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春暖

法語點滴--慈院志工篇

◎編輯部

開發愛的泉源

上人:菩薩對眾生是抱著「廣大的心,長遠的情」,所謂長遠的情,不是短暫的,好似地下的泉水,毫無障礙,不斷地湧出、流動著。我們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股清流,那就是愛--出自本性的愛;這分「愛」人人都有,只是有的人尚未發掘出來而已;這股源源不斷的清流,就是菩薩的長情。

你們迢迢來到花蓮,到底為了什麼?如果說一定要有目的的話,我想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發揮愛的功能,開發出愛的水脈,讓它源源不斷的流出;如果封住這水脈,反而會氾濫開來,就會變成「慾愛」。所以我們要讓這分愛的清泉向外流出--為了廣大人生需要的愛而付出,不限於家庭的狹愛。「慈濟清流」是大家發揮愛心,集中在一起而成的一股力量,這股力量,源源不斷地散發到每一個角落。

沒有土那有根

美國分會曾接到一個救濟個案,一位年輕人在八、九年前覺得台灣不安定,認為只要肯努力,到國外去一定可以過不錯的日子,也可以把小孩栽培得更好。他將未來的藍圖描繪得很美,所以一家三口就移民到美國。

異國他鄉,畢竟是寄人籬下,就如樹木移栽,必須適應當地的水土;而當初他只想自己年輕健康、有才幹,而沒想到在異國,可能會遭遇到種種的困難。他在生活習慣不適應下,屋漏偏逢連夜雨,經濟困難中又發生小車禍。此後,常覺得走久後會腰酸背痛,起初以為是扭傷,到後來連坐著也不行,拖了三、四年,小病拖成大病,最後到了坐、躺都會痛時,才看醫生。

醫生原先認為是因車禍引起的骨刺,而開止痛藥給他服用,直到止痛藥也沒用了,做斷層攝影,才發現脊椎骨上長瘤,而且已大到壓迫到整個身體的神經了。醫生看他很可憐,以最低價幫他開刀,開完刀後,產生一些症候群,只好再開第二次刀。然而這次卻影響到全身的神經,沒辦法控制排泄;這期間也拖了一段漫長時間。接下來瘤又繼續擴大,本來長在體內,後來卻往外長,形狀像大西瓜一樣。他太太為了照顧先生、兒子,又要打工,被這擔子壓得胃都出血了。

在舉目無親的美國,要請誰幫

忙呢?輾轉傳到美國分會,美國分會追蹤到這個個案後,即以每個月一千二百元美金幫助他們。美國分會除了向其他機構呼籲捐款外,並且為他們成立專戶,以便幫助他們往後的日子。

慈濟清流的泉源雖然在台灣,可是不管在何處,只要有慈濟人的地方,就會源源不斷的流出。不僅在物質上給予需要者幫助,在精神上,必也發揮很大的鼓勵和安慰。

世間無不變的天

美國分會另有一個個案。台北某家大醫院的醫生,才四十幾歲,為了讓孩子輕鬆的讀書,就把妻兒移居到美國,而他本身還是留在台灣賺錢。他是個名醫,一個月有將近數十萬元的收入。有一次請假到美國與妻兒團聚,不知是中風或心臟麻痺,竟然突然過世。家中頓失支柱,異地無親,妻兒無依無助,經會員透過慈濟委員,請求美國分會援助。慈濟委員去安撫慰問他們,其老母親哀痛逾恆,一直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她說她信佛,為什麼會這樣呢?

慈濟醫院曾經有一位老菩薩來醫院健康檢查。他信佛信的很虔誠,且對自己的生命很坦然。三十年前乳癌開刀,當時也是很難的手術,老菩薩是很惜福、很有修養的人,事事替兒媳著想,當時開完刀,傷口一直未能癒合,也做過化學治療,但仍潰爛不止,爛到皮破肉綻,看得到肋膜及肋骨,但她還能忍耐,不對人訴苦,很坦然接受。後來竟然好了,現在已經七十幾歲了,健健康康的活了過來。

知因果,歡喜受

真正信佛,是要信到什麼「業」來,都能安然歡喜接受,相信因果,看得開、放得下,來就來、去就去;平常自己的修持最重要,如果有意追問過去,那是多餘的;要自自然然的,才能輕鬆。人生有時很無奈,有錢的人不一定有快樂、幸福的人生;即使現在有錢,也不能保證子孫能按照自己所畫的藍圖過一生。像那個醫生很有錢,每個月都寄很多錢到美國去給妻兒,因他有賺錢的「本錢」;但這「本錢」,是否能永遠發揮下去呢?

而那個年輕人的個案,以為只要靠個人的努力,移民到國外,就能有個美好的未來。其實,爭取好的生活,不一定要往外求,在自己的國家,不管土有多貧瘠,但既然根植在此,相信也會發芽成長。

我們如能安分守己,知因果、歡喜受,就是快樂的人生。

病人最需要的是親人

志工:有一位病患,去年一月中風,唯一的女兒從花蓮嫁到屏東。女兒回來將生病的母親送到慈濟醫院,慈院把她照顧得很好,到了要出院時,社服室還幫她在全國各地申請老人院;結果跟彰化一家老人院達成協議,該院派人來調查後,說可以把病患送過去。她的女兒就很高興的把母親送去。

結果送了過去,該老人院卻不收,再轉到附近一家省立醫院,因為已經不需要治療,所以也不收。這位女兒就急了,又想轉送慈濟醫院。她打電話到社服室,可能是長

途電話聽不清楚社工人員的解釋,所以很生氣的破口大罵。

上人:一個長輩病倒時,最溫馨的,就是有親人在身邊;子女若是能在醫院無法治療時,把長輩帶回身邊,那才是真正的負起責任,才是孝順。

志工應教育這位女兒,母親是她的,病到了這個地步,就是因為她不肯把母親帶回去,所以我們才鼓勵她送到老人院,醫院無法讓她住一輩子啊!慈濟醫院是急性病醫院,目前還沒發展成老人安養或殘障醫院,所以自己的母親,應該要自己設法照顧。

有病,醫生會盡人事去醫治患者的身體;志工,則是輔導心理。有時候是給予心理上的溫慰輔導,有時候則要教育--病患及家屬。像那女兒的心理,就需要志工予以教育。人應該要有倫理道德觀念,負起責任。醫生也有無法施展醫療功能的時候,不要說是她母親,就是醫生自己的父母,也一樣可能會束手無策啊!

