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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經驗對重整台灣社會道德的啟示

◎王端正

近幾年來,台灣社會功利主義盛行,道德觀念淪落,搶劫、投機……等等社會問題層出不窮,有識之士深引以為憂。適時,慈濟以堅定的宗教信仰為後盾,為台灣社會注入一股清流,自然引起朝野的重視。本文是文化志業執行長王端正先生應台美基金會與自立報系之邀請,在其聯合主辦的重整台灣社會道德研討會中,以慈濟經驗分享社會大眾,本刊謹刊出全文以饗讀者。(編案)

前言

時代週刊把台灣形容為「貪婪之島」,我們引以為恥;來訪的外國朋友說台灣只有風化,沒有文化,我們引以為痛。四十多年來台灣在全體人民的辛勤耕耘下,經濟上創造了舉世矚目的「台灣經驗」,但在引以為傲的「台灣經驗」背後,卻產生了不少的社會問題。物質生活越富裕,精神生活越貧乏;規範行為的法律越多,自律內省的道德越少。社會問題層出不窮,頹廢風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色情氾濫問題才愁上心頭,賭風熾盛又憂上眉梢;綁票勒贖與暴戾之氣繼之而至,販毒吸毒雲捲而來,上下交征利,朝野忙鬥爭,這樣的社會怎麼不令人憂心忡忡,豈能不令人感到遺憾。

現在社會的病癥很多,但病源只有一個,那就是人生的價值觀越來越模糊,社會價值體系越來越散漫,道德的訴求越來越鬆懈。有不少人甚至再也不相信「人性本善」了,「勤能致富」的傳統觀念動搖了,物質生活不斷在提升,道德修養不斷在沉淪。人與人之間變得相當冷漠,用以凝聚社會力量的彼此之間應有的互信與關懷蕩然無存了。於是有錢的人千方百計想遠走高飛,移居國外;沒有錢的人得過且過,過一天算一天,管他明天是光明還是黑暗,只有那些關心台灣未來前途的人,才開始擔憂我們的社會究竟應該何去何從。

其實,平心而論,台灣社會的黑暗角落固然很多,但善良民眾用具體行動表現出來的光明面亦復不少。可惜大眾傳播媒體往往偏重黑暗面的渲染,疏於光明面的報導,使得整個社會形象受到扭曲,也未免是另一種遺憾。

慈濟是上求佛道下化眾生

慈濟功德會與慈濟慈善事業基金會是一個宗教性的組織,也是一個慈善性的團體。都是由證嚴法師所創立的。任何團體的創立,都有其淵源與目的,證嚴法師創建慈濟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佛教、為眾生」。

一個正信正見的佛教徒,一生所追求的是「上求佛道,下化眾生」,「上求佛道」是自度,「下化眾生」是化他,自度化他就是大乘佛教的精神,也是菩薩道的精神。這與儒家的「獨善其身,兼善天下」的理念並無兩樣。所不同的是儒家的「獨善其身,兼善天下」,理想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以入世的精神從事入世的工作;佛教的理想是「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以出世的精神從事入世的工作。

所以證嚴法師一再提倡「佛教生活化,菩薩人間化」,目的就是以出世的精神,從事入世的工作。出世的精神就是不計名利的精神,入世的工作就是度化一切「有情」的工作。出世的精神就是「自度」,入世的工作就是「化他」。因此,從功能看,宗教可以說是道德之母,道德可以盡到的功能,宗教必定可以做到;但宗教可以盡到的功用,道德不見得有辦法盡到。

可是,令人感到不解的是,有不少的人一方面肯定宗教的力量,一方面又視宗教為洪水猛獸,誤認宗教是一切迷信的根源,這就太不瞭解宗教,對宗教有所誤解而產生的認知上的偏差。今天我們社會道德不顯,歸根究底就在於許多人,包括部分政府官員在內,對宗教的冷漠,對宗教本質的歧視。

慈濟功德會自民國五十五年由證嚴法師創立至今,已有二十五年的歷史。二十五年來,證嚴法師帶領著他的弟子,默默的從事濟貧與教富的工作,從當初的三十位捐款護持的會員,發展到現在逾百萬個會員,大家所看到的只是一股宗教力量的形成,並沒有正視到那也是一股道德力量的壯大。

