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招弟仔變款

◎葉文鶯

患有小兒麻痹且從未接受教育,
「有錢,才有安全感。」是她最早的信仰,
於是孩提擔心成年,中年憂慮晚年。
曾幾何時,她擺脫現實生活的驅迫,
工作的「小月」,成了她做志工的「大月」,
鄰居們都笑說:「這個『招弟仔』變款了!」

斑駁的牆面、老舊的門板,遮蔽廳堂佛龕的紅紙已經褪色,長年不見香火繚繞。蔡淑齊在老家陰暗的客廳點起一盞日光燈,就著微光編織魚網,飛快的雙手好比急轉的機器梭子,成捆白色尼龍線頓成鏤空晶亮的布匹般。

蹲跪在地上做事的蔡淑齊神情專注,不知不覺也將青春全織進去似地,昨日彷彿才是個八、九歲的女孩,現在都四十出頭了!

一直待在出生地嘉義布袋鎮漁港,成天低頭歛眉勤奮織網、剖蚵,然而唯恐生活無法自立的不安,四面埋伏。

有一天,她放下手中的活兒,輪椅自屋中一角展開,她轉出熟悉的巷道,從布袋鎮到嘉義各縣巿,甚至翻越中央山脈拜訪了花蓮靜思精舍。

她的眼界開闊了!心扉不再躲著自卑的陰影。

織網按件計酬,剖蚵論斤計兩,
收入微薄,每一分錢都得用在刀口上。
「有錢,才有安全感」成了她俗世的第一個信仰。

周歲時罹患小兒麻痹,蔡淑齊雙腳萎縮、無力行走,外出必須輪椅代步。五歲喪父,母親靠著在鹽場洗布袋、成衣廠做女工獨力撫養四個女兒,奔波家計因此身體欠佳,常勉強支撐到下工後直奔密醫家施打針劑。由於小學離家又遠,行動不便的么女蔡淑齊注定被「放」在家裏。

「我沒有讀書,真的是在『家裏蹲』。我的老師是小時候姊姊給我的一本紅色書皮字典,我到現在還放在身邊。」蔡淑齊八、九歲便在家中靠著雙手謀生,養活自己至今。織網按件計酬,剖蚵論斤計兩,收入微薄,每一分錢都得用在刀口上。「有錢,才有安全感。」成了她俗世的第一個信仰。

而「我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像一句咒語,驅使蔡淑齊不停地工作攢錢,也保護她從小到大活得勇敢、自主、有尊嚴,只是有點兒辛苦。

姊姊相繼出嫁,民國七十九年,與蔡淑齊相依為命的母親也過世了!她沒聽母親的話投靠嫁住外地的姊姊。未婚獨居、紅塵無依,大姊的同學、三姊的老同事--慈濟委員蔡琬雯,因緣際會地成為她的「法親」。

蔡淑齊喪母後,蔡琬雯拎著打巿場買來的菜前來探望。那年,蔡淑齊開始定期捐款給慈濟,蔡琬雯邀請她去聆聽了一場「幸福人生」講座。當時,慈濟人彼此照應並於講座結束後快速整理場地的和諧氣氛,全教蔡淑齊看在眼裏。

「我是被志工的『好禮』請去的。我以前沒有勇氣出門,怕見到人啊!不過我相信有慈濟人在的地方,愛心密度夠,他們不會排斥我。」

生活單調、自卑心理加上身

體不適,
她一度希望自己「快去快回」。
沒想到生活重新建構,一切改觀。
如今,工作的「小月」是做志工的「大月」。

慈濟,為蔡淑齊的生活打開新視界。兩度搭乘「慈濟列車」到花蓮靜思精舍尋根,蔡淑齊愛極精舍的簡樸,德慈師父第一次見到她時,順手脫下念珠戴在她手腕,鼓勵她多念佛,那一分疼惜至今猶在她的心間熨燙。

儘管長途旅行必定勞師動眾,但她看得出志工眾多而且個個熱心,於是一路上放心地接受志工照顧。此外,上下火車、巴士,必須有人抱她、背她、抬送輪椅,其中的溫馨還夾雜不少趣事。

記得在火車車廂內,身材壯碩的蔡幸月自告奮勇抱蔡淑齊去上廁所,兩人先是堵在走道上,在晃動的車身中設法擠進廁所那道窄門,至今想起蔡幸月無以轉圜而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蔡淑齊還是忍不住發笑。

蔡琬雯也曾背過她。在參觀慈濟技術學院時,穿著旗袍的蔡琬雯就在背蔡淑齊起身的剎那,身體因受到旗袍的牽制,竟一個踉蹌匍伏在地,同時把蔡淑齊摔了出去!