我們應該輔導她,父母若是有病,到了無法治療的時候,生命很脆弱,做子女的要想辦法把父母帶去好好照顧,不能丟給別人。我們要發揮的慈悲,是針對那些真正沒有人照顧,孤老無依的病人,在急病中,我們要用心去照顧,讓他們復原起來;若有家屬卻無法照顧,我們會協助他們設法,看如何安排病人的去處;這是我們應該要輔導的,病人的家屬有時也需要教育。

夫妻之緣

志工:昨天在醫院看到一幕很感人的夫妻情深的場面。一位懷孕五、六個月的太太在照顧她的先生。原來先生因晚上騎機車視線不良,跌入水溝,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傷到脖子,不能轉動。太太坐在床沿細心的用綿花棒為他擦藥,又為他刮鬍子,十分歡喜地照顧先生,並未因自己懷孕而感不便。他們感謝志工的熱心服務,我們也為他們的恩愛深深祝福。

看過這恩愛的場面,回想前天從市場回家,看見一位先生當街打他的太太。那位太太騎著機車,背著孩子,他把太太推倒在地上,又打又罵,還把她的皮包踢得遠遠的,而她卻靜靜地拾起皮包,默默地忍受一切,背著孩子騎車離去。

看過這兩對夫妻,都是年輕人,情況迥然不同,令人有無限的感慨!

上人:問情是何物?有人情深似海;有人情薄如紙,深深探究人生,只一個緣字。結的善緣惡緣如何,便要推究過去種何種因,才會得如此果。

因緣與果報是息息相關的,種善因得善果,才能匯聚善緣;種惡因會有惡果,便會匯聚惡緣。所以要眾善奉行,種好因結好緣得好果;而且要諸惡莫作,因為因果不好便得惡緣,而來相互還債。這兩對年輕夫妻的例子便是很好的啟示。

病由心轉

志工:七十九年元月時,醫生檢查出我得了胃癌;乍聽到時,我與一般人一樣驚愕、沮喪,甚至想了斷自己,各種妄念都有過。但是在二次回精舍中,讓我撿

到上人的法寶--身體生病,要給醫生看,心病要靠自己。我想先讓自己冷靜下來;一些親戚、朋友紛紛提供意見,如秘方啦、大陸草藥、問神……,最後我想到上人的這句話,而決定開刀。

開刀是一項考驗,接著的化學治療是更大的考驗,第一次做完化學治療回來時,痛苦得吐了三天,連口水都吞不下;此時我又想起上人的話「歡喜接受的業很快就會過去,不歡喜接受的業會再造新業。」所以,這三天我歡喜的過,很快就過去了,如果不高興,也是要過,那時間就難過了。

上人常說過秒關,我是一個癌症病人,我要爭秒關;今天來此做志工,我以平常心看待自己的身體,以精進心來為人群服務。

上人:病由心轉。人的身體難免生病,身體有病交給醫生,心裡有病自己醫療,這是真正的道理,難得的是肯去接受。

很多人沒碰到事相時,一篇大道理;遇到狀況卻一點也接受不了,這就是凡夫最難轉「業」之處。我們若想轉業,首先就要歡喜接受一切現象。

今天你肯站起來,用這身體現身說法,這是真正救人心,也是解救自己。

娑婆堪忍

志工:一天在急診室,二五東打電話過來說有患者在打架,請求支援。我便和另一位師兄一起前去。趕去一看,才知道不是患者,而是院內負責清潔工作的阿嫂,她先生又來向她要錢,不給便打人。當時阿嫂獨自在病房裡哭,我問原因時,她原本不肯說,我耐心地對阿嫂說:「我們這些志工都很關心妳,妳把困難說出來,也許我們可以幫妳出主意。」

這時阿嫂才說,她先生死了沒多久,她改嫁給現在這位先生。孰料先生常罵她是妓女。並說她會剋夫,動不動又罵又打。她把在這裡工作賺的錢都給了先生,但他還是不夠用。儘管她一再對先生說她不會害先生,更不是胡亂來的女人,還是沒有改善。說著說著,她哭得更傷心,表示不想再當阿嫂了,要換工作--先生逼她去當妓女。

我告訴阿嫂,千萬不可,「妳在這裏有很多人關懷妳,師父常教我們你到那裡,可能沒有朋友可以關懷妳。師父常教我們,這世間本來就很苦,妳要做個堪忍的不倒翁。」阿嫂聽了,情緒漸漸平復,接受了我的安慰。

今天我來還看到她,她沒聽從先生的話,仍留在醫院工作。從這件事,令我感到世間很多無奈事。

上人:這叫業障,現前逃不掉,看對她好的先生早死,再嫁的先生卻是嗜酒如命……。這是她的苦因惡緣,確實可憐憫。

回頭看慈濟志工,將事業、家庭暫時放下,來此為貧困的人付出,為心有苦悶的人付出,而不求回報。你們的努力、你們的辛苦,只有一分祈望,便是希望他們--健康、歡樂;只為眾生離苦得樂。這種付出多麼祥和,便是慈濟世界的清流。

希望你們在各個角落多用心、多聽、多看,處事要慈悲,更要有智慧。

▲專題報導

另一個階段的起步--慈院六周年慶現場

◎編輯部

院長曾文賓教授

慈濟醫院的六周年紀念,可說是慈濟歷史上極重要的關鍵點。回顧民國六十八年五月,上人為了不忍見到病苦中的患者無處就醫,同時也要提昇東部地區的醫療水準,因而提出興建慈濟綜合醫院的構想。七十二年的二月五日,我們舉行了醫院第一次動土典禮,由當時的省主席--李登輝先生主持典禮。

但是,因為軍事的需要,使得醫院用地被收回;七十三年四月,我們在現址又舉行了第二次的動土開工。本來預計三年要完成的建築,因為各界熱心的支持、參與,加上建商的努力,大概只花了二年三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七十五年八月十七日醫院啟業,當時全體員工只有一百五十名--醫師十四位,主治醫師也只有六位,其餘住院醫師則派往台大醫院,接受為期二年的訓練。

這期間,慈院的住院醫師由台大醫院輪派支援。護士小姐當時只有四十八名,其餘的是醫技、行政人員;而到今天為止,我們醫師的陣容增加到一百二十位,護士四百六十七位,醫技人員九十四位,加上行政人員,總共九百六十二人。

七十七年,我們被評鑑為準區域醫院及教學醫院。而目前病床數已有五百七十床,且預計從九月一日開始,又將增加八十八床。

此外,門診平均一天看一千零三位病患。加上急診處也有九十三位病人,總計一千一百位,最高的記錄還曾達到一千四百零四位。

回顧六年來的耕耘,雖然成果相當可觀,但往後的路還漫長,所以要更加努力。團結就是力量,一個團體組織,成員來自各方,各有不同的性格、意見,但是如果醫院本身具備魅力,大家對醫院有歸屬感和向心力,再經過溝通產生共識,統一、整合全體的能力、人力,醫院自然能有更遠大的發展。

