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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愛啟迪本心

◎林世雄

《教師節系列報導》.之二

許多「慈濟」老師用心地將慈濟精神,藉言教、身教讓學生深刻體會,
並且運用在日常生活中,讓學生深們經由道德的修持與愛的實踐,
體認生命意義,並藉著服務人群的行動,擴私我為大我。這就是「慈濟教師聯誼會」的精神。

工商業發達後,功利主義掛帥,許多人以追求利潤為首要目標,在不斷競爭下,生活步調的快速、汲汲營營求利的風氣,使得我們的社會越來越冷漠,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代溝也越來越深。

在人際、大眾傳播的助長下,社會上許多不正確的觀念、風氣亦滲入學校和家庭,因而,家庭倫理悲劇、校園暴力事件頻傳,飆車族逞凶的新聞不時出現;此外,青少年沈迷於電動玩具、吸食毒品,乃至作奸犯科等問題更是不勝枚舉,使我們的社會、校園,蒙上一層陰影。

耕耘心田

今日社會、教育上的諸多亂象,多導因於人心缺愛,以及道德觀念式微,因此,若想達到移風易俗、教育改革的目的,除了要從制度上著手外,更重要的是從「淨化人心」做起。

為使莘莘學子建立正確的人生價值觀,讓他們經由道德的修持與愛的實踐,體認生命的意義,並藉著服務人群的行動,擴私我為大我,這些年來,許多「慈濟」老師,很用心地將慈濟精神藉言教、身教,讓學生深刻體會,並且教導孩子們將慈濟精神運用在日常生活中。為了擴大這股校園清流的影響力,而有「慈濟教師聯誼會」的成立。

在教聯會所推廣的慈濟文化中,有一項特色--《靜思語》教學,這種以「愛」為出發點的教學方法,不僅改變了許多老師和學生,同時經由學生的傳遞,也影響了許多家長。

靜思智慧

何謂靜思語教學?它包括了以下幾點特色:

⊙以證嚴法師所著的靜思語、慈濟世界的小故事為教材。許多老師每天將一句「靜思語」寫在黑板上,讓孩子抄在聯絡簿上,並以「身行好事、口說好話、心想好意」來期勉孩子從日常生活中實踐靜思語;有的老師甚至將「靜思語」配合生活與倫理德目,重新編排,溶入教學當中。此外

,並將發生在慈濟世界的點點滴滴與學生們分享,啟發孩子們的善根。

⊙以愛心教導。以善止惡、以身作則,尊重、了解每個孩子;從孩子的觀點、立場來看待事物,並以鼓勵代替指責。誠如上人所說:「以媽媽的愛心,愛普天下的眾生;用菩薩的智慧,來教育自己的子女。」

⊙帶學生做居家關懷。不論是到愛心教養院、樂生療養院,還是慰訪貧戶,不僅激發孩子們的慈悲心,更讓他們學習到感恩和惜福。

值得一提的是,這套教學方法,目前不僅在國內蓬勃發展,甚至還推展到美國、馬來西亞等地。

愛的互動

對老師而言,也許以往曾被愚癡、瞋恚所蒙蔽,但在上人法語及慈濟世界的影響下,他們從學「校」的老師,變成學「笑」的老師--在反觀自照中,放下嚴肅的權威式教學法則,學習以愛自己孩子的柔軟心,面對班上的學子。

容玉珍老師說:「感恩上人的引領提攜,為我的教學生涯開啟了另一扇窗,以往的困頓、無知與無明,藉著一句句靜思語,淨化了老師、家長和小朋友的心靈。師生間的距離拉近了,隔閡亦消弭於無形;學生若有不良行為,只要一經提醒,他們便能領受,上課變得輕鬆自在。」

另一方面,孩子在老師「身教重於言教」以及「靜思語」的灌育下,不僅對靜思語中一些發人深省的話能朗朗上口、身體力行,有時還會適時的「點醒」老師或父母。

澄澈的心靈種下純明的善種,孩子的轉變,看在父母親的心裡,自有無限欣喜與安慰。

「有天帶孩子上學時,發現孩子穿的運動鞋右腳姆趾處破了一個洞,質問孩子為什麼不告訴我再買一雙時,孩子理直氣壯的說:『師公不是說過:一個茶杯缺了一小角,如果你不去看那缺角,仍然完好可用。我鞋子是破了個小洞,但穿起來還是佷舒服,所以暫時不用買新的,以免浪費。』當晚,我拿起針線,生平第一次補布鞋,用感恩的心,一針一線縫那右腳趾處的破洞。那一雙鞋,我是怎麼也捨不得丟的……。」莎蘭師姊說出了她與孩子間成長中良性的互動。

善種萌發

孩子們感恩老師們的付出,真誠說出了心裡的話:

「老師用『以身作則』的方式用心地以真實的例子教導我們《靜思語》。我在當中學習到:什麼才是真正的快樂,什麼才是真正的負責;學習到惜福、感恩;學習到原諒別人的快樂……。」

「每天早自修,老師讓我們先靜坐五分鐘,然後抄一句好話和我們共勉,其中一句話令我印象深刻,並成了我的座右銘--路,必須去走才能到達;事,必須去做才能完成;苦,必須去受才能解除。以前媽媽叫我做家事,心不甘情不願去做,是苦;也覺得讀書真苦,真想逃避,因此學校

的作業常三拖四拖,愈積愈多,愈多愈心煩,脾氣就變得愈暴躁。聽了老師的話後,我深深體會,只要肯去走,路就不長;肯去做,事就不多;肯去受,苦就不苦了。所以現在的我,活得快樂且自在。」

「進入高一時,不時聽到老師傳輸的《靜思語》,令我若有所悟;也是《靜思語》的精神支持,使我能擔任三年的輔導股長,並且做得有聲有色。感恩證嚴法師的語錄讓我在職責上有所發揮,也讓我幫助不少同學,並因此得到老師與同學的肯定與讚美。」

心泉潺潺

不管在孩子的成長歷程中將留下什麼,重要的是要孩子能循著正道,在心靈、人格上有所成長,漸趨成熟,相信這也是每個為人父母者的期盼。

愛的因緣聚合,牽繫起師生間的心靈成長空間,亦為已疏離的人我關係注入新泉源;祝福與期待在無形中滋長。

一粒種子,一顆善心,一念光明,一個希望,教育工作的遠景在慈濟老師的「用心」下開展……

溯源

慈教師聯誼會的成立,緣於慈訊筆耕隊。

民國七十九年九月,在筆耕隊一次聚會上,一位年輕女老師上台做心得分享時表示:在接觸慈濟以前,她是一個不快樂的小學老師,但後來,當她懂得抱著感恩心,主動積極地迎接每一項工作後,她發現自己不僅累積了工作經驗,也贏得好人緣;更重要的是她從此有一個快樂的工作情緒,不再抱怨,不再煩惱。

