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有情

三滴水

◎林清玄

1˙清濁自知

走過一家運動器的店鋪,看見牆壁上寫著格言以的一行字「健康的乞丐比生病的國王更幸福。」

我不禁感到有趣,如果有一位健康的乞丐來過,他一定會覺得安慰,當然,不會有生病的國王來過,不過,如果是生病的人,不論貧富看到這句格言,都會難過的吧!

接著,我就想到這句話裡語言的弔詭。一來乞丐與國王是不能比較的,可能有很多人寧可做生病的國王,也不願做健康的乞丐。二是生病的國王可以花很多金錢,用權勢請來最好的醫生,生病或有痊癒之日,(你不覺得某些醫院是這樣開起來的嗎?)而健康的乞丐必有老病之時,那時就真的很悲慘了。

第三,「健康的乞丐」在語意上根本說不通,凡是當了乞丐,身心很少是健康的,身心健康的人何必去做乞丐呢?

這句話雖然有這麼多說不通的地方,但它在象徵的寓意上是好的,告誠人應該知道世上有許多勝過財富、名位、權勢的東西,有追求時知所權衡。

或者我們可以延伸這個格言,寫出類似的句子:

「有知識的平常人比無知的富翁更幸福。」

「檯頭挺胸做人比垂頭喪氣念佛更幸福。」

「有愛情的販夫走卒比那沒有愛情的達官貴人更幸福。」

「在寒冬裡愉悅比在春天時苦惱更幸福。」

……

當然,最好是做健康的國王、有智慧的富翁、檯頭挺胸的念佛人了。但人間世相,不能雙全、難以完美,往往只能取重卸輕,從內在裡建立絕對的價值,以面對生命的殘缺。

天下間的每一滴水,都可能橫越山河,進入海洋;但也可能在烈日曝曬中蒸發,可能成為雲朵在天空飄浮。無論如何,做為一滴水,就要有自清的立志,並有海洋廣大的祝願,因為一滴水雖小,海洋全是那裡來的。

一滴水雖小,清濁、冷暖卻能自知。

2˙宇宙的一滴

我去訪問一位畫家,他一向以難產著名,要很長時間才作出一幅畫,他非常鄭重的對我說:

「我作畫不像一般的畫家,他們作畫好像遊戲一樣,一天畫好幾張。我的態度是很嚴肅的,因為我覺得我誕生在這個世界,我的存在是為了藝術。」

我去訪問另一位畫家,他一向以快手著稱,有時一天作好幾幅畫,他非常輕鬆的對我說:

「我作畫不像一般的畫家,他們

畫畫好像便秘一樣,畫不出來就覺得自己的作品嚴肅,是嘔心瀝血之作。我覺得藝術是遊戲,是為人而存在的,是為了使人喜悅、使人放鬆、使人感受心靈之美。沒有人,藝術就毫無價值。」

我又去訪問一位藝術家,他說:「我想畫就畫,不為了什麼,藝術就像偶然的散步和工作。」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似乎都可以有很多完全不同的觀點,然而,實踐了什麼才重要,觀點反而是不重要的。嚴肅難產的藝術家如果做出好藝術,那是好的;輕鬆快速的藝術家如果做出好藝術,也是好的;不為什麼的藝術家如果做出好藝術,也是好的。

我們時常為了觀點的不同,在生命裡執著、爭辯、相持不下,因而減損了我們實踐的力量和向前的志氣。

我們在人生的畫幅,有時嚴肅有時輕鬆,時而難產時而快速,也有時候完全活在有意與無意之間;但不管背後的動機是什麼,落筆時最好有飽滿的色彩、有力的線條、理想的風格。

我在乎的不是怎麼去畫,我在乎的是畫出了什麼。那就像滄浪之水,可以洗臉也可以洗腳,可以飲用也可以沖洗污穢,但水只是水,在盡著宇宙一滴的責任。

3˙走向海洋

去年,西班牙巴塞隆納舉辦奧林匹克運動會,當時我住在旗山的鄉間,夜裡常看日本的衛星轉播,媽媽看我時常看到半夜,就問我說:「那跑跑跳跳的,有什麼好看呢?」

是呀!那跑跑跳跳的,只在零點零一秒和零點零一分上爭勝負,到底有什麼意思呢?

可是我常常看得十分感動,因為那些偉大的運動員都表現了偉大的意志力、深刻的禪定力、廣大的智慧力。一個傑出的運動員事實上應該是戒、定、慧兼具的。

戒--他們必須長期維持生活的規範、接受嚴格的訓練、犧牲許多個人的享受。

定--他們必須臨危不亂,有如泰山崩於前色不變,只要定力稍有不足,一閃神,多年的苦練就付之一炬。

慧--除了四肢發達之外,智慧也必須發達,傑出的運動員都要有傑出的頭腦,否則不能決勝於瞬間。

我們看到那些傑出的運動員,不禁感到慚愧,我們時常在口裡宣講著戒、定、慧三學,但有多少人在實際的生活中能有嚴格的規範?在生命的挑戰中能臨危而不亂?在智慧的判斷中能決勝於瞬間?