「聽到的第一聲爆笑竟然是淑齊!」當時也在場的謝惠芬說,淑齊跟她們在一起,被摔是常有的事,可是每次摔倒,她總是第一個笑。

「因為難為情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笑出來了!」蔡淑齊紅著臉說。

歡樂、苦惱交織在平淡的生活裏,蔡淑齊與這群慈濟人情同姊妹,在她們的帶動下,蔡淑齊從一名捐款的會員進而參與社區環保、醫療志工行列。

蔡淑齊說,她其實一度因為生活單調重複、缺乏意義,自卑心理加上身體不適,消極地希望自己「快去快回,換個好的身體再來」,沒想到生活重新建構,一切改觀。

如今,每到她工作的「小

月」,就是做慈濟的「大月」,到大林慈濟醫院、社區健康篩檢會場、環保回收站、教養院當志工,鄰居常見不到她的人影,大家都笑說:「這個招弟仔(蔡淑齊的小名)『變款』了!」

「其實,我也是被資源回收的!」
她希望這輩子能夠滌除心靈所有的不清淨,
僅留下美好、可用的部分。

位於布袋鎮公所車棚內的資源回收站,志工蔡孟穎正載進一貨車的回收物;不多久,一袋袋紙類、藏污納垢的瓶瓶罐罐嘩啦啦地堆疊在蔡淑齊眼前。鐵鋁罐、塑膠、玻璃和寶特瓶等,經她雙手使力壓扁、分類,逐一裝袋。

蚊子漫天飛舞,尋找晚餐;被一陣陣傾倒震摔得昏頭轉向的螞蟻也四處逃竄,剎時像全鎖定蔡淑齊這個大目標作掩護。蔡淑齊一貫的做事態度,竟能無視於這群會咬人的蟻兵,坐在地上不動如山。

民國八十四年,蔡淑齊響應慈濟推動環保,開始在家中做資源回收。疼愛她的鄰居長輩如「安心伯母」、「葫蘆伯母」也幫忙蒐集回收物,蔡淑齊屋外花台放置幾個籮筐、布袋,每天早上約莫六點就會發出叮咚響,全是她們撿來的寶貝。

「招弟仔講,這是慈濟要的。」老人家異口同聲,全衝著蔡淑齊的面子。

布袋鎮公所撥出車棚一小塊空地作為慈濟回收站,在蔡幸月的鼓勵下,蔡淑齊也出門前去回收站幫忙摺疊舊報紙。長年靠雙手作活的蔡淑齊不怕粗重,只是紮捆紙箱時,由於紙箱面積大,加上她無法起身施力,繩子很難

紮得牢固,必須綁好後再塞進小紙片。

定點回收常利用晚間進行,蔡幸月每在晚飯後騎著機車來接蔡淑齊去做分類。蔡幸月予人足以信靠的感覺,她總先穩住機車讓淑齊自行爬上後座。

「我現在已經練就一身功夫了!」蔡淑齊得意地笑說,以前乘坐機車,到達停車地點還得找戶人家借小板凳才方便下車,現在全靠自己滑溜下地,不需藉助工具了。

「其實,我也是被資源回收的!」蔡淑齊忽而收斂神色,語重心長地說。她希望這輩子能夠滌除心靈內在所有的不清淨,僅留下美好、可用的部分。

「大家樂」賭風盛行時,她當組頭的「樁腳」,
供人到家中簽賭,賺取抽成,這項「副業」一做十幾年。
加入慈濟後,有一天她問自己:「我這樣做對嗎?」

大約三、四年前,大愛電視台有意採訪蔡淑齊做環保的故事,但遭拒絕。

「我沒那麼好,而且我不喜歡做人表裏不一。」蔡淑齊當時的生活裏,有一個部分與慈濟純淨的形象相違背,她感到矛盾,只好劃出一道界限,「我只想當一個快樂的慈濟會員!」她說。

原來,「大家樂」賭風盛行時,蔡淑齊當起組頭的「樁腳」,每一期人家到她那兒簽賭,每支號碼牌一百元,她可以抽成五至十元。每天坐在家中不須勞力流汗,每月便可多出一萬五千至兩萬元的收入,蔡淑齊非常心動,這項「副業」她一

做十幾年。

看著人家賭錢,蔡淑齊從不下注,因為她看過太多人簽賭不中,想撈本的貪心與陷落形成痛苦的惡性循環。儘管她也時而替別人的損失感到罪惡,但她很快不去想這件事;對她而言,更要緊的是替自己的晚年生活多打算。

本來,這份收入賺得還算理所當然,畢竟她也付出時間和精神,但加入慈濟後,有一天她問自己:「我這樣做,是不是也在造業?」

「妳不做,別人也會做啊!」親朋好友屢勸蔡淑齊別苛責自己,更不希望她自斷財路。然而,蔡淑齊的內心有個更大的聲音在告訴她--今生肢體殘障受了不少苦,怎能不多累積善業,為來世造福?

民國九十年七月,蔡淑齊的良心戰勝利誘,在某個簽賭日,她當真就不做樁腳了!