當她說完後,會中有幾位擔任教職的師姊也起來報告:接觸慈濟後,觀念改變了,一切心結也都迎刃而解;也有人分享如何將慈濟精神應用在教學上教育學生、影響同事及家長的過程……。

「如果把參與慈濟的老師集合起來,彼此分享經驗,相互學習,那該有多好!」筆耕隊發起人陳美羿師姊當下有了這樣的想法,於是她開始多方打聽那些人是「慈濟教師」,並展開聯絡工作。

同年十月,第一次召開慈濟教師聯誼會。會中除介紹慈濟四大志業、上人的精神外,還有師姊的現身說法、慈濟老師的心聲……。

溫馨的氣氛,動人的談話,首次教師聯誼就欲罷不能,接下來的聚會,人數愈來愈多,回響也愈來愈大。

八十一年五、六月間,南區、東區、中區教師聯誼會陸續召開,並於七月二十三日,在花蓮正式召開「慈濟教師聯誼會」成立大會,當時,共有來自全省一千五百位老師參加。

以推展慈濟精神、淨化校園、社會為宗旨的慈濟教師聯誼會,自成立以來,便積極投入慈濟四大志業的推展,舉凡輔導知能研習、精神研習會,教師一日精進、淨溪、淨山植樹、學佛營、教師茶會、藝文競賽、寫生比賽、居家關懷、骨髓捐贈活動、愛心義賣活動,及至慈院當志工、回花蓮本會尋根……等等,都令參加者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使這個團體不斷地擴大。目前,全省已有十六個縣市有教聯會組織,而參加人數也擴充到七千多位老師。

▲校園清流

化作春風陣陣吹--趙麗月老師

◎揚歆

《教師節系列報導》.之三

趙麗月老師,民國四十二年生,台中縣大肚鄉人。
東海大學英語系畢業,師大英語研究所進修一年。
自六十五年起開始在國中任教,七十八年調任東華國中訓管組長,以鐵腕作風,被長官喚作「小辣椒」。
八十年,參與慈濟教師聯誼會,同時名列台中縣優良教師杏壇芬芳錄。
八十四年,受證為慈濟委員。

教了將近二十年書,我得承認,我是位很有愛心的老師,對教學工作也一直懷有很大的熱忱。

過去,我奉行「打的教育,鐵的紀律」,挑好學生而排斥壞學生,向來都是帶資優班,因此在中部海線一帶博得「明師」的美譽;然而,學生的感恩心是短暫的,那種回饋並不踏實。

七十二年起,我就是慈濟的會員,上人所倡導的「尊重生命」「寧己勞碌,供人享受」「無所求的付出就是良能的教育」種種啟示,漸漸改變了我的教學理念。直到八十年,我調到梧棲國中時剛好加入慈濟教師聯誼會,很想落實慈濟精神,嘗試著用平等愛的教育施行在我新任教的班級上。短短一年間,全班居然「脫胎換骨」,由敬陪末座竄升到前面幾名,品德和課業都大有進步。現在回想起這一班孩子,我的心還滿溢著溫馨甜蜜的感覺。

以下就是我和我的這一班--二年二十班同學的故事。

不放棄任何學生

記得第一次走進二年二十班教室時,可真叫我看傻了眼;課桌椅橫七豎八躺著,整間教室瀰漫著一股臭味,男生坐在桌子上有的翹起二郎腿,有的相互踢來踢去,個個高頭大馬,留長髮、穿喇叭褲,作勢要與人打架的樣子。

其中一位男生還故意把豆漿灑了一地,我說:「同學!這是磨石子地,會讓人家滑倒哪!」他瞪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我找不到拖把,一位女生丟給我一條抹布,我說我們一起把地板擦乾淨;她竟回說她才不要咧,噁心死了!我只好提了桶清水自己擦,全班四、五十雙眼睛瞪著我看,居然沒有人下來幫我。

菩薩好像有意考驗我的智慧和決心似的,才打算自我突破,運用靜思語施行愛的教育時,就遇到這樣棘手的班級。

翻開學生資料,我發現班上有單親家庭的,也有自閉的、智障的,可謂龍蛇雜處。然而上人說的:「天下沒有教不好的孩子,只有失職的父母和師長」,我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生,就像上人不捨眾生一樣。

一起努力脫胎換骨

註冊當天,我先是以過去擔任管理組長的氣勢威脅他們三天內理好頭髮,「否則把你們的頭髮剪得像狗啃的一樣。」繼之用同事度,先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我說我過去也是讀就業班的,人家瞧不起我,我還會摔桌椅,「你們的狀況比我好多了!」

學生把我看成是英雄,被我唬得一楞一楞的。我乘勝追擊,說道:「聽說你們整潔秩序都是最後一名,經常被叫到訓導處罰青蛙跳是嗎?這樣你們的腳會酸,老師不忍心;看你們都好可愛哦!老師要來和你們結這分善緣。大家先把形象照顧好,再來追求知識;帶好班也沒有什麼啦!時間能夠累積智慧,我們一起努力來讓自己脫胎換骨。」

最後,我把話引入正題:「你們也有崇拜的偶像吧?我的偶像是證嚴法師,我崇拜他是因為他有很多富有智慧的好話!」「什麼好話?講一句給我們聽嘛!」學生七嘴八舌說道。「好話不只一句,以後老師每天送你們一句好話!」

第一堂課總算安然過關,我才鬆了口氣走出教室。

「優點」教學法

從此,每天我在黑板上抄一句「好話集」,我說:「老師和你們一起共勉。」我要求他們抄在聯絡簿上,還得寫心得,最快樂和最不快樂的都寫下來。

這片園地,不僅老師和學生取得雙向溝通,家長的回饋也來了,他們認同這些好話,和我一起關心學生的成長。

另外,我用優點教學法,以讚許和鼓勵代替責備。於是「每天要感恩父母,不做辜負父母的事」「太陽光大,父母恩大;君子量大,小人氣大」「口說好話如吐蓮花,口說壞話如吐毒蛇」我利用班會,借用輔導課和公民課實施靜思語教學,作有獎徵答,每個學生都琅琅上口。有學生一開口就罵三字經,我引用上人說的:「輕聲細語,理直氣和,得理要饒人」鼓勵他多說話。我也在努力自我調整,把以前剛硬的語氣放慢放柔和,建立起老師端莊的形象。

