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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共此情

十個孩子一個家——用愛打造的神話

◎撰文/陳美羿

〈印尼〉

杜蒂和艾迪很窮,
住在雅加達紅溪河岸簡陋高腳屋二十多年,
他們悲憐那些更窮的人、
心疼那些總是吃不飽的孩子,
因此撫育了十名子女,
其中七位收養自貧困家庭。
這對平凡的夫婦,
把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來愛,
他們不平凡的愛,
打造了一個人間的神話。

凌晨三點半,住在印尼雅加達慈濟大愛村的杜蒂已經起床;步行到她開在村內商店街的自助餐店,開始炒飯、炒麵。六點多天已大亮,杜蒂帶著準備好的食物,到慈濟中小學的福利社販賣。午間,她回到自助餐店招呼客人,總要忙到夜裏十點多才收攤。


起早摸黑的辛苦,杜蒂滿臉疲憊,但還是帶著可親的微笑。「現在總算可以讓孩子們自由地吃了,他們愛吃什麼就吃什麼。」她滿足地表示。久久,又哽咽地說:「我不敢回想以前……沒有能力,有一點點吃的,都要用分配的。有時白飯配幾片蝦餅,就度過一餐。」

四十五歲的杜蒂(Tuti)和五十歲的先生艾迪(Edy)養育了十個孩子,其中七個是收養的。

「怎麼一眨眼,孩子都長大了?」艾迪說:「這幾十年來,日子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這幾十年來,他們是怎麼過的?

如果人生是一齣戲,他們這一齣戲,絕對是曲折離奇,超級動人、感人的精彩好戲。

【落戶在紅溪河畔】
貧窮的小夫妻帶著幼兒,
在紅溪河岸租了一間簡陋房屋落腳。
光陰在艱苦中流逝,一住就是二十四年。
辛勤撫育了十個孩子,其中七個是收養的。
每個孩子不論是否
親生,卻一樣擁有完整的愛。

杜蒂和艾迪的家鄉,都在爪哇島泗水(Surabaya)以東六十公里的一個偏遠村莊魯馬壤(Rumajang)。

杜蒂出生一個月,父親就離婚走了,母親是小攤販,獨力撫養她及一位收養的姊姊。因為家貧,杜蒂小學畢業後無力升學;老師請她利用課餘幫忙照顧小孩,替她付學費。讀到初中三年級、還差兩個月就畢業時,卻發生了一件意外。

「有位鄰居拿了一條金鍊子託我媽媽拿去典當,當了兩萬盾回來,錢卻被偷了!媽媽只好把我們住的竹竿屋賣掉,籌錢還給鄰居。」杜蒂說。

於是,一家三口身無分文地離開家鄉。她們沿途攔貨車往首都方向走,陸陸續續搭了五、六部便車、走了好幾天,才到達鄉下人夢寐以求的雅加達。

「只要不被賣掉,做什麼我都願意。」杜蒂說:「很幸運的,我和媽媽、姊姊,都順利找到幫傭的工作。」十六歲的杜蒂在一

個華人家庭幫傭。

大杜蒂五歲的艾迪,因為家貧,小學畢業後曾輟學幾年,因此初中時成了杜蒂的學弟;高中時又因為繳不出學費,再度中斷學業。後來和杜蒂一樣到雅加達謀生,在工廠當工人。

在杜蒂升上初三那年國慶日,幾個要好的同學湊錢去照相館拍照留念。艾迪和杜蒂的一張合照如今還貼在他們家相本的第一頁。當年的杜蒂穿著白上衣、紅裙子、涼鞋,是一個清純的少女;艾迪穿著白上衣、褐色喇叭褲,也是少年十五二十時。兩人四隻手交握,含情脈脈。

艾迪看著三十年前的照片,忍不住笑起來說:「當年被同學起鬨拍了這樣一張照片,想不到日後真的成了夫妻。」

感念華人老東家

一九七八年,十九歲的杜蒂和艾迪結婚;隔年,長子雷利(Dedy)出生。所有的費用,都是杜蒂的華人老闆支付。

「那家人待人非常好,很疼我,還曾經要我跟他們回中國去。但是媽媽不肯。」杜蒂說。婚後五年,為了照顧先生和兒子,她不得不辭去幫傭工作,改在市場賣菜。當時主人一家非常

捨不得,叮嚀她有困難就要回來。

杜蒂對華人老闆抱著深深的感恩心,迄今將近三十年了,老主人已經往生,杜蒂和他們的晚輩還保持聯絡。「他們是我第一個貴人。」

雷利出生後,一家人在紅溪河(Kali Angke)卡布莫拉(Kapuk Muara)租了一個小屋住下。那是蓋在河岸上的簡陋高腳屋,附近住戶總順手把垃圾、糞便往河裏丟,惡臭髒亂不堪。但是杜蒂和艾迪沒有能力搬到更好的環境去,一家人在這裏一住就是二十四年。

艾迪在工廠做了三、四年,後來改做裁縫,十幾年下來,右手長了厚厚的繭。婚後六年,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女兒絲莉出生。

