏,誰知他連一行譜子也沒看我的,就立即說:「孩子,你完全沒有天才,你也毫無希望!」

「微曦」一書的轟動,使台灣的人太過份寵我了,雖然我並未被寵壞變成自滿,到底也有了若干自尊心。這一點點自尊自信,卻都被那位大指揮家兩句話全部擊潰了。那一夜,我踏著大雪,每一步都膝陷在雪中,狂風與雪絨吹刮著我的臉,我一路流淚,哭泣著,若不是念著母親在家倚門而望,我說不定會投身到那鐵橋下的浮冰黑色海水去自殺了。

可是我仍需奉養母親,我不能讓她孤苦伶仃流落在異國無以維生,我必須咬牙忍受我的挫敗痛苦!我許下弘願:我必須有一天學成作曲,我要寫出佛教的新時代的聖樂;我要使它傳播於世界,幫助佛教向世界弘教!「觀世音菩薩啊!」我祈求:「請給我勇氣,活下去,奮鬥下去!讓我為佛教而努力,為佛教作曲!」

那也不是我第一次受到音樂界名人的打擊!卻是最痛苦的一次!那一棍打得我二十多年不敢抬頭,也不敢再提作曲!我是已經被大指揮肯定批評沒有天才沒有希望的人,我自己也知道那是他的誠實的批評。他大可以說些「你很有天才,只不過……」之類的話來敷衍我,我至今仍然感謝他,因為他誠實、不虛偽,更感謝的是他的打擊使我更加下了決心要用功自修作曲使我更加要發憤圖強!假如他當時虛偽地稱讚我有天才,我可能就不肯下苦功了。所以,他給我的痛苦雖然很重,我並不懷恨他,相反地,我反而感謝他!

當然我也感謝戴粹倫教授。感謝他當年拒絕我進入師範大學大禮堂去旁聽他指揮台灣省交響樂團排練。我那時窮得沒錢買票去聽他的音樂會,卻又想學音樂,滿以為以小孩子身份可以進去旁聽,見習一下各種樂器的聲音。我十五歲之時,曾經冒雨躲在戴先生的泰順街寓所窗下聽他練小提琴,自然也沒獲准進門,十七歲被他拒絕旁聽交響樂團,我說起來似乎有些酸酸的,其實毋寧說是感謝他。沒有他的拒絕,也許我不會去自修用功!這是我的個性,人家越不肯教我,我越要自己去學!

擺脫樂理從感情詮釋聖樂

讀者們必有人記得曾經在我的文章內多次提到這兩件痛苦的往事,怎麼我又再提起了呢?因為這是我「臥心嚐膽」的那些苦「膽」,我必須時常記住這些痛苦來激發我的自修苦學。我今天也仍未成為一個有地位的作曲家,縱然做了聖樂,也仍不足以向那兩位大指揮家雪恥炫耀,我也沒有那種動機,不過,我想讓世人知道。勤能補拙!我沒有天才,但是我肯下苦功自修,毫無天才也可以慢慢寫出交響曲聖樂來,憑著不懈的努力,這麼愚笨的我,在闊別了音樂作曲初試的二十年之後,重新重頭再自修樂理與作曲,從電視上的音樂會和廣播的古典音樂學習,四十歲才重新開始,怎能比那些從小就有鋼琴或提琴老師,或是從青年時代就進入音樂學院的人?不過,我深信西諺「人生四十才開始」這句話,我決定要以苦學勤修來彌補自己的笨拙與缺乏天才!