除了要求學生服裝儀容整齊外,為了徹底改變他們的氣質,我又訓練他們四威儀:行如風,立如松、坐如鐘、臥如弓。我說:「靜站開始!」我教導他們吸氣吐氣,放鬆心情,每個人都站得筆直。朝會時,從樓上往操場看去,二年二十班正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眼就可以望見他們。

進一步,還得提昇他們的課業成績才行。剛開始,他們的英文都是考五分、十分,一敗塗地。我說二年級了,英文考這樣不好看吧!學生知道我在清水頗有名氣,有個學生搶著說:我的堂哥在清水被您教過,他的英文從十幾分進步到九十多分……。「我要!」「我也要!」學生們都鬥志高昂。

我和學生約法三章,每天早上六點半到校,我從音標、ABC字母開始教起,用啟發式教學,引導他們對英文產生興趣。學生問我:「老師何必這麼辛苦呢?我們又不是您的孩子!」我答道:「老師的辛苦不算什麼,要你們六點半到校,你們更辛苦!真不簡單哪!」學生們都心悅納受。經過一段時間,英文排名從二十名晉升到第二名。至於其他課程也和任課老師合作,傳授他們唸書的方法,每天密集考試,結果國文晉升到第六名,數學也躍升到前幾名。

老師,我做錯事了!

拋開打罵的教育,我對學生說,還好老師進入慈濟,接受上人的教誨,否則你們早就被老師打得寸草不留了,受到如此恩寵,你們得感謝師公。所以他們小小的心靈裏也對上人產生一分敬慕之情。《慈濟月刊》後面的漫畫--證嚴法師的故事,就成為我講述上人故事的好題材,加上我豐富的表情和動作,每次講述,學生都聽得津津有味。我因勢利導,鼓勵他們只要有四十位同學考一百分,我才講續集。

在敘述慈濟故事時,曾經講到傷心處,我哭了,我注意到班上那個自閉的女生也哭了;下課後我把她留下來個別談話,她說:「老師!我做錯事了!」只是搖頭一直哭,什麼也不肯講。經過家訪,才知道她的父母離異,她偷了奶奶的錢並且花光了。我鼓勵她向奶奶懺悔,改過向善多做好事以求得奶奶的原諒。此後,我再去家訪,她奶奶說她現在衣服都自己洗,真的改變很多了。就是這顆向上向善的心鼓舞著她,不久,學校舉辦英

文抽背,她很用心,跑來問我課文如何唸?一下課就喃喃背誦,午休也不敢睡,後來果然被抽到了。她在台上背得非常流利還獲頒獎表揚,全校同學都為她鼓掌;可真把班上同學嚇了一大跳呢!

班上有位智障女生,長得白白胖胖的,發育很好,因而常被男生欺負。女生看不過去,跑來向我報告,我怒氣沖沖走進教室問道:「如果她是你們的姊妹和女兒,你們作何感想?曾經犯過錯的男生私下來向我懺悔,我都可以原諒;不肯來認錯的人,我手上握有名單,表示他己經無藥可救了!」男生個個低下頭去,以後再沒有人敢欺負她了。

有次,這個智障女生吃壞了肚子,來不及走到廁所就拉了一褲子,不知所措的站著開始大哭。我接到消息趕過去,看見男生圍成一圈在保護她。剎那間我想到:如果她是我的女兒,此刻我會如何?

我在裏面足足用了一整包衛生紙為她揩大便,然後開車送她回家。遠遠的就看到她母親眼巴巴盼著,下了車,她也跟著別的同學喊我一聲「媽!」

此後,每天中午她都會來辦公室叫我吃飯,好成了她的固定功課。看著她日漸開朗起來,分數從十分、二十分、三十分一直遞增上去,直覺得甜滋滋的。

師生一起成長

班上的讀書風氣一直在提昇,但還有結伴逃學打電動玩具的八兄弟小集團,現在其中幾個孩子有心讀書求上進,卻因龍頭老大不肯參加第八節輔導課,以致其他人也不敢參加,我得和他懇談一番才行。

我說:「你來參加嘛!你不來上課,連帶的人家也不敢參加,你比老師還大,還有分量哩!」我不斷讚美他,他有些受寵若驚,「老師!真的嗎?」我說:「對!你很重要!你一個人參加可以救好多人哦!好多同學,本來考不及格,現在都進步到及格了,對不對?」「好啦!家庭有困難,老師幫你出錢,但你不要講!」他總算俯首答應,還自告奮勇,將那八兄弟組成小隊參與競試。結果英文單字小考,那一隊連續獲得三次冠軍,我送給他們每人一本靜恩語筆記作為獎勵。

後來這一班學生在聯考時大放異彩,紛紛考上省中、高職、工專、商專,就業的同學也十分乖巧。

浸潤在上人的妙法裏,我們師生同時得到成長;甚至學生還用「靜思語」來反教育我,讓我感到莫大的安慰。

曾經為了選舉全校模範生的事,別的老師誤會我用成績威脅學生,對我有所抨擊。當我滿腹委曲走進教室時,學生安慰我說:「老師!不要傷心嘛!師公說過:『生氣是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他們的錯您不要理會,『原諒別人是美德,原諒自己

是損德』。」聽到這裏,我抹乾眼淚,一切又雨過天青了。

一切都在進步當中,同學知道「多做多得,少做多失」「為善要分秒必爭」,所以打掃工作都搶著做,整潔、秩序比賽早已成為全校的模範班,英語演講、抽背比賽也都穩拿第一,尤其重視團體榮譽,運動會奪得全校精神總錦標第一名;從校長、訓導主任到老師,全都刮目相看。學校老師紛紛成為我的會員,想要了解什麼是慈濟精神。

這班學生我只教一年,就獲大甲高中禮聘到該校傳播慈濟精神了。一年半來,我任教的班級已成為全校的模範班,全學期全班同學的請假時數僅只四小時而已,更讓別的老師嘖嘖稱奇;現在大甲高中也有六位老師加入慈濟教師聯誼會了。

愛的清流引進校園

我發願繼續用慈濟精神影響其他老師,從此揚棄打罵教育,將愛的清流引進校園,讓校園充滿真善美的氣氛。盡此一報身,我會不斷努力。

愛的證言

學生的證言:

陳世英同學(考上南開工專):國一時候,我們班是壞得出名。升上國二,很慶幸讓趙老師教,她有愛心又有耐心,從不亂發脾氣,同學有得罪她的,她都忍了下來,因為她相信每個人都有善良的一面,一時犯錯只是無心之過而已。

其實趙老師管教很嚴,今天教單字明天就要考試,但是她上課很活潑生動,上英文課變成一種享受。老師相信我們每個人都有潛力肯向善,對我們的課業行為有信心,我們也不能讓她失望,對不對?