然而在當機立斷之後,來自親友間的勸說與壓力使蔡淑齊產生疑惑,患得患失。「是我貪心太久!一下子要斷除,會痛。周遭的人勸我繼續做,我在想:如果我不乘年輕多賺點錢,將來要是有個欠缺,還不是得麻煩這些人?」

蔡淑齊坦言,不做樁腳的前三個月,「差點得了憂鬱症!」加上做樁腳期間被人積欠一、二十萬元賭債,她沒去討回,以前處心積慮五元、十元這樣攢積,到最後只應了一句俗話,叫做「菜蟲吃菜菜腳死」,自己害自己。

幸有姊姊贊成她的決定,加上慈濟姊妹的關懷,常在黃昏陪她去看海,讓起伏的心事跟著太陽一起入海,蔡淑齊終究沒走回頭路。

「我也曾經沉迷大家樂。才輸十幾萬時,旁邊的人都鼓勵我:『耶,要賺回來!』怎都沒人勸我:『哎,輸了就算了!別再簽賭了!」沒認識慈濟之前,我簡直是在『起痟』!」此時,蔡琬雯也自曝在一片社會歪風之下,善知識實在難遇!

由迷轉悟投入志工,相較之下每一分付出都踏踏實實,收穫利人利己。委員組長謝惠芬說,她四處替蔡淑齊「標」工作,由蔡琬雯充當司機,接送蔡淑齊到希望工程校園、「愛灑人間」茶會、醫院和社區等地當志工、心得分享,「淑齊當志工,很多人看了會感動,特別是給健康的人啟發。」

第一次坐輪椅到醫院當志工,心情五味雜陳,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突破,包括那還沒完全拋卻的自卑心。
而今克服挑戰,代之而起的是與病人互動的愉悅。

當手邊沒有工作或慈濟活動時,蔡淑齊喜歡在家鎖定大愛電視台。

「淑齊這裏可以作為慈濟訊息的發布中心了!」嘉義影視志工黃獻宜笑稱,他還想封蔡淑齊

為大愛台的「顧問」呢!因為想知道某個節目播出時段,只要一通電話向蔡淑齊查詢就對了!

「大愛劇場『聞風而來』給我的印象最深刻,那時每一集我都邊看邊哭!」蔡淑齊說,劇中主角文豐的家境跟她家很像,文豐爸爸車禍過世時,文豐指著牆上爸爸的相片,問:「爸爸的相片怎麼掛在那裏?」

「文豐跟我一樣傻!」蔡淑齊說,父親因急症過世那天,大家忙亂之餘,母親向鄰居借來男襯衫給父親當作壽衣入殮;出殯日,母親哭得呼天搶地,舅舅婉勸不成……「我一直看著那天餐桌上的虱目魚,吃得比平常好!」蔡淑齊笑當年的幼稚:「看了這齣劇,我不但了解母親的心情,當時的感覺也全部找回來了!」

而愈是掌握慈濟訊息,蔡淑齊愈覺得應該讓更多人了解、參與,終在去年開始向街坊親友介紹慈濟,「以前見到人不敢多說什麼,現在不知道怎麼敢講了呢!」蔡淑齊大笑之後接著說:「有人問我怎麼也在替慈濟召募會員?我說,因為我去做志工,我了解慈濟在做什麼。」有些親友住得遠,蔡淑齊以電話邀約,他們甚至體貼地將善款送到她家,教蔡淑齊好生感動!

「您好!」「慢走。」去年十一月,蔡淑齊的志工舞台延伸到大林慈濟醫院,她常在大門口迎送往來民眾。

大林慈濟醫院剛啟業時,蔡淑齊曾去看病,一位志工推著她的輪椅陪她參觀,當她們走到志工寮房前,蔡淑齊非常羨慕地說:「能住在裏面的人,都是有福的人!」沒想到兩年後,她跨越了這個門檻。

第一次住進志工寮房參加佛堂早課,蔡淑齊蹲著身子、靠雙手力量往前挪進,那段距離很短,但對她來說卻有如走完萬里長城一般辛苦。當時她的心情五味雜陳,她告訴自己一定要自我突破,包括她還沒有完全拋卻的自卑心。

一次又一次來當志工,蔡淑齊克服挑戰,代之而起的是與病人互動所產生的愉悅。

「小姐,妳的腳怎麼了?」「腳不方便還來服務喔!」蔡淑齊以笑臉相迎,也接受他們的詢問,不少人對她好奇,特別是鄉下老人家對她的憐惜與關切,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

「妳吃飯了沒有?站在門口要穿暖和一點呀!」不知名的阿公這一問,蔡淑齊覺得窩心,多像她的「瑞朝叔仔」。

「瑞朝叔是我們家的恩人!」蔡淑齊說,瑞朝叔是住她家對門的老鄰居,過去時常資助她們;老家地勢低窪經常淹水,很多鄰居都搬走了,瑞朝叔在搬到新社區前,堅持將他的兩層小樓房讓給她住,且不收租金。蔡淑齊有了這舒適的新家,老家便用來當作「工作室」。

