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映月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美國那畔行

◎靜暘

肩負任務赴美說慈濟

隨著慈濟美國分會靜思堂的啟用典禮日益接近,心裏記掛著公公的病情,一直猶豫著是否成行?以此請示上人,上人祝福道:「你此行是為慈濟志業,快去快回來,你的公公不會有事的。」於是安排妥當照顧公公的護佐:一位是邱秀絨師姊,邱師姊平常就是利用晚上時間去照顧病人,所得酬勞悉數捐給慈濟,至今估計已捐出六十餘萬元了;另一位則是邱師姊的幕後李師姊,李師姊發願護持慈濟的心,也是非常令人感動的。上人常說:「八大福田中,看病功德為第一」,有這兩位大菩薩守護著我的公公,才得以無牽無掛地登程遠赴美國,內心真是無限的感恩。(註:公公已於十二月二日晚間安詳往生)

十月二十四日,我們一行人出發到了洛杉磯。

當我踏上美國分會時,發現他們對慈濟的熱愛,結合成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任何一場慈濟的聚會,他們有的須開車數小時趕來參加,甚至也有不少會員得坐飛機來參加。而會場的佈置安排、工作人員的熱忱,讓我覺得慈濟人所秉持的特性--精神一致,行動一致--海內外殊途同歸,連臉上那抹和煦的笑意,也是那樣的熟悉。

上人時常告誡我們:右肩擔著佛教的精神,左肩擔著慈濟的形象,胸前掛著自己個人的氣質。在國內,因為慈濟人很多,責任有許多人共同分擔;似乎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壓力。一到美國,馬上警覺到,上人告誡我們的話,需要百分之百地做到。

無形中,肩膀所要擔負的責任似乎變重了。

千里阻不斷相契的心


當加州分會的啟用典禮晚會結束後,我參加了許多次家庭式的聚會,只要他們邀約,不論有多少人,我都去跟他們談慈濟。雖然上台之前,心中總是誠惶誠恐。可是一上台之後,慈濟細胞就會活躍起來,我的心就像吹足了氣的球。「說慈濟」成了最喜歡做的事情。

茶會中,許多人提出問題,從夫妻、子女、婆媳問題到假設上人不在了,慈濟怎麼做下去……等等五花八門的題目,我都盡自己所見、所聞、所知來回答。

印象最深刻的一個問題是:「看過你『浴佛的故事』,知道你很孝順公婆,為什麼現在公公仍臥病在床,你還遠道而來?」

我把上人教導我們:「視天下長者皆如父母」這句話一再舉例闡述;許多人聽了都為之動容。

當下,使我記起佛經上說過的:「學我之所說教,行我之所行道;雖隔千里之遠,亦如同處一室。不學我所教,不行我之道;雖同處一室,猶隔千里之遙。」想想在美國的慈濟人,真是有心哪!

上人的句句法寶,聽在有心人的耳裡,讓他們有所領悟;雖然與上人相隔千里,卻是以心印心,了無距離。在台灣,我們常常可以親聆上人的教誨,親眼見到慈濟推動各項建設的成果;這些我們都覺得很自然。但是遠在異邦的遊子,他們未能見到上人,也看不到具體的建設成果;卻仍然那麼用心的把慈濟的種子散播在異國他鄉。這份用心是多麼難得可貴。

許多人都讚歎上人的願力很大,我就提醒他們:「上人說過:『我是有願無力,力是要靠大家發心聚集。』」他們聽了,都彼此勉勵:「我們不可以有力不使出來,不可以做一個『有力無願』的人。」

加州適合推動教富工作

加州的陽光亮麗,空氣清新,正如上人口中所說的「人間天堂」,居住在那裏的中國人,大多是一些非常有福報的人士,豪門大院,生活富裕。我覺得在此發揮「教富」比什麼都適當,因為會員中不乏富商和醫生家庭。太太和兒女均被安頓在富足的環境中,但為生意或工作上的需要,先生往往美國、台灣兩地跑,大做空中飛人,於是常有「內在

美」--內人在美國--的俏皮話。

有位太太告訴我,台灣的小姐熱情又大方,她好擔心先生做久了空中飛人,會樂不思蜀,不想回到太太身邊。我跟她說靜宥師姊為了慈濟的志業,常常忙到深夜才回家,她先生還是那麼愛她。有一次我就問靜宥說,妳的體重七十二公斤,相貌不過中等,為什麼先生還那麼寶貝妳、愛妳,她回答說:「我自己做慈濟,做得好充實好快樂,每天都有智慧被激發出來,對自己充滿信心!」哦!這是真正的「內在美」。

有一次,因為經常為慈濟四出忙碌,臉被太陽曬得好黑,就對先生提起,先生竟對我說:「只要妳的心不黑,臉黑沒關係啦!」想想我們知福惜福再造福,行善與人結好緣,種下人見人愛的因,那怕別人不愛我們?付出愛心就會建立自己的信心。他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話,每個人都聽得興味盎然,我也愈講愈起勁,就這樣,把上人的妙法很自然的撤播在他們的心田。

康師姊排除萬難做慈濟

十一月一日,我轉赴紐約支會,在那裏停留了四天的時間,每天都去參加聚會談慈濟談到深夜,他們方才放我休息。紐約支會今年四月才成立,委員也只有一位康美珍師姊,會員約有六、七對均是夫妻檔。他們非常用心的做慈濟,會所是當地華人的聚集點,每天上午及下午都有一個人在那裏做義工。平日夫妻均是為生活工作而忙碌,做義工時就得把自己手邊的工作擱置下來,完全不像台灣有許多好福報的太太,只要把家庭料理好,就可以全心全意地做慈濟工作。

那邊的會員雖然不多,可是很分散,許多文宣資料、錄音帶都無法親自來拿取,義工每天的工作就是登錄資料、整理內務以及文宣的寄發。所有的聚會均需事先發函通知或電話傳告,像我在紐約的這場茶會,就是他們事先一個個寫信、打電話聯絡來的。算算也有百人左右,確是非常殊勝了。道侶和月刊在台灣唾手可得,在這裏卻是無上至寶;師兄們常謂美國是慈濟的沙漠,尤其是錄音帶,都是反覆地拷貝,拿拷貝的成品與人結緣。不是為了希望他們會有多少的捐獻,而是感謝他們願意來了解慈濟。

康美珍師姊為了做慈濟,把一週六天的工作縮減成三天,另外三天奉獻給志業。他們有四個孩子,最小的才兩歲多,有一次我看到她一邊講電話,一邊還要安撫抱著她的腿哭著喊媽媽的孩子,那一刻,我真的是好感動。還記得她說過「要排除萬難做慈濟」的話。她的先生施長要師兄擔任記者,又寫得一手好字,紐約支會所有的文宣工作都是施師兄在負責的。兩夫妻經常做到深夜,他們真的是賣命在做慈濟啊!