另外,希望慈濟也將朝更制度

化的方向邁進。印順導師也曾講過:應該運用管理理念,大家建立共識,來達到醫德的發揚。慈濟一直以服務為目的、救人為理想,享受現有的光耀,即時創造新的慈濟高峰。

醫學院籌備主任李明亮

今年七月,我離開住了近三十年的美國,回到這個地方,參與慈濟醫學院的籌畫工作。

目前,我們在硬體方面積極規畫醫學院的建築設備,軟體方面則禮請國內外專家學者,強化師資陣容。教育工作是百年大計,我們希望能有一個好的開始,所以一定要穩紮穩打,在做好一切事前準備後,才會正式招生。

醫學院暫定開三個學系:一為「醫學系」,它包含內、外科,二為「公共衛生系」,三為「醫技系」。學生名額預計招收一百二十名。我們將採取精兵制,重質不重量,對於學生,我們除了給予醫學方面的專業教育外,更要運用慈濟團體的特質,讓學生們充分薰受人文教育,以培育出上人常提到的「良醫」。

由於我本身是個小兒科醫師,所以習慣將事物的發展,用「孩子在成長」的眼光去看它。孩子成長過程,依序是嬰兒期、幼兒期、兒童期、青春期…….每個階段不同,我們的教育方法和目標也不同。

慈濟醫院己有六歲,它應該重新定位了。一般人在孩子六、七歲時,就開始送到學校去讓人教;而慈濟醫院正好相反,它現在開始要教人家--除了發揮醫院服務病患的功能外,更要擔起教學、研究的責任。

教學和研究是一項無形的長遠投資,它的花費龐大,在短期內又看不到成效和回饋,因此極少有人願意做這種工作。今天,上人有眼光、有毅力,勇敢的設立醫學院,做這種表面上看不到,但對民眾真正有貢獻的工作,實在值得大眾敬佩和引以為傲。

醫學院雖然不似醫院和病人有著密切的直接關係,但從整體上來說,沒有醫學院就無法造就、培育醫師;因此慈濟醫院由綜合醫院邁向教學醫院,這是一個必然進展的可喜現象。而醫院和醫學院的關係,有如人的兩條腿,這兩條腿在大

腦的控制下,得互相配合,否則,就無法穩妥地往目標走。

我將在上人指導下,盡全力和慈院合作,和大家共同完成慈濟志業。

醫研中心陳幸一教授

成立醫學研究中心之前,我曾請教上人:「用小動物來做醫學研究,是否有違佛教理念?」上人回答:「假定能促進醫學發展,提高醫療品質、學術水準,就可以從事研究。只是在做研究之前,要誠心持念往生咒--恭敬小動物是為了醫學研究而犧牲,以此心態去專心實驗就對了。」

當時,我覺得上人不但具有佛家思想,還具有現代科學家的新觀念,於是,我也就漸漸參與醫學院的籌畫工作。直至李明亮教授七月份回來後,我欣喜未來可以和好長官共事,所以也在八月份舉家由台北來到花蓮定居。

醫學的領域是浩瀚無垠的,它的進展,也是日進千里。在慈濟人文精神的陶冶下,絕對可以培育具有愛心、醫德的醫師;而醫術的養成,則有賴醫學院的成立,如能配合基礎醫學,帶動臨床的研究工作,醫院的醫師和醫學院的學生,就可以長期的浸淫在一個優良的學術環境中。

由術德兼備的醫師帶動醫療服務,並進而推廣研究和發展的工作,這對慈濟而言,是一個重大的突破。

慈濟醫學研究中心準備做階段性的規畫,現階段希望鼓勵一些臨床醫師加入研究工作,以便將來和醫學院的老師能夠互相交流和溝通。中、遠程階段,則希望能夠整合基礎和臨床的研究,並藉著研究論文的發表,提升研究員的學術地位,凸顯地區的醫療特色。若能發展出重點的研究群,就可培養大師級的人才,而藉著他們在中外醫界發表的研究報告,也加速促進慈濟國際化的腳步。

來賓金維諾教授

來到精舍和醫院,我感覺像是回到家一樣。

我一直認為,用人性化的管理方式所得到的管理效果,是最大的。我到歐洲也住過院,他們細心的照顧我,讓我感覺非常親切。到慈濟來,雖然我沒有生病,但是上人關心我的身體健康,仍安排了我住院做健康檢查,護理人員對我的關懷,同樣讓我覺得很親切,因而讓我有「家」的溫馨感覺。

剛才聽了很多同仁的講話,無形中也讓我再教育一番。我覺得慈濟,不只是藉著醫師們的醫術在濟世救人,同時也透過你們的行動,在救心--救人的心。怎樣才能把慈善事業做好?我想不僅要發揮我們的智慧,還要發揮我們的技能,而更重要的,是要讓接受治療的患

者,經由我們的「治療」,得到更多的啟發與感受。所以,我覺得你們所從事的工作是偉大的,在你們為患者醫療,和他們接觸的過程裏,不僅治癒了他們的疼痛,同時影響了他們的思想及心靈;我想這是最難得、最重要的。

慈濟的事業,確實是偉大的事業。來台灣的這段期間,適逢慈濟醫院六周年紀念,也讓我知道你們在短短的六年裡,竟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而你們今後的路還很長遠,你們要更努力將它發揚光大才是,在此也十分謝謝你們所給予我的招持。

骨科主任陳英和

去年四月底我出國進修,今年七月初回國,在國外停留了一年兩個月,主要學習的方向有二:一為臨床學科的觀犘,另一為參與基礎醫學的研究。在國外我總共提出七篇論文,其中四篇是主論文;這幾篇論文目前己經陸續被發表、接受。每一篇論文都附上慈濟醫院的名字,我以為,這也象徵著慈濟國際化的趨向。

在六周年院慶的今天,我有如下的感想:

第一,進入慈濟六年多,慈濟不曾虧待過我。以出國進修這件事來說,它對一個醫師的成長相當重要,比起在別的醫院任職的同班同學,我出去的時間不比他們慢,實在很感激醫院給我這個機會。

第二,慈濟目前的名氣非常響亮。記得七十五年我剛從台大轉來慈院時,每次被問到「在哪工作」時,都得費上一番唇舌介紹。而這一次出國進修,在美國所參加的各種華人社團活動中,遇到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慈濟,功德會、醫院、上人,他們也都耳熟能詳,這一點令我感到莫大的安慰;顯然我們的努力,己經普獲大眾的了解和肯定。

第三,此次在美國進修時,發現一家很有名的連鎖性慈善醫院,對象限定兒童病患,所有的醫療照顧完全免費;令人感動的是,醫護人員在照顧病患的同時,會對病患的人格給予最大的尊重,讓病患在接受治療時,全然沒有「被濟助」的心理負擔,這一點是很值得學習的。