「你們醫院為什麼對人這麼好禮?」也有民眾問道。

「多數人身體不舒服才到醫院,環境生疏,如果有人對你笑,你會覺得安心,有疑問也才敢開口借問啊!」蔡淑齊說。

的確,一位老太太由兒子載

送前來看病,當她拿了藥準備回家,卻遍找不到兒子,有點著急。老太太轉向之前向她微笑打招呼的蔡淑齊求助,蔡淑齊立刻代她撥電話聯絡上兒子,母子倆不多久開心離去;次日老太太又到醫院,一見到蔡淑齊便笑嘻嘻,說:「小姐,妳今天又來當志工啦?」

「能到醫院當志工,是眾人成就了我。」蔡淑齊感恩她的慈濟姊妹為她圓了人生最美的夢。



兩年前,蔡淑齊發現即使好幾天沒有工作可以做,她也不像以前那麼心慌,因為這表示她更有時間當志工,她的心不致懸空。

她的小屋經常洋溢人聲笑語,像今年四月與十一月初,志工和鄰居連續幾天都到她家包水餃、蔬菜捲義賣,安心伯母、葫蘆伯母也沒缺席。

十幾年來,八十高齡的安心伯母每天早上等著蔡淑齊起床開門,幫她將浴室裏前一晚洗好的衣服拿到外面晾;遇到下雨,也會急忙將它們收進屋內。七十二歲的葫蘆伯母則幫她倒垃圾、更換清潔袋。

兩位伯母時常到蔡淑齊家門口探看、在屋裏走動,幫她留意、打點,當蔡淑齊忙於工作,她們搶著煮好中飯端來給她吃,當她做完事情,又協助她收拾場地。「她們都疼我,我這輩子好像有三個媽。」蔡淑齊說。

蔡淑齊缺憾的人生,其實也被愛所填滿;而她參與志工,也無非是用愛讓這個社會更加圓滿。如今,她依舊勤勞認分地過生活,只不過在那雙做慣粗活的手中,已然開展自己生命的象限,編織著屬於自己的幸福。





▲悲無量心

病房人生

◎吳玉

對長期住院的病患和家屬來說,
病房,就是他們人生的縮影,
生命中的酸甜苦澀在此上演……

姪兒彬彬是個唐氏症孩子,又因為血癌長年進出醫院。彬彬從襁褓開始父母就不在身邊,一直由我和先生照顧。在漫長的陪病過程中,我看到許多被病痛折磨得楚楚可憐的小朋友,難掩不捨與心疼,也深刻體會到「生命無常、人命在呼吸間」;有的人生命燦然如春天,有的人生命卻如塵土,瞬間灰飛湮滅,怎不令人慨嘆?

在病房中若有困難,大家相互幫忙,相互照應,宛若一家人。當看到那一床孩子情況穩定、氣色好一點,大家都視同喜事給予最深的祝福;遇到病情不樂觀的,同病房家長們的心情也都跟著跌落谷底。大家同坐在一條風雨飄搖的船上,感同身受啊!

一點微光,照亮黑暗

病房的佔床率非常高,有人出院,不多久便又有人住進來。在病房裏看盡人生百態,有人一病,全家陷入愁雲慘霧,彌漫著

一股低迷氣息;有的病患家屬雖然家徒四壁,卻能撥雲見日,以樂觀、開朗的心情陪伴孩子面對病痛。

這位淋巴腺瘤的新病友,正要上國中就得了這種要命的病,然而照顧他的父母親非常達觀,彷彿讓人看到在黑暗盡頭微露的一道曙光,感覺是那麼明亮美好!有他們在,銀鈴般的笑聲如蓮花之幽香沁滿每個人的心房。

他們其實是一對患難夫妻:先生眼盲,妻子罹患小兒麻痹。夫妻出門,先生總是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由妻子引導走路;而先生也會體貼幫忙行動不便的妻子,兩人相互扶持走過每一個坎坷的日子。一家五口生活雖然清寒,但在夫妻倆用心經營下,家庭氣氛熱絡和諧,生活雖苦猶帶甘甜。

先生原本在住家附近風景區的溫泉飯店幫人按摩維生,生活還過得去。「可是近幾年來,景氣跌落谷底,來這裏消費的客人寥若晨星。」妻子無奈地說:「我們的生活也因此陷入困境,而成為低收入戶,需要靠政府及社福團體的資助過日子。」

雖然天生的殘疾造成他們夫妻在日常生活上諸多不便,但是並不因此減低他們熱心助人的情懷。由於住的地方很偏僻,平常要出去遠一點的地方,他們必定會騎著專用的三輪機車去左鄰右舍詢問一下,看有沒有需要他們幫忙帶點東西回來。