十一月六日,我才飛到奧克拉荷馬州和我的兒子團聚,每天心裏都想著慈濟,一旦不做慈濟工作,好像失落了什麼似的。孩子們知道媽媽不再屬於他們,媽媽是屬於慈濟大家庭的,儘管非常捨不得,我依然揮別他們,在十六日當天又匆匆啟程飛往德州。

德州會員藉心語展開交流

德州的會員大多是有博士頭銜的高級知識分子。他們提出許多問題,其中還有人。問我「佛教旗」代表什麼意義?我笑著回答說:「很抱歉,博士今天問到我這個『博土』,這個問題要回台灣找答案;等我『補貨』回來再告訴您。」

還有人問我:「台灣為什麼成了坐擁黃金的貧民窟?台灣為什麼又被喻為醜小鴨?」

對這樣的質疑,我把上人告訴過我們,什麼是「貧中之富」,什麼是「富中之貧」?

解釋給大家知道。因為台灣的人現在物質生活是富裕了,外匯存底全世界第一;但是很多人精神生活空虛,倒成了「坐擁黃金的貧民」。為此,慈濟人希望把台灣的社會人心淨化,使大家都能真正地成為「富中之富」的人。

這麼多身在異鄉的遊子,關心慈濟,護持慈濟。他們很渴望接受上人更多的法語滋潤。另外也有人讚歎慈濟之外,還提出他們對慈濟的看法:為什麼你們自成一個大團體,自成一種慈濟精神、慈濟文化?

我告訴他們,每一尊佛都有祂的願,去度化與祂有緣的眾生。證嚴上人所開創的慈濟世界也有四大志業。正是藉有形來淨化無形,引導人心向善、昇華。上人的悲智令人信服,慈濟的美好讓人認同,參與的人越來越多,無形中自然凝聚成一個大團體,並且展現出它特有的精神和文化。但這並不是意味著別的團體就不好;我們不會自讚毀他。

佛度有緣人,這個「緣」字是非常重要的。

濟恩為慈濟走過的艱辛而流淚

我還跟他們談起那年我弟弟回台灣搜集慈濟資料要寫博士論文,我向他介紹說慈濟是由五位「歐巴桑」蓋起來的,若是換成五位「博士」就蓋不成了;因為博士不敢向人低頭勸募一百元。有位先生馬上答道:「可是『歐巴桑』不會開車呢!」我趕緊接著說:「在台灣坐公共汽車就可以了!」歐巴桑有著不畏風雨、無悔無倦的菩薩精神,正是慈濟得以屹立、茁壯的支柱啊!

或許是我說了太多我的故事,有會員就問我:妳常常說妳悟到了什麼,又突破了什麼,觀念上,思想上自我反省、自我教育,是不是已真正達到那種境界?還會不會有犯錯的時候?我回答道:「畢竟我是凡夫,怎敢說我百分之百改過了?拿錯劇本演錯戲和向觀世音菩薩請假也是常有的事,進入慈

濟的這十三年歲月中,就是在學習如何讓自己保持清醒,如上人所教導:「不怕有過錯,只怕不改過;不怕念頭起,只怕不覺醒」。在一問一答中,上人的法已不著痕跡的宏揚出去了,真是印證了「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之說。

在德州的幾場聚會當中,因為會員們所看到的慈濟已是萬丈高樓平地起,而原先上人胼手胝足、披荊斬棘的艱辛歷程,他們可以說所知不多,當我一一追述給他們聽時,只見長得人高馬大的濟恩師兄,在台下竟像個孩子似的流淚,可見他投入慈濟有多深,敬愛上人的心有多殷切,看了著實令人感動。

師兄原本經營八家速食店,過去他雄心勃勃,一直想繼續擴展店面,自從加入慈濟後,他說他要縮小經營範圍,專心做志業,日前還賣掉一家店,所得款項全部捐給慈濟。他的太太慈銘師姊為了成就先生的心願,就全力擔負起事業,雖然辛苦,卻做得很歡喜。他們在帶幕後,就像母雞帶小雞一樣用心;每隔半年,還輪派委員或幕後回台灣了解慈濟精神,所以感覺德州的慈濟人向心力特別凝聚。

思賢福報現前歡喜做慈濟

我原本打算自德州直接返台,沒想到加州分會又打電話來,說我一個月前所播下的種子已經發芽了,那邊的多位會員非常喜歡聽我講慈濟,要我無論如何再去灌溉一番。

十九日,我又回到加州,在吳姓會員家裏已聚集了三十幾位會員等著聽我說慈濟。在美國宣揚慈濟大多依靠文字和錄音帶,很少有真人實事起來現身說法的,他們真的是把我當成甘露一樣。我開玩笑的說:「我的貨已經統統卸光了,像一乾癟的毛巾一樣,實在再也擰不出一滴點兒出來了。」尤其是到德州的那幾天,我累得病倒了,有人幫我當場抓痧,抓得我脖子上滿是瘀痕,見我情況稍好轉,又鼓掌催我繼續再講。我想到從前有位師姊到了美國後,大家也圍著她聽慈濟,想不到三兩下她就被問倒了;這位師姊大生慚愧,感到有負美國當地慈濟人的殷切期許,回到台灣後,再也不敢「加減做」,圖個應付了事。現在看到大家一對

對渴盼的眼神,我怎能不傾囊盡出呢?

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思賢師兄的賢內助若穗師姊也來參與慈濟的行列。她是位氣質高雅,有豐富內涵的善女子,有她在背後支持,思賢才能三分作事業,而以七分的精神投入慈濟志業。想到他領導美國的慈濟人在洛杉磯推動慈濟工作,每個人都是「校長兼叩鐘」個個身兼數職,以這麼少的人力而能把慈濟工作做得這般出色,可見他的用心和努力了。上人常說:「付出多少,福就累積多少」,現在,他的賢內助也一起出來做慈濟,可見他的努力付出已為他招來福報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我終於回到台灣。整整一個月的美國行,看到在美推動慈濟工作,比起在台灣的我們不知要困難多少倍,而他們能拳拳服膺上人的教法,一步一腳印,在當地播下慈濟的種子,宏揚慈濟的精神;想想,在台灣的我們是多麼幸福啊?實應「知福、惜福、再造福」,加倍努力來推動慈濟的工作。

(李麗華、李彩琴整理)



▲千江映月

南台灣的首航--文化扎根在屏東

◎靜媓

進一步認識慈濟

八十一年元旦,由慈濟基金會屏東分會靜思堂主辦的「第一屆中小學生書法寫生比賽」,頒獎典禮在分會大殿隆重舉行,並恭請上人親自主持頒獎。與會的貴賓有法雲精舍三位常住師父、屏東師院五位評審教授、至正國中仇昊華校長、長興國小黃國光校長、瑪家國中李添興校長,還有得獎學生與家長、會員等三百多人,一時貴賓雲集,齊聚分會。