有天才無天才,有希望無希望,那都不再是障礙了,我矢誓一定要達成創作現代化的聖樂,哪怕是每天只能寫一個音符,也要寫成它!我沒有學過音樂,沒有學過彈鋼琴,不懂樂理,不會讀五線譜,那又有什麼關係?我可以慢慢地寫!我要把心中的宗教感情與感動寫下來!我暫且拋開樂理的威脅,也不去企圖在鋼琴上作曲,更不去管五線譜;我覺得,能有正式音樂教育當然是最好,但是缺乏正式音樂教育培養,並不就是不可以唱歌不可以作曲。請聽聽山地人的山歌,也請聽聽客家人的山歌吧!多麼美!多麼有情感!那些採茶姑娘何曾學過和聲學與對位法?何曾會彈鋼琴?她們生長在山地農村,恐怕連鋼琴都沒見過,她們哪懂得什麼五線譜六線譜?可是山地人與客家人的男子女子都能唱出美麗的山歌!沒有受過正式音樂教育的他們,反而能夠不受束縛地自由地唱出純樸的歌聲!這件事實使我了解到,是先有音樂,後有樂理的,是先有情感,後有音樂的,先有情感流露的天然歌聲,後有樂器的伴奏。是的,我要擺脫可怖的樂理理論與教條的陷阱!我要先從真摯的感情流露來作曲!我不要被樂理規則所扼殺心中的情感!我可以先寫出心聲來,然後才去運用樂理予以整理予以改進!

於是我重新開始!我把心中的宗教情感的歌聲,用簡譜寫下來。不再像十九歲那時一開頭就企圖用樂理教條來寫五線總譜--寫成了徒有形式毫無感情的作品,難怪大指揮家說我毫無希望毫無天才--我依稀記得小學時代唱歌的簡譜,不過,並不很確知它的拍子之類怎樣寫法,幸而我仍記得1234567i,我是把情感先流露出來,寫成1234數字,然後整理它的拍子,認為已經成了一首歌的旋律,然後填上歌詞,自己哼哼唱唱、修修改改,直到覺得還很順,才把旋律翻譯成五線譜上的音符,這是我這個笨拙而又缺乏天才的人的作曲法!

成為「天眼」虛名的奴隸

起先,我連五線譜都買不到,是一家舊書店的英國人老板送給我的幾頁不知誰遺棄在舊書堆中的小型五線譜,顯然是小學生用的那一種,已經又殘又黃了,我卻如獲至寶,捨不得用。我寫的佛教歌曲,第一首,是「慈濟進行曲」。就是先把旋律用簡譜寫下來,然後填詞、然後翻譯成五線譜音符,並且加上鼓號樂隊的伴奏--我那時正在開

始為慈濟醫院進行天眼服務,每天須回覆很多求診者的來信;我那時還沒正式與慈濟連絡接觸,還是請天華出版公司代為轉達的。通常是讀者先對慈濟醫院作了捐獻四千元新台幣或一百美元,我看到天華轉來慈濟收據,我才為之服務。這是我沒有錢可捐,才想出來的笨方法為慈濟醫院籌款;沒想到反應那麼熱烈,有好幾百人來信,服務期限已結束了很久,這麼多年,也仍有人來信要求服務。而我亦料想不到竟以「天眼」知名,這一個虛名把我累得很慘!多年以來,每況愈下,我每天日夜都被來信與電話和不速之客打擾,以致寢食俱廢!我變成了「天眼」虛名的奴隸!使我幾乎完全失去了自由的作息和創作的時間。

直到現在,我仍然是受困於這困擾之中,無從逃避,也無法減輕。半夜三更,會有人打電話來問病吉凶,在睡夢中也被人打門叫醒求救,沒有一頓飯是可以安安穩穩吃完的,才扒了兩口飯,就有人打電話來,要求看病,要求會面,要求尋找失蹤的人口或貓狗或汽車鑰匙。寫曲不到三句,就有人打電話來訴苦,要求助她調解夫妻不和,或是尋找先生與外遇女人在何處幽會……很少是問佛法的,很少很少!打擾的人,都是認為「天眼」是應該服務一切的,包括從時遇休咎以至男女問題的種種世俗欲望問題都得服務;很少人尊重我的私人時間,差不多的來人都不知道我原是一個作家。他們都當我是在天橋底下擺測字攤的什麼「半仙」,不少人從香港順道來找我,只是滿足好奇心或是來考一考我的本事,也有人從馬來西亞前來上門辱罵我一頓,或者要求我傳授「天眼」……種種怪招,真是令我應付不了;怎麼樣苦口婆心勸他們學習正信佛法,都沒有什麼成效!我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佛陀說:「正信不尚神通!」(雜阿含經)。果然神通是不能露臉的,露了一手,就會招惹來無限的麻煩與痛苦!我已經身受其苦,受得夠了!