在他們的孩子住院期間,雖然路途遙遠,來探望的鄰居卻不曾間斷,每每談及他們夫妻廣結善緣的種種,無不豎起大拇指由衷讚歎。

我告訴她:「我打從心底佩服你們!從你們身上可感受到一股活潑堅韌的生命力。」

妻子說:「也許我天性樂觀,總覺得快樂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我當然要選擇微笑快樂過日子!以我們目前的處境,實在無法去幫助別人什麼,但把歡樂氣氛散播給周遭的人,也算回饋於人,也是好事一樁啊!我也鼓勵我的小孩要當個快樂的小病人呢!」

她又說:「能伸出手去幫助別人是一種幸福,我相信天生我『殘』必有用,我們總不能眼盲心也盲,身殘心也殘啊!即使只能發出一點微弱的光,在黑暗的地方,一樣可以照亮別人……」

煦煦微風,化解冰冷

十四歲的林小弟,已是肺癌末期病人,臉色如白蠟,寬鬆的睡袍罩著瘦骨嶙峋的身子,尤顯空洞;在媽媽愛的鼓勵下,堅強的求生毅力讓同病房的家屬為之動容。

這位媽媽才三十幾歲,身材瘦小,走起路來腳步輕盈,兩年來一肩挑起照顧重病獨子的重任。她在病房裏曾經有三日三夜沒有躺下睡覺的紀錄,每天忙進忙出幫孩子洗衣、擦身、張羅三餐、餵藥……孩子日夜不停地咳著,插在鼻子上的氧氣管得隨時小心看護,當孩子呼吸不順暢時,還得為他捶背、按摩,一刻也無法閒著。

有一次媽媽去打個電話,孩

子在咳嗽時不小心弄歪了氧氣管,差一點一口氣接不上來,痛苦地在床上呻吟,一陣掙扎之後還滾落地上……同病房家屬見狀驚慌不已,紛紛上前將他扶起,並緊急呼叫醫師、護士前來。

這時媽媽剛好進來,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擁抱著孩子,拍拍他的肩膀說:「媽媽在這裏!不要怕!媽媽在這裏!孩子,加油哦!你是最勇敢的,加油哦!」

「媽--媽--我--知--道!--我--知--道!」孩子額頭上斗大的汗珠,滴落在母親的手背上,母親的眼眶罩著一層薄霧似的淚光,母子深情的對話,讓在場的每個人紅了眼眶。

當醫師為孩子處理好緊急狀況,戴回氧氣管的孩子躺在媽媽的懷裏,深深地吸一口氣,不一會兒便悠悠睡去,一切又恢復平靜。

「呼吸」對一般人而言,是再自然不過了,而且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事;看到眼前這一幕,我才發覺到輕輕地吸一口氣,對那孩子來說,竟是那麼奢侈!他們咬緊牙關,忍受病魔無情地摧殘,就為了維持那一口氣。

反觀社會上,有多少人竟然不懂珍惜那一口氣,而賤踏自己寶貴的生命;甚至為了一點生活上的不順遂,而輕易放棄寶貴的生命。多麼的愚蠢與無知啊!

這位媽媽堅強勇敢的愛,在這冰冷的病房裏,猶如春天的微風吹拂著,溫暖了每一個人的心房。

昏迷孩子,眼角的淚

我來到這間病房已經第四天了,十三歲的邱小弟始終不管紅塵往事般靜靜睡著,不曾清醒。

他是一位開過刀的腦瘤患者,長的眉清目秀,白白淨淨的一張稚嫩臉龐,細看眉宇之間卻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憂。這個年齡,應該是在父母羽翼保護下過得活潑快樂又幸福的小天使吧!我想。

然而陪伴在他身旁的始終是他的爺爺--一位中風,行動不便,拄著拐杖的老人家。偶爾會有他的伯母蜻蜓點水般來了又走。與其說是爺爺照顧孫子,倒不如說是伴孫子伴個安心,看護上的問題都是同病房家屬合力幫忙解決。

常看到爺爺坐在角落一隅,

注視著孫子,面容哀戚地嘆氣,有時會對我們開口說聲:「真感謝你們鬥幫忙!真感謝哦!」我很納悶孩子的爸爸媽媽為什麼沒出現過?至少在這生死的關卡,也該適時給孩子一個精神撫慰與依靠啊!難道他們有什麼難言的苦衷,只能任年老體弱的父親在冰冷的病房裏,孤伶伶地守著受盡病痛折磨的孩子?