清晨,慈誠隊師兄就將得獎的九十五件作品,一一陳列在分會走廊兩旁展示,只見來賓都非常仔細觀賞小朋友們的作品,家長們的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有些家長還帶著子女在得獎作品前面合影。

十點三十分頒獎典禮開始,小朋友在老師的指導下,整齊進入會場,慈韻師姊先教小朋友們如何行問訊禮,整個儀式在「慈濟功德會歌」聲中拉開序幕。

首先由王端正副總執行長代表致詞,他勉勵小朋友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因有第一屆比賽,就有第二、第三、第四屆……,一直延續下去,希望明年小朋友再來參加,且個個都得第一名。評審委員之一的屏東師院鍾吉雄教授致詞時表示,這次的活動讓他更進一步認識慈濟。陳英文教授也說:美術的創作應該活潑、多元化,可從各個角度作畫,進而培養對美的鑑賞能力。

書法比賽場地借用長興國小舉行,該校黃校長特別推崇,負責此事的訓導主任傅居幹老師幫忙策劃。於比賽期間,傅主任剛好出公差至台中講習,比賽前晚特別從台中坐夜車趕回,結束後又風塵僕僕再趕至台中繼續未完的講習。頒獎當日適逢母親高壽;他暫時放下家人

趕來參加,真是公而忘私。

興奮的一刻

接著由上人一一頒獎。上人勉勵小朋友說,他覺得每張作品都很優秀,小朋友都很有才華。如果他當評審,每位都是第一名,希望小朋友能繼續努力。得獎的小朋友除了獲頒獎學金外還有獎品;高年級的獎品是「靜思語」,希望小朋友帶回家後能多看多寫,郝院長也說,

他煩躁時看「靜思語」,心情就能得到平靜。目前在美國、大陸都有發行。低年級小朋友的獎品是「童心映月」,書中描述很多小菩薩愛心助人的經過。

上人勉勵小朋友:「除了把書讀好,還要能幫媽媽做家事,學『童心映月』書中的小菩薩,做個好孩子,從小培養這份愛心,將來我們的國家、社會才會有希望。」

當每位小朋友,從上人手中接過獎品時,幾乎人人的眼神都洋溢著敬慕、興奮、好奇的神采。他們大概從未想過,有一天居然能夠面對面的親近師公;此刻,似乎獎學金、獎品等,都比不上上人於頒獎時,那種慈悲的注視和親切的問候、微笑、鼓勵……,要來得扣人心弦!

師公頒獎,意義不一樣

就讀中正國小三年級的柯佳宏與柯佳興,兩人是孿生兄弟,這次寫生比賽分別得到第三名與佳作;他們說:「常參加校外比賽也常得獎,但這次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因為師公親自頒獎,還講故事給我們聽。那位吃師公飯的小菩薩很有趣,也很有愛心;以後要學他做個好學生、好孩子,節省零用錢給師公救人。」

仁愛國小五年級的李金蓮,參加寫生比賽得到優選,平常很喜歡自己畫著玩,無師自通,也常參加校外比賽。她說:「頒獎時最有意義,平常父母、老師教做人的道理教得很多,但師公教得不一樣;他教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如何付出愛心,意義不一樣,希望能再參加這類活動。」

明正國中二年級的洪湘斐,爸爸是慈誠隊員,媽媽是委員,這是她參加以來,第一次得名,感到很意外也很榮幸,她說:「師公說的話很有道理,很有啟示性,將來也想當慈濟的接棒人。」

仁愛國小四年級的戴延如,書法比賽得第二名,她說:「阿姨拿來報名單,爸爸鼓勵我參加,頒獎時感到最高興,跟以前得獎心情不一樣,師公親自頒獎,感到好榮幸,以後會更努力,希望下次再來參加比賽。」

整個過程,熱鬧非凡卻也井然有序。當然,這得歸功於幕後許多委員們的心血,尤其是那些只知做事,而從不居功的委員師姊們。多數的家長,泰半是有備而來,拿了相機猛拍,誰願意錯過上人親臨頒獎的機會?

十一點三十分,在意猶未盡中,頒獎典禮圓滿結束。此時,那些領了獎學金的小朋友們,許是受了上人的精神感召,而紛紛發心,一個個把手中的獎金,恭敬地呈獻給上人。上人欣慰的摸摸這些小菩薩們的頭。接著,上人誠摯的邀請家長、小朋友、評審教授、各校校長等,留下來用餐。餐後,大家還不時駐足欣賞排列在分會走廊兩旁的成果展,久久捨不得離去。

慈濟文化的種子

這是屏東分會為了推動慈濟的文化教育,首次在縣內舉辦國中國小書法寫生比賽頒獎典禮的盛況。這個因緣得推溯自屏東分會落成啟用前,上人曾當面向見慧師父、見淨師父、法明師父勉勵,希望分會能朝文教方面發展。

分會啟用半年餘,三位常住師父謹記上人的叮嚀,剛巧慈誠隊洪清華、洪宏志師兄,向法明師父提及在環境清幽素雅的分會辦一場書法寫生比賽的構想,借此機會使教育界人士認識慈濟,一定能讓慈濟的教育、文化精神在屏東分會落實扎根。

法明師父立刻向宗教室王端正副總執行長報備,獲得王副總執行長的贊同與鼓勵後,就此展開籌備工作。承屏東縣政府允代發公函致縣內各中小學,長治鄉長興國小提供場地,支援人力,並由縣政府派員指導。

老師們樂意支持

十一月底,當屏東縣各中小學接到屏東分會舉辦書法寫生比賽的公函後,報名表就如雪片般飛來,由於報名出乎意料的踴躍,三位常住師父忙不過來,盧麗玉、楊和娣、李茉莉等多位師姊發心協助,仁愛國小訓導主任陳奇志老師提供經驗,一一造冊,至十二月十日報名截止時,統計二組報名人數達一千三百多位,因此不得不將書法比賽移至長興國小,而寫生項目則仍在分會舉行。

為了讓與賽的同學們順利到達會場,前一天,慈誠隊師兄就在長興路上,每隔五十公尺插上本會法船旗幟,一路通達長興國小大門。師兄們更趕在天黑之前,在比賽場所張貼場次分配與注意事項等公告,佈置報到處、休息處、及準備茶水供應。時序歲末天寒,但每人的臉上都冒出一顆顆斗大的汗珠,來迎接十二月二十五日在屏東分會與長興國小分別舉辦的寫生與書法比賽。