放棄軍樂與改編民歌

我寫「慈濟進行曲」的動機,是覺得佛教需要有一些活潑的進行曲,不能老是只聽那沈沈悶悶的古老唱唸與節拍,叫人昏昏欲睡。我想寫一些活潑有朝氣的進行曲,可以讓小學生或中學生的鼓號樂隊唱奏,一邊行軍,一邊奏,或者可以供給慈濟的會員們列隊外出募捐之時,作為開路的軍樂。我對軍樂一向有與趣,最熟聽蘇西氏(Sousi)的軍樂作品,所以我寫慈濟進行曲並不感到困難。後來又隨之寫了「佛教青年進行曲」,是同一類型的軍樂進行曲作品。不過,我寫進行曲的嘗試到此為止。以後就沒有再寫了,原因很多,一是這兩曲的遭遇都欠佳!後者根本無人肯唱,而慈濟進行曲,也沒有引起很多人的興趣,甚至於在後來雖然錄了音,也被發行的出版社刪除了不予發行。顯然是認為不登大雅之堂吧?後來我把錄音帶送給了慈濟基金會。不過,停止寫進行曲的主要原因並不在此,而是我更喜歡寫抒情的歌曲,我的個性是多面善變的,我有狂熱活潑的一面,也有善感的另一面。這一面個性促使我開始寫作抒情的歌曲旋律。

我寫的第一首抒情歌曲,是根據中國從古流傳下來的民歌「水仙花」旋律而改編的「美麗的蓮花」,這是我首次嘗試用男聲女聲混聲四部大合唱,加上豎琴伴奏。這首歌發行之後,一直很受歡迎。不過,成功的不是我的作曲,恐怕仍是

因為它的原來的旋律很優美;我只是予以改編,加上和聲四部和豎琴伴奏,予以美化而已。但是此曲也不能算是全部創作,也沒有真正表現我對佛教的內心感情。所以,我放棄了繼續改編古典或民歌,我要自己創新了。

在無數的電話來信及登門者的打擾之中,我被迫只有深夜作曲,往往是在子夜一時至三時或拂曉時分,比較清靜一點,較少干擾。一般人不明白作家與作曲家是很怕被電話與不速之客打擾的。我寫文章與作曲,均需要極度專心,全神貫注,不能分心。電話鈴一響,加上對方提出種種要求,那就把我一切的靈感都打散了!我不是天才,我只有苦幹專注才作得出文章與音樂。一被打斷了靈感與分了心,我就很難恢復工作如常。往往一個電話或幾位不速之客來串門子,就會把我的一天工作都破壞殆盡了。無論怎樣努力去重拾筆桿,也都寫不出什麼東西來,所以我很不歡迎訪客,沒有預先約定就隨時來臨。中國人一般是不很尊重別人的工作的,也不肯預先函電約定,他們喜歡什麼時間來就什麼時間來,而有些人又往往打電話來說:「我是香港來的,只停留一天,你務必撥出時間來會見我!」以此要脅者,幾乎天天都有。這些也是我作曲的魔難!

誰來拭乾我的悲淚

我現在已變成被自己的虛名所累,害得我無法寫作無法作曲。我常常難過得很,常常被人逼得流淚!不接見麼?不近人情;接見麼,川流不息的好奇者與求助者,接踵而至,害得我接應不暇,害得我放棄了寫作與作曲,煩到我精神分裂。一個平平凡凡的人,自己的生活與工作都未能安排得妥善,還得日夜去接見好奇的人,解答種種繁瑣的問題:吉凶啦、風水啦、生意好不好?婚姻、對象、性生活問題、生育問題、男女愛情問題、夫妻吵架、父子不和、母女衝突、親人成仇、失物失錢的下落、人口走失、投資問題、移民問題、打官司、健康問題、家宅問題、家庭糾紛、交通意外、中東戰爭、世局問題、怎樣打坐才是妙法?如何成佛?如何參禪?怎樣修法?孩子不用功讀書怎麼辦?不聽話怎麼辦?死了的親人現在何處?投生何方?為什麼人們都不自己去找正信呢?