確實,在人生的歷程中如果要更邁向高峰,不論是任何行業、任何角色的人,都更需要戒定慧呀!

另外,像運動場上的世界紀錄,年年都有人打破,證明了人的潛能是無限的;肉體的開發都能不斷創造佳績,如果人願意在精神和性靈上挖掘,不也能走向無限的巔峰嗎?

在長遠的歷史和宇宙中,人小得像一滴水,但一滴水裡也有海洋無限的消息。

在0.0一秒的突破中,使我們增加了對人身的信心,並加強了奮鬥的勇氣。

▲杏林春暖

永不退休的快樂志工--速寫志工歐順興居士

◎決明

「生命只有一次,不會重來;而你在這一次就應該學會: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而活?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呀,然而真正能踐履,發揮人生使用權的,又有錢人?

近年來,台灣地區的老人問題似乎日趨嚴重,而泰半源自於「退休」所衍生的問題。「退休」,彷彿了許多上了年輕者的夢魘,每天規律地謹守工作崗位,千篇一律的上下班生活中,雖是枯燥,卻有其依恃的重要性。突然有一天連這種日子都不再需要了,生活頓失所依,許多人在不知如何安排退休後的日子,茫然不知所措,問題便接踵而至,老人問題儼然成為社會問題的一環。

初在慈院迴廊遇見歐順興居士,他正推著一位病患準備去照X光,煥發的容顏上,絲毫無龍鍾之態,唯一掩不住年齡的,大概是兩鬢微許的白髮。髮上說明的,雖是歲月的風霜,臉上的皺紋,卻是刻寫生命的歷練--他也是一位退休者,然而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退休後安排的生活,比以前更加充實而愉悅。

教職退休重做社會學生

歐順興居士是一位小學教師,七十六年自工作崗位退休後,便全心投入功德會的工作,從「事業」轉而為「志業」;七十八年與台東地區其他志同道合的師兄師姊,一起投入慈院志工的行列,至今已歷數個寒暑,在志業的工作中,他又開啟另一個生命的泉源。

「生、死全在一念間,一口氣無法呼出,便離開人間,想來人生何其短,譬如朝露,何苦汲汲營營!」在醫院服務的這段時日中,令歐居士更透徹人生真諦,看著生老病死的戲夢人生不斷上演著,一切名利、地位,似乎變得不那麼重要了。二十九年的教學生涯所得的人生體驗,在他而言,似乎沒有短短在醫院服務三年的過程,透徹得多。

「未接觸功德會前,我只知把在學校所學的那一套,照本宣科教給學生,無法真正發揮教育的功能。凡事以利為本,老師之間彼此暗中較量比名次,硬逼得學生一天到晚補習,做人做事的

原則全拋在腦後,如今想來,頗覺汗顏。」

記得在學校擔任訓導人員的那段時日,他曾試著做過一項試驗,他要求學生每天睡醒後,能主動和家人問安,上學途中碰到同學時,能彼此打招呼。結果實施一年來,能做到的不到二成,這種結果頗令人覺慨嘆:「如今想來,當初自己若具慈濟精神,將這股精神帶入校園,用啟發的方式,讓學生自然發揮純良本性,我想師生之間,應該更能契合吧!」歐居士深有所感表示。

在付出中學習感恩

對於退休後能全心投入志工的行列,該感謝的應是幕後最大的功臣--他的同修師姊蔡秀梅,將家事處理得有條紊,讓他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從事他想做的事情。兒女均已成人,各自就學就業,前不久,師姊將家中原本經營煤氣行的店頂讓給他人,夫妻倆一起加入志工行列。

由於是男眾,歐居士常在急診處或加護病房區,為需要幫助的病患,隨時提供各項服務,蔡師姊則於病房區撫慰病人心靈。「有一次,我經過嬰兒房時,見到一對夫妻臉愁容的望著保溫箱裡的小嬰兒。原來那孩子不足用便急著要出來,做母親的一時大意,又沒有經驗,未處理妥當,孩子在母親上廁所之際,生於馬桶內,結果全身發黑,眼睛突出,幾已奄奄一息。為了讓孩子能夠生存下去,父母已花光所有積蓄,仍無起色。可憐天下父母心!看到這一幕,想想自己真幸運,孩子個個健康、活潑!」

不擅言語,又自覺不夠伶俐的蔡師姊,卻有一顆善解人意的心,以及傳統中國婦女的美德,對於臥病在床的公公,毫無怨言地負起照顧的責任,老人家的洗浴、如廁問題,有賴師姊的照料,讓先生有時間可以繼續做慈濟志業。「她真的是位賢內助!」夫妻倆對望一眼,歐順興居士由衷說出這句話。