什麼是道德,這個非常抽像而且形而上的名詞,不知引發多少古今中外人士的爭論。道德是相對於不道德而言的。它包括內歛與外顯兩部份:內歛是對人生價值的認知;外顯是表現在外面的行為。不當為而為,是不道德;當為而不為,也是不道德。作奸犯科,投機取巧都是不當為而為,當然是不道德。見死不救,見難不助,甚至一舉手

、一投足雖是小事,但當為而不為,也是不道德。所以所謂道德應該是「為所當為,不為所不當為」。「為所當為」,要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不為所不當為」,就要有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氣節。

慈濟工作的精神是宗教的慈悲喜捨,道德的誠正信實,所以工作的方法是智慧與實踐,而表現在外的是慈善、醫療、教育、文化四項志業。

智慧就是思想的內歛,實踐就是行為的外顯,宗教的慈悲喜捨就是思想的內歛,道德的誠正信實就是行為的外顯,把內歛的思想與外顯的行為,用智慧實踐落實在具體的工作上,就是濟貧救病的慈善與醫療,教富化育的教育與文化。

「善化天下者,止於盡道而已;善教天下者,止於盡德而已;善勸天下者,止於盡功而已;善率天下者,止於盡力而已。」想教化人群,塑造良好社會風氣除了盡道、盡德之外,還要盡功與盡力。

慈濟經驗的內涵

二十餘年來,慈濟基金會以宗教為體,以道德為用,以盡功為經,以盡力為緯,以出世的精神從事入世工作的經驗,我們得到幾點感想與心得:

第一、我們深信人性本善,愛心本具,而具人人都有向善之心,只是沒有能夠加以啟發,使得原有的善心被埋沒了。由於缺乏激發力,使得本具的愛心隱藏在內,未能表現在外。這就是孟子所說的「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的道理,也是佛教所說的「人人具有佛性」,以及「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的道理。雖然人人都有惻隱之心,且都具有佛性,但不加以導引而顯現其慈心與佛性,與無惻隱之心何異?慈濟志業就是肯定了人人本具的善心與佛性,並設法引導大家,把本具的慈悲喜捨的善心與佛性表現出來。

第二、我們深信積小善可以成大善,積小惡可以成大惡,所以不能因善小而不為,亦不能因惡小而為之。慈濟的濟貧教富工作就是積小善為大善,並戒小惡為無惡。這就是積少成多,聚沙成塔的道理。現在的人都想立大志做大事,而忽略了小善、小惡。易經說:「履霜堅冰至」,對於不道德的事,如果不能杜漸防微,等到大惡已萌,要防止談何容易。對於道德的事,如果不能鉅細靡遺的去做,則又豈能夠盡其功,竟其業。

第三、以德服人勝於以力服人。所謂「德以柔之,教以諭之,禮以禁之,法以懲之」,德與教是自省,禮與法是外律。用以外律的禮與法固然重要,用以自省自律的德與教更重要。慈濟功德會能由最初的三十位會員,發展到現在的百萬會員,此無他,唯德與教。德是上人的威德,也就是上人高尚人格所流露出來的服人氣質,教是教法,也就是領導者用以教導人群、說服人群的內涵。上人所以能夠讓人心悅誠服,追隨上人從事社會慈善工作的人越來越多,一方面是上人的威德,一方面是上人的教法。凡是深入淺出,說理淺顯,切合生活,有助人生問題解決的說法,都有沛然莫之能禦的力量。例如證嚴法師的靜思語從去年九月發行到現在已發行了二十萬本,發人深省無數,這就是一股壯闊的影響力,比起禮與法的外在約束力量要大得多。

第四、力行實踐勝於口號空談

。「說一丈,不如行一尺」,空喊口號,德之賊也,不僅無益於世道人心,而且產生麻木人心的負面效果。現在的年輕人幾乎不敢公然談忠說孝,不敢大聲論仁詮義。何以故,就是因為口號喊多了,具體表現太少了,大家視為是時代的八股,是迂儒的論調。所以人人避免談道德、論忠孝,影響所及,形成了一股蔑視道德的風氣,如此的社會那裡有氣質可言。慈濟的志業不是說出來的,而是行出來的,是一步一腳印做出來的,慈濟經驗能成為最動人的一章,完全是以行動感化大家的,力行與實踐才是振興道德的根本。