就算真是半仙,也給煩死啦!何況只是個毫無天才的凡夫俗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寫每一句音樂都得經歷過多少干擾,只有我自己知道,沒有天才作曲是多麼艱難,又怎麼經不起外來的種種打擾!也有些人說:「我不多擾你,只問幾個問題就走,讓你再繼續寫作!」他們不知道這一個毫無天才的人完全受不得打擾,必須絕對安靜專心全神貫注一口氣工作下去,絕不得中斷,一被打斷靈感,那就一整天都恢復不回來!

莫札特隨時隨地可以寫下曲譜,舒伯特可以在餐館寫出名歌,蕭邦可以在咖啡的餐紙上寫下鋼琴名作,但是,沒有天才的馮馮不能!人們不知道馮馮在被打擾之後寫不出曲子,而且會痛苦得飲泣流淚!人們當作看猴子般來看我,他們滿足了好奇心,我勉強接見。陪笑臉,可知我送客走了之後,回到書房,坐在書桌前面發呆流淚?有時候我在想:街上的妓女也還有拒絕接客的自由,而我卻沒有自由!我被虛名所害慘了!為了不願使人家失望,我不得不接見,卻犧牲了我自己的創作時間與精神體力!人家不知道,還在罵我架子大哪!我有

什麼架子?我只是想閉門謝客來自修和作曲而已!

在百般困難阻力之下,我仍然勉力寫成了「晚禱曲」「誰來拭乾我的悲淚」「地藏菩薩摩訶薩」這三首抒情祈禱歌曲。並且為它們配上小型管弦樂伴奏,這是我的新嘗試,對於管弦樂配器,我一直沒有學到什麼,只是從中英文的樂理書籍去學習而已,根本毫無實際的樂器接觸。寫好之後,才在老爺鋼琴上,用一隻手指去試音。我不會彈鋼琴,也不會看譜子,只會看自己寫的音符。我也只能一隻手指試一試罷了。在這樣情形之下,居然寫成了幾首小型管弦樂曲與四部和聲合唱,艱辛可知!

恍惚狀態下不覺彈奏天樂

不過,有時候會發生奇怪的事!多半是在夜闌人靜之時,忽然我會閉上眼睛,兩手十指如飛般在鋼琴鍵上彈奏,我的手好像並不屬於我,好像是別人的手,竟然會那麼輕靈活潑與熟練,儼然是銀幕上的鋼琴家一般,奏出的音樂美麗極了,從來沒聽過,而且不似世上的音樂,都有一點天外飄渺的成份!往往一奏就是一兩小時,欲罷不能,忽然就停止!我不明白這些是怎麼一回事,我知道那不是我自己,我知道我作不出來那麼美麗困難的曲,也沒有那樣的技巧。我多次企圖用錄音機把音樂錄下來,可是從來沒有成功過一次!不是忘了開機,就是忘了插電,不然就是磁帶莫名其妙地失效而致錄不到音,再嗎就是糾纏成一團!經過多次的失敗,我也不打算再試錄了。

每次我從那恍惚的狀態清醒過來以後,我會得坐在琴前發呆好半天,難以置信我曾經彈奏那麼複雜困難的天外音樂。我企圖寫下來,卻都記不住、抓不到,也缺乏那麼高的作曲技巧!那是什麼音樂呢?鋼琴鍵盤上,十二個調子一百四十四個鍵子全部飛躍跳動,從未聽過的奇怪陌生和聲與對位!變幻莫測的許多旋律,神祕、詭奇、崇高、莊嚴、偉大、美麗,沒有什麼詞彙足以形容它。我曾經安排友人埋伏在琴室外面等待暗中錄音,可是種種安排都歸於失敗!有時候友人在外面聽到音樂,就暗中錄音,我在琴室內忽然就從恍惚中醒過來,全部音樂消失,我依然是我自己,彈不出任何音樂來!這些絕非虛言或神話,的確有友人偶然聽到過幾句這樣的音樂片段,都說令他們感覺到好像是聽到了宇宙深處什麼天外又天的清麗音樂,莫非這是佛境的音樂麼?他們問我,我也無法奉告。我多麼渴望再多聽幾次,多渴望把它記住,寫下來,可是並非常能聽到,也不是我這麼笨拙的筆所可抓得住的,我仍然在期待著。

妙音菩薩!我感悟地祈念著這位菩薩!那一定是妙音菩薩假借我的手來把音樂傳授給我。可惜我是那麼笨拙,一些也學不到!