杜蒂和艾迪有兒有女,應該是幸福美滿的;但是這一年開始,艾迪健康狀況走下坡,裁縫工作斷斷續續,領到的薪水還不夠買藥。

後來艾迪改行租摩托車載客。「摩托車一天租金六千盾﹙約台幣二十二元﹚,扣除租金,收入還可以,但是身體不能做主,一生病,就沒辦法啦!」這個工作只做了三年,就由杜蒂一肩扛起家庭重擔。艾迪說:「那時她自己做糕點,頂在頭上到處去賣。真是辛苦她了。」

收養吃不飽的孩子

貧賤夫妻,相依相持,除了親生的孩子,杜蒂和艾迪還收養了一堆吃不飽的孩子。

隆利(Romli)是他們收養的第一個孩子。他是鄰居伊娜(Ina)的孩子,生長在赤貧的家庭,手足又多,經常有一餐沒一餐的。杜蒂可憐他,在有限的口糧中分一點給他吃,天真的隆利常常跟著杜蒂去賣糕。後來伊娜和丈夫離婚,懇求杜蒂收養六歲的隆利。就這樣,一九八五年隆利成了杜蒂和艾迪家的一員。

隔年,耶妮(Erni)也來了。她也是鄰居的孩子,常常喜歡來他們家;耶妮一貧如洗的父母就說:「拜託你們收養她吧!」耶妮來的時候也是六歲。

杜蒂和艾迪這時有二男二女,六口之家光是要吃飽都成問題,但是他們還是硬撐著,不但不餓著孩子,還讓他們上學。

一九八六年年底,兩歲的女兒絲莉突然往生,杜蒂夫妻哀慟欲絕。但是接踵而來的因緣,卻讓他們無暇去哀傷。三個月大的女嬰哈珊娜(NurHasana)像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落在杜蒂和艾

迪的手上。

哈珊娜家貧,一生下來就送人撫養,想不到養父母的違建房子被拆了,又把她送還給親生父母;親生父母養不起,輾轉託人找到杜蒂。

三個月的小女嬰,瘦小多病,像一隻可憐的小貓咪。杜蒂用滿滿的母愛一點一滴餵她,哈珊娜就在細心的呵護下,一天天長大。

這一年,杜蒂和艾迪的家庭,又意外多了一名成員--十三歲的叟迪克(M.Sodik)。

「叟迪克是我舅舅的兒子,後來給我母親收養。母親去世,他就到我們家來。」杜蒂說。

艾迪把叟迪克送去習經院讀書,從初中、高中到大學,所有食宿、學費,都由他們夫妻設法籌措。

一九九0年,杜蒂和艾迪再一次肝腸寸斷,他們失去了摯愛的親生子--十歲的雷利。

「我們回到泗水鄉下的老家,雷利突然發高燒,鄉下醫療缺乏,病了兩天就沒救了。」艾迪說。他們把愛子葬在家鄉,含悲忍淚回到雅加達。

但不可思議的因緣,讓他們又陸續得到四個孩子--烏蜜(Umi)、蘇納利(Sunardi)、茱莉亞(Juwairia)和法蒂瑪(Fatima)。

【社會動盪下的悲歌】
隆利、茱莉亞與法蒂瑪是親兄妹;
他們的父母熬不過生活壓力而離異,母親更因而走上絕路。
一段令人唏噓的故事,幸運的有了溫暖的結局。

一九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讓印尼幣值劇貶,許多企業紛紛不支倒地,升斗小民更是哀鴻遍野,不知如何生存下去。

雪上加霜的是,隔年五月,爆發了排華暴動。動盪的局勢讓印尼經濟簡直到了崩盤的地步,印尼大半人口淪在貧窮線下;而原本貧窮的人家更是三餐無以為繼。

「我最早收養的男孩隆利,他的母親伊娜和丈夫離婚後,再嫁給燒碳工人羅幸(Rohim),生了四個孩子。」杜蒂說:「暴動之後,生活過不下去,夫妻天天吵架。」

有一天,伊娜因為細故又和羅幸吵架,並把孩子打傷了。垂頭喪氣的羅幸,帶著三個大的孩子到杜蒂家「避難」。羅幸說:「我們活不下去了,孩子都給你們吧。」第二天,伊娜抱著老四法蒂瑪來找孩子,也懇求杜蒂收養

這四個孩子,然後語出驚人地說她要自殺。

杜蒂嚇了一跳,趕緊勸她別做傻事。「沒想到一個星期後,她還是自殺了!」

隆利那時已是二十歲的大男孩,到醫院探視陌生、冰冷的親生母親,呆站一旁、靜默不發一語。杜蒂過去抱住他,隆利這才倒在她懷裏,痛哭起來。

失去妻子的羅幸,再一次拜託杜蒂收養他的孩子。杜蒂說:「兩個大的已經可以照顧自己,你自己帶,很快他們就長大了。」杜蒂和艾迪收養了四歲的茱莉亞與十一個月大的法蒂瑪。

隆利沒有想到,同母異父的妹妹,會在杜蒂的家裏,再度成為一家人。

重視生母的託付

一九九八年十月十日,雅加達POS KOTA郵報刊出伊娜自殺的消息。報導中將自殺的原因,歸結到暴動後幣值劇貶,民眾無以為生所造成的悲劇。

因為報紙的披露,許多善心人士紛紛伸援;有人寄善款來,也有人送來米、油、奶粉、餅乾等物資。軟弱的羅幸已經無法承受,他把所有紛至沓來的事務,全權委託杜蒂和艾迪處理。

「很多人看到報紙,都要來收養法蒂瑪。有一對夫婦,願意用一輛摩托車來跟我們換法蒂瑪。」艾迪回憶:「他們帶我們到摩托車的代理店,隨便我們選,只要把法蒂瑪給他們就行。」當然杜蒂和艾迪沒有同意,那對夫婦失望而歸。