校長的證言:

莊達田校長(梧棲國中校長,現在苗栗高中服務):當時二年二十班採常態分班,學生良莠不齊,成績很不理想。趙老師她一早七點前到校,從英語音標開始教起,一個學期後,學生成績從倒數一、二名進步到第一名。

對於不喜歡讀書的孩子,她不但給予精神上的鼓勵,還自掏腰包買獎品送給學生。有些行為偏差的,她並且利用週末假日做家訪,與家長溝通。這班學生不僅規矩改善,讀風氣也變好了,並且帶動各科成績都名列前茅。

更令我感動的,是她參加了慈濟,把慈濟對社會的關懷當作故事講給學生聽。並且鼓勵孩子們行善,五元、十元的存進班上的撲滿捐給慈濟。透過全班共同行善的參與感,引導孩子付出愛心來關懷社會。趙老師是位很難得的好老師。




▲娑婆法音

南非媽媽返鄉記

◎葉文鶯

多數慈濟人耳熟能詳的「南非媽媽」白翠萊女士一家人,
在慈濟人兩年多來的綿密關懷下,終於在今年八月九日返回故鄉開普敦,和父母以及大女兒團聚。

「志工老兵」顏惠美師姊眼見兩年前在慈院加護病房門外踱方步直打哆嗦的白人婦女,
在歷經喪夫後獨立撫養三名子女的艱辛,如今終於如願回到她生長的地方,
彷彿為人父母把女兒嫁給自認可靠的人,一股說不上來的「放心」油然而生……

內科加護病房門外,挺著大肚子的婦人六神無主地踱著方步,定是為病房內的親友焦急。慈院志工顏惠美師姊先是注意到這一幕,接下來,她又有新發現--怎麼是一位白人?

經過了兩年多,顏師姊對白翠萊女士的第一印象記憶猶深。

婦人身著無袖上衣直打哆嗦,不知是醫院冷氣太強,還是恐懼帶來的寒顫?顏師姊心疼地為她找來一件外衣,請她坐下來。婦人逐字逐句地談起她的憂愁……

她來自南非,先生是花蓮阿美族的遠洋漁船船員,兩人在十多年前結識於南非,結婚後在當地育有一子一女,六年前才隨夫回台定居。當初她的父母捨不得女兒遠嫁台灣,於是留下他們的大女兒撫養。白女士夫婦就帶著一個兒子回到花蓮壽豐。

六、七年來,日子過得還算平順,怎料這會兒先生意外出了車禍被送到慈院急救!她大腹便便即將臨盆,再遇到這種事真是急死人了,萬一先生有個三長兩短,往後日子怎麼過?

不一會兒,上小學的兒子富明匆匆趕來,連家裡那個才一歲多的小女孩--老三婷婷,也被鄰居抱過來,大大的眼睛裡看不出母親的憂心忡忡,更不見命運之神正悄悄作弄--次日,這一家人同時失去是夫是父的強力倚靠。

關懷從醫院延伸到家

往生者被送回家,志工的關懷也從醫院轉到白女士的家中。

志工出現在她家門口時,親戚們大大吃了一驚,暗忖:「怎麼這麼快

就派人來要醫藥費!」十分不悅地出來「應付」,且冷冷地聽著顏師姊的溫言暖語。他們在等,等這些好話之後的真正來意。

師姊的話還沒說完,連白女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志工拿出一疊鈔票放在她手裡,輕柔地說:「先留著用,功德會會連發三個月的安家費,經濟方面不要操心。我們會盡量為您設法。」

如此一來,不但她先生的喪葬費不成問題,慈院志工也提醒她可以辦理政府低收入戶補助。

後來,報紙披露白女士的境遇,博得許多善心人的同情,一時間,一家生活無虞。

由於白女士對金錢沒什麼概念,鄰里長幫她開一個戶頭,將這筆善款存下來作為子女的教育費用;生活上若樽節用度,靠政府的低收入戶補助應該沒問題。於是慈濟的經濟扶助便告一段落。

娘家路遙,慈濟情近

一個狂風驟雨的颱風天,顏師姊擔心白女士住家不知是否安全,有沒有淹水?於是偕志工們冒雨送去一些乾糧和奶粉。白女士意想不到慈濟志工的關懷竟是如此周到,感動之餘,終於打開心門,對志工們的協助也能配合了。

白女士喪夫一個多月後,在慈院生下老四,是個女孩,名叫惠珍。出院後,顏師姊帶著志工們像「後頭」母舅一樣,去為她坐月子;爾後,這孩子和顏師姊特別親暱,有時叫她「媽媽」。

看看身邊年幼的孩子--富明、婷婷和惠珍,兩個小的不到就學年齡,當母親的自然不方便外出工作,日常生活只好繞著孩子們轉。

也許是從前缺乏學習環境,說實在,白女士算不上是稱職的家庭主婦;志工幾次居家關懷,常見孩子手裡抓著咬了幾口的麵包,在凌亂的庭院追逐玩耍。探入屋內,經常讓人第一個想頭是去拿把掃帚清一清。

白女士不喜作飯,經常在超市買餅乾、泡麵或麵包,簡單打發孩子們的吃飯大事,日久,孩子們都已經營養不良。志工一再勸導白女士多補充蔬果等新鮮食物和牛奶,但依幾次居家關懷,許多「打開即可食用」的食物,和瓦斯爐上已經發酸的飯菜來看,情況不見改善,志工們只好每次去家訪時順道帶些食物;而白女士自己因牙齒咀嚼不便,導致營養不良,整個人也是瘦巴巴的,還是志工送她到慈院牙科做牙齒的呢!

打掃環境,為孩子沐浴

志工又發現婷婷的遊戲中多了一個玩伴--一隻狗。孩子和小狗玩本也不必大驚小怪,可是她和哥哥都因而染上皮膚病。於是,當時居家關懷的重點大概就這麼三項:打掃環境、為孩子沐浴擦皮膚藥膏,另外自然是輔導這個媽媽注意居家衛生和孩子的

教養問題。

顏師姊回憶:「有一次帶了幾個大專慈青去,一個男同學興沖沖跑進去,一下子哭喪著臉衝出來,嘴巴裡一直重複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也趕快進去看個究竟。」顏師姊好不容易才辨識出一個孩子躺在床上,嚇了一跳--嬰兒臉上黑壓壓一片,停滿滿一臉的蒼蠅!