快樂來自忙碌

除了固定回醫院任志工,只要一得空,伉儷倆便會連袂回去精舍,幫忙各項雜務。「以前做事業是為了賺錢,免不了會起煩惱心,深怕錢賺得不夠;如今做志業工作是自己願意的,沒有回報的工作,做起來才會高興,助人為快樂之本嘛!」

也許是因為以前教書,每日與小孩子生活在一起,心情亦隨之年輕飛揚,不知老之將至,如今又選擇了自己喜歡的工作,歐居士外表看起來,意氣風發,不似實際年齡。在醫院中,只見他健步如飛,時而推送病患至診療室,時而幫忙運送病歷表,忙得不可開交,然而仍可感覺到他內心那股無以言諭的快樂-來自於忙碌的工作中。

如今他退休後的日子,過得比未退休前更忙碌,也更充實,身體也愈來愈朗,有人笑他是「勞碌命」,既然退休了,就應該好好享清福,何苦讓自己如此勞累?

他卻笑著說:「忙碌中自有另一番樂趣,一部機器假如還能發揮效用時,不去利用它,將它閒置一旁,它很快就會腐朽。人也是一樣,在還能發揮效用時,就要多加利用。一位與我同時退休的同事,在不知如何安排新生活,每天無所事事的情況下,結果退休不到二年便中風,七年級就往生,令人遺憾。如此比較起來,我真是勞碌命嗎?

▲喜樂證言

點燈的人--靜雯的菩提世界

◎謝寶慧

每逢收功德會款的日子
夫婿就用摩托車載著她穿梭在鄰里鄉間
街頭巷尾都流傳著:胖歐里桑載胖歐巴桑為功德會勸募

在精舍廚房裏,今年六十五歲的靜雯,正手持鍋勺攪動著一大鍋的紫菜湯,裊裊的白煙翳入空氣中,拂過每個人的臉龐;就像她爽朗愉悅的笑聲,吹拂每個人的心坎一般。踏入慈濟近三十年的歲月,她用「慈濟笑容」量染了不知多少人的心田。

親身感受人間有愛

年僅七歲時,父親便與世長辭,和祖母、姑姑三人相依為命。十七歲那年,家遭祝融,奪去她們僅有遮風蔽雨之所,以及那些雖簡陋,卻一日不可或缺的反盥洗用品、炊具;幸有好心的鄰居伸出援手,陸續的接濟了衣服、棉被、鍋盆及柴火,暫解燃眉之急。這段苦難的歲月,讓她對來自周遭的溫情難以或忘。

隨著兒女的成長,回饋的心願從來沒有消褪。民國五十五年,長子紹仁尚就讀高中時,一次與同學出遊至傍晚未歸,同學的母親來到家中探尋--就此結識了慈濟靜恒委員。自此,她每月捐出三十元,開始參與慈濟濟貧行列,歡喜的一償助人夙願。

做了將近三年的會員,一直沒到過精舍,對慈濟的認識也有限。有一次,上人和常住師父以及委員們,剛好在她們家附近探望一位功德會的照顧戶,她應邀參加訪貧工作,「阿婆孫苦無依,而功德會卻能如此妥善的照料她」,對於功德會的慈善工作,她心中有了更堅定的信念,而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證嚴上人。

民國五十八年二月,她來精舍,聆聽上人開示的那一刻,宛若一股清流沁入心中,讓她頓覺身心明淨舒暢。三月,她便皈依座下,上人賜與法號「靜雯」。

當時許多師姊都勸她出任委員,靜雯笑著對師姊說:「我招會員,讓你來收錢就好了。」「你有你的人面,我有我的情面,自己招的會員自己收錢,這樣才能督促自己擔起責任。」一位委員說完,隨即拿了一本勸募簿給她。其實真正令靜雯擔憂的是:萬一招不到會員怎麼辦?委員們鼓勵她:「發個菩提願,相信自己一定可

以做到的。」

持悲願奔走長街陋巷

參與委員工作的第一個月,她就募得了三百多元善款--當時在鐵路局任職的夫婿,一個月亦不過幾百元的薪資,而東部地區開發較遲,大部分居民以務農為生,能有餘力做財物布施的人並不多,能這樣的成果,確是令人雀躍的事;而後,每個月的功德款皆持續遞增中。「也許就如上人所說的:『願有多大,力就有多大』,真不可思議。」

每天靠著雙腳東奔西跑,夫婿張春福居士,不忍見她如此辛勞,便擔任起她的「司機」,不論陰晴寒暑,收會款的日子一到,夫婦倆就騎著摩托車穿梭於鄰里鄉間。長久以來,街頭巷尾都流傳著:「胖歐里桑載胖歐巴桑為功德會勸募。」

二十幾年前,功德會還在「克難」時期,她幾乎每天到精舍幫忙田裏的工作--種稻、種花生。「因為我的力氣大,每個人都以為我有『做田』的經驗,其實這些都是到精舍後才開始學的。」後來,她穿起圍裙,接下廚房的掌廚工作;每月的發放日、聯誼會,好幾千份的餐盒,皆在她細心的烹調下,與來自各方的慈濟人結歡喜緣。「便當數量增加時,菜要如何斟酌調配--常做的事,比較能拿 得準,並不是我懂得『煮食』,其實愈樂意做,菩薩會賜智慧給我們;能夠做,表示我們身體還健康。」慈婉的面容依舊,「一個人兩隻手而已,洗菜、揀菜、切菜,若不是大家一心分工合作,又如何能發揮一手動時千手動的力量,成就這番因緣。」