回國後,發現整個醫院變大了,骨科的編制也擴充了。慈院在七十五年啟業,七十六年院慶時,骨

科尚附設在外科之中,當時病床約只二十五床,每個月的手術數目大概在三十台左右,醫師就只有我一位;而今天,骨科有四位主治醫師、十一位住院醫師、八十七床床位,每個月手術數目,也在一百六十台左右。

數目增加的本身,代表著一種進步,但我們同時要求醫療品質也能有所提升。至於品質提升的方式,不外人員的培訓,和次專科的設立。由於目前人力充裕,我們將開始朝此方向進行。

此外,我要借用這個機會呼籲、請求大家:在現代的骨科手術中,骨骼移植的需要量極大,它屬於器官捐贈的範圍,深切盼望你我能夠一本同體大悲的情懷,在適當時機,捐贈出自己的臭皮囊,讓它能繼續發揮功能,嘉惠有緣的眾生。

急診室主任趙凱

去年此時,我曾向大家報告,東台灣交通事故居全省之冠,其中又以外傷處理最迫切需要。為了因應這種狀況,我們積極成立了花東第一支「外傷急救小組」,由各專科醫師為重傷患者服務。成員包括慈院胸腔外科、骨科、神經外科、一般外科、整型外科等專科醫師,隨時發揮堅強的緊急救護功能。

急救小組自成立以來,發揮莫大功能。上個月,省桃廖廣義院長東來探望「台大傳統醫療服務隊」,在秀林鄉義診的學生和醫師們;當經過清水斷崖時,不慎被落石擊中,造成重傷昏迷,旋即被送往省花急救。後來慈院接到請求支援的訊息,外科蔡伯文主任、曾院長以及多位醫護人員,立即組成開刀急救小組,前往省花急救。

經過緊急處理後,終於讓廖院長病情穩定下來。因為慈院有急救小組,才能如此迅速的趕去支援。

另外,十三日晚,急診室送來兩位因車禍而受傷的小孩童,在送來時己經沒有心跳和呼吸,其中一位五歲孩童經電腦斷層掃描得知,有腦水腫現象,立即予以降腦壓救治,不久病患心跳復甦,送入加護病房,目前觀察治療中;另一位在送來之前己腦中缺氧三分鐘,當別家醫院宣布無效後才送來慈院,經由外科蔡伯文主任施予搶救,雖仍回天乏術,他的家人很感激我們的搶救態度。由以上的例子,足以顯示我們急救小組的功能。

在急診室,我們還有一項先天上比其他醫院還要有利的資源--我們的志工師兄、師姊。每當有病患送來時,師兄們便幫忙推病人去檢查、拿X光片……等,相信在其他醫院,你一定找不到這麼一群為人義務服務,還面帶微笑的志工。有一次有人問我:「你們急診室那麼忙,病人又多,如何支配人力?」我說:「我們有一群無怨無悔的志工呀!」醫師、護士的人力有限,如果沒有師兄師姊的幫忙,我想

怎麼也無法照顧那麼多病人;很感謝大家!

病理科主任許永祥

很榮幸在慈濟醫院服務兩年,兩年來的主要工作有二,其一是檢查外科醫師切除下來的病理標本,而對這些化驗過後的標本,我都很用心的處理、保存起來,做為將來護專和醫學院學生的教材,可說讓這些病理標本沒有絲毫的浪費。

另一項工作是從事病理解剖。到目前為止,病理科一共做了十二個解剖病例。令人深深感動的是,這十二個病例,全都是病人本身在世時,自願答應將遺體捐做學術研究;當然我們也不敢浪費病人的任何器官,期望讓病人們的愛心捐贈,發揮最大的功能。

我們平均每兩個月就舉辦一次病理討論會,到目前為止,已舉辦過八次,而我們教育的對象並不只限定於慈院的醫師,凡所有花蓮地區的醫師,都可以來參與我們的討論會,以提升、增進自己的學術領域。相同的,除了在我們醫院做病理解剖之外,別家醫院有需要支援的,我們也一定前去幫忙,目前即已幫忙門諾醫院做完一解剖例。

在工作之餘,我會努力的為將來醫學院的學生準備教材資料,為上人所說的「良醫」培育而鋪路。

內科醫師藺汝平

到慈濟剛好滿五年,七十五年慈院剛啟業,我正在花蓮當兵,當時前來醫院支援的,都是台大的醫師。那一屆的總醫師很多是我的同學,像黃呂津醫師等,所以我當兵那段期間,時常利用放假的時間,到醫院來找他們聊天,順便也來看看醫院這邊的情況。當兵時,體力通常會比較好,但是也因為較少接近書本,相形之下,頭腦顯得有些退化啦!所以也乘此機會來複習一下學校所學的。

那時候,經常會遇到需要急診的患者,由於身強力壯,也因而支援不少急診的個案。那時心裡有個感觸,為什麼在慈濟所碰到的,都是一些較嚴重的情況?打聽的結果,發現當時花蓮地區,有許多已被別家醫院宣布沒有希望的病患,他們仍抱著僅存的一絲希望到慈濟試試看,因此大部份是即將往生的患者。這讓我深深感覺到,花蓮太需要醫護人員的投入。退伍以後,

我便前來報到,加入慈濟的行列。

五年的歲月,有甘有苦,讓我學到了兩件印象深刻的事:第一、是上人教我們如何去愛病人。在學校裡,所學的都是些救人的技術,但是醫師的技術,要能夠完全的發揮在病人身上,這還與個人的人格、個性,以及當時客觀的環境相關連。比如說:你若睡眠不夠,或者正在發脾氣,那時對病人的態度,跟平常心情愉快時,就會不太一樣。

我一直學習著上人的精神--用心去愛病人,這點對一個醫師言,是相當重要的。待在這裡幾年,覺得自己每年都在進步中,和五年前剛來到慈濟時相較,整個心境的轉變,實是無形的成長,也謝謝上人給予我這個成長的機會。

第二個體認,就是這裡的工作比較忙碌,所以體力的培養顯得格外重要。幸好我初來那幾年,剛當完兵,體力還算不錯。在此我也請各位同仁,要多注意運動,鍛鍊自己的身體,這樣才能勝任救人的工作。

還有一點,要乘這個機會跟同事道歉,由於家父是因尿毒症往生的,我一直有個想法--希望能提供給尿毒症的病人最好的照顧,卻也因為求好心切的關係,在這幾年裡,有時候與同仁之間,會有比較心產生而引發一些誤會,在此一併向各位致歉。