一個晚上,一陣吵雜聲從病房外延續到病房內,一對約四十歲的男女走到邱小弟的床邊,高分貝的爭吵聲引起在場人的一陣關切。

爺爺抖著雙手、拄著拐杖,好不容易直起身子,指著男人結結巴巴氣憤說著:「你……你這個不肖子!一踏出家門就像走失似地無消無息,完全不管全家老少的死活!不管我這個老的,也得想想你這個與死神搏鬥、徘徊在鬼門關外的孩子……一點也沒有盡到為人父、為人子應有的責任與義務!你這樣做對得起你重病中的孩子嗎?」

爺爺把目光轉移到女子的身上繼續說道:「妳成天到晚只會賭,棄家棄子,連個影子也見不著,這是妳懷胎十月的骨肉啊!情況這麼危急,在孩子面前兩人卻只會推諉責任,難道你們的心都是鐵做的嗎……?」

現場一片混亂,爺爺淚眼迷濛傷心欲絕。我發現孩子的眼角抽動著,併著一道深深的淚痕。我想他還有意識--至親的父母就在眼前,他是否感嘆在這生命的盡頭,猶不能得到父母親情的滋潤與關愛?

邱小弟持續抽動的眼角,竟然流下一滴眼淚,和著父母的叫罵聲、爺爺的淚水與嘆息聲,交織成一首哀怨的生命悲歌!





▲淨土人間

漁港中賺無形財

◎婁雅君

人生大半輩子都在船上、漁港邊度過,
六十三歲的曾坤輝,依舊身手矯健地在漁港賣力打拚,
不同的是,除了載魚討生活外,
這六年來他多了一項「賺無形財」的「志」業……

停泊高雄市前鎮漁港的漁船,往輸送帶上吞吐著大量漁獲;工人們快速忙碌地各自進行著裝袋、搬運、裝車工作;機械隆隆作響、工人吆喝聲、冷凍後的漁獲石塊似地擊地聲……譜奏出漁港熱鬧的早市節奏。

這就是漁港,空氣中混雜著海水魚腥,不論你從何處來,都會帶回一身屬於這兒特有的氣息。

六十三歲的曾坤輝,在漁港工作二十多年了,早年跟著跑船,目前從事載運魚貨。

當年,曾坤輝帶著三百元到高雄打天下,加入行船人的行列,一跑,就是十三年。遠洋作

業不分日夜,即使遇到八、九級風浪,氣象局發布海上強風特報,綁著繩索,照常作業。三餐所吃,除了魚,還有魚罐頭……船隻為了補給物品,停泊在南太平洋某島國時,下船看場電影,幾乎是唯一的休閒。

從早年跑船的辛酸,到目前載送魚貨,忙的時候一天有十個小時都在高速公路上奔馳,曾坤輝從未埋怨過,他總是說:「男子漢為著前途、理想,嘛是愛打拚!不欠人債,我就很歡喜、感謝了!」

漁港裏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喝酒、賭博……「我『五專』都考不上啊!」謔稱吃、喝、嫖、賭、玩樂為「五專」,曾坤輝是個落榜生,一樣都不會。但他有個另類的休閒活動--做個清淨大地的園丁。

港邊的「黃金桶」

雖然生活從不浪費,但是環保回收的概念,對曾坤輝來說相當陌生。六年前,因緣際會接觸了慈濟的資源回收,才發現原來很多東西都可以回收再利用,讓物命延續下去,所得金額還可以回饋給需要幫助的人。自此,曾坤輝在漁港中開始了他口中「賺無形財」的事業。

漁港裏的一處空地擺放著鐵箱,厚紙板上的毛筆字寫著「資源回收」,就是曾坤輝「環保事業」的起點。

開始,總是有許多人將垃圾放在此處,眼看著才起步的「環保事業」淹沒在一堆堆的垃圾中,曾坤輝尋思:做慈濟要口吐蓮花,罵人就沒意思了。腦筋一動,便在厚紙板上加寫兩個大大的「佛」字,心想:不看人面,也要看佛面啊!

不知是「佛」的面子大,還是大家開始有了回收觀念,「環保事業」就在垃圾逐漸減少中透出了希望的曙光!

曾坤輝也在工人們經常聚集休息處擺放著回收桶,收集工人喝完的飲料罐,同樣是「曾氏環保」風格--以厚紙板、書法寫著「祝善緣多福」。以往滿地丟的罐子,現在都直接投入「曾氏回收桶」。

回收點只是事業的開端,以此為基地,曾坤輝開始向外拓展「環保事業」的版圖。

「以前,攏是別人撿好我去載,現在我開發更多的新據點,創造我的一片新天地!」曾坤輝總是開著貨車在漁港兜轉,附近的冷凍庫、漁業大樓、港邊……都是回收據點。

港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看見以水泥砌成的方格,這一座座的方格,曾坤輝為它取了個別出心裁的名字--黃金桶。每天下午,是黃金桶的豐收期,港邊整修中的漁船,總會在這個時候清出大量鐵、塑膠、纜繩……曾坤輝開著貨車,在港邊繞一圈,肯定能從黃金桶中載回不少寶物。

有了基地、積極地開發據點,曾坤輝還相當講求效率。在一趟運送土魠魚的過程裏,剛抵達外銷加工廠門口,曾坤輝指著

前方說:「我卡等(等會兒)可以做環保。」順著手指方向,才發現不遠處的樹下,堆疊著許多紙箱。

「載魚兼做環保,一邊載貨,一邊注意有無回收物,這樣才不會浪費時間啊!」一、兩趟的載魚過程,曾坤輝身手矯健地載卸貨之外,回程的貨車也沒空跑,早已堆放了許多途中回收來的資源物。有形財、無形財,都賺了不少!