「想到她母親生前的託付,我們怎能隨便把她送給陌生的人呢?」杜蒂心疼地說:「萬一法蒂瑪沒有得到好的照顧,我怎麼對得起她的父母?」

還有一位銀行經理,雖然沒能如願扶養法蒂瑪,但他告訴杜蒂夫婦:「我看你們家孩子多,生活也夠苦的。我每個月贊助五萬盾(約台幣一百八十六元),幫忙扶養法蒂瑪。」

好心的銀行經理果然按月寄來五萬盾。錢雖然不多,但是對食指浩繁的杜蒂一家,真是莫大的助力。只是一年之後銀行倒閉,這筆善款也就中斷了。

還有一位軍官,也按月寄五萬盾幫忙養法蒂瑪。杜蒂將善款轉交給羅幸,讓他去支付兩個大孩子的學費。

窮人的周轉金

報導刊出的三天內,收到了一百五十多萬盾(約台幣五千六百元)捐款。杜蒂和艾迪將各界寄來的善款和物資,做了妥善的處置--先歸還辦伊娜喪事的借貸,剩下的錢和物資,無息借給貧窮或急需的鄰居,言明四十天內歸還;四十天後,鄰居把借去的錢、米、油等如數歸還後,杜蒂和艾迪第二波宣布「借出」,一百天內歸還……

「這是我們夫妻想出來的辦法。因為東西一時吃不完會壞掉,不如借給鄰居『周轉』。更何況,以前我們也常向鄰居借貸。」艾迪說,烏蜜小時候多病,常常沒錢看醫師,只得請鄰居幫忙,「紅溪河兩岸整排鄰居都借遍了,許多鄰居比我們還窮,還是勉強擠出一點錢來給我們湊醫藥費。」

羅幸帶著兩個大的孩子過日子,那兩個孩子十幾歲了都沒有

讀書,每天在河邊的垃圾堆裏撿寶特瓶和鐵鋁罐去賣。杜蒂和艾迪到學校交涉,讓兩個孩子超齡去上小學,學費就由善心人士寄來的捐款支付。

伊娜過世後六個月,羅幸的房子遭到火災,一家人無路可走,到艾迪家住了一個月。

杜蒂和艾迪的水上房屋本就不大,夫妻倆加上孩子,已經「人滿為患」;羅幸一家三口再住進來,之所以容得下,絕對不是房子夠大,而是杜蒂和艾迪的「肚量」夠大。

也有傷心和遺憾

一枝草一點露。多病的艾迪、辛苦的杜蒂,養了一堆親生和非親生的孩子,日子在艱苦中一天天過去,孩子也在不知不覺中一天天長大。

「再窮,也不能讓孩子失學。」杜蒂常常對孩子們說:「雖然你們來自不同的家庭,但都是我的心肝寶貝。家裏雖窮,但是爸爸媽媽一定要你們好好讀書,將來才有好的前途。」

在這群孩子中,蘇納利是唯一讓杜蒂和艾迪傷心和遺憾的一個。

因為家裏太窮了,蘇納利到八歲還沒有讀書,常跟著杜蒂去賣糕,也經常住在杜蒂家不回去。蘇納利的奶奶說:「回到家沒飯吃,拜託你們收養他好嗎?」就這樣,一九九六年蘇納利加入這個愛的家庭。

杜蒂把超齡的蘇納利送去讀書,下了課,蘇納利還是會跟著「媽媽」去賣糕。「那時候的蘇納利,是一個很乖的孩子,誰知道長大以後會變得我們都不敢相信啊!」杜蒂感嘆地說。

蘇納利小學畢業後,艾迪把他送去習經院,和叟迪克一起求學。習經院刻苦的生活讓蘇納利不適應,讀了兩年就逃出去了。

蘇納利不敢回家,跑去找生母。在那惡劣的環境中,十六歲的他染上許多惡習,甚至吸毒。

杜蒂和艾迪非常傷心,幾次去找蘇納利,規勸他學好,要帶他回家、讓他復學。蘇納利羞愧地表示,他沒有臉回家,因為其他兄弟姊妹都那麼乖巧,沒有人像他一樣。

勸不回這個迷路的孩子,杜蒂和艾迪還是非常關心他,帶他去慈濟義診中心檢查肺結核,又送他去住院。

今年六月,蘇納利往生了。八年的親子因緣,杜蒂和艾迪在傷心之餘,有更多的遺憾:「我們沒有教育成功,真是慚愧。」

【住進有門的房子】
從小貧窮到現在,但杜蒂說現在「窮得很幸福」--
不必擔心淹水,也不必擔心孩子掉進河裏;
有固定的地方做生意,不用再推車穿街走巷;
孩子們愛吃什麼就吃什麼,不必再「配給」。