小兒科醫師郭煌宗

感謝上人的慈悲,成立了濟世救人的機構;感謝大家的愛心,建造了慈濟醫院,更因此而給了我到德國進修的機會,

多年來,在從事小兒科的診治中,發現有智能不足、腦性痲痺、癲癇等三類異常孩童,他們的症狀若能早期發現、早期治療,就能減輕許多傷害。可是大多在父母的忽略,或雖然發現,但外在環境的限制下,無法對這些病童做妥善的照顧,以致造成很多的家庭困擾和社會負擔。而如何去改善、幫助這種現象,一直是我最大的使命。

基於這種動機,加上上人的認同、醫院的支持,我得以前往德國進修。兩年半後的今天,我獲得了醫學博士學位,也取得德國的小兒神經科和腦波醫師的專科資格。

出國期間,我除了進修自己專業之外,對於殘障兒童的身心復健問題,也投入相當大的精神、時間。最近,欣喜的得知慈院已有成立「慈濟兒童發展復健中心」的打算,相信在各方面的配合下,我們將能夠幫助那些異常的孩子,陪他們走好早期人生的路。

目前,慈院已有「兒童身心發展特別門診」,許多病童遠從高雄、台東、新竹等地區前來接受治療。我們非常需要面露衷心笑容的志工,加入我們的行列,先在此歡迎大家,謝謝大家!

耳鼻喉科醫師盧漢隆

記得六十九年,還在台大唸書,參加晨曦學佛社時,就由學長帶領成為功德會會員,當時即對上人和功德會委員們心生敬仰,也種下前來慈院服務的因。

來慈院一年多,對上人所謂「看病人而不是看病」的開示,體會良多。

舉例來說,以前在診治病人時,如果經過檢查,確定他沒有毛病的話,我可能就會先入為主的判斷病人是神經質,或直接告訴他:「你沒有病」;來慈院後,我細細體會上人的話,設想病人的立場,既然病人前來就診,即使診斷沒有毛病,也表示其心裡方面有所擔憂,於是我就加強對他做心理建設。在這種情形下,我通常都能很圓滿的替病人解除身心的病苦,上人的法,使我多了一項看病的武器。

我自己本身學佛,能在慈濟服務,既能聽上人開示,又能完成自己的事業,是一大福報。

六四護長王馨惠

七年前從學校畢業的時候,為了便於在家裡照顧家人,就在住家附近工作;可是家人高興了,自己並不開心,好像缺少了什麼?失落了什麼?

就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從一本「慈濟月刊」上知道了慈濟醫院,從此,我知道我要找的是什麼。所以五年前,我來到了慈濟,走入慈院大廳的剎那,我就下定了決心;決不把行李再搬回家,也就這樣我留到今天,已有五年了。

在慈院,環境中所接觸到的都是感恩,都是不求報答的付出、愛人。佛陀常講「慈悲」,也就是在告訴我們,唯有經由人類愛的智慧,才能夠展現生命的充實與價值。所以在這裡,我學會了愛人;而父母也在逐漸了解慈濟之後。放心的把我交給了慈濟,因此他們知道在慈濟長大的孩子,不會變壞。

慈濟醫院就像是一個大家庭,同事之間就如同手足,上人就像一個大家長;往後,我會秉持「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精神,視病人如己親,更會時時提醒自己,實踐上人常說的「甘願作,歡喜受」,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好好的盡一份自己的力量。我想,唯有在自己工作崗位上好好的做,才是對大家最好的回報。

▲千江映月

來看人生--慈濟大專青年的紮實暑假

◎張瓊齡

「……在兩天內,上人圓滿了十場開示。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是面對眾人,上人總是神采奕奕,大家眼中所見到的,永遠是他最有精神的一面。記得,上人在完成了前九場的講演後,用過餐,稍事休息,緊接著又要展開最後一場開示。倚在電梯裏,此刻呈現我面前的上人,是那麼地虛弱無力;從六樓到一樓的時間不過是一瞬間,我心疼著,這般疲累的身軀,如何能夠邁入位在地下二樓的講經堂呢?然而,一抵達地面層,方才的虛弱立即一掃而空,上人又是一付氣定神閒的模樣;微微撩起長袍,臨出門扉那一刻,只聽得他一聲輕喃自語『為眾生,拼性命』,便頭也不回地翩然而去……」至此,身為第八梯次大專志工隊長的文慧,已是哽咽難言。

是的,只因為這一分「為眾生拼性命」的擔當,撐起了這片慈濟世界,才有來自全省各地的大專青年們,於這個炎炎夏日,匯聚在花蓮慈濟醫院,教他們乘著最華美的年歲,一覽人間諸般病苦,從人生的無奈中,體證生命的真諦。

展現豐盈

今年五月三十一日,「慈濟大專青年聯誼會」於台北分會講經堂,舉辦成立大會,此一組織之建立,顯示播撒在大專院校的慈濟善種,已然萌芽。

聯誼會成立之前,清大、交大、台大、成大……等多所大專院校,或以學佛社團為主幹,或是隨緣個別發心,自去年暑假起,開始組隊到慈院擔任志工。

這些同學在校園裏,對於慈濟的種種,或多或少有所瞭解,在參與這項工作,對這段難能的生命體驗念念不忘,又從實地參與當中,真正地領會到「慈悲喜捨」的慈濟精神;返回各自的學校之後,便將這分善種散播開來,於今年寒假、春假期間,匯集更多的同學,投入志工的行列。

將慈濟精神推展到校園,是慈濟文化志業的重要目標,透過與校方、老師、家長的合作,安排委員、慈誠隊員到學校現身說法,以及研讀、踐行靜思語,在部分中小學校,已獲致斐然的成果;而今慈濟精神也在大專校園扎根,更是值得欣喜。

在大專院校接受教育的學生們,有機會得覽人類千百年來精神文化遺產,實為難能之福報,將來這分精神命脈之延續,也擔負在他們的肩上。大專青年的身心發展,已邁入獨立自主的階段,單是知識的吸收,並不能使生命展現豐盈,與中、小學生相較之下,他們更能主動地探索自己的生命;也較有能力來善用這樣的生命;以他們良好的資質,在年輕的時候便能進入菩薩道,福慧雙修,令人欣喜。

新發意菩薩

由宗教室主辦,於今年暑期在慈濟醫院展開服務的大專志工隊,以參加「大專青年聯誼會」的十幾所學校為對象,對各校發出報名表受理報名。

原擬舉辦四個梯次,每梯次三十人,自週一至週六為一單位,此乃考慮到志工隊所能支援的輔導人員有限,又期望前來參與的每位同學,能有足夠的時間進入狀況,並落實從服務中學習的理念,而做了這樣