社會需要「憨人」

「大家都講景氣歹,我無感覺。從少年到現在不曾失業過,工作攏做不完了!」就像二十六年來,每天載貨往返漁港、旗津,「我從少年家載到變老伙仔,客戶彼時還沒出嫁,到現在有孫了。」

「伊幫阮送二十多年了,現在載的魚卡少,問伊要載嗎?伊講不要緊。人很好!」像老鄰居般地熟稔,客戶敘述著這段二十多年的情誼。

「有什麼要緊?別說賺多少,服務一下嘛是很好!」

「富有有條件,散赤(貧窮)有原因!」曾坤輝覺得,命是人創造的。旗津市場的載貨生意,若覺得賺得少而放棄,二十多年的客戶關係可能也就終止。「我能夠活動的一日,我就繼續做!」就是這樣的身體力行,讓他紮實地走著人生的每一步。

同樣的身體力行,實踐在工作也力行於環保上。如今六十三歲的年齡,該是退休、含飴弄孫的時刻,曾坤輝卻說:「我進來慈濟,不敢說什麼大願啦,這個身體能夠讓我使用多久,我就在慈濟付出多少!人生短短幾十冬,不要空跑一趟,這是我小小的心願!」

「其實載貨量雖然減少,但是做環保的無形財,也是可以忙一整天。」遇到魚市休息的大禮拜,曾坤輝樂得說:「按呢(這樣)真好,我才可以全心來做環保!」

曾有人問:「你做得那麼辛苦,也沒賺到什麼!」

曾坤輝自有一套想法:「無

要緊,社會上要有一些憨人,有的我做,有的你做,才叫社會;若是大家都做頭家,啥人做工啊?」

找到一個位置,曾坤輝樂於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要做也要用心「想」

早年行船時,曾坤輝閱讀過各種宗教典籍--《聖經》、佛書,甚至《可蘭經》;在飄搖的大海中,求的是一分平安、一分慰藉。現在的他,頂著不斷勞動的身軀,依舊精神健朗地說:「現在觀念不同啊!呣通(不可)處處求佛,人應該自己保庇(保佑)自己、身體力行。」

人生的層次不同,所求也不同。曾坤輝以前為家庭生活打拚,現在為回饋社會的「環保事業」打拚,照樣做得十分起勁!

「你拿了三炷香,就要佛祖保佑發大財;難不成佛祖會保佑你發大財、保佑別人散赤?應該說:保佑大家好,天下太平,社會日日祥和。這是我的理念。」不要求回報,曾坤輝以誠心打造的是環保「志」業。

「快六十歲接觸慈濟,算是人生另一條道路。對我來講很美滿,雖然做環保辛苦,但是心情真輕鬆。」鎮日在漁港工作、資源回收,這個嘈雜擾攘的環境,卻是曾坤輝修行的道場。

貨車上,隨時擺著麻布袋、繩子,這些也都是回收來的物品,以回收物裝回收物,是曾坤輝對環保精神的堅持。

除了回收用具,車上還有整套的書法用具,毛筆、墨汁、字帖一應俱全,這些也都是回收來的。「我國民學校學過,後來為了生活就放棄了;我是做環保後,才又開始寫書法!」

回收來的毛筆、墨汁,在也是回收來的厚紙板上練習,可說是完全環保。「寫了後,還可以回收喔!」

做完回收工作,以大地為桌,雙腿一蹲,曾坤輝隨性就地練起了書法,揮灑著自己環保路上的體悟--

慈心養性做環保
悲憫恆心耕福田
喜放身段護大愛
捨己度眾學如來

「做環保要有慈悲心,養成我們的性、柔軟我們的心,不是只做不想;做環保要有恆心,不能蛇頭鼠尾,是要有恆心來耕這塊福田;福田上有雜草,就要拔草、澆肥。不論你是什麼董事長,只要進來這個團體,身段都要放下,共同來維護這個大愛的志業;除掉『我』的執著,誠懇地付出,不要求回報,學佛祖的理念。」曾坤輝仔細地述說他在環保上的心得。

彎腰俯拾,撿起的不只是回收物,俐落的動作下,觀照的是一顆心。



載著滿車的回收物在工業區路上,身旁一輛輛大卡車鳴著喇叭疾駛而過,曾坤輝以穩定的速度行駛著。車上,他想起小時候和母親的對話--

「阿母,妳把我生得這麼醜!」「ㄚ你不會笑喔?!」「阿母,笑就會水(漂亮)喔?」「當然啊!人如果每天都愁容,那會水?」

就像阿母的話,笑,為容顏增添顏色;現在的曾坤輝,臉上多了歲月的刻痕,這刻痕是他對人生的追求與體悟、是慈悲喜捨的印記,不但為自己的人生開展出不同的天空,也為走過的大地留下一片清淨。