沈老等支持音帶終於面世

「晚禱曲」等作品,能以簡譜與五線譜兩種形式先在香港「內明」月刊發表,感謝當時的主編沈九成老居士的特別照顧。沈老居士是太虛大師最後的一個隨待居士弟子,佛學造詣很深,而且眼光獨到。假使不是沈老提拔我,首先在「內明」刊用我的「夜半鐘聲」等散文,日後就沒有過這集子。我的科學與佛學印證的第一篇論文,最初是投寄給美國「萬佛城」月刊的,那篇「西方科學走向東方佛學空觀」寄給該刊一年多,也沒獲得發表。函詢多次也毫無回音,我在失望之餘,只好把副本投寄香港「內明」

月刊。本來亦不存什麼奢望,怎料沈老居士來函大加讚賞,許為奇才,並將拙文置於「內明」月刊的篇首,以最顯著地位予以推介。後來的二十篇論文也受到沈老同樣的優待,科學印證佛理一書,得以奠基問世,首先要感謝沈老居士。後來我將稿交請天華出版公司出集,徵求沈老意見,他也欣然同意,並不據為內明版權所有。沈老的胸襟,真是令人緬懷不置!

沈老也是頭一個刊出我的佛曲譜子的人,刊製曲譜成本較高,版面也不容易安排,沈老當年力排眾議,率先刊出拙作,他來信說他完全不懂音樂,不過他支持我寫作佛曲。幾年以後,沈老往生了,他是出家幾個月之後往生的,享年才七十歲,法號融如法師。已往文字之交十年之中,他曾多次徵詢我的意見他是否可以出家?我一直都反對他披剃為僧,因為我知道他必以出家之相入滅,我是自私的,我老想盡力挽留他留駐人間,最後,他自知因緣已至,就不顧我的反對而出家,旋即入滅!

沒有沈老居士率先印刊我的曲譜,就不會有日後的因緣錄音。大約一年之後,台灣桃園市的金蘭食品公司副董事長范文正老先生,因響應我的天眼服務而捐款給慈濟醫院,也因此而開始與我通信。他向有膝痛之疾,我給予一些建議,漸漸康復,可以步行登山散步。他的第二女公子鄭醫生太太,看到我的「晚禱曲」登在內明月刊上,她是喜愛音樂的人,她覺得曲子很不錯,就拿去請龍潭國校的一位老師林保奎先生試唱,由林太太鋼琴伴奏。鄭太太把錄音帶攜著,趁著陪同范老伯赴阿拉斯加旅遊之便來訪我,我招待午餐,飯後鄭太太送給我這一件珍貴的禮物--「晚禱曲」初唱的音帶!那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唱我的作品,我感動得流淚!我永遠都在感謝范老伯父女。他們即席就答應支持我將「晚禱曲」等曲子製作成小型管弦樂伴奏四部人聲合唱。當時我與范老伯是講明音帶製成之後義賣,全部捐給慈濟醫院建院基金的。

鄭太太返台灣之後,邀請林保奎先生及他的師友合唱,並聘請小型樂隊伴奏,范文正老伯獨力出資二十萬元台幣做製作經費,大約是一年之後製成音帶,寄來給我。一共有下列各曲:「慈濟進行曲」、「美麗的蓮花」、「觀音菩薩聖號」、「晚禱曲」、「誰來拭乾我的悲淚」、「地藏菩薩摩訶薩」,林保奎先生的音質宏亮優美,是天生的一位天才男中音與高音,他唱得好極了!合唱團也很好,我非常滿意。美中不足的是,我的伴奏配器太單薄,不夠氣派;而且,他們找不到人彈奏豎琴,只好請人用電子風琴模擬豎琴,聲音嫌太生硬了一點。不過無論如何,這已經是難能可貴的成績了,我已經喜出望外。一個從未受過音樂教育的外行漢,全靠自修寫成的歌曲,居然有人出錢出力支持錄音,這是多麼幸運的事啊!