的設計。然而,實際報名的人數卻足足多出一倍,同學們口耳相傳,其他未參與大專青年聯誼會的學校,也有人報名參加;為顧及學習的成效,不宜增加每梯次的人數,只好擴充梯次,預訂自七月六日起,展開為期八週的活動。不料,成大學生又呈報過來三十位同學……。

面對這些發心的菩薩,志工老兵顏惠美師姊實不忍拒絕,又因為他們正好三十人可自成一梯隊,遂排以「第零梯次」,於六月二十九日起展開一週活動。

每星期一的下午,來自各方的同學們聚集在醫院大廳服務台,梯隊長協助著黃明月師姊辦理大家的報到手續。

最後一個梯次的大專志工隊「插隊」的人特別多:有上個梯次留下來續做的;有做過再來的;有前幾個梯次的漏網之魚;也有南部委員的子女跟著回來做志工的;還有人原是參訪精舍、慈院,而臨時「插花」的;甚至有人是陪媽媽到慈院開刀,奉母命加入志工的行列……。菩薩道的護持者,怎捨得拒有緣人於千里之外?志工室又是一把承擔下來。

九個梯次的活動,將近三百人次的成員,絕大多數都不曾擔任過醫院的志工。第七梯次成員以台大晨曦社同學為核心,曾自行辦理一場全天的行前訓練。他們製作了完整的行前手冊,將服務內容、醫院平面配置圖、課表、慈濟二十七年簡史,以及在精舍、醫院裏該遵守的種種事項,收錄在內;訓練的內容,也包括了:學佛行儀、用餐儀軌,以及手語、團康歌曲的教唱。訓練前一天,並有委員對幹部們述說著種種慈濟事跡,再由他們分享給同學。

至於來自其他三十幾個學校的成員,除了「第零梯次」清一色為成大同學,其餘的多是零星地分布在各個梯隊,使得一組三十個成員的團體,每每來自十幾個學校;就連以台大學生居多的第七梯次,也有七校之眾。這種情況在最後一梯次達到巔峰,總共二十六個學校,四十一位同學的參與。

人群中修行

成員來處過於分散,要求團隊精神並不容易。眾人分別由各地初聚於此的時候,各人的心緒,就像他們身上的花襯衫一般,各有各的色彩,各有各的燦爛;然而,自他們一致地著上「預約人間淨土」T恤起,每個人心中的那分清明的佛性,隨著活動的開展,也逐日地透顯、凝聚,整體的美感於焉形成。

同學們夜宿精舍,日間在慈院活動,一整個星期的課程安排,便以這兩個地方的作息為時間架構。而課程內容方面,除了學佛行儀、衛生教育、教育的慧命、醫療的人文精神幾門課,有專人負責講授,另外早上十點半至十一點半,下午二點半至五點鐘,為服務時間;其餘的時段則呈開放狀態,也就是邀請參訪精舍、慈院的委員、居士或教授,隨緣對同學們發表演說。因此,每個梯次所接受的課程不盡相同,即使已排定時間的活動,也可能因應需要而彈性調動。

台大晨曦社的幹部們,於行前已查妥八月二十二日恰為精舍的藥師法會發放日,是日,便留在精舍協助發放,並為照顧戶的老人們服務。有的人忙著理髮

,有的則負責洗頭,更有人別具慧心地攜來小老虎鉗子,為阿公、阿媽們修剪又厚又硬的指甲。同學們除了獲致這個病房外的服務經驗,更重要的,是讓當天前來的老人們在一片歡笑、歌唱聲中,得享含飴弄孫之樂……。

第八梯次則適逢月底上人例行北上巡視,原該在週五夜間舉行的晚會,便提前在週三舉行。「傳心燈」是晚會中必有的儀式,同學們從上人手中接過象徵心燈的蠟燭,期盼這分初發的道心永不退轉地傳承下來;至於晚會的氣氛,則隨著各梯隊成員的不同風格,而有不同的呈現。

「這一梯同學們的年齡層較大,帶起來較輕鬆」,第二梯次隊長李文忠表示,「我並不刻意要求什麼,晚會也沒有事先演練,氣氛較安靜」。文忠是現任交大鐘鐸社慈濟組長,曾多次參與慈院志工服務,由於隊上成員大多是新手,讓同學們多了解、多感受,是首要之務,他並不想多設限,阻礙了大家自由吸收的可能性。

「上人喜歡跟大專青年接觸,因為他們很可愛,很赤誠!」第三梯次小組長黃芳淇說:「晚會的形式並不見得一定要很感性,每次都讓上人哭,有什麼好呢?」這一梯次有許多五專生,正值活潑青春的年紀,「學員中有一位慈濟護專的同學,很會帶活動,我們請她負責主持的工作。」心得分享的部分,則有一個新嘗試--不同於長篇大論的述說方式,每個人只有十五秒的時間,只來得及說一句話,「因此,大家說的都是重點。」芳淇認為,其實上人的包容心很大,大家不必畫地自限不敢發揮,「讓上人了解大專生的真正模樣!」

參加過第五梯次,覺得意猶未盡,想再深入體會箇中滋味的潘勁瑞,偕同其弟勁成及數位友人,一起奔赴最後一梯次的活動,「第五梯次適逢慈院一百多位新進護理人員返精舍尋根,我們便在中庭鋪上地氈讓她們席地而坐;至於心得報告,則以學校為單位,推派代表發言。當代表發言的同學說話時,同校的同學們便站在一起聆聽。」

語言搭心橋

儘管本次活動是以「大專青年志工」為名,在慈院展開服務的工作,然而到慈院當志工,不去探討慈濟精神,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正是慈院志工能夠一枝獨秀地健全發展,擁有來自全省一千二百多名志工,且締造零流失率奇蹟的根本所在;種種課程、活動的設計,是希望透過循序漸進的步驟,幫助同學們在短短數天內,稍稍領略慈濟精神。又如上人所說的:「會想來當志工的,都是一些好人。」也希望藉此,能讓大家心中那分已發的佛性,更加透顯清明。

金車教育基金會執行祕書,年輕的林偉賢先生,在八月二十四日晚上於精舍中庭,輔以幻燈片為眾人解說救助非洲饑民以及大陸賑災工作的狀況。他用了一小時左右的時間,操著一口流利的台語,快馬加鞭地解說著每一張照片,其間不曾摻入任何國語,對於在座的大專青年來說,此種本領給予他們「不可思議」的震撼。

在精舍對同學們的第一場開示,上人即闡述語言做為溝通的憑藉:「我們居住在台灣,身為台灣人,說台語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況且到慈院就醫的阿公、阿媽,多半講台語,要跟他們溝通,就要說他們聽得懂的話。」上人鼓勵大家在花蓮的這段時間,練習說台語。雖然大多說得荒腔走調,「不過,我聽著,也感覺很可愛。」上人說。於是同學每天清晨向上人報告志工心得時,都能試著使用台語。