第五、政府與部份人士對宗教的漠視,是道德淪喪的重要因素。我們之所以有這種感觸,完全是因為我們廣為接觸社會各個層面所得的結論。從宏觀的社會學的角度看,藝術、文學、哲學與宗教都是陶冶與淨化心靈的人文範疇,但是政府鼓勵藝術文學的活動不餘遺力,而宗教活動不僅沒有受到鼓動,可能還要受到歧視,實在讓人感慨萬千。

或許這是政府部分官員對宗教的不瞭解,甚或是誤解所造成;也或許確實有一些誤導迷信的民間信仰,讓政府因噎廢食,但不管如何,只要是正信正見的合法宗教,都應受到鼓勵,因為正信正見的宗教都是勸人為善,有助道德的提振。

第六、「台灣錢淹腳目」,台灣社會雖稱富有,但以慈濟的經驗,台灣貧困的黑暗角落仍然不少。這些貧戶中,有很多是孤老無依者,也有不少是智障殘廢者,他們都躲藏在黑暗的角落中得不到應有的關懷。我們的社會不提振道德則已,要提振道德就應該發揮社會的愛心,先讓孤老無依,貧病待救的人得到溫暖與關懷;這起碼的人類間相互扶持濟助的道理都無法落實的話,任何重建社會道德的主張都是空談。

慈濟經驗對重整台灣社會道德的啟示

慈濟慈善事業基金會,從實際的慈善工作中獲得了一些寶貴經驗,這些經驗聽起來可能非常平凡,但卻花了慈濟二十多年的時間。從這些寶貴經驗中或許對重整社會道德上有些啟示:

第一個啟示:要想重整台灣社會道德,必須借助宗教的力量。記得不久以前,有一位國外的知名學者訪問台灣,當有人向他請教如何挽救台灣日漸頹廢的社會風氣時,他毫不猶疑的說:「宗教」,唯有宗教可以挽狂瀾。這個觀念,跟我們不謀而合,任何宗教只要是正信正見的宗教都值得我們去推動、去尊重。

現在台灣社會最欠缺的就是「宗教情操」,大家沒有宗教信仰,人生就沒有目標。中國人受儒家的影響很大,但如果我們把儒家與佛教的思想觀念做一比較,可以發現:

儒家談性理,不談因果;而佛教既談性理,又談因果。

儒家論是非,不論報應,佛教既論是非,又論報應。

信因果的人,其心常畏;畏則不敢為惡。不信因果的人,其心常蕩,蕩則無所忌憚。信報應的人,其心常戒;戒則必能為善。不信報應的人,其心常慢,慢則無惡不作。如果民眾能建立起因緣果報觀,就可以用行動實現「自度化他」,獨善其身、兼善天下的價值觀。

宗是人生的宗旨,自淨淨他就是人生的宗旨,教是教育,諭以勸之,德以化之就是教育。宗教是教育自己並勸化他人。因此,能培養國民的宗教情操,才能建立起對生存價值的正確認知,大凡人民具有高度正確宗教情操的社會,都是道德高尚的社會。宗教力量是道德養成的泉源,應無容置疑,反之漠視宗教或毫無宗教信仰的社會就是淫亂頻傳的社會、充滿暴戾之氣的社會。

第二個啟示:要把宗教做為道德力量的泉源,必須先將宗教生活化、人間化,把宗教與民眾的生活緊密結合在一起。這就是為什麼證嚴法師極力倡導「佛教生活化,菩薩人間化」的原因。

過去一般民眾總認為「成佛」遙不可及,成為「菩薩」談何容易。事實上「佛」的意思就是「覺悟」,凡是覺悟的人就是佛;「菩薩」就是善行,能夠行善的人就是「菩薩」。所以只要能夠覺今是而昨非,悔過向善,只要能永誌不忘力行善道,就可以成佛、成菩薩。如此簡單,人人能行,人人可成,自然可以引導人們努力行善,有助人格道德的昇華。

重建社會道德,最怕的是立意高遠,以致高不可攀,讓人視道德為畏途,誤認履踐道德必須付出高昂代價,當然就不會引起民眾的共鳴。要使民眾認為道德是能行易行的,就必須要把道德生活化,從生活中去力行道德。體會道德的甜美滋味,才能讓道德在我們的社會生根,重建道德的理想,才不致落空。