當日陽光暖和,同學們有的在父母陪同下,有的由爺爺奶奶護駕,更有全家總動員,或者在老師的率領下到達會場,歡歡喜喜的參與比賽。

負責帶隊參加的老師們均有共同的理想--推廣文化、藝術教育,讓美善的教育能夠從小扎根。他們更表示對慈濟志業的肯定,認為慈濟致力淨化人心的工作,正是文化、教育工作者所追求的真善美的理想,所以大家都非常樂意參與和支持。

是開始不是結束

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十一點半,所有的參賽學生,在愉快的氣氛下,結束比賽。一個個高高興興的交出作品,領著分會特別準備的紀念品、點心飲料,歡歡喜喜的回家。下午二點卅分,由分會聘請擔任評審工作的屏東師範學院教授:鄭傑麟、方建明、陳英文、陳朝平、鍾吉雄、張榮輝諸位先生,分兩組進行評審,採公開、公平、掏汰制的方式。歷時兩個半小時的仔細評審,總共選出九十五件優勝作品,參加元旦的頒獎典禮。

歷經籌劃、報名、甄選、頒獎等等過程,由屏東分會靜思堂舉辦的第一屆中小學生書法寫生比賽已經圓滿落幕,然而大家都明白:它只是揭開慈濟精神往下扎根、慈濟文化下鄉的序幕而已,且讓我們滿懷歡欣地靜待那第二屆、第三屆……以至無量屆的到來。





▲喜樂證言

點燈的人(7)--張霞委員

◎滿慈

張霞委員

她向佛菩薩發願說
我願不惜我的身、我的腳
我的工來做慈濟的工作


去年底,已經七十二歲的張霞委員,突然覺得雙腿膝蓋骨酸痛難當,幾致不良於行。醫生護士知道伊在作勸募工作,一日要走好幾里的路程,非常為伊擔憂,一直勸伊休息。余秀容師姊知道了,也希望伊先停收基金一、二個月,伊卻說:「我進入慈濟時間比別人慢,年歲又大,所剩時日已經不多,再休息,就做得更少了。更何況會員希望每個月做善事,若因為我的腳疼而不去收善款,無形中斷了人家的善念,怎麼辦呢?」雖然每次舉足即引來陣陣疼痛,但伊堅持每月收善款的心並無間斷。

就在那時候,伊在佛菩薩面前發願:「我願意不惜我的身、我的腳、我的工來做慈濟的工作。」上人曾說:「錢我沒有,能付出的只是我的生命而已。」伊的願,也是同伊最敬愛的上人一樣啊!

伊的個性倔強,十二、三歲時,與母親即時起衝突:「往往母親要我工作時,我就極不耐煩的拒絕她,還出口頂撞。那時,從未想過,這種強硬態度是極不孝的。」「有一次,三嬸又聽到我們在爭吵,便把我叫到一邊,告訴我說:『阿霞!阿霞!人養你、你養人,不可忤逆父母長輩。』,這席話令我頓然清醒,為自己的行為深深地懺悔,母親終究是生我、養我的至親啊!」

十五、六歲時,母親因心氣不

順臥病在床;當時,伊在床邊緊握著母親的手,對過去種種的不是,感到萬分愧疚,發願再也不傷父母的心。

三十多歲,母親因病捨報往生,伊哀痛逾恆,對於年少時的無知頂撞,仍舊自責而無法釋懷。在傷心、悔憾之際,伊忽然想起曾聽人說過附插圖的古版本「二十四孝」故事。為使世人免步伊的後塵,伊發心要找到這本書,大量印贈和人結緣。

為此,伊長時間走訪大街小巷的書店,也問過不下百餘人,但書海茫茫,古籍散佚難尋,伊真不知何時才能達成這個心願啊!不斷的堅持,相續的尋覓;數年後,伊終於如願,將「廿四孝」印刷成冊,親送各寺廟結緣。

「樹頭(根)要先顧好,樹尾(葉)才會長得美。」伊說。對目前社會的年輕夫婦,只重視子女而罔顧白髮高堂的情形,伊感慨萬千;每次勸募,總是不忘記提醒會員這句話。伊的母親往生四十多年了,每年忌日,伊從不忘上墳祭拜。有一年,伊冒著風雨前往母親墳前祭祀,雖然雨濕髮身,卻絲毫不減伊的虔誠,好似母親仍在她的眼前。「父母恩,重如山;不懂得奉養父母的人,是最無福的人。」回憶塵封已久的往事,伊不禁哽咽難言。

伊和慈濟結緣算來己近十年。民國七十年,伊因為送善書、拜佛的因緣知道了功德會,非常嚮往上證下嚴上人,於是託人四處打聽有關慈濟在台北的消息,無奈一直不得其門而入。在尋訪、等待、向佛菩薩祈求多年後,伊的願望終於在七十四年實現了。

伊和一位師姊在吉林路拜謁上人時,暗暗發願有朝一日要當慈濟委員,但是又想到自己年歲大了,只怕力不從心。上人鼓勵伊:「只要有心,天下無不可能的事。」伊想起二十幾年前為了印善書四處奔走的情景,不禁勇氣倍生。

「剛開始勸募時,時常感到茫茫渺渺的,真不知要去那裡勸募。」雖然路頭不熟,但是機緣難得,伊不願放棄這個奉獻自己,追隨明師的機會,拿著勸募本,到處打聽有緣的善心人士。六年來,伊的苦心沒有白費,終於走出自己的道路。

民國七十六年年底,伊回到靜思精舍參加新委員的授證典禮。那天,伊排在最尾,前面站著一長列等著接受授證的師兄師姊,伊按捺著緊張、興奮的心,等了很久卻一直還沒輪到伊--「是不是和師父無緣啊!」正當伊這樣想時,上人悄然走到伊的面前:「老菩薩,讓你久等了。」伊的淚水決堤了,「師父啊!你怎知道,我真的等很久了!」

許多年輕的慈濟委員,都曾由分會同仁的口中聽過有關伊勸募的情形;其中,余秀容師姊算是和伊最具緣分的一位,師姊說:「二年前我到分會當義工,被安排協助老菩薩核算善款及開立收據。據我瞭解,老菩薩為了收善款,一天大概要走十小時左右的路程。」

二年多來,秀容師姊一直為伊整理帳冊;「有一次,老菩薩告訴我,不可以用『加減做』的態度來勸募,若是想到『加減做』,就容易懈怠,人一懈怠,發揮功能的機會也就減少了。」

伊在農村長大,只受過些微的日本教育,「老菩薩的勸募本每一頁的角落都記滿了日文,那是她用來認路的記號。」伊不識國字,會員的住址大都是讓會員自己填的。

開始勸募時,絕多是隨喜會員,因為是別人介紹的,為了徵信於人,伊拿著由功德會開出的收據按址尋去,有時光找一戶人家就得花上好幾個小時,往往在同一地繞了半天還是原地踏步,但是伊從不放棄任何一個會員。

每當找到正確地址時,伊就馬上以雜貨店、鐵窗店、麵攤……之類的日文字義,記錄會員住家附近的特色,做為下次登門拜訪的依據。憑著這股鍥而不捨的精神,伊感動了許多原本只想參加一次的隨喜會員,而成為固定的長期會員。所以,伊的會員一直持續增加,估計目前已達千餘位。伊,是用「腳」在做慈濟啊!