「淹水」對紅溪河的居民來說,是家常便飯,因為每個月兩次漲潮,會淹;雨季時,大雨下個不停也會淹。

二00二年元月,雅加達連續的傾盆大雨造成水庫破裂、水閘損壞,加上市區排水溝被垃圾堵塞,雅加達近百分之八十的地區浸泡在大水中,恍若「水城」。

紅溪河髒臭的河水淹沒住戶所有的家當,大家叫苦連天;學校停課一個月,可見災情之嚴重。但是杜蒂還是沒有停止工作,她想辦法依舊做糕,頂在頭上,涉水去叫賣。「最深的地方,水淹到這裏。」她指著下巴說。

危機也是轉機,因為這場水災,他們認識了慈濟。

水患一開始,慈濟印尼分會就展開救災工作,志工冒著大雨發放應急物資;在海軍的幫助下,搭乘卡車及橡皮艇深入災區,將便當、礦泉水、餅乾、水煮蛋等,送到災戶手上。

二月中旬,慈濟人醫會在卡布莫拉一處基督教堂附近,免費

為受災民眾看診。艾迪去看了病,也拿了藥,他很感動,到處宣揚,鼓勵大家趕快前往就診。

艾迪和他的鄰居都沒想到,慈濟接下來還為他們蓋了一個大社區,有學校、義診中心、商店、工廠、老人院……徹底改變了他們的生活。

搬進大愛村,總統來作客

一千一百戶的嶄新大愛村,二00三年七月矗立在雅加達金卡蓮(Cengkareng)地區。為了確實嘉惠紅溪河居民,慈濟志工來到河邊挨家挨戶訪視、拍照,並且發放白米。


「我們到了杜蒂的家,看到她的小店有賣些食品,心想這一戶應該不必給。」慈濟志工洪光添說:「可是當我們了解她的故事,一致決定:不只要給米,還

應該加倍,發給二十公斤。」

入厝典禮上,印尼國會議長、社會部長,以及來自多國的慈濟志工齊聚一堂觀禮。杜蒂代表居民致辭,她說:「慈濟不但讓我們生活品質提升,最重要的是,還教導我們要互愛互助。」

「看!那麼棒的新房子,要給我們住;那麼雄偉的新學校,我們的孩子要在裏面念書。這真的是無私大愛!」她還呼籲鄉親們不要害怕:「他們不會要你改信佛教,以後他們找你當志工,你一定要答應,千萬不可以說沒時間……」

在大愛村領到鑰匙,杜蒂和艾迪抱在一起,高興得哭了起來。最讓杜蒂津津樂道的是,去年八月二十五日總統梅嘉瓦蒂親臨大愛村參觀,還進到杜蒂家裏,留下一張珍貴的照片。

「這是總統耶!梅嘉瓦蒂總統有來我家耶!」杜蒂總是開心地向來訪的客人展示照片。

艾迪一家人搬到大愛村時,隆利已經娶妻,耶妮已經嫁人,都分別自立門戶;因此,新居的兩個房間,艾迪和杜蒂住一間、叟迪克住一間;四個女孩哈珊娜、烏蜜、茱莉亞、法蒂瑪則在客廳打地鋪。

新房子十二坪的空間,要擠上七口人堪稱是個「擁擠的樂園」,從杜蒂的笑容看來,充滿了知足和感恩;她除了將家裏打掃得一塵不染外,室外方圓幾十公尺,也是她的「清潔區」,天天主動掃地、撿垃圾。

艾迪的身體一直不好,搬到大愛村後,一天天康復起來,全家人都很高興。只是艾迪沒有固定工作,除了幫幫杜蒂外,就是跟著慈濟師兄師姊當志工。

「入住一年多了,當我拿出鑰匙來開門時,有時還會疑惑:這是真的嗎?我會不會在作夢啊?」杜蒂和艾迪迄今仍常「如在夢中」;杜蒂含著淚說:「這是我生平第一次住『有門』的房子,第一次住『門上有鎖』的房子。」

不是作夢!是真的!杜蒂忍不住笑了起來……

福利社與自助餐店

「以前我什麼都做:賣糕、賣蛋、賣菜……頂著籃子、推著車子穿街走巷,或在家賣些雜貨。只要能賺錢,再辛苦我也做。」杜蒂說:「現在很好命了!有固定的地方做生意。」

杜蒂租了村內商店街的一個攤位,請兩個女孩幫忙,開起小小的自助餐店。

清晨六點多,中小學生陸續上學,杜蒂到學校福利社賣餐

點,把外面的小椅子排好。孩子們自備環保碗,買一份炒麵或炒飯都是五百盾(約台幣兩元);買了東西,坐在福利社外面的小椅子吃。

「叫你媽媽要自己煮。」杜蒂有時會跟孩子說。

「作父母的應該讓孩子吃飽再來讀書。」杜蒂常嘀咕著。她賣飯和麵,不求多賺,倒常心疼孩子在家沒飯吃,餓著。

將近中午時分,杜蒂將福利社託人照顧,回到自助餐店招呼客人。客人點了飯菜,杜蒂又奉上一杯開水、加幾塊晶瑩剔透的冰塊。這在終年常夏的雅加達,無疑是一項貼心的服務。

客人多的時候,杜蒂的孩子們會幫忙收拾碗筷、遞遞茶水,減輕她的辛勞。

「現在最高興的是,孩子們愛吃什麼就吃什麼,不必『配給』。」說著說著,杜蒂紅了眼眶:「以前,幾片蝦餅或幾條辣椒,就要度一餐。很愧對孩子,但是也沒辦法。」

「我從小就窮,窮到現在;但是我現在覺得好幸福喔!」杜蒂的歡喜溢於言表:「我不必擔心淹水、也不必擔心孩子掉進河裏。」因為最小的法蒂瑪曾經不小心掉進紅溪河,幸好被鄰居救了起來。