▲晶瑩童心

賣魚的老人

◎證嚴上人

【上人說故事】

有一天,佛陀和弟子阿難來到市集,看到一位賣魚的老人一邊叫賣,一邊叫苦。

佛陀走到老人身邊,停下來聽他說話。

老人感嘆:「上天為何如此不公平?我年紀這麼大了,兒子卻突然往生!原本一家大小都靠兒子捕魚、賣魚維生,如今這個重擔全都落在我的身上……實在苦啊!」

佛陀靜靜傾聽老人訴苦,再看看老人身旁的魚缸--淺淺的水裏擠著大大小小的魚,許多小魚已經死去,幾尾大魚勉強地掙扎著。佛陀看了搖搖頭,臉上微微露出苦笑。

阿難不解地請問佛陀:「那位老人家的苦,一是捨不得兒子突然往生,再者是為了生活怨嘆--自己已經老態龍鍾、體態衰敗了,卻還必須賣魚討生活。然而,他沒有想到,魚同樣有親人,一張網撒下,將大魚小魚一網打盡,不也會造成魚群間的親情分離?為何老人只想到自己的苦,不能體會魚的苦呢?」

佛陀開示:「人類不斷殘殺生命、不斷造業,卻沒有自覺;一旦果報現前,才不斷叫

苦、不斷埋怨,實在令人憐憫。我之所以苦笑,正是為了人們的愚癡而感到無奈啊!」



人常以自我為中心,我愛、我怨、我恨、我喜歡……凡事都從「我」出發,不知不覺,生活中就會善少惡多--壞話比好話多、自私的心比體會別人的心多。

佛教講「六道輪回」,人如果不能修慧造福,反而不斷造作惡業,一失人身、墮落畜牲道,就像故事中的魚一樣,落入缸中掙扎、任人待價而沽,是可驚可恐可怖可懼的事。所以日常生活中,開口動舌、語默動靜、舉手投足,都必須謹慎不造惡,時時多用心啊!





▲晶瑩童心

要買cookies嗎?

◎郭思慧(馬來西亞)

【生命教育的啟示】

「Auntie,要買cookies嗎?」

稚嫩的聲音傳來,女士東張西望,嘗試要找出說話的人。

一個小個頭在桌上擺上一盒盒餅乾後探出頭來,一雙肥胖的小手高捧著一盒杏仁奶油餅,歪著腦袋兒又再問:「Auntie,要買cookies嗎?」

這時,出現的不再是一個聲音,而是四張可愛的臉蛋兒,個個睜著圓溜溜的眼珠兒。

「你們的cookies賣多少錢呀?」

「五塊錢……」四個小娃兒異口同聲地嚷道,還一起張開五根手指。

「Auntie,花生的比較好吃哦!」嘿,志安還會向顧客推薦哩!

每賣出一盒餅乾,小朋友們都開心地喊:「感恩auntie」或「感恩uncle」,還將右手提

舉在太陽穴邊、拇指彎曲向前表示:「感恩」。

「我賣了三盒餅乾哦……」芷昕興奮地說。

「我也有賣到!」宇順和志安也不落人後。

還沒賣出任何一盒的杏祺,接下來變得更大膽了,他拚命地踮高腳尖,張著小小的嘴,向客人喊道:「Auntie,要買cookies嗎?」



「小朋友,這些cookies賣得的錢要拿來做什麼呢?」

「要拿來幫助窮人……」又是異口同聲。

胖嘟嘟的芷昕接著說:「因為病痛的人都很可憐……」說著,眉頭突然緊皺,另外三個小朋友也扁著嘴直點頭。

一盒盒包裝精美的餅乾,從研磨麵粉、搓揉麵團、捏製餅乾、烘培到包裝,都是這群戴頭巾、穿藍格子圍裙的馬來西亞慈濟幼稚園小朋友親手完成。

小朋友的愛心,來自課堂上老師一點一滴的啟發。

有一次,在觀賞慈濟阿富汗賑災錄影帶時,小朋友們看到阿富汗的小孩在天寒地凍中拔草來吃,都深覺「這些小朋友好可憐喔!」

他們回家吃飯,一粒飯掉在地上也立即拾起來吃,「因為那些阿富汗的小孩沒有飯吃、要吃草,所以,我們不可以浪費食物!」小朋友們振振有詞地說。

第一次做餅乾,一雙雙肥肥短短的小手很快地駕輕就熟,將一粒粒「鳥蛋」形狀的餅乾裝進紙托中,再交由老師送進烤箱。

每一位小朋友都專注、用心於每一個小細節,就像母鳥正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自己的鳥蛋。因為在他們的小小心田裏,都謹記著師公上人的話:「要多用心!」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葉方良 Rex-YE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