有一次,伊去商家收善款;老闆說:「找我太太拿。」見到了老闆娘,老闆娘說:「我先生沒交代。」伊站在那裏好久,不知如何是好,結果,老闆拿了一百元給伊,並說下次不參加了。當時,伊心中雖然五味雜陳,但仍謹記上人的誨示,深怕自己一個聲色不好,就保不住對方的善念。後來,伊請了本「靜思語」去和他們結緣,同時絕口不提捐款的事。過了一個月,那個老闆主動打電話給伊,表示願每個月固定繳交一千元基金,請伊按時去收取。難行能行,有願必成,伊在慈濟的菩薩道上,已是練就一身功夫。

伊自認年歲已大,不奢望能有大作為,只期盼多勸募一些善款,好替上人分挑一些擔子,幫助建設醫院、救濟貧困的工作;因為伊也是從苦難中走來的啊!

以前,為了節省車費,伊常常是依循公車路線,一站一站地去收善款;並且沿途隨緣宣介慈濟世界的真善美。今年,伊因獲得政府給予的老人乘車優待,才逐漸改搭公車。

伊的生活簡樸,雖然吃得少、穿得簡單,但是仍泰然自得。許多事伊都是把別人放在前面,自己則置於最末。伊知道自己的帳目繁複、較難計算,常因太叨擾分會的會計小姐而靦腆不安;有時不巧遇到午休時間,伊就自然的坐到角落,靜靜地等候著。如果有師姊趕時間,伊就趕緊禮讓:「我沒關係,師姊有事情可以先處理,我等一下子再說。」然後又獨自坐到一旁。伊正如同飽滿的稻穗般,圓融低垂,為後來者樹立美好的典範。

「做人要有信仰心和孝道心;有信仰心就不會做壞事,有孝道心才會知道父母對子女的恩情大。」「你們少年人,要知道雙親才是寶,並且先有『孝』才有『道』。」叮囑復叮囑,伊只恐年輕人不知及時孝親,來日愧悔難安。

逢人便道:「阿彌陀佛!」輕揚的尾音,包含著無數的欣喜與祝福,伊認為自己過去生,善緣結的少,而「阿彌陀佛」是與人結緣、最貼切的表達方式。

伊曾問過秀容師姊:「若是我能活到一百歲,你是不是願意繼續為我服務?」秀容師姊牽著伊的手,誠懇地回答:「您讓我有學習的機會,我是求之不得呢!」法親淨侶,緣聚慈濟,是他們慈悲善捨的心念,造就了一方娑婆淨土。

上人說:「難行能行,難捨能捨,難為能為,才能昇華自我的人格。」伊雖然不識字,沒有家世背景,依然盡心盡力、分分秒秒付出人生的功能。「只要緣深,不怕緣來得遲;只要找到路,不怕路遠。」伊的故事,令人反覆吟誦,低迴不已。



▲喜樂證言

點燈的人(8)--呂黃玉委員

◎滿慈

呂黃玉委員

藉著搭公車、走路
呂黃玉師姊遠赴基隆、桃園一帶收取善款
就算得穿「鐵衣」
她一雙菩薩的腳依然不曾停息

「上人說第一要吞忍,忍一口氣,海闊天空;要先對別人好,自然就會有人對我們好。」今年七十四歲的呂黃玉委員說。富泰臉龐上不時顯露的笑容,讓人輕易感受著她的慈祥與溫藹。她在步入中年時即罹患風濕隱疾,隨著年華流逝,相對地身體機能也逐漸退化,導致腿酸的隱痛日益頻繁。因此,最近幾年,她每出門收善款或辦事,身邊始終帶著一把木質雨傘;雨天遮雨,晴天當枴杖,在上樓梯時更是少不了它。

配合著圓滾滾的體態,她攜帶的皮包屬於大型提袋,裡面裝滿有關慈濟的資料和書籍;「祗要遇到有緣的人,就可以隨時贈送結緣,非常方便哩!」她非常滿意於自己的手提揹袋,畢竟它已陪伴她多年,不少的會員,還都是靠它接引的呢!

八、九年前,她在偶然機緣中聽到:「花蓮有一位師父,人瘦瘦的,說話聲音很好聽,常常在做救濟的工作……。」當時,她的內心歡喜沸騰著:「救濟?這不是最合乎我一生的願望嗎?」問明白慈濟

台北分會的聯絡處,當月即獨自前往慧日講堂瞭解。那天正好是發放日,許多師姊帶著阿公阿婆念佛;「她們的氣質和一般道場看到的師姊不同,我心裡猜想:這位師父一定不平凡。」

未久,得聞上人駐錫三重的消息,她帶著向親友勸募來的善款前往拜謁。是日,因緣殊勝,上人慈允她請求皈依的心願,並賜法號「靜侶」。「皈即是反黑為白,依是依止三寶;要以佛心為己心,以師志為己志。」她喜孜孜地敘述著。雖然當時情景已忘失泰半,然而「佛心師志」的誓願,至今依然清晰地刻劃於心版。

「紀媽咪的笑容好親切啊!」相遇即有緣,同年某月在花蓮,她以「一笑」成為靜暘師姊的幕後;感染到慈濟人的誠懇與熱情,更加確定從事志業的決心。

早在未加入慈濟行列之先,她於台北東園街一帶已是出了名的「慈善家」。約於二、三十年前,某回她在針灸風濕舊疾的醫院門口,遇見四位嚶嚶涕泣的孩子,她好奇地蹲下詢問他們,瞭解到他們的父親正因二度中風送救,恐性命危急;時已過正午,她摸摸口袋,估算搭公車費用後,將僅有的四百多元給了最大的孩子,勸慰他去買麵包吃--當時,她先生正臥病在床,大兒子去當兵,小兒子在念五專,全家生活祗靠小女兒一個月幾千元的工資負擔。她的經濟向不寬裕,早年,當家家戶戶已有收音機時,她的小孩還必須站在巷口,豎耳聽著別人家裡播放出來的俠情演義故事;然而,一遇著比她更為貧苦的人,她卻能傾其所有,從無吝惜。