第三個啟示:實踐道德,必須相互成就,也就是必須重視「同儕的拉力」。所謂「同儕的拉力」,是指同道或朋友之間的相互影響而言。道德與罪惡只是一種人類行為的標竿,沒有所謂的拉力或導向力。之所以有人願意為善或熱心為善,除了內在價值觀念的驅使外,外在同儕的拉力也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慈濟從事慈善工作的經驗,印證了良師益友的重要性,慈濟的會員之所以能從最初的三十人增加到現在的百餘萬人,都是靠同儕的拉力,也就是從委員的以身作則,一個影響一個,一個再影響另一個。這樣一拉十,十拉百,大量相互學習、相互觀摩、相互砥礪,而凝聚成一股履踐道德、成就自己的同儕力量。

重整社會道德,最怕的是得不到響應,孤掌難鳴,再好的理想與目標都無法達成。但是發揮同儕的拉力,必須先樹立「人格典範」,先健全自己、改造自己,以能夠被認同的人格典範進行「拉力」的工作,才能事半功倍。所以證嚴法師一再告誡慈濟委員及慈誠隊員必須先莊嚴自己、改造自己,才能去影響別人,這就是發揮同儕的拉力。

因此,社會道德的重整,不是政府,也不是任何一個團體所能單獨辦到的,必須結合所有團體,動員團體中的每一個人先健全自己之後,再去從事「同儕的拉力」工作,能如此台灣的社會道德何愁不能重建。

第四個啟示:必須讓實踐道德的人,能夠獲得喜悅的回饋。說老實話,現在社會上的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什麼是道德,但卻不去做道德之事,原因何在?在於覆踐道德之後,不但得不到應有的喜悅與回饋,反而要吃上大虧。而那些從事不道德之事的人,卻往往能夠佔盡便

宜,像這樣好人不能出頭,壞人卻能夠風發,道德那裡能夠提振?

慈濟就是讓所有參與慈濟工作、護持慈濟志業的人,都能夠享有付出之後的喜悅,讓他們在精神上享受無比的輕安。當然這與宗教的信仰與情操有密切的關係,但與人性的發揚也有不可分離的關連。所以不提振社會道德則已,要想使道德規範重新建立,就必須設法讓好人出頭,讓好事傳千里,讓實踐道德的人能得到行為之後的喜悅與滿足。

第五個啟示:重建社會道德必須從上而下,享受實踐道德的喜稅必須從下而上。孔子說:「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這種德性必須由上面做起的理論,不無幾分道理。不可諱言的,今日台灣社會道德淪喪,跟上階層的各界領導人有關。如果政治人物均為己謀;商界人士唯利是圖,投機取巧,無所不用其極;教育界人士不能身教與言教並重,人格有虧,如何能盡諄諄善誘的責任。君子是社會大眾的榜樣,上樑不正下樑歪,作為上層社會的「君子」們才是重整社會道德的主力。如果高高在上的高階層人士為所欲為,胡作非為,而要求中下階層的社會大眾循規蹈矩,恐怕難矣!

慈濟功德會證嚴法師與其所率領的弟子,就是以誠正信實的精神,從上而下,發揮宗教的情操,發揚道德的精神,才能讓百萬人信服與追隨力行。而慈濟委員與會員行善後所得的輕安與喜悅是由下而上的,所以有許多人出錢出力,不斷布施捐獻,還要感謝上人,這是因為他們確實能享受到助人之後的快樂滋味。

第六個啟示:「信為道源功德母」,對道德有正確的信仰與信心,人與人之間彼此要能互信,道德才有辦法紮根。就像慈濟一樣,每一個會員均有正確的信仰,即使是基督教信仰的雖然不是佛教,但也是有勸人為善的信望愛思想。有信仰才能發揮力量,才能無怨無尤的去貢獻心力。

為了培養國人宗教的情操與正確信仰的力量,我們建議政府應把宗教信仰列入中小學教材裡頭,唯有從小培養正確的宗教信仰理念,才能與道德的實踐相輔相成,也才能破除具有強烈迷信的一般不正確的民間信仰。政府應一改以往視宗教為洪水猛獸的不正常心態,先塑造一個有正信宗教信仰的社會,自然就會成為有道德的社會。