台灣,很陌生、很遙遠,但卻是杜蒂朝思暮想的地方。說起上人,杜蒂眼眶紅了,眼淚掉了下來,一會兒,竟然哭

出聲音來:「上人會來印尼嗎?我有機會到台灣去嗎?如果能見到上人,我一定緊緊地抱住他……」

【相親相愛一家人】
隆利、耶妮成家立業;
叟迪克大學畢業,在初中教書;
哈珊娜、烏蜜、茱莉亞、法蒂瑪就讀慈濟學校。

最讓艾迪和杜蒂欣慰的是:
這群來自不同家庭的孩子們能相親相愛。

「隆利已經生了一個女兒;耶妮也生了一個女兒了。」杜蒂和艾迪提起孫女兒,喜悅全寫在臉上。

隆利小學畢業後,去讀習經院,知道養父母經濟困難,讀完初中就幫忙杜蒂做生意。後來學開車、當司機,婚後搬到外面租房子住。隆利夫妻克勤克儉,已經存了一點錢,準備蓋房子。

耶妮六歲來到養父母家,生父母在另一個孩子往生後,曾想把耶妮帶回去,但是耶妮打死也不肯回去。幾次淹水的時候,生父來探望她,她都不肯讓他抱,只肯讓艾迪抱她。

耶妮小學畢業後,不顧養父母要她升學的期望,堅持到工廠當女工幫忙家計。結婚之後,艾迪鼓勵她,有能力的話,不要忘了親生父母。

「女婿在汽機車修理廠工作,他的老闆借錢給他們買了一棟房子,現在已經接耶妮的生父生母一起住了。」艾迪說。

至於現年二十九歲的叟迪克,已經從Rang kasbitung Pandegelang 伊斯蘭教大學畢業,在初中教書。但是他拿的不是正規師資學校的文憑,無法取得正式教師資格,在學校教書以鐘點計費,一小時三千盾﹙台幣十二元﹚,收入實在微薄。學校沒課時,他就在杜蒂店裏幫忙剝紅蔥和辣椒。

「怎樣才能去台灣打工?」叟迪克說,如果他能到台灣打工兩年,家裏的債務就能很快還清。

讀靜思語會「觸電」

十七歲的哈珊娜和十五歲的烏蜜都在慈濟中學讀書,烏蜜功課名列前茅,各方面的表現都很優異;十月份,慈濟中小學遴選二十幾位優秀學生代表到台灣參加慈濟教育志業體活動,烏蜜也入選,讓艾迪和杜蒂喜出望外。

茱莉亞和法蒂瑪,則分別就讀慈濟小學五年級和一年級。艾迪和杜蒂有空會帶她們去找親生父親羅幸,希望她們不忘本。

「孩子跟我們有緣,把他們養大是責任,我們不能占為己有,應該讓他們親子團圓。」艾迪很開明地說:「如果孩子不認親生父母,那是我們教育失敗。」

最讓艾迪和杜蒂欣慰的是,孩子們都很乖,相親相愛,有好吃的東西一定相互推讓,讀書也很認真。

有四個孩子在慈濟中小學讀書,杜蒂和艾迪對學校有深入的觀察。

「開學的第一個月,學生規矩簡直太差了!這麼散漫的孩子,怎麼配得上這麼漂亮的學校呢?」他們生氣又無奈。第二個月,有進步喔!第三個月,更進步了。「有成果了!」杜蒂和艾迪簡直太高興了。

艾迪常到學校走走,他都會去看掛在走廊四處的「靜思語」。有中文、英文和印尼文對照。

杜蒂和艾迪都是虔誠的伊斯蘭教徒,艾迪還是大愛村裏伊斯蘭教堂四位執事之一,他們說,「靜思語」和《可蘭經》的教義是相通的。

「有時候看到靜思語,我會有『觸電』的感覺。」艾迪說:「看著看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大愛村的環境讓人變好。」艾迪說:「有些人過去愛喝酒、愛賭博;現在都改了。」