她的生活相當勤儉,就連內衣破舊了也捨不得買新的換穿,祗央求鄰近的裁縫店師傅幫忙車縫;省吃儉用、賙濟貧黎,「好心的歐巴桑」美名傳遍街坊鄰居。正因樂善好施的性情,無形中善緣廣結不少,親友間亦多人響應她的慈濟工作,她的勸募生涯幾是一帆風順。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每當遇到有人反應「慈濟的錢很多了,可以不用再支持」的聲音,她就會表明態度與立場:「我們的錢是右手進,左手出--因為建設不斷啊!紀念堂、醫學院、醫療網一樣接一樣的進行。而上個月我們醫院又救了一位心臟開刀的病人……。」慈濟志業的點點滴滴,她都能如數家珍,原因在於,每天晚上除了新聞節目外,絕大部份的時間,她都在閱讀慈濟月刊、道侶、聽廣播,用功的程度,恐怕連大專聯考的考生也比不上。

問她新會員從何增加而來?她形容自己就像廣播電台,隨時覆誦著慈濟世界裡的美善故事予會員,一傳十、十傳百;她說:「其實會員大都是別人幫忙介紹的啦!」在認識慈濟之前,她時常至承天寺拜佛,現在則只和自己佛堂裡的菩薩相向;她俏皮地說:「我安安心心的在家拜佛,去花蓮也是在學佛;佛菩薩知道我在做什麼,照常會庇佑我的。」她對慈濟,早已是一心不二志了。

緣於她的慈悲溫柔,子女們對她相當敬愛,二個兒媳也非常孝順,雖然房屋都還在貸款中,但子女們從未忽視她的生活需求,她滿足的笑著:「我是愈老愈好命啊!」

她勸募時的交通工具大部份是利用公車,然而,公車亦曾經讓她

失望過;有一回,她好不容易等來一輛公車,正欲上車時,手裡的免費乘車證不巧被下車的乘客碰落於地,她祇得彎腰去撿,待她起身時,正瞧見年輕的司機不耐煩的臉色,「碰!」車門一關,揚長而去。她兩行熱淚不禁撲簌而下;「我又不是坐公車在玩,他為什麼不讓我搭車?」但想起上人及貧苦的眾生,她又堅忍地噙著淚水,抬頭挺胸,「不可能每回都如此吧!」她又充滿希望的朝她的菩薩道路前進。

前年底,她急著帶資料給一位即將出國的朋友,過馬路時不幸被車撞著,整個人坐在地上,動彈不得;一位路人問她年紀這麼大了,怎不好好待在家裡享福,卻在路上亂跑?她一時忘了疼痛,趕緊拿慈濟小叢書送她,並說:「我是慈濟的委員……。」為此,她住院觀察了兩個星期,發現脊椎出現一條裂痕。醫生交代不能爬樓梯、不能跪、不能走路;前兩件她認真照辦了,唯獨「不要走路」是極不可能的,「不走路,我的功德會款怎麼收?」

她的會員有四、五百人,遠至基隆、四腳亭、桃園都有,但絕大部份仍以市區為主。在她受傷的那段時間,雖然必須穿上支撐受傷脊椎的「鐵衣」,但她仍舊負傷遠赴基隆一帶收善款。

同組住在她家附近的盧秀金師姊知道她患有腳疾又車禍受傷,非常不捨,若遇有助念等活動,都會先衡量她的身體狀況,再分派適合的工作給她。「許多師姊都很關心、照顧我們年紀大的委員,上人說要『敬老尊賢』,我們是『老』,她們年輕的委員有才華,是『賢』,所以,我們是互相尊敬。」

她有二個願望:第一,當然是希望能做慈濟,一直到腳走不動為止。第二則是期盼在未來往生時,能夠好好的去而不拖累家人;並且能帶著這顆堅定的心再回來當慈濟人--「這顆心絕不能迷失掉。」她指指胸前說。

她談著心中的願望,表情堅定而誠摯;沒有矯飾的對白,時時流露出「我以慈濟人為榮」的眼神,與無限感恩的謙柔,令人深深動容。人間裡盡是奼紫嫣紅開遍,然而富麗的花朵,怎堪與她清淨如蓮的慈濟願相比擬?




▲喜樂證言

我心似清泉

◎真如


陸游有一首膾炙人口的詞,名為「釵頭鳳」,詞中相思多沉痛。史書記載,放翁娶表妹唐婉為妻,夫妻恩愛引起寡母忌妒,致令仳離;數年後,放翁與唐婉相遇於沈園,表妹已為他人婦,詩人傷心悲痛故發為詞。

對婆婆心懷戒慎恐懼

中國古代,這類記載多得不勝枚舉,女人相互猜忌欺凌,可憐全部敗下陣來;這些印象深了,我對婚姻最為戒慎恐懼的就是先生的母親--我的婆婆。

我告訴他:「我嫁的是你,結婚後,我不要三代同堂。」

我生長在一個困頓流離的單親家庭,家中少有親戚朋友來往,我最喜歡做的事是唸書,最愛去的地方是學校和書店,最疼我的人就是老師。

老師們像接力賽的選手,從小到大,一棒又一棒,把我送到大學畢業。

高中一次車禍,送我去醫院的是肇事人,陪伴我的也是老師。

爸爸去世時,我跪在床前,握著他逐漸冰冷的手,望著他闔眼斷氣,我的心湖平靜無波,擠不出半滴眼淚。

書裏有一些話我始終不相信!例如:「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詳……」「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婚前,我一直像那孤雛,為了脫離那個低溫度的家,在風雨裏奮力高飛。

苦惱的三人行

大學畢業一年後,我結婚了,才發現許多奇怪的事;先生每個禮拜都要帶我們回公婆家,即使氣氛不怎麼好,他也一定要回去。公公在外地工作,一個月只回來一兩次,只要他在,全家都很緊張。婆婆交代小孩,「阿公」要叫大聲一點,不可以亂講話;平日親切可人的大嫂,這時候也顯得沈靜嚴肅。我一向愛說笑,但在這種時候就自然而然的閉起嘴巴。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不說話,只是焦點轉移了。

好像大家都在演戲,主角一空降,我們就粉墨登場;男人管吃兼作陪,女人負責煮飯兼娛佳賓,和國賓飯店大廳那幅「夜宴圖」頗多神似。

先生和我平日愛運動,清晨經常相偕打網球。婆婆來和我們住了以後,我們就變成三人行;他和婆婆打羽球,我打牆壁。

那一年暑假,先生說想到日本去度假,我雀躍非凡。

他說:「我們帶媽媽一起去。」

我說:「好。」

他說:「我們要和媽媽一起睡喔--」

我楞了一下,隨口問他:「睡中間?」

結果日本沒有去成,我在想:你跟媽媽那麼好,娶我做做麼?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他,他哭我也哭。

婆婆後來搬到小叔家住,他搬到外面自己住,我成了單親。

我儘可能讓一切運作正常,儘可能呵護孩子,不讓他們的心情受到影響,他每天和孩子通電話,有空就來帶我們出去玩。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問先生,婚要怎麼離?