小小腦袋成為藏經閣

幼時的坎坷經歷,讓她失去進學校念書、識字的機會,但是舉凡大悲咒、彌陀經、普門品、十小咒、往生咒的任何一個字,她都深印在腦海中。「每當上人講經時,我都會把字音、字義盡力記牢,回到家中配合錄音帶一字字的複習;有段時間,一位居士每隔一天就來教我持法器、誦念經文,我請先生在旁注音,三個人在桌前一字字的讀,第二天清早坐在門前複習,趕在先生上班前,把不會的地方,請他再教我一遍。」一天識個三、五字,小小的腦袋竟成了藏經閣,這份恆心與毅力,又有幾人能夠?

還有一件令她印象深刻的事:有一回先生從大陸回來,卻突染重疾,不僅發高燒,無法進食,甚至急喘到需靠氧氣罩呼吸的地步。那時循例要,又如何放心得下?「沒想到先生卻表示:沒關係!我只好對他說,家裏有兒子、媳婦照顧你,眾人的事卡要緊,我做完馬上回來照顧你。」而說也奇怪,自她從精舍幫忙回來後,夫婿的病竟慢慢地痊癒。

未親近佛法前,她的脾氣不好、性子急躁,接受上人的教導後,慢慢學會「忍」的功夫。「上人常教我們:做人,最基本的就是要扮演好分內的角色--做好媳婦、好太太、好媽媽。現在兒女們孝順,孫子乖巧、懂事,家庭能如此圓滿,皆是受益於上人的教誨。」

「你們年輕人,上人說的話,句句是寶,一定要仔細的『撿』起來聽,它是我們做人、做事的指標。」她仍再三殷殷叮囑。

麥克風傳來上人開示的法語甘露,如和風煦日盪漾在廚房的每個角落,這該是她在百忙中,仍時時常保歡喜笑容的原動力吧!

▲學佛人的心境

娑婆法音

◎陳祈森(「慈濟大專青年聯誼會」台大晨曦社慈濟小組成員)

小女孩的禮物

星期三下午,乘著沒課,和同學們一同去探望小組的照顧戶--帶著兩個小女兒,以掃地維生的寡婦。

我們一行到達他們家時,實在無法形容小孩對我們熱烈歡迎的程度。她們使出渾身解數唱歌給我們聽、跳舞給我們看;尤其是小學五年級的姊姊,有輕微智障,看著她愉快地唱跳,只是為了博取我們短暫的快樂……想來令人鼻酸。

媽媽在旁絮絮不斷地訴說女兒們是如何的頑皮,而她又是如何地辛苦,常常氣喘,受傷了也不會擦藥……但是當我們教她怎樣使用急救箱的時

候,她卻抗拒的說:「這我不會,你教我女兒就好!」唉!也許她已經失去學習的自信罷!

小女孩雖然住在青年公園的對面,卻從未到青年公園玩過。徵得家長同意,我們把小孩帶到青年公園,一方面是給媽媽一個休息的機會,另一方面也是給小孩遊戲的機會。

喔!實在沒想到,那麼簡單無奇的盪鞦韆、溜滑梯、翹翹板,在她們的世界裏,變得那麼神奇、那麼美妙!就好像是拿到一枝棒子的小仙女,可以在揮棒的過程中,發揮出無限奇妙的想像世界。

直到夕陽西下,她們仍依戀著不肯回去,直嚷著:「大哥哥,再玩五分鐘!再玩五分鐘就好!」

回到家中,小學三年級的妹妹,從抽屜的最底層翻出了五張非常精緻的小卡片,用很虔誠的心情,送給我們一人一張。看得出來,那是她最寶貴的物品。

這張卡片是一個心靈富足的小女孩,送給我的法布施,成為我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禮物。

卡片上面印著這樣一句話:「昨天已經過去,明天尚未來臨,我們應該把握的,就只有今天。」……

戒律的背後

回憶起當初上人為慈誠隊訂定八戒,也要求加入慈濟大專青年聯誼的同學們遵守;當時的我自認還持得不錯。隨著戒律增加到九戒、十戒,漸漸地,我的無明煩惱就起來了,老是覺得上人怎麼跟媽媽一樣 嗦,規定愈來愈多,好煩哦!尤其是第九戒:「騎摩托車要戴安全帽,開車要繫安全帶,還要遵守交通規則」奇怪了!該遵守的時候我就會遵守啊!為什麼一定要用條文規定呢?