不等顏師姊開口,慈青同學手腳動得很快--男同學在白女士家門前打起一大盆地下水,女同學抱起小妹妹就往水裡泡。「哎哎!沒脫衣服怎麼洗澡!」女同學被顏師姊的話嚇了一跳,趕緊再把小妹妹撈起來,只見她身上直滴水;這群十七、八歲的女孩「舞半甫」(閩南語,意即忙了大半天)之後,額頭也在滴水。

讓慈青大哥哥幾乎哭出來的是才兩個月大的惠珍。那一天,慈青哥哥還決定下回把工具和材料帶來,要釘好紗窗徹底把恐怖的黑神(閩南語:蒼蠅)阻絕在外。

如今,白女士一家人已經返回南非,而當時慈青一釘一鎚留下歪歪斜斜的紗窗還在呢!

母代父職,豈能不教

顏師姊等志工們長期的居家關懷,不但使「南非媽媽」一家的生活漸有改善,甚至打動南非媽媽的心,「愛屋及烏」地把自己的家借給一位同是嫁給台灣遠洋漁船船員、正在做月子的南非婦人;並在那婦人的先生尚未返家期間,幫忙照顧她和新生兒。

不過,有一陣子,大家都知道「南非媽媽開始抽菸又喝酒」。「一定是苦悶的緣故!」雖然白女士的大姑和慈濟人持續關懷他們一家,但顏師姊可想像:一個守寡又拖了三個孩子的女人家,精神壓力其實不小;再說,她兒子已經懂事,有時候對他人的關心反倒顯得自卑,不但不跟人親近,還故意在外人面前和母親唱反調,甚至,為反抗母親的管教而蹺課、蹺家。

「我知道你很難過,帶這些孩子壓力很大,但是富明正值青少年的反叛期,如果你因為心裡苦就以菸和酒消愁,不但煩惱不能解決,孩子也可能會看不起你,認為你無法振作起來面對現實;甚至有樣學樣,抽菸喝酒一起來,到時候想調教就難囉!」

南非媽媽自己心煩,也對兒子的行為感到困擾,所以聽下顏師姊的勸,很勉強作了調整。

顏師姊也勸富明說:「爸爸已經往生了,媽媽要帶你們三個小孩,很吃力,她看你經常不說話,難過得只好去喝酒、抽菸。其實,媽媽很需要你幫他照顧妹妹,知道嗎?媽媽那邊我們會勸她改掉,你也要乖乖去上學喔!」

不出多久,情形漸露曙光:媽媽不再抽菸,而富明的功課也拿到全班第二名。

一枝草,一點露

南非媽媽對孩子固然有照顧不周之處,但是中國人常講「一枝草,一點露」,果然不假。兩個小女孩今年分別才五歲、三歲,有一次,顏師姊到他們家,見到婷婷在玩水,走近瞧,才看出那孩子很認真在洗碗--先沾洗碗精,再投到另一盆清水洗滌,有模有樣的。

婷婷這孩子很有趣,長得非常討人喜歡,但若想要抱她,除非你動作比她機靈,否則她一溜煙就跑掉了,好不容易抱住,還是包準你無法如願,怪哉!顏師姊幾次觀察,發現婷婷經常在志工家訪結束欲道再見時,才主動「投懷送抱」地黏著「爸爸型」的慈誠師兄不放。

小妹惠珍的個子是「一粒阿仔」(閩南語:一丁點兒大),可是看她晃動細細卻結實的小胳膞,利用身體的重量一蹲一起地,居然可以壓動幫浦讓地下水嘩啦嘩啦流出來,不禁教人搖頭歎道:「難為這孩子了!」

故鄉的召喚

南非媽媽在台灣不能說舉目無親,至少她先生的大姊一直很照顧他們,可是人在孤單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想家,她經常想回南非和她爸媽們在一起。

去年十二月,南非外長夫人恩壽女士乘訪華之便,順道到花蓮參訪慈濟,特別隨顏師姊去看這位「南非媽媽」。慈濟人對白女士一家的照顧,很令恩壽女士感動,她當即表示,如果白女士要返鄉,她願意協助。

今年三月,南非媽媽確定要回南非,顏師姊又開始忙了,她親自為這一家人辦理護照、簽證等手續。一個外行人起初「霧撒撒」(閩南語:迷迷糊糊),到處問這問那的,顏師姊很謹慎地向承辦單位一再確定--師姊為爭取時間,溝通時常使用的兩句話是:

「如果可能……的話,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如果不可能這樣辦的話,請明白告訴我,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承蒙南非大使館從中協助並表示願意負擔白女士一家的機票費用。等

到一切辦妥,顏師姊掛在嘴邊的並不是曾經遭遇的不便和困難,反倒很有成就感地自我解嘲:「你看,志工也會辦旅行社的事情咧!」

每一個知道南非媽媽將要回娘家的慈濟人,無不道恭喜,彷彿為人父母者要把女兒嫁給自認可靠的人一樣,畢竟她回到父母身邊彼此有個照應

,是最好不過了;這時候,偏偏有一個人不贊成這件事--那個人正是應該要跟著一起走的富明。

已經十五歲的他不願意離開熟悉的花蓮,跟母親嘔著氣,老向志工們表示:「要去,她自己去!」顏師姊好說歹勸、饒費唇舌,總算說動他聽話,鼓勵他果真喜歡台灣,可以等長大一點再回來念書。經過幾次勸撫,才送去行李箱讓他們開始打點。

「你們如果有空,一家要幫我回去家裡看一看啊!」五月的一次居家關懷,南非媽媽天真地提出這樣的請求,顏師姊啼笑皆非,故意逗她:「你們人都在南非,我們來看什麼?」

其實,南非媽媽還是有一點捨不得離開花連。

珍重再見

八月九日,一家四口穿得漂漂亮亮由志工接到花蓮火車站,再由台北委員陳金發師兄從台北火車站送他們順利上飛機。

飛機直飛約翰尼斯堡後,再轉搭國內班機到開普敦,南非慈濟人陳俊淮師兄早接獲顏師姊的消息,於南非媽媽返家當天前去拜訪。他們一家人的生活和適應問題,將由當地慈濟人繼續關懷……

小志工的喜悅

◎李永在

我大概是幾個星期前才和南非媽媽家結下善緣,因為顏惠美師姑帶著我們這群慈青小志工到她家拜訪。

三個可愛的孩子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夏日早晨,南非媽媽家的小菩薩一看到志工黃色的「迷你袈裟」(慈濟服務隊背心),便露出她那純真無邪的笑容。

說出來你一定不相信--一位三歲的小女孩竟然做起家事來,有模有樣、一板一眼的,絲毫不輸給大人;最令我高興的事是,那天我教富明煎了一顆荷包蛋。

當天晚上,我一直想起她們家的事。在那麼艱苦的環境,竟可以培育出如此堅強的小孩,我們生活在這麼幸福的環境中,應讓要更惜福啊!