對那些有壞習氣的老鄰居,艾迪和杜蒂都會加以規勸。有時候也板起老大哥、老大姊的姿態,罵起人來。

大愛村的清潔工達藺和羅辛,過去都很愛賭,也曾被艾迪和杜蒂「痛罵」過。現在他們戒賭了,除了家人高興,艾迪和杜蒂也很開心。

「住在這裏,要學做好人。」杜蒂常常跟村裏的人說。



矮矮的、胖胖的、黑黑的,杜蒂,一個傳統的印尼婦人。

她是人,血肉之軀的平凡人,曾經因為太勞累,在家裏暈

倒。

她生活在現實的人世間,她為多病的先生和嗷嗷待哺的孩子們舉債,到現在都還沒還清。

她很窮,但她悲憐比她更窮的人,因此使她變得很「富有」。

她「自不量力」,收養一個又一個的孩子,因此使她力量無比強大。

她的身上,有無止無盡的愛,

她用愛打造了一個人間的神話,

這個神話,全世界的人都應該知道。

▲我在現場

相會在生命的交流道

◎撰文/盧蕙馨(慈濟大學宗教與文化研究所所長) 攝影/吳寶童

我們相會在蘇州,
雖萍水相逢,卻不陌生,
美好的因緣將彼此帶入「大我」的牽繫。
當視野延伸到天下蒼生苦難,
這些帶著不同口音的大學生,
一個個踴躍上台表白--
「感謝上蒼賜我們幸福,但我們沒有察覺。」
「即便是塵埃,也應發揮自己的作用。」
「愛原來要及時說出來。」
彷彿來到了生命的交流道,
我們領略了好風好景,
給予彼此無限光與熱……

慈濟志業文化交流團進入江蘇蘇州大學紮營那天,校園寂靜空盪。烈日當空,團員們並排行進,長長的隊伍穿過巷弄,走過楊柳依依的拱橋河邊,行經古樹參天的濃蔭下,不知即將迎接的八、九十位蘇大師生是何等模樣。

四天後,我們一再相擁惜別,歌聲淚水交織。東吳飯店外的庭院裏,蘇大的孩子們回頭望著我們逗留許久,夜色裏有說不出的不忍,有如不遠處古橋下的小河淌水,悠悠流漾人間悲喜情懷。

短短幾天產生如此奇妙的牽繫,說什麼道理也比不上每個人心中的「感動」--感動於蘇大學生的質樸熱忱;感動於營隊工作人員合作無間,共同織就綿密的暖暖人情;感動於在愛的心靈國度裏一同體驗,溶入不分你我的深度締結。



交流團的工作人員,來自台灣、美國、北京、上海、蘇州、香港等地近八十位慈濟教聯會老師、慈濟大專青年與志工;學員則是正在放暑假的蘇大學子。

第一天「相見歡」的短暫熱絡後,我們沒有多餘的客套,以排隊文化收攝陌生的羞澀與假期的鬆懈。學員「客隨主便」依序定位,在不同的場地間靜默前行,轉彎時學著我們走直角,不管居民路人如何好奇的觀看。

用餐時也是排隊進餐廳。先唱「感恩歌」,輕拉座椅入座,每張圓桌有兩三位「爸爸」、「媽媽」張羅淨手液、添飯、夾菜。先前「龍口含珠、鳳頭飲水」的禮儀教授,令學員持碗筷的方式端正不少;但是他們吃得很快,以飯配菜,再添一兩碗,一下子就結束了;請他們慢慢吃,都笑說平時就這麼樣,趕著吃完就了事,有人不好意思地說「吃得太猛了」。

第一天晚餐後的小組聯誼,

有位學員告訴我們,中午吃飯時規矩很多,不大能適應,沒想到晚飯比午飯「更難吃」。我一驚問為什麼?原來是下午最後一堂課,聽了「阿貴叔叔」--慈濟基金會宗教處主任謝景貴的國際救難見聞後,「想到那些貧苦人家的小孩,就難過得吃不下飯。」

這位幾天前才跟老師從貴州鄉下考察回來的大男孩,有著真誠溫柔的眼神,他說出「多反省自己、從幫助身邊的人做起」的自我期許。其他學員也起共鳴,有的甚至急切地自問:「什麼時候才能做得像慈濟一樣好?」

原來不用擔心他們對規矩有意見,他們被人類生存該有的規矩震攝住了!那是維護地球資源與人類互助。



為了等待突來的雷雨停歇後回餐廳進晚餐,全隊先分在法學院的兩間教室談感想。

第一位學生走到台前,只講了一句話:「我感激我今天受洗了!」接著的同學說:「我是醫學院學生,常深入社區,但是沒有慈濟做得這麼大、這麼深、這麼廣,很感動!我說得肯定普通一點,但是的確很難用語言表達出來。」另一位說:「物質的享受是表面的、短暫的,這個社會需要用愛來止恨,種族的生存要相互協助。」

一九九一年華東水災,慈濟緣此展開多年的大陸賑災因緣。一位學生見證:「大水時我在蘇北鹽城,離慈濟援助過的興化很近。我爸爸搞水廠,那一年他幾乎不在家,我和我姊兩個人在家,看著外面的大雨就像現在一樣。處在那種境地的人,對生命還有基本渴求,都希望活下去。」

有人則說,知道世間有災難,只是沒像這次營隊看見、聽見這麼多照片故事印象深刻。其他人說:「我想起一句話:有些人與生俱來的東西,往往是許多人追求不到的。感謝上蒼賜我們幸福,但我們沒有察覺。」「我們應盡做人的本分,是該盡點力量,為弱勢的人做點事。」「即便是塵埃,也應發揮自己的作用。」……

這些大學生帶著不同口音,一個個踴躍上台,同樣的心聲有不同的生動表白,甚至有力地表達情感,說自己「一直心情澎湃」、「心靈特別受到震撼」、「阿貴叔叔是我崇拜的人」等等。