但是最近的一次經驗,卻讓我有了不同的體會。

那是不久前跟著同學一起去探望慈濟的照顧戶時,由於有駕照的人數太少,像我這隻空有駕照卻沒有摩托車的菜鳥,也被捉來充數;臨時借來

一輛摩托車,讓我載著一位學妹前去訪貧。

當訪貧結束要回學校時,正是華燈初上、交通繁忙的時候,汽車、摩托車爭先恐後。由於我經驗不足,握著摩托車的把手都會發抖,這個時候,以前考摩托車駕照時所背的交通規則,忽然一條條浮現在腦海……。

果然,當我照著交通規則上所說的:「行經十字路口之前,應該減速慢行」「重型機車在市區,時速不能超過四十公里」……按此規則去做的時候,果然避免了許多驚險的場面。

順利騎在新生南路上時,心中仍有餘悸,交通規則在腦海中低迴不已。對啊!當我們考駕照時,我們會背熟交通規則,在筆試的考卷上打「X、0」,選擇正確的答案;可是拿到駕照真正上路之後,為什麼不能照著交通規則實行呢?

當我們在嫌長輩 嗦、煩人、嘮叨的時候,可曾想過:為什麼他們會不厭其煩地再三叮囑、再三交代這些想定、禁止?

所以,各位師兄師姊、各位大朋友小朋友,當您覺得父母、師長的規定一條條多、要求一天天加重時,請不要覺得討厭、覺得煩。

只因為,每一條戒律的背後,都藏著一分深刻的愛。

林葉師姑那雙手

風趣、幽默的林葉師姑,當她拿著麥克風時,不知有沒有人發覺?她有一雙世界上最美的手。

那一天,由於沒有麥克風,師姑便走入聽眾群,在我們之間,娓娓敘述她的故事;那隻放在她胸前的手,多麼令人震驚!

那一雙手,沒有了指甲,只剩一層厚厚的皮;沒有辦法伸直,就這麼

彎曲著、彎曲著--從十六歲到六十歲,從養子養女的尿布、食物,到孫子女的衣服;一個沒有結婚的人,能夠利用這經過麻瘋病毒侵蝕的雙手,一針一線、一碗一瓢,走出她無怨無悔的四十四年,還能夠把屎把尿,把大了數十個小孩,再繼續照顧她們的兒女;最近更應邀在各地的慈濟茶會,講她的生命、講她的故事……

那隻拿著麥克風的手,宛如一隻浴火的鳳凰,在烈焰中重生了。

上人曾經告訴我們:「人生沒有所有權,只有使用權」,林葉師姑將殘缺的色身,這麼努力的使用。我,竟是忍不住,輕輕地想問一句:「健全如你我,使用得夠本了沒有?」

▲琉璃世界

用「雙手」站起來--關懷脊髓損傷

◎謝寶慧

「爸爸、媽媽,下輩子我還要做你們的孩子,好嗎?」「不要!那麼頑皮的小孩,做你的父母好辛苦哦!」這是黃耀慶和父母間的一段對話。

從民國七十五年車禍受傷至今,其間幾乎長達五年的復健期,父母親以加倍的心血和關愛照顧他。故事一則又一則跟隨愛而輪轉,琢磨著一段再也平實不過的世間真情;而在一次又一次的付出與相對待中,體悟深刻、真摯的情感--親情。

麻痺的腿,流淚的心

高二那年,耀慶代表學校參加雙十國慶慶典後,便和同學相邀至秀姑巒溪宿營烤肉。晚上同學們一票人,乘著夏夜涼風騎機車兜風,而不幸的事也因此發生了。

他躺在救護車裏,昏迷了又醒,醒了又昏迷,那時他的腳還能略略提起;他甚至觸碰到身旁臥在血泊中的同學,心裏還擔心著同學的情況不知會如何?警察先生按了他的胸口,示意他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到醫院照過X光,他又痛暈過去,當時醫師說若不馬上開刀,恐怕熬不過第二天.歷經急救、開刀,情況算是穩住了。那段時間同學們到醫院看他,甚而偷偷用牙籤和打火機試試他雙腳的知覺,卻沒有任何反應,當然也沒人敢告訴他實情。

其實耀慶心裏一直明白,只是以他樂觀、開朗的個性來說,他不希望帶給別人痛苦、煩惱,因而只好裝著若無其事,嘻嘻哈哈的;夜晚,他自己偷偷的流淚,哭到睡著。

緊緊關起心靈的窗

黃伯伯、伯母知道他心裏苦,每天試著推他出去散心,他只是把頭低得好低好低,不敢面對外界的一切。

回到家裏,他的房間就在一樓靠馬路邊,他只要聽到外界一點點聲音,「一定立刻神經質的開窗、拉窗簾。」耀慶回憶說。孩提時,對於穿肢架走路的肢障者,他總覺得奇怪,「如果沒有發生這種事,我可能永遠不能體會殘障者的不便與無奈。」