淚眼中依依送別

八月九日上午,我再度回到這愛的小屋,但這次不是來和他們相聚話家,而是將送他們回到他們

生根的土地--南非。

我看到富明騎著他心愛的腳踏車來來回回,彷彿要把這裡的山、這裡的水、這裡的一切牢牢地收在他的腦海中,告別長育他的這片愛的國度;當這一點一滴漸漸地內化到他心中後,他的愛也一點一滴化為淚水由眼角旁溢出。我看見,他和他姑姑道別時,淚水如一道瀑布般宣洩而下。

在送他們一家人到花蓮火車站的路上,他看著父親的照片,好像回憶著一家往日和樂的情懷;這幕情景,牢牢地刻畫在我的腦海中,令我深深感動。

有人說「男人有淚不輕彈」,當我站在花蓮火車站月台上,望著橘白相間的自強號車廂由慢而快的向前開去,心中不斷地湧出小妹妹天真爛漫的笑容、富明真摯純樸的臉龐,以及南非媽媽歸鄉的喜樂……我用力揮手和他們道別,心中同時說著--祝福你們在另一塊土地上建立起愛的家園。

愛的國度,關懷的世界

回程時,我不斷地想:臺灣真正是一個「愛」的國度啊!然而,卻有許多人不惜花費上千萬金錢,飛過太平洋,只為了追求短暫的生活目標;卻不知同時有多少人不辭千辛萬苦地想留在這婆娑之島,想在臺灣紮根,卻因為現實環境的因素,迫使他們離開啊!

南非媽媽的故事,就好像是一本活生生的教科書,前言寫著--

在愛的國度中,沒有一個人可以因為怨恨而放棄自己;

在愛的家園裏,沒有任何人可以因為困苦而折磨自己;

在關懷的世界裏,所有的美夢都應可以成真。

許多孩子認為父母理所當然應該為他做任何事,在聽過、看過南非媽媽一家的故事後,我更珍惜父母和我之間的善緣。常有人說父母和子女間是「相欠債」,其實親子間是千百年修得的緣與德;我應該更珍惜我所能呼吸的每一刻、每一吋空氣。

這個故事,正告訴我,應把握當下,去愛身邊的每一個人和有情人間的萬物!



▲家庭禪

愛的渴望

◎盧蘇偉

每次看到孩子染頭髮,奇裝異服,抽菸、喝酒、飆車,
我心中都會昇起一股感傷和悲憫;
我相信只要孩子能從家庭、學校得到足夠的關愛,
他們決不會用這種方式表達對愛的渴望。

前幾個月的某天,我正在法院替接受觀護的孩子們上課,一位遲到孩子進入教室時引起一陣騷動,大家紛紛竊竊私語,「同性戀」、「玻璃圈」……等詞,此起彼落。

化濃妝的男孩

我故作無事地繼續上課,心中則不斷思量:課程結束後和孩子個別談話時,我要對這化了濃妝的男孩說些什麼?

上完課,我一一和孩子們談話,特別把他留到最後。

這孩子從臉上到脖子打上厚厚的粉底,紫色的眼影加上長長的假睫毛,嘴唇塗滿紅色的口紅,雙耳另掛一副顏色鮮明的耳環,手指上戴有好幾個戒指,手腕則套著許多不同色彩的手環。面對他奇特的裝扮,我腦海中浮現一堆問號:「為什麼他會這麼做?」「我如何探知他內心的感受?」「他想得到什麼?」「要如何表達我的關懷,才能讓他樂意接受?」

我在孩子身旁坐下力求輕鬆的問:「阿雄!今天有什麼特別的?」他防衛而冷漠地回答:「沒有啊!還不是一樣!」我假裝像在欣賞什麼似的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然後沈默而專注地注視他的眼睛,等著他開口。

他終於忍不住了:「老師,你認為我化妝很奇怪吧?」我不置可否的搖搖頭。「老師,我告訴你,在台北市男生化妝已經很普遍,而且也是一種禮貌!」

「禮貌?」

「是啊!來法院是大事,我花了

兩個多小時才化好妝!」

我放棄任何批判,直接謝謝他這麼重視來法院報到的事。他則接著說:「老師!別假了!有話你就直說吧!別這樣諷刺!」我回答:「我並不反對化妝,因為我本身喜歡畫畫,對配色很有興趣。」我並且針對他的妝扮提出看法:「如果用淡紅色的眼影搭配紅色口紅,相信會有更好的效果。」

沒得到預期的斥責和糾正,孩子明顯地有著許多詫異和失落,為了沖淡氣氛,我故意說:「還有香水,要用就用好一點的,才不會有刺鼻味,害我直打噴嚏!」

「我才不在乎」

我們談了許多,他表示,父母感情不合,尤其最近,幾乎見面就吵,他成了出氣筒,時時挨罵。「反正我也長大了,可以養活自己,才不在乎爸媽是否愛我。」他強調自己交遊廣闊,經常出入高級酒店。為了證明他是受歡迎、受重視的,他甚至很夠義氣的要我光顧他當少爺的酒店:「一定讓老師享受貴賓的招待。」還拿出一大疊名片和貴賓卡為證。

從孩子的談話中,可以深刻地感覺出他對關懷的需要;他自卑和無助,需要旁人的注意。

我順著他的話,給了他一些正向肯定的訊息。他的神情告訴我,他信賴我給他的這分真誠--我沒有否定他的任何價值觀和看法,因為我清楚察覺到--這些誇張不實的話,只是孩子引我注意的煙霧而已。

我要阿雄每週四下午來看我。我不再注意他的服裝儀容,而他也不再那麼費事的化妝了,最近他更把染燙的頭髮理平。回復常軌的他告訴我說:「爸媽正式離婚了,我不願跟任何一方,決定自己搬出來住,重新開始人生的計畫。」目前,他在一家機車行當學徒,希望能學得一技之長。

看著他的成長,我內心有無限歡喜和感動。

在缺愛的心,存入愛的存款

和阿雄的互動帶給我許多啟示:身為師長或父母者,常因孩子舉止怪異、行為叛逆,就火冒三丈的認為孩子太「不受教」。回想以前的我也是個典型的嚴厲老師,但自從薰受了證嚴上人的諄諄誨喻,我便決定要認真學習改變自己,希望自己成為一個能了解孩子感受、給孩子溫暖的老師和父母。

每一個人都有自尊,尤其正值青春期的孩子,無論怎樣都不願赤裸裸讓人看見內心的無助和孤單;所以,當他們得不到正向的鼓勵和關懷時,便會退而求其次,故意製造一些問題,好引起注意,即使明知將引起責罵,卻是藉此肯定自己的存在和感受旁人對他們關懷的表達。

每次看到孩子染頭髮,奇裝異服,抽菸、喝酒、飆車,我人中都會昇起一股感傷和悲憫;因為我相信,只要孩子能從家庭、學校得到足夠的關愛,他們便決不會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愛的渴望。

親愛的父母和老師,我們應該在自己的角色上;每天努力、用心地給孩子多添加一些「愛的存款」。



▲柔軟心

「大漁翁」搖身變

◎郭丁榮口述/吳燕玲撰文

一個掃街的婦人,都能夠發這麼大的願,
而我經濟能力比她強、身體比她壯,
難道我做不到嗎?