謳歌生命

「我們一群人走進病房,看見一位年輕的小伙子躺在床上。他聽說我們要唱歌,也沒什麼表情,懶懶地說:『我都聽過了。』」陳張秀菊老菩薩,七十幾歲高齡,罹患癌症第三期,接受手術康復後,首度隨同台北第十八組委員到慈院當志工。面對病人的沒精打采,「可能是我年紀較大,較敢說話,我對他說:『你真的不要聽?』問得他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我當時也沒想到自己已經是七十幾歲的老人聲音,就用『望春風』的調子,唱了一首歌……」這首歌的歌詞是說:人生七十才開始,八十滿滿是,世間九十不稀奇,百歲笑嘻嘻;六十算來是老小弟,五十當年輕,四十睡在搖籃裏,三十才出生。

那位病人為著懷孕的妻子車禍往生,一直深深自責,了無生意,目前也是顏師姊積極輔導的對象之一。聽了老菩薩的歌,床上的年輕人想到自己才三十幾歲,才「剛出生」,低迷的情緒似乎略略回升……

急診處是慈誠師兄們的地盤,一早穿上志工背心,即前往該處服務台待命。前一刻,幾位師兄還在閒談著自己的慈濟因緣,一晃眼一輛計程車過來,一送就是四名車禍傷患。師兄們熟練地調病床、協助患者就位、送照X光,一位則趕緊從那名血流如注的婦女懷裏,抱過她護得密密的幼孩。小兒完好無恙,只是年紀尚幼,還不知道父母身處險境。王榮輝師兄逗著幼兒,一面讚歎著說:「自己傷成那樣,小孩一點都沒事!」

母愛確實偉大,但何以傷重至此呢?

「急診處接到的車禍傷患,多半是酒後開車肇事,要不即是騎機車未戴安全帽。」師兄們分析著。二

期工程六樓一位李姓原住民青年,即是酒後開車傷及脊椎,造成全身癱瘓。住院數月,外傷已癒,每天上、下午,通常由師兄們協助他坐上輪椅,到復健室做手部的復健;最後一梯大專志工返家的當天,上午照舊出動了六位男同學去協助他起床。「因為他很壯,要六個人才搬得動!」銘駿補充著。聽說他還是個村長呢!

星期三才從慈誠隊手中接過這項差使,六個大男生熟練地為病人穿上鐵衣,手臂、腿部綁上支架,將輪椅架好取下把手;一聲令下,六人齊力將他抬起,輕輕安置在輪椅上,再接上一段靠背、扶上把手……這幾個人都是生龍活虎的大男孩啊!在協助重傷病人的當下,他們也可以溫柔。

上午十點半及下午六點半,大專志工隨著部分師兄、師姊前往ICU,擔任半小時安撫家屬及維持秩序的工作。

前日那位憂心的母親,仍維持同一個姿勢--將她九歲愛兒那件血染的褲子貼在心窩,不斷地親吻著,祈求著……

截止探望的十分鐘前,顏師姊會領著當日輪到服務ICU的同學們,先在門外依著床序,如數家珍地介紹他們的病況:「這裏面的病人,時時刻刻為爭取一息呼吸的機會而摶鬥著,拼贏的人就到樓上去--普通病房,拼不過的就到地下室--助念堂去了。」為了保護羸弱的病人,同學們穿好隔離衣,一次兩個人進去巡繞一圈。ICU裏,醫師、護士們三班制輪替,在生死交接的關口,隨時準備給病人一臂之力。

感同身受

原擬參加第七梯次,因病未能成行的台大同學廖桂香,趕上最後一梯的活動,正欲加入服務的行列,忽感腹痛如絞,由師姑師伯協助掛了急診。照過X光確定為結石後,旋即住院,倒真是先從自己的病苦,去體會病人的痛楚。上一梯次留下來續做的怡如,已有服務病人的經驗,桂香住院一天半的時間,她主動地擔任「護佐」的角色。

「東部或由於水質的因素,罹患結石的人口眾多。」黃明月師姊在為同學們介紹體外碎石機時,曾做過這樣的說明。雖然不能按著預定的計畫與大家一起行動,病情有了起色後,桂香就與怡如從自居的病房起,展開一連串的探訪活動。她一手推著點滴架,一面給其他結石病友們打氣,也算是一番別有滋味的志工經驗。

怡如自承,當初是以「逃家」的心情跑到精舍住的,做了一梯的志工後,「變成一個嶄新的人」,她發願要在精舍住滿兩個月,返家後,期望協助父母,踏上菩薩道。

「大家有愛,大家有愛,白雪都融化……」下午的團康時間一到,師兄、師姊們領著大專志工到病房裏探病人。南區慈誠隊師兄恰有人懂得理髮的技術,就在病房裏為一個阿公服務。阿公的兒子在一旁協助端水、洗頭,病房裏氣氛和樂輕鬆;其他床上病患見師兄的技術著實不錯,也等在一旁,預備接受志工們的服務。

緜緜關懷

病房區的患者,除了在住院期間可以領受志工們的衷心祝福及種種服務,部分境況特殊的病患在出院之後,志工隊仍會視情況,不定期到病人家中做居家關懷。

「居家關懷是我目前的工作重點」,顏師姊告訴大專志工。每天下午兩點半到五點半這段時間,志工們輪流跟著顏師姊、陳淑美師姊出外探訪。花蓮當地一位林建成先生,於今年四、五月間接觸慈濟,身為基督徒的他,並未被不同的宗教信仰所限,志願到慈院當義工,每天下午兩點半之前,便來到慈院,準備開車載大家前往各個目地。此外,每逢週四,則有另一對伉儷也提供座車,隨同眾人前往。

就醫院的功能性著眼,在可能的範圍內治癒病患痼疾、急症,或將病情做了有效的控制、處理,便已不負拔病苦的使命;至於「居家關懷」這樣的工作,並不涵蓋在醫療的項目中。然而,當我們追溯慈濟醫院的立院精神,是出自「慈悲喜捨」中「悲」的這一個環節,而單是這個環節的完成,並不算圓滿,必須秉持「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佛教精神,來度化眾人,協助眾人找回本心、發揮佛性,那麼,「居家關懷」這項工作做為身體醫療完成的後續動作--療心,便是一項必然要開展的行動。

被大專志工稱做「林博士」的林信田,是新近輔導成功的個案,大家在一週內探訪了他三次。為了怕顏師姊聞出菸味,林博士不好意思,已打算把菸戒掉。從前是個浪蕩子,這次因禍得福,摔斷了腿住入慈院,透過志工師姊們的鼓勵及為爭取家人的諒解,出院後得以重生。大專志工們對他說:「今天我們來聽你『講課』,以後我們讀了博士,你就是『博士博』咯!」說得林信田心花怒放,對著同學們述說起他的「當年勇」,還發願要回慈院現身說法呢!