雖說「經一事,長一智」,然而這樣的成長代價,卻幾乎將他逼上絕路。

雖然家人是受傷患者最有力的精神支柱,但相對的,他們也身挑著雙重的壓力--在承受親人身遭鉅變的同時,亦需負起照顧親屬的責任。尤其是脊髓損傷中情況較嚴重的頸髓受傷者,四肢幾乎完全癱瘓,舉凡挖便、擦澡、翻身……,完全得依恃他人的協助。患者與家屬間,彼此扣上無形的環扣相依生。

耀慶北上做復健治療,遇有不如意事,父母親便成了他發洩的對象,他難過於自己無法控制自我的情緒。

面對身軀的傷殘,為了不帶給別人困擾,他曾想割腕了結此生;於是他打電話給惟一的胞姊,請她好好照顧父母親。

但,他終究沒有勇氣如此做。

父母親無盡的愛

而父母親愛子心切,背著他四處遍訪「名醫」、「秘方」,在多次之後,他們或許也明白那只是斂財的晃子,但黃伯伯寧願被騙,依舊抱持著一絲希望--即使能站起來用拐扙走路也好。

為了照顧耀慶,前年黃伯伯有輕微中風的現象;且因為背耀慶四處問診求醫、做復健,坐骨神經方面也出現問題。今年,耀慶本欲回學校繼續完成學業,但黃伯母因為心律不整,到台大做心導管檢查;為免耀慶往返學校無人照顧,念書的計畫,也因而擱置。

「只要有能力,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他。」黃伯伯說。耀慶家在花蓮美崙港務局興建的宿舍三樓,由於當初因抽籤決定住屋,無法換到一樓的房子,於是黃伯伯自行替耀慶設計了一台電動升降梯。從陽台到屋裏整個無障礙環境的設計,以及為耀慶所裝設的復健設備,真可說是「天下父母心」啊!

受傷後,關愛與絕望不斷的撞擊耀慶,曾有人當著他的面說:「受傷這麼久了,做復健,根本無濟於事,徒然只是浪費醫療資源。」他聽了,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放聲大哭。

我要證明「我能」!

後來,他在慈院復健室看到一些中風的阿公、阿嬤,吃力地做著一般人看似簡易的復健動作,有的自怨自艾,有的做一半便放聲大哭,說寧願如也不再做復健……。「那時我突然豁然開朗,除了行動方面較不方便外,我還有兩隻手啊!」尋獲新生命的生命泉源,他強烈的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走出一片天地,「父母給我的愛太多太多了,為了不再讓他們擔心,我祇想證明:『我能!』」

他開始學習電腦,兩年多來,也慢慢教授別人一些基本的文書處理課程。

今年八月,他應徵慈濟總管理中心人事室的電腦建檔工作,於四、五個面試者中脫穎而出,人事室朱正一主管說:「我們也希望能提供有潛力的殘障朋友就業的機會,相信他們在歷經人生大風暴的轉折之後,將能以更穩定的狀態,去迎接未來的工作試鍊。」

「活在世上就是一種修鍊,不管前世如何,把握今生才是最重要的。」耀慶深思道。

每個人心裏都有些許不願為人所碰觸的傷痛,許多事也許窮究一生也無法弄懂,然而,在迂迴曲折之後,倘若讀懂了,便好。

▲琉璃世界

即使暗角,也有清風明月  難行能行的菩薩行者--劉阿貴老菩薩

◎王齡珠、凌雪

佛陀於四十二章經的第十二章說:人有二十難,第一難即是「貧窮布施難」。布施是佛教的修行方法-六度波羅蜜之首要。上人亦曾開示:布施是表示「愛」的方式,是一種「付出」,表示能縮小自己、擴大心胸,關懷天下的人。確實,布施不是有錢人的專利,而是一分虔誠的付出,在慈濟世界中,更常見到難行能行的菩薩行者。

留給比我更需要的人

十一月二十日,例行志工座談會中,台東志工蔡秀琴師姊,敬呈一筆善款予上人,這是一分難行能行所布施出來的愛心。布施者是年邁的劉阿貴老菩薩,在一般人認為不可能的情況下,他卻省吃儉用攢存餘錢,行布施之道。

劉阿貴老菩薩,今年已八十七歲,住在台東市鯉魚山上的龍鳳寺內,由於孤老無依,是縣政府列案的一款低收入戶,每月領取二千四百元的救濟金。

師姊們第一次來探訪他,是因為有熱心會員提報,他孤老無依又生活困苦,需要幫助,因此前往做新個案訪視,以便給予他適切的撫助。

但是當師姊們表明來意後,老菩薩卻搖頭道:「我生活很好,不需要幫忙,還是留給比我更需要的人吧!」老先生身體硬朗,耳聰目明,儼然是位老修行者模樣。

事隔未久,他非但沒有接受慈濟

的濟助,反而將日積月累的積蓄透過慈濟功德會,捐輸給需要濟助的人。師姊們第二次再來拜訪老菩薩,是為了感謝他的善舉。這次的感覺令前來的幾位師姊,更覺親切,覺得他也是位很貼心的慈濟人,因為他的心和慈濟人的心一樣。