第一次參加慈濟的活動,是為了調查慈濟的虛實;熟料,我不安的心靈,卻深受震撼。從懷疑到相信,從相信到參與;慈濟開啟我人生的另一扇窗。

糜爛的過往,懵懂的人生

十七歲我就接觸地下錢莊這一行,將經營地下錢莊有聲有色的姊夫,當作努力效法的對象,期待有朝一日,也能和姊夫一樣,開賓士車、住別墅。我從票據法還存在做到票據法取消,從替地下錢莊收錢到自己做,懵懵懂懂,虛擲歲月十多年。終日追逐金錢與享樂,凡阻礙我發展的人,都是我的眼中釘。

那一段時間,由於「業務」上的需要,我一天抽兩包菸;檳榔一次嚼兩顆才過癮;嗜賭十三支;到俱樂部看漂亮小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極盡享慾之樂。然而物質生活雖然豐富,但家庭並不和樂,和太太三天兩頭吵架、鬧離婚,心靈很空虛。

約莫兩年前,正值盛年的姊夫,忽然往生,他兩腿一伸,什麼也未能帶走,令我很納悶:到底人生所為何來?所求為何?

當時,我對慈濟一點也不了解,雖然每個月太太以我的名義繳功德費一千元,我卻繳得很不情願,慈濟委員每次來收善款時,我都故意刁難,讓她枯坐一、兩個小時,總要等太太回來,她才收得到錢。甚至有一天,臺北第六組的林金寶師姊來我公司,一向對錢最敏感的我,知道她是慈濟委員,對談不到幾句話,就把她趕了出去。

過了不久,姊姊想替往生的姊夫圓滿榮董,吩咐我開一張一百萬的支票給慈濟。我擔心姊姊社會歷鍊不足,怕她被騙了,打算代替姊姊先去慈濟功德會瞧一瞧探個虛實。我告訴姊姊:「小弟在社會歷鍊這麼久了,不如讓我先去調查是真是假,如果是騙人的幌子,你可以省下一百萬元,而我以前所繳的功德費也要一併討回;倘若是真的,到時再捐也不遲。」

接觸慈濟,幡然悔悟

榮董聯誼會上,看到慈濟師兄姊真誠的笑容,直覺他們都是好人,而我倒像是異類,顯得格格不入,渾身不自在。當天會上,有一位師姊的現身說法,令我印象深刻。她說,她是

一位掃街的「清道婦」,一個月賺兩萬元,有一年颱風造成水災,全家人都爬到屋頂避災,沒有人理會,很感恩慈濟人適時伸出援手,送來麵包與開水。

當時慈濟發起為大陸九一年華東水災勸募活動,她發願要為災民募到三十間房子,並告訴女兒這件事;女兒一語點醒她--媽媽自己都沒捐,如何要別人捐呢?於是,為了籌十萬元認捐一間慈濟屋,她向人借錢;後來以幫傭的方式償還這一筆錢。

聽完這一席話,當下我被這位師姊深深的感動了,一個掃街的婦人,都能夠發這麼大的願,而我經濟能力比她強、身體比她壯,難道我做不到嗎?

莫名的感動及姊夫往生所示現的人生無常,帶給我很大的衝擊,種下我進入慈濟行菩薩道的因,也啟發我的善念,決定結束害人不淺的錢莊。

在東南亞,地下錢莊被稱做「大漁翁」,意謂不擇手段專放高利貸的行業。究竟地下錢莊是如何「吸血」呢?

首先,由第一線的錢莊招攬客戶上門借錢,然後錢莊居中以優渥的利息吸引幕後放款投資的金主;這些金主大部分是身邊有一些積蓄上了年紀的人,因一時貪念看中地下錢莊的利息高,他們嘗到甜頭後,再多的錢也會往地下錢莊送。

而招攬客戶的方法,都是利用報紙廣告欄刊登「現金出借,解決困難」的字樣及聯絡電話。若是客戶打電話來,我們會仔細盤問考量,確實穩當才會讓他們到公司來。利息的孳生更是驚人,以我經營的錢莊為例,約莫三個月就會增加一倍,也就是連本帶利三個月就要償還兩倍的錢。

在票據法存在時期,我目睹客戶為了軋支票趕銀行三點半,不顧自己的尊嚴跪地懇求借錢;也曾有人受不了地下錢莊逼迫,服毒結束生命。有一個金主,是某家公司的董事長,在臺北幾家錢莊幾乎都有放款的紀錄,他是一個專門賺利息的人,滿腦子想的就是如何錢滾錢,但是自己的生活卻很簡陋,電視是最古老的拉門式,所有的家具都老舊得可以當古董了。他凡事錙銖必較,一點一滴的錢都投資在錢莊,一心想賺取更高的利息,一念之貪,最後的下場被倒了四億元,連老本也貼上了。

有一次在茶會上,一位民眾聽到我的故事,淚流滿面說:「我的女兒因為周轉不靈,向地下錢莊調頭寸,為了償還地下錢莊的債務,賣掉所有的房子,現在賣麵為業,悔不當初。」因一時病急亂投醫,和地下錢莊打交道的人,走上不歸路後,終究難逃傾蕩產的命運。