結論

慈濟的經驗說起來也相當平凡,並沒有太多驚人之處,但偉大往往寓於平凡之中,道德的理想也是在平凡中體現的。現在,台灣社會已走到了黑暗與光明的十字路口,是光明、是黑暗,都有賴於我們的抉擇,重整道德絕對不能標新立異,也絕不能唱高調,必須使道德成為平平凡凡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如此的道德,才具有實質的意義。

慈濟是佛教的一個慈善團體,當然以佛教為中心信仰,佛教禪宗有幾則公案,我們現在提出來,或許有助於對問題的思考。

第一則公案是:

有人問法眼禪師:「什麼是古佛心?」

法眼禪師回答說:「是會流出慈悲喜捨的。」

又問:「什麼是真正之道?」

禪師回答:「第一希望教你去行,第二也希望教你去行。」

道就是路,是用來走的,不是用來說的。道德者何?道者,路也;德者,得也。通往人我或人我之間獲得和諧、輕安之路就是道德。要達到道德的功能,就必須力行與實踐。

第二則公案:

唐代白居易是位虔誠的佛教徒,有一次他去拜訪當時非常有名的鳥巢禪師,向鳥巢禪師請教高深的佛道。禪師告訴他:「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八個字。

白居易聽了之後很失望的說:「禪師啊!你說的這八個字,三歲小孩也知道啊!」鳥巢禪師緩慢的回答說:「三歲小孩都知道,但即使是活到八十歲的老翁都還做不到啊!」

白居易才恍然大悟,佛法不是用來說的,佛法是用來做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八個字只是非常平常,也是非常平凡的道理,但是要確確實實的做到,實在不容易,所以說三歲小兒知得,八十老翁還做不到,可見道德不需要太高深的理論,也不需要太玄妙的論說,最崇高的道德情操,往往在最平凡的日常生活中顯現。現在社會最大的弊病就是說理者多,行理者少,理論者多,實踐者少。

第三則公案:

馬祖道一禪師在南嶽當沙彌,常常獨自一個人坐枯禪,懷德禪師知道他有利根,想指引他,於是問他:「大德坐禪圖什麼?」

道一禪師說:「圖作佛。」

於是懷德禪師就拿了一塊磚頭在他的座前磨起來,道一覺得奇怪就問:「你磨磚做什麼?」懷德說:「磨作鏡。」道一說:「磨磚那裡能夠成鏡?」

懷德禪師觀機逗教,乘機說:「磨磚既不能成鏡,坐禪豈能成佛?」

道一就請教說:「那要怎樣才能成佛?」

懷德說:「如用牛拉車,車子不動,是打車呢?還是打牛呢?」

現在道德淪喪,是怪社會呢?還是怪人心?要重建社會道德是打車呢?還是打拉車的牛呢?務實才是最重要的,提振社會道德,不從自我人心做起,而一味責怪社會,這就本末倒置。

第四則公案:

石霜禪師早年在溈山禪師的道場修行當米頭,有一天石霜禪師篩米完畢,正好溈山禪師經過,並從地上撿起一粒米,就向石霜說:「莫輕這一粒,百千粒盡從這一粒出。」

社會是由每一個人組成的,道德本來就是一種群體關係,如果每一個人都能檢點自己,每一個人都能不輕視自己,每一個人都能發揮實踐道德的影響力,那麼社會道德自然敦厚了。

現在人們時常掛在口中的一句話是:「誰怕誰!」因為有「誰怕誰」的心態,所以人我之間衝突不斷,糾紛連連,人與人間充滿仇恨,貪、瞋、癡,使人人本具的佛性與愛心蒙塵,污染了原有的純淨心靈。因此師父常常告誡我們:「不要比誰怕誰,應該比誰愛誰。」善與惡就在一念之間,光明與黑暗也在一線之隔。今天要重整台灣社會道德,就應先從知福、惜福、再造福的心境養起,進而能知恩、感恩、再造恩。有惜福、感恩之心,人我之間才會互信、互諒與互愛。能如此,道德就能不自顯而顯矣,不自厚而厚矣!又何所用心於重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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