外面雷聲依然隆隆,天地昏暗。不知何時,同團伙伴已悄悄將食物從餐廳運來。大隊人馬就在寬闊的走廊天井間共進晚餐,我們坐在各色的塑膠小凳上,小

組圍成各自的圓圈。這項意外的安排讓大陸學員頗為驚喜,他們迭聲說從來沒這樣子吃飯過--指的是這種戶外自助餐,大夥兒坐著矮凳,一個挨著一個好不親近。

短短一天,距離是在處處的用心中拉近的--

午餐後驟臨的大雨,緊急調來大巴士載送大隊人馬到會場,幾位慈青同學在車門外撐著傘,讓所有人不被打濕。到了目的地,上海慈濟志工早已準備好純白小毛巾,親切地遞送給每一個人。這讓有位學員在圓緣時心得分享說感恩:「那天我們一滴雨都沒淋到。」

雨天丟下來的變化球,群策群力接得好。然而,若不是課程內容歸於放眼天下蒼生苦難的大格局,個人的暫時不便因此顯得微不足道,我們不會這麼快有融為一體的共鳴。

今天的心情觸動能延續到明天嗎?我們提醒蘇大學生:明天還要來喲!



第二天一早,看他們一個個都出現了,忽然有種貼心的感覺:是的!我們應該相信昨日的感動已牽起我們的不解之緣。

「父母恩重難報經」音樂手語劇錄影帶的觀賞,勾起千迴百轉不盡如縷的親情,許多人不時擦拭眼角,小組分享時一片傷感默然。

我問親子關係是不是有些難說,知道要孝順卻常常做不到?

這些大孩子提到華人含蓄的民族性,他們大多未曾向父母親表白過愛;雖然多數是父母珍愛、希望寄託所在的獨生子女,他們朝向自主的大學生涯,和父母的生活已愈來愈遠,放暑假也難得回家待上幾天。

有三位學生說及父母恩情時皆落淚。一位說前陣子回家,看到父母增添的白髮,「好希望自己不要長大!」就哭了起來。有位學生則說他從不保留對父母說出他的愛,報答父母最好的方式就是照顧好下一代,把愛傳遞下去。當我們的隊輔爸爸也流淚說出未能陪伴孩子成長,導致其價值觀偏差的遺憾時,兩旁的學生伸手搭他的肩撫慰。

分享的時刻短暫,我們來不及認識各自的生命故事,交流多屬心靈層次。也許在這江南水鄉,人們的性情溫和,和互助愛人的慈濟精神頗能契合;也許這些大陸學生物質誘惑少,較為單純善良,所以也很容易以真誠回報真誠。

儘管第一天的相見歡,天氣燠熱,所有人無不是在汗流浹背中相互自我介紹;校園幾番來去,大家的衣服濕乾已不知幾回。我們超越身體的舒適要求,但以共同的笑淚與汗水相濡以沫。

我們曾在有百年歷史的歐式建築「紅樓」前秉燭夜談,天上星光點點,四周古樹搧來習習涼風,我們圍成圈圈,溶入無邊的幸福感;大家輕聲細語,蘇大同學說從沒享受過這般情景,說沒想到慈濟的體貼周到一直持續。

這讚語要歸於慈濟近四十年綿長的人間菩薩行路,我們何其有幸,在此一時空中聚集,各以在慈濟獲得的滋養,在此驗收用心多少、試煉道心是否依然分明。



交流團由慈青學生主導,行前八天的集訓,使這群歷練已相當豐富的慈濟新生代,意志力與向心力均達頂峰。人人不畏辛勞分工合作,能動能靜,演戲入戲,表演手語繞指柔,既帶來歡樂,又是全團紀律的指標。我每每出神地欣賞他們洋溢的才華與謙和,深感我們這些「師姑師伯」有時未免「倚老賣老」啦!

這群青年清新的典範,深深吸引了許多蘇大學生,他們嚮往慈青的精神形象,也想效法;尤其在敬老院、幼兒院的關懷之後,他們開始有了實踐的方向感。

圓緣的心聲誠意殷切,有人說學到「愛要及時說出來」,前晚已打電話給父母說愛他們,說「原來天使就在每個人心中」;有人體悟「勿以善小而不為」。

更有一位學生絮絮說出心中多年的祕密。小時他看到父親無緣無故被毆打,一群人袖手旁觀,他一直認為這個世界就是冷漠無情,不需要他關心。參加這次活動後,他改變觀念,掉了許久未掉過的淚,也學到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另一位學生則感恩這幾天「在家庭的氣氛中度過」。

這真是天下一大家庭!我們真心相見,不隱藏情感,相互安慰,可以放心依賴;體會到滿滿的愛,圓緣後相互抱個滿懷。



最後一天,蘇大學生換作主人,帶我們參觀校園,遊蘇州清雅的拙政園。

一路人情迆邐,我們難忍離別。一位蘇大孩子給我的卡片上寫著:

一天是您的孩子,永遠都是您的孩子。也許有些字您會看不懂,但我的心您一定會懂。相聚的時刻是美好的,傷感的離別是短暫的,但我相信,我們在相同的道路上,懷著一顆相同的心,我們一定還會再相見!