「有人在家嗎?」顏師姊叫喚著,鄭媽媽聞聲應門。三年了,這位偉大的母親照顧著她那脊椎損傷,癱臥在床的兒子,無怨無尤。眾人看著阿魁那雙和正常人一樣富有彈性,毫無萎縮現象的腿,不得不替他

慶幸有這樣一位母親,每兩個小時要替他翻身、按摩,整個人料理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異味,最近還安裝了冷氣,怕他熱……

顏師姊力邀阿魁回院鼓勵其他脊椎損傷的病患,「整天躺在房裏,睜眼看見的就是天花板,當然會沒精打采,到醫院去現身說法,馬上就變菩薩,就是有用的人了!」其實,顏師姊也心疼著鄭媽媽這位老菩薩,希望她也藉機出去透透氣吧!

另一個個案是一戶原住民,先生住院期間仍不忘與太太大打出手。「孩子看慣了父母打架,也動不動就拳打腳踢的!」臨下車時,顏師姊說。住家尚稱雅潔,進入屋內還得脫鞋,男主人在內室遲遲不出來,幾個小孩倒是雀躍不已跑進跑出,眼見顏師姊帶去的餅乾點心分配不均,孩子們又是一把推來推去,「要像個淑女嘛!」師姊勸說著。看著案主大女兒遞來一張爸爸年輕時的照片,不禁稱讚:「哇!你以前是個帥哥耶!」他的臉上終於有點笑意--難道年華老去,盛年不再,竟令他失去了對自己的把握,終日疑神疑鬼,不信任妻子嗎?

耳邊他的承諾尚在,我們人還沒上車,就看見他持長棍作勢要打孩子,不禁輕輕搖頭--這條路還遠著呢!

走下斜坡,在一戶人家門前站定,一個外國男孩抱著一歲多的妹妹,坐在門前小凳,一雙鬱鬱的眸子流盼著。這是另一件特殊個案,跑船的原住民青年結識了南非女子,兩人在當地結婚定居。五年前青年攜妻帶子回到家鄉,打零工度日,前不久男子受傷住進慈院ICU,回天乏術,遺下二名子女,懷孕的妻子再兩個月即將臨盆……

男孩的媽媽身體不適上醫院去了,姑姑、表姊等人回來協助服喪諸事。男孩聽著大人們討論著他們母子何去何從--說到讓妹妹跟媽媽回南非,他則由姑姑撫養--急忙將妹妹從大人懷裏搶回,口口聲聲嚷著:「不要!不要!……」

心燈相傳

活動進行到了最後梯次,適逢颱風即將來襲,末尾的兩三天,經常是風雨交加。週五的上午,在慈濟護專,顏師姊領著同學們行過穿堂,順著階梯一步步登上鐘樓,「這是護專學生冥思休憩的所在!」

在此,可遠眺慈院和紀念堂。雨勢已微,風仍強勁,風雨飄搖之中,顏師姊有感地說起了慈濟二十七年的辛酸史。在這樣的天候裏,似乎特別適合憶往,背著天光,看不仔細同學們的面部表情,然而周遭的氣氛透露著--大家的心緒都凝在一起。幾天的志工生活下來,埋在同學們心中的善種不僅破土而出,一片片嫩綠的新葉,正忙著伸展筋骨,迫不及待要吸取甦醒後的第一線曙光。

回到慈院,接著是護專人文室洪素貞主任主講「教育的慧命」。承繼著幾天累積的服務經驗,以及早晨在風雨中領受了慈濟慧命清泉的澆灌,每一株新苗,顯得精神飽滿;在這樣的時機,透過洪老師的生命來詮釋這一道課題,再適切不過。

「上人很喜歡觀看蠟燭,甚至還發明了一種不流

淚的蠟燭。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像不流淚的蠟燭,讓每一滴力氣都花在生命的功能上?」

「從生命的經驗去反省生命,去捫心自問:何時我們可以成為一個點燈的人?」

「上人曾說:『要有文人的氣質,不要有文人的脾氣』。」

「究竟『我』是什麼?這是最重要的,到底沒有了什麼,你就不再是你?」

「慈悲喜捨,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也就是把原來美好的東西,還給它而已。」

「所謂人文教育,也就是以人做為一個最基本的思考,創造一個人文環境;在這樣的環境內,每一個人都在教導著我們。」

莊嚴生命

午后,顏師姊主持著一週的工作檢討。

每天早上,委員志工以及大專志工們互相分享著他們在不同崗位上的見聞,也將積存下來的疑難雜症,藉機做一調治。

三個月一輪的值勤,是拾寶;六年如一日地堅守志業,是修行。在尋常的砂石、土泥中,拾獲一顆寶石,自然是珍愛異常;然而,要一個人天天置身在寶石堆中,仍能不把寶石當做尋常石頭看待,那需要時時持守著一分初心。

「志工在醫院的角色就好比是眉毛,沒有了它,也無礙人的存活,但是,臉上有了眉毛,這個人看起來更莊嚴。」她說。

大專青年剛開始擔任志工的時候,最容易遭遇到的心境即是:

「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陌生人」

「被病人拒絕,覺得很丟臉」

「怕人家當我是瘋子,所以不敢笑」

「本來就是個內向的人」

「第一天不知道該怎麼辦,第二天才提起勇氣去做」

「是否發自內心去服務,或者是因為志工,才不得不去做?」

面對不肯打開心門的病患,或者好不容易彼此關係有所進展,卻已屆返家時日,而使病人又閉上了微啟的心門……怎麼辦呢?

「把關心投注在真正需要的人身上。至於擺明了不需要幫助的,就不要去打擾他!」有人這麼認為著。乍聽之下,也覺得甚為合理。然而,仔細去想:顏師姊手中輔導成功的案例,那一個不是透過一次次苦心經營,逐步明朗的?有幾個人是一開始擺明了需要協助的?

天底下沒有不需要關心、不需要幫助的病人,只有心還不夠柔軟,把我執丟得不夠乾淨的志工。哪一天,當我們真正做到永遠把服務病人放在首位;面對一個個示現病苦的菩薩,真正心存恭敬;日後對別人講述這一個個事蹟,不存誇耀之意,只視為本分事……到了那一天,也許我們可以對自己說--稍稍懂得「菩薩心懷」是怎麼一回事吧!

▲千江映月

金維諾教授的慈濟之旅

◎揚歆

金維諾教授要來了!

為著慈濟紀念堂的室內設計,如何呈現佛教的精神堡壘與慈濟的慧命文化,達到一種「無聲的說法」?兩年多來,本會接觸過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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