我想到陸游的表妹,覺得自己比她還倒霉,她沒有孩子,單身自在;我帶著兩個孩子,無語問蒼天。

我不要孩子像我,在孩提時代就受盡苦楚,所以給他們一個安定的環境是我最起碼的責任;先生要求離婚,我覺得很嘔,我問他:「你要怎麼離?」

他哼哼哈哈,要我擬稿,我勉為其難,寫下數款;他剛學會電腦,說要用電腦打字比較正式,我想想也有道理,就讓他把草稿給帶走了。

沒兩天,他來帶走十歲的兒子。他告訴兒子:「我們要獨立。」順便把打好的離婚協議書給我看,我略為增刪,又請他重打。

兩個星期後,兒子跑回家了,兒子說:「兩個人住那邊好無聊喔!」

先生啐他:「沒志氣的傢伙!」然後把重新打好的離婚協議書給我過目,我徵詢他的意見,又摻進自己的新構想,刪刪改改再請他重打。

他說:「唉!小真啊!我現在越打越順了。」

好像很好玩。

兒子回來後,我問他:「平常下班時間,爸爸在忙些什麼?」

「打你們的離婚協議書。」兒子回答。

兩個月匆匆過去了,家裏冷冷清清,我把多出來的房間租出去。

在上人的法寶裏面找答案

有一天,我拿著孩子的褲子到鄰居高太太家去修補,看到「慈濟功德會」勸募本影印下來的名單,縫衣機上高高掛著證嚴法師的照片。車完褲子,她拿兩卷錄音帶給我說:「曾老師,這是我們師父演講的錄音帶,要不要聽聽看?」

我一看,帶子上面印著:「慈濟功德會的緣起與展望」;回家後,我立即播放來聽,並把暑假在書店購買的「靜思語」再重溫一遍。第二天,我交給高太太第一筆功德金,並換了另外兩卷錄音帶回來。不久,寒假到了,我請了一套三十七道品錄音帶和書,一面聽帶子,一面看書,一面哭。

三十七道品的第一品就是四念處--觀身不淨……觀法無我。無我?那「我」要擺在哪裏?隨處擺?子曰:「君子不器」,書上的解釋是:「人要像水,隨方就圓」;一個人要獲得平安幸福,要從本身的改變做起,自己努力到一個程度,別人就會受到感召,來配合你,贊同你。

家庭出問題以後,我找遍社會資訊:教會、晚晴、生命線、華明心理輔導中心,他們一致認為:我的狀況不算太壞,還可以挽回,首先要學習如何和婆婆好好相處。

我的想法很天真,婆婆的婚姻不如意是她的事,為什麼一定要擠到我的婚姻裏來?她的問題應該自己去解決啊!她可以參加銀髮族的活動,或者跟同齡的老人交誼,她有錢又有閒,可以做的事很多啊!

我把相關的資訊給她,她不去。她說:「沒興趣!」我好像踢到鐵板,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把「靜思語」、「三十七道品」再拿出來詳細看,錄音帶仔細聽,慈濟道侶的刊頭、上人的隨緣開示,尤其反芻再三。我想這裏面一定有答案。

寬恕是愛的起點

有一天,我到高太太家去拿衣服,她給我一張上人的法照,背景是佛陀問病圖。卡片下方印了幾行字。

「對人要時時把握三無,普天之下:無我不愛的人,無我不能相信的人,無我不能原諒的人。」

上人的話,大多都能引起我的共鳴,唯獨這三句話,讓我喉嚨發燙。

叫我去愛那個拋棄我們母子的人?

休想!

隔天清晨,我去游泳(我家門口就是市立木柵游泳池),我把腰挺得直直的,把身體儘量伸長,游得飛快,企圖揮掉上人壓在我心頭的那句話,愈是想揮開,反而愈想愈多。

上人講過一個故事:有一對婆媳都是虔誠的佛教徒,但相處不睦,別人勸她們:信佛的人應該度大量大,應該彼此相讓,互相包容。但她們不聽;她們說,如果拜佛、信佛,就必須向對方低頭讓步,她們寧可不信。

在水裏游著游著,我想,讀了將近二十年的書,我和這對婆媳到底有什麼不同?我拒絕改變,積習這麼深……想著想著,就在水裏,我軟弱的哭了起來。

我很明白,寬恕是愛的起點;有了愛,家的那分溫馨才會回來。

我想起從小伴我長大的許多師長,他們待我如己出,給我的正是人間最崇高、不求回報的愛和上人對我在晦暗中的指引,一模一樣。

先生愛我十七年,我拿什麼報答他呢?我為什麼不能愛其所愛?我怎麼這麼自私、這麼冷酷?不但要別人愛我,而且還要獨佔他所有的愛?

我要一輩子做手心向上的人嗎?

一個春日的午後,我到先生住處,去幫他洗曬衣物,順便留些點心放在桌上。

他回來後,很客氣的打電話來道謝兼警告:「你不要再來了!」幾天後,我還是去了,但時間改在晚間孩子休息以後。

我第一次晚上去時,他開門看到是我,皺著眉頭問:「你來做休麼?」

我遞上點心和水果說:「吃點東西吧!」

他接過食物,掩上房門。

孤立在門外,想哭,我想起上人說的:「一粒種子種下去,三年才會發芽,還要配合適當的陽光、水、和養分。」

返身回家,我盤算這顆種子還需要些什麼養分。

第二天晚上,當我遞上點心時,他輕嘆一口氣,讓我進去了。

吃完點心收拾好,返家前,我問他:「要不要讓我親親孩子?」他淚眼相對,無語回答。

連續一週,我天天帶著陽光、水和養分去看他。

有一次,我帶著女兒一起去,五歲的女兒摟著他脖子抱怨:「爸爸,你住在這裏好麻煩喔!」

「不會啊,這裏比較清靜啊!」

「可是媽媽來看你,我跟哥哥在家會害怕耶!」

「那你叫媽媽不要來呀!」

「不行啊!我們喜歡她來看你啊!」

說著說著,夜深了,他不放心我們母女騎機車,於是送我們回家。

到了家門口,女兒說:「爸爸,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睡?」

他推託一番,走了;女兒立刻撥電話過去,「爸爸,我好想你喔……」她嗚咽著,一面擦眼淚。

十五分鐘後,他穿著睡衣回到家裏。進到房裏,他把我搥倒在床上,咬牙切齒的說:「詭計!」

那個星期天,風和日麗;他搬回來了,距他離家,已好半年。

開始學會縮小自己

此後,我常聽慈濟世界。一天工作歸來的先生,脾氣不是很好,每當他發怒時,我就在心裏勉勵自己:「種子種下去,三年才會發芽……」我一點都不生氣,沒有人扯後腿,那裏練得出腿勁?