流汗的感覺很踏實

慈濟師兄姊的鼓勵,及太太的支持,使我毅然結束錢莊,從頭開始,重新做人。

起初一年的時間裡,仍因貢高我慢心作崇,認為自己不至於要做工賺錢養家,所以陸續賣過淨水機、做過中古車的代理商等行業,沒想到實實在在做生意不妄語,客人反而不相信

,生意很清淡,生活還是空空洞洞不踏實。

後來到吳隆盛師兄公司做室內裝潢,時間很自由,鋪地毯、裝窗簾之餘,也可以參與慈濟的活動,懸宕的心此刻才安定下來。

現在的我,極盡所能把握時間,善用生命使用權,和太太同行慈濟菩薩道,物質生活雖不如從前富裕,日子卻過得清淡實在。

記得第一次做資源回收,我家師姊有意考驗我。她到左鄰右舍收集廢紙叫我載去賣,塞滿一車的廢紙,只賣了三十八元,數目微薄,和以往賺利息日進斗金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起初心裡嘀咕,久而久之,抱持「甘願做,歡喜受」的心態,彎下腰撿拾,汗流下來的感覺讓我覺得踏實,無形中心也變得柔軟,暴躁的脾氣也改善許多。

從資源回收中,學習放下身段、耐煩、耐勞,即使烈日曝曬汗流浹背,也能安之若素,這種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感受,只有親身去做的人才能體會。

以懺悔的心付出

訪貧是另一個學習的機會。最難忘的經驗,是有一次到陽明山幫照顧戶打掃居家環境。

這一戶人家,只有母女倆人相依為命,母親智商略低,女兒三十歲就中風了。年邁的母親常會撿一些舊衣服和廢紙囤積在十多坪的斗室中,導致屋內臭氣薰人,蟑螂、老鼠滿屋跑;廁所沒有電燈很陰暗,打開馬桶蓋,發現馬桶根本不通,只見烏黑一片滿滿的排泄物。我和涂師兄用勺子一勺勺清除,勺完後用兩瓶鹽酸沖刷還是不見效,最後,將馬桶整個撬下來,用螺絲起子慢慢的摳陳年污垢,摳了兩個小時,才用水泥將馬桶接回原位。

一同前往的一位師姊問我:「師兄,你是如何忍受臭味呢?」「我帶著懺悔的心,每勺一下就念一句佛。」五濁惡世,佛陀當下踩地,三千大千世界就變得很清淨了。雖然我只是個凡夫,沒有佛陀的境界,但我學著轉換心境,糞水也可以是一池很清涼的水。

去年,我參加過大陸賑災以及柬埔寨賑災,今年三月則參加東南亞慈善工作研討交流團,及五月底泰北扶困計畫訪問團。參加國際賑災中,我發現直接與災民面對面接觸,最能感受人間疾苦,啟發一個人的悲心。走過千山萬水,我很感恩,我何其有幸,生於台灣,長於臺灣。只要國際賑災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願意竭盡所能。

人生的苦,不在於物質的缺乏,而是源於無窮的慾望;一個不懂知足的人,才是最大的悲哀。就彷彿過去放高利貸的我一樣,每天算大把的利息,卻一點也不快樂。因為錢一放出去,就開始煩惱會被倒;而我經營地下錢莊誘使別人走上不歸路,不但害人也害己。

千言萬語,希望大家以我借鏡,切勿重蹈我曾走過的荒唐路。

(編按:郭丁榮師兄今年同時授證榮董、委員、慈誠隊員,積極參與慈濟濟貧教富的工作。)



▲琉璃世界

悲情父子會

◎張永如

混跡黑道三十五年,才以相當的毅力和決心,
戒掉跟隨二十幾年的毒癮,此時,醫師竟宣布他已是肝癌末期!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聽說」被關在監獄的兒子……
師姊們替他找到兒子,陪同他完成了心願。

「今天見到兒子後,我就安心了,再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在回程車上,心中想著阿伯講的話,看著阿伯放心地闔上眼休息,而且睡容安詳的樣子,我知道,顏惠美師姊和宜蘭地區的師兄姊們昨晚沒有白忙,我們今天也沒有白來……

一位父親的願望

八月十日,志工老兵顏師姊又有創舉:「這可是我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作居家關懷--坐火車到宜蘭耶!」同行的還有兩位遠從阿根廷回來當志工的薛忍、黃金子師姊,以及四位慈青;為的是要--實現一位父親的願望。

阿伯今年五十歲,十五歲就離家在外流浪。期間,他開賭場、混黑社會;二十一歲時,因一時好奇開始吸毒,從此染上毒癮。

好不容易以相當的毅力與決心,阿伯在去年八月戒掉跟隨了二十幾年的嗎啡毒癮,緊接著竟發現自己是肝癌末期患者,醫生宣布只剩兩個月左右的生命……

對這突來的噩耗,他只當作是報應,是自己罪有應得;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聽說」被關在監獄裡的兒子。

因為受不了他的胡作非為,太太早已離婚改嫁,兒子一直由父親和弟弟代為照顧。阿伯這二、三十年來因為開賭場、吸毒、販毒,在全省各地監獄進進出出不知多少次,自然和兒

子相處的時間少,見面的次數大概才四、五次;兒子在缺乏父母關愛的情況下,交了壞朋友而致行為偏差。

一天晚上,他哭著對顏師姊說想看看兒子。但,他只是輾轉從弟弟那得知兒子因「殺人未遂」被判刑,至於究竟被關在那裡,並不知道。

顏師姊不忍心,徹夜找宜蘭地區慈濟人幫忙。

「我們找到你兒子了!」

查遍宜蘭的派出所,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三星鄉宜蘭監獄找到了他的兒子--小旭(註1)。

第二天一早,顏師姊就告訴阿伯:「走!找到你兒子了,我們去看他!」

那天早上,阿伯作完電療,從慈濟醫院出發,坐兩個小時的火車到宜蘭。一路上,我們問阿伯累不累,他都說不會;要他休息一下,他也說沒關係。我們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是否能負擔這趟行程,但阿伯只是心事重重地望著窗外……

快到羅東時,突然發現阿伯不在座位上,大夥兒好緊張!原來他是去刮鬍子,顏師姊還消遣他說:「刮了鬍子卡少年!(較年輕)」

他們父子倆上次見面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了。阿伯之所以那麼急切地想要見兒子一面,為的只是要將自己錯誤的人生和一些做人的道理告訴小旭,希望小旭不要重蹈覆轍,出獄後能正正當當地重新做人;同時也要將自己二十多年來無法照顧、教養兒子的內疚,趁著自己還有一口氣在的時候告訴小旭,求得兒子諒解。

悲情父子會

我們沒有通知小旭他的父親和那麼多人要去看他,是想給他個驚喜。但是,當他見到爸爸時,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興奮或快樂,只是冷冷地說:「很難得父親會來看我。」當顏師姊告訴他,爸爸所剩時日只有兩個月時,他依然沒有什麼表情,阿伯卻已老淚縱橫。

兒子對父親的怨恨怎麼會這麼深?深到得知父親不久於人世時都還不肯原諒?從小旭口中,我們找到了原因:「二十四年來,我和父親相處的時間不超過三十六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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