一念善起,重獲光明

劉阿貴老菩薩原是竹東人,二十多歲便隻身前來台東,本性勤勞且樂於助人,年輕時做過木材行也做過茶園的工作,因為工作認真,頗受老闆的賞識,手邊也存了些錢,只要聽到有任何需要幫助的人,他皆不吝於伸出援手。

可是好景未常,台灣光復後沒幾年,老菩薩眼染惡疾,雖然遍尋名醫,仍然無法奏效,積蓄幾已用罄,終告暫時失明。後來有人告訴他一個小偏方:只要用貓的眼睛來塗抹,眼睛便可復明。然而他卻搖頭道:「為了我個人的一點小利益,而要犧牲另一個無辜的生命,我於心何忍呢?況且這只是無跡可考的小偏方,真實性如何,沒有人可以確定。」

或許就是這一念善起,沒多久,有朋友介紹他食用一種草藥,效果奇佳,二年後,老先生眼睛即慢慢復明,視力如常。

老人家年輕時,亦曾有過幾次的姻緣,但皆因自認為命中註定不宜結婚,而終生未娶,然而卻活得輕安自在。

居一坪半空間已滿足

劉老菩薩是受過菩薩戒的佛教徒,當他得知龍鳳寺要整修重建時,便將身邊僅有的積蓄十萬元捐獻出來,(時已六十八歲),條件之一,是讓他終生在此掛單。寺內便撥出一個約一坪半大,位於樓梯下的狹小空間給他住,每月且施予他四百元買一斗米過活;如此終其一生,可以有個棲身之所。

後來台東縣政府憐其無依無靠,列為一級貧戶,每月領取救濟金,此外台東另一慈善機構華福中心,亦按月予以補助。老人家自覺生活只要夠用即可,因此將錢省吃儉用存下來,在行有餘力之時,親手遍布施。

心靈富足的菩薩行者

雖然未列入慈濟受濟個案,台東師姊們只要得空,便會輪流上山去採望他,給予他精神上的溫慰,或者順便帶些蔬菜、水果去探視他,視長者如親。

日前老人家身體不適,經診斷察覺為心律不整。雖然身體欠安,但他仍然十分樂觀,甚至自己準備後事,以便百年之後可以不打擾太多人,了無牽掛;同時交代經常來照顧他的社工員--劉玉英小姐,將十萬元善資捐給慈濟,發揮它的利用價值。

上人在瞭解老菩薩的行徑後,不禁讚歎:「這十萬元的價值,比一千萬元更大!老人家真是位既知足,又有智慧的修行者呀!」同時並囑咐台東地區師姊,多去關照他,讓他精神更豐沛。

十二月廿二日,上人例行全省視察會務,途經台東之時,蔡秀琴師姊特地陪著老菩薩來見上人。雖是年事已高,記憶衰退,然而他仍掩不住興奮之情,頻頻與上人話家常。

紅塵俗事的紛紛擾擾,彷似從未沾染到他心頭,他的心一如遠處的青山綠水,那麼地澄澈、清明……。

布施是一分虔誠的付出心

凡夫心最難克服的,就是內心的貪欲。在佛陀時代,有一位貧婆把自己的頭髮剪下,換了一盞油燈,一樣可以燃燈供佛,可以行布施;另外一位貧女,窮得僅有身上穿的一件破衣服,於是把裏襟剪下一塊來供養佛陀……。劉阿貴老菩薩雖身處貧困,然而卻以自身微薄的力量,力行布施,誰說貧窮一定布施難呢?

▲千江映月

愛的橋樑,善的循環

◎張瓊齡

「將台灣兩千萬人口,變成兩千萬個菩薩」,
由此,證嚴上人廣邀天下善士同耕福田。
遍布各地的慈濟人,在社會上扮演著「一眼觀時千眼觀,一手動時千手動」的角色,
充當愛的橋樑,將有心人的付出,點滴不漏親送到需要著身上,希望促進人間社會善的循環……

人類的慈善活動由來已久。初民時代的部落社會,老弱婦孺、無力謀生者,皆由整個部族供養,慈善行為本身即包含在社會文化之中。

宋朝的范仲淹,以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名言傳世,他曾經購買田地,將田產收益用以濟貧、救難,並協助一些失業的人度過待業期。觀看我國的民間戲劇,也經常出現善心的員外,在荒年、水災之際,發放米糧以賑災民。

放眼現今的台灣社會,除了政府的社會福利工作外,不少同鄉會、慈善會、愛心會,透過清寒獎學金或是救急、施棺的方式,嘉惠需要幫助的人。街頭上,行色匆匆的過客見到行乞的老者、幼孩,也經常會有人稍事駐足,隨喜布施。

說到西方國家的慈善事業,不免要提起教會。的確,在西元五世紀至十三世紀之間,歐洲戰亂頻仍,透過教會的力量,使人民在實質生活上、在心靈上,都得到了滋養。到了近代,福利國家的觀念興起,除了原有的教會力量在社會上繼續運作外,並由國家擔負起社會福利事業的責任。民間部分,以家庭為單位,收養、認養孤兒的風氣盛行,更進而發展出多種國際救難組織,將救助的對象、範圍,擴至全球。