另一個男孩子用紅絲線編了一條手鐲送我。這分細膩的真情表白惹來我不少熱淚!我們雖萍水相逢,卻不陌生,是慈濟的美好因緣,將我們帶入「大我」的牽繫。

我忽然明白「交流」的另一層深意,那就是在各自的工作生活中忙得昏天黑地後,來到生命的交流道,會看到菩薩道上的好風好景,生命相互給予的無限光熱。

▲厝邊頭尾一起來

讀樂樂,眾樂樂

◎撰文/徐湘蓮 攝影/童濟昱

獨自讀好書,不如大家同分享。
吐露心內話,彼此經驗作啟發,
同窗多難得,成長路上好作伴。

經營一家小小服飾修改店的蔡玉增,平日的生活就在住家與店面間奔波;婆婆臥病在床九年了,她侍奉起居,也常常回娘家和老父聊聊天。

日復一日的忙碌,今年八月開始有了小小的改變--她的縫紉機前面多了一本書,有空即展卷,即使讀個隻字片語也覺歡喜。

「小時候常被人欺侮而變得自卑,讀完小學也沒有繼續升學。十幾年來沒有看書,現在重拾書本、拿起筆桿寫心得,對我而言實在需要很大的勇氣。

蔡玉增是慈濟清水讀書會的成員之一,她說以往總覺忙碌得沒有多餘時間,現在才發現原來善用時間,還是能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特別是要把握光陰做有意義的事。

「參加讀書會讓我了解人生的方向。」每週四上午她固定「讀書」不缺課、每週日做環保,在店裏則和客人暢談慈濟,「生活空間變大了,人生的關懷面也更延伸了。」

這一天的讀書會主題是「親恩」。耳邊聽著「跪羊圖」、「阿爸的五角銀」兩首歌曲,跟著導讀人冥想日常與父母的對話、雙親又是如何倚窗苦盼子女的消息、成家立業手抱孩兒才知父母恩啊……思索至此,許多成員已經熱淚盈眶。當歌曲的旋律再度響起,蔡玉增一邊拭淚一邊問:「我們還要再唱一遍嗎?」

清水靜思堂籌備處有手語班、大愛媽媽成長班、插花班、法器班供社區民眾參與,八月十二日又開辦讀書會。志工蔡翠紅一年前北上參與台北靜思讀書會,感受到活潑輕鬆的課程進行方式,能鼓舞成員分享彼此成長經驗並作為借鏡,因此也在清水推動成立。

每堂課開始,有肢體律動、影帶觀賞或音樂冥想,引導學員放鬆心情;課程結束前則固定研讀上人著作《靜思晨語》,鼓勵大家將靜思語落實於日常生活中。資深志工輪流擔任讀書會導讀人,找尋課程資料並鼓勵學員分享讀書心得,激盪出智慧火花。

讀書會第一堂研讀《我喜歡你》,學員學習以溫言柔語打招呼,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與

蝸牛散步》則喚醒現代人停歇急促步伐,駐足欣賞人生沿途風光、聆聽內在的聲音。

「七月是吉祥月」課程主題分享時,幾乎每位學員都說出曾有迷信的經驗。「生了一對雙胞胎,老大哭完換小的哭,兩人輪流哭到天明。我不明所以,求神問卜、拿符咒符水。後來找到好醫師告訴我,原來小孩是因為脹氣睡不好。」「看風水、問地理,想讓不順利的事情化為烏有,卻讓情緒更不安……」

之後播放上人開示「真正的『五鬼』是財、色、名、食、睡」以及「普度由來」,破除一般人對於「鬼月」的迷信,也體會原來「一切唯心造,日日是好日」。

不論學歷高低,在這裏均能見賢思齊,「從不會學到會,又能開智慧」,更體會到「讀樂樂、眾樂樂」,透過彼此扶持和提醒,擁有沉澱心靈的一方空間。

清水讀書會歡迎您

時間:每週四上午九點至十一點
地點:台中縣清水鎮民享五街一百七十八號
電話:(04)26283236
慈濟清水靜思堂籌備處

讀出「可貴人生」

◎陳華芳

「讀書會」不但讀書、讀事、讀人、讀景、讀物,更能自我反省、淨化己心。

一回閱讀上人的著作,有段話好美:「所謂孝養父母,就是對長輩們孝而敬之;此外,對平輩者要彼此友愛。這樣上下孝敬,彼此互愛,才是最可貴的人生。」讀完這篇文章,課程中又播放「阿爸的五角銀」、「跪羊圖」這兩首歌,讓我想起上海的雙親……

家境堪稱小康,父母以勤勞的雙手養育我長大,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要我多為他人著想;當我有病痛或者遭遇困難無助,父母的肩膀總是給我依靠。他們教導子女和樂相處,從不為吃的玩的吵架。

嫁到台灣之後,能夠在雙親身旁陪伴的機會很少,只能在電話中問候。離鄉背井之苦,總讓自己感傷不已。

讀書會分享時,我常說:「你們比我幸福,父母都在身旁。所以要把握因緣,多陪陪他們。」父母生養之恩浩蕩長,我遠離家鄉無法盡孝,感恩哥哥與妹妹照顧父母;也慶幸有因緣參加慈濟,希望在有生之年多行善來報答親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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