首批聖樂竟出現「三胞案」

我在錄音帶前後加插了我個人對佛法的淺見講話,目的是藉著音樂弘揚佛理,並非要賣弄自己的聲音。為這些曲子的音帶,我遍尋台北的市場,都找不到人肯發行。我與天華出版公司關係深久,只好請求天華發行,天華是一個出版佛學書籍的公司,態度嚴謹,多年來我的作品得蒙天華公司出版發行,對我禮遇有加,他們原無出版發行音帶的經驗與預算,卻也破例發行我的那初批聖樂作品音帶。他們印製

彩色封面,請專家改善音帶及生產,種種繁瑣工作,都是天華公司的同仁辛苦擔任,至今我仍感銘五中!不過,不幸地由於彼此聯繫不足,我又忙於寫作,以致天華在音帶中漏列了「慈濟進行曲」,後來天華聽從我議,把該曲母帶送給了「慈濟」。我原意是希望「慈濟」予以單獨發行義賣,不知為何,慈濟並未這樣做,只是將它合併到「慈濟歌選」音帶之內,並未收到我預期的義賣效果。慈濟也請國樂隊唱奏了此曲,成績很好。不過,聽來此曲似乎不太適合國樂演奏,因為它是軍樂進行曲。

至於其他各曲的發行,由於我疏忽而未曾密切聯絡「天華」,未能使他們明瞭我要為「慈濟」義賣的原意。等到一切印製好發售了,我才發現並無印「為慈濟義賣」的字樣!那時已來不及更改,只好將錯就錯,一路發行下去!沒有做到義賣,這完全是我個人的疏忽所致,我負全部責任。絕不是外傳所言「天華公司不肯為慈濟義賣」那一回事,天華公司曾經義務地刊出我為慈濟醫院作天眼服務、天華同仁忙了一兩年轉寄請求服務的信件,又把我服務所得的六十多萬元新台幣送交慈濟醫院建院基金;還為我登過數次為慈濟義賣我的作品「空虛的雲」「科學佛理」等書,足證天華一向支持我熱心支持慈濟,功不唐捐。他們怎會不肯為我義賣音帶給慈濟呢?一切的錯誤,都是由於我疏忽,實非天華的責任!

首批聖樂的尷尬事情,尚不只上述的一件,還有鬧出「三胞案」的麻煩!

佛教圈人士,由於歷代以來習慣了翻印經書逢人贈送,就更加認為有權利可以隨便翻印任何人的作品。他們認為這是弘法流通經書,是有功德的,根本完全沒想到過未取得著作人與版權所有人的同意。這些熱心的佛教人士擅自翻印流通別人的作品,目的並不是牟利,也不為名,他們是毫無自私心理的;他們的動機是純正的,他們是善良的,在他們而言,這並不算是盜印,這只是利眾的奉獻。可是從法律觀點來看,縱然是善意的非牟利的盜印,也仍然是盜竊之罪!從佛教戒律來看,這也是犯了「偷盜戒」!

除了盜印經書與文章之外,現在佛教圈更流行擅自翻印盜印錄音帶錄影帶,有些動機善良的人是盜印了贈送大眾以作弘揚佛法,有些佛教人士或出版機構卻盜印了拿去出售牟利!

在這「三胞案」之中,兩處出品是免費贈送,我自己的天華版音帶卻是定價出售。在受到兩處大贈送的競爭之下,我的天華版怎能有銷路?就有不少人寫信來大罵我:「為什麼你做佛教音樂也要賣錢?人家都是免費贈送的呀!」也總算還有明理的人去購買天華版。事實上,三種版本各有特色,菩提園版的樂隊較好,初版較清,天華版則比較接近我作曲的原意,可惜樂隊太小!天華版在天華月刊已刊出最大的廣告,可是並未在外界報紙刊登宣傳;因此外界很少人知道我的作品發行,而且天華公司從來未發行過音帶,顯然也並無音帶發行網的聯絡,天華版的拙作,銷路也就只靠一些熟知的讀者們支持而已。

這一切的麻煩,毋寧說是完全是我自己的錯!是我太心急尋求發表機會,是我不善於處理,造成了三胞案,引起了許多熱心人士的互相磨擦爭執,引起天華公司的虧損,而我也達不成以聖樂音帶義賣為慈濟籌款。我一直心中難過!但願與此有關的人士都能原諒我的笨拙!也請接受我的致謝與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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