以前,我一直想把他訓練成我期望的模樣,但這幾年的歷練,和這幾個月來的沈潛思索,我終於明白一件很簡單的事:求人不如求己,唯有自己心轉,境才會轉;先順眾生,才能轉眾生業。

上人說:「凡夫是糊塗在過去,迷惘在眼前;聖人是覺悟在現在,解脫在未來。」我這個凡夫,有時候迷惘、有時候清醒;有時候好像覺悟了,但還是無法解脫。

現在,我每天不忘聽「慈濟世界」節目,有時跪在書桌前面聽,有時一邊做家事一邊聽,累了就躺在床上聽(先生離家那段時間,我幾乎失眠,但只要聽到上人的聲音,我就能安然入夢)

以前,我總是把自己擺在別人前面,要別人配合我;自從先生回到我身邊以後,我開始縮小自己,儘量去配合別人的節奏做事,我比從前忙碌而踏實,以前,學生的習作改過就算了,現在則細心的批閱,還覆閱兩三次;用心付出加上耐心的引導,學生連下課都還在我身邊流連,我變得寬柔軟語、耐勞又耐煩。

從此不再恐懼

過去,我一直生活在不安和恐懼中。童年,家裏是違建,沒有廁所,想上一號,只有到屋後的水溝邊去解決。國中三年級時,有一次在水溝邊上大號,忽聞異聲,回頭一看,一個大男人赫然立在我身後不遠處。二十多年來,那一刻羞得我無地自容的景象,至今猶深銘心中。所以當時,只要考試沒考好,我就非常難過。我怕自己要留在這沒有廁所的垃圾堆裏,永遠不得超生。

類似的恐懼,屢見不鮮,深深影響我日後的生活。結婚後,懷孕怕生不出兒子,有了兒子怕沒有女兒;兒女雙全後拚命工作買房子、車子,一副「向前賣命」的氣概;待萬事俱備後,大家又流行移民,要到那遙遠的地方,追尋美麗的夢想,我又拿出陳年的英語課本,一字一句的K起來。但是,光語言靈光是不夠的,有些中國人橫死異域,是因為不會中國功夫,所以還得學會幾招拳術才行……。

我的腦子和心經所述的完全相反:有恐怖、有掛礙、也有顛倒夢想。

奇怪的是,進入慈濟這一年來,這些恐慌症逐日淡化消失,只要聽到上人的聲音,我的心神很快就能統一安定,不再想出國尋夢,也逐漸不再為物欲所羈絆,「此身非吾有,用情在人間」;我相信此路就是菩提,此地就是淨土,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人海流離數十載,我終於找到心靈的故鄉。





▲琉璃世界

誰憐謝家女--林松典義救社會邊緣人

◎決明

一般人對於「精神病患者」,總是投以詭異、嘲弄的眼光,他們是被社會所遺棄的一群。在路上不經意遇到一位精神病患,您是以怎樣的態度來面對呢?是退避三舍免得沾染晦氣?是投以可憐的眼光?還是圍著他嘲弄呢?甚或好心的送他去派出所?

被社會遺棄的女孩

兩個月前的某一天,慈濟委員林松典無意間「撿」到一位精神異常的女孩,他卻以另一種方式,付出無限的愛心、耐心與慈悲心,幫助女孩找回她己失去的人生方向。

那晚,天空下著綿綿細雨,路上行人冷清,時間亦已近午夜,家住中和以賣水果維生的林師兄,眼見沒有顧客上門,便忙著收拾攤位,準備回家。突然在他眼前出現一位身穿雨衣的女孩,女孩茫然地從他面前經過,走到附近的垃圾堆裏,翻撿著垃圾一口一口地往嘴裏送。面對這樣一位舉止怪異的女孩,尤其是在深夜時分,他心中不免感到奇怪。但眼見時候不早,又趕著回家,在無暇他顧的情況下,便匆

匆忙忙收拾完畢後離開。

那晚他如常做晚課,當他禮佛時,卻無來由地淌下熱淚,內心一陣悸動,久久不能自已。當晚,躺在床上輾轉無法成眠,腦中盡是浮現著少女翻撿垃圾的情景,他開始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趨前探個究竟,也許女孩正遇著什麼麻煩,需要人家的幫忙呢!

如此忐忑不安地過了四天。直到第四天中午,午后的陽光正毫無忌憚地投射在柏油馬路上。忙著做生意的他,偶一抬頭,瞥見有位穿著邋遢的女孩,正趴跪在被太陽曬得滾燙的路面上。他急忙撂下攤子,跑過去扶起她,仔細一看,赫然發現竟是幾天前在雨中撿拾垃圾的女孩。

此時,圍觀的人潮愈來愈多,七嘴八舌嚷著:「神經病啦!瘋女人!」「伊腦筋有問題,管伊幹啥!」女孩似乎沒有察覺圍觀人潮的吵鬧,仍舊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滿心悲憫,不顧看熱鬧者的起鬨,不理旁人的訕笑,也不管女孩身上發出令人作嘔的臭味,逕自帶著女孩回家。

無論如何都要幫助她

「快!快出來幫忙!」甫進門,他便扯著喉嚨喊,孩子太太全跑出來,瞪大眼睛看著這麼一位全身髒亂的女孩。不及細說原因,忙吩咐孩子買來麵包、牛奶,並且取來梳子、毛巾,為她梳洗。層層污垢慢慢剝落,逐漸露出一張面容清秀、文文靜靜的臉,看著看著,他不禁心酸得落下淚來;她的年紀與自己的女兒相若,為什麼命運如此悲慘?難道真的是一樣的呼吸,不一樣的人生嗎?

「小姐,妳叫什麼名字?住那兒,家裡還有些什麼人?要不要我和他們聯絡?家裡電話幾號?」女孩似乎聽不懂別人的問話,眼神流露出茫然,嘴裡「咿咿呀呀」地胡言亂語。他一下子亂了腳步,趕緊將心定下來,想到--上人以慈悲心感化我這塊頑石,可見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既然讓我碰上了,就表示她和我有緣,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幫助她。

整個下午,太太忙著切西瓜、削水梨給女孩吃,而他則試著用一些簡單話語和她閒聊。不知過了多久,女孩原本呆滯無神的眼睛轉了轉,嘴裡支支唔唔講了五、六支電話號碼,「這下有望了!」他雀躍不已,一一試著聯絡,想不到得到的回答竟是:「我們這裡沒這個人!」「你打錯電話!」他感到無限沮喪。

「慈悲是需要加上智慧的!」腦中倏地閃過上人的話語,他才想起折騰大半天,竟沒想到去分局報案,請他們幫忙查詢才是呀!皇天不負苦心人,幾經波折,終於探聽到女孩姓謝,今年二十一歲,中和市人,已經有無數次離家流浪的記錄了。

從吃飯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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