隨著歷史、文明的進展,人類的慈善面相也越加多元、深刻且專門。

社會救助不單是政府的責任

並不是所有的人,在時間、經濟稍有餘裕的時候,就會自然地投身慈善工作;但是,眾生之中,唯一有能力開展出慈善行為的,只有人類。

在邁向福利國家的過程中,政府雖有義務擔負起社會救助的工作,然而,若有民間慈善團體在各地區的適當投入,除了能夠與政府社服單位相

輔相成,讓受照顧戶得到更人性化、更貼切的幫助外,更重大的意義在於,透過人與人之間善意的交流,實質地把「民胞物與」的精神展現出來,也讓每個人多少分攤些社會責任,而不是將所有的任務都交給政府。

依照社會救助法,我國政府為照顧生活困難之低收入者,及遭受緊急自立,而將社會救助的種類畫分為:生活扶助、醫療補助、急難救助及災害救助。

所謂低收入者,其標準由省(市)政府視當地最低生活所需費用,逐年訂定,並於每年三月公告之。依低收入戶審定辦法,又將其區分為三類:

一、生活照顧戶:全戶人口均無工作能力、無不動產、無收益,或因特殊故非靠救助無法生活者。

二、生活輔導戶:全戶總收入未達最低生活費用標準表者。

三、臨時輔導戶:全戶總收入雖超過最低生活費用標準表,而超過部分未達該標準金額三分之一者。

各項救助業務及救助設施所需經費,則由各級政府相關單位分別編列

預算支應之。

救助的範圍、對象、種類,雖由中央統一訂定,然而,各地區的生活指數不同,補助的金額、方式,則依各地方政府之經費多寡,而略有出入。

根據八十一年八月資料,台北縣與高雄市低收入戶生活補助情形如左:

┌-----------------┬----------------┐
│ 台北縣 │ 高雄市 │
├-----------------┼----------------┤
│第一款: │ │
│ │ │
│.大人、小孩每人一律四千元。 │.依每戶實際人口計算, │
│.七十歲以上老人,每人每月四 │ 每人每月四千元。 │
│ 千六百元。 │ │
│.領有殘障手冊每人每月四千六 │ │
│ 百元。 │ │
├-----------------┼----------------┤
│第二款: │ │
│ │ │
│.大人無補助。 │.每戶每月固定三千三百 │
│.小孩十五歲以下,限補助兩名 │ 元。 │
│,每人每月三千三百元。 │ │
├-----------------┼----------------┤
│第三款: │ │
│ │ │
│.大人無補助。 │.無生活補助,逢一年三 │
│.小孩十五歲以下,限補助一名 │ 節每戶發慰問金,每節二千元。 │
│,每人每月一千四百元。 │ │
└-----------------┴----------------┘

然而,諸法無常,面對瞬息萬變的人間事務,政府只能盡可能地勾勒出濟助的輪廓,但求盡力而已,而工作上任何看似輕易的成長突破,背後都曾經承載了無數無名英雄的戮力耕耘!

慈濟慈善精神--人人觀世音

並不是所有的民間慈善工作,都是由宗教團體一肩承擔的;但是,慈善工作從事日久,能夠始終清淨無染,常以利益眾生為首要之事,主事者必然是個有修持的人。

有人類的慈善事業史上,在諸多的慈善團體、機構當中,發源自台灣東部的花蓮,擁有二十八年歷史的「佛教慈濟功德會」,究竟以什麼筆法,寫下專屬的一頁呢?

緣自證嚴上人的悲智願行。

證嚴上人說:

「二十八年前一灘血的因緣,使我體悟到,原來八千元就可挽回一條生命,因為那位小產的婦人只要能繳出八千元的保證金,她就可以開刀、輸血……她就有百分之八、九十得救的希望。但是二十八年前的八千元,對一個山地人來說,那簡直是天文數字啊!」

就是這麼一個因緣,使我下定決心,用佛教觀世音菩薩的精神,以千手千眼來救助苦難的眾生。

觀世音菩菩薩到底在那裡呢?當我看到那灘血時,我體悟到:原來觀世音菩薩的眼睛,就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只有兩隻眼睛;假如那灘血能讓其他具有菩薩心的人看到、讓其他如觀音菩薩的眼睛看到,相信那位小產的婦人不會再被抬回去,她一定會得救。遺憾的是,『觀世音菩薩的眼睛』,當時只在我身上啊!

當時我想,為何不把觀世音菩薩千手千眼的力量,發揮在這個社會上呢?為什麼不把觀世音菩薩的悲天憫人之心人間化呢?為什麼要把觀世音菩薩供奉得高高在上,與我們畫下一條鴻溝呢?

從此,我立下一個心願,希望別人一看到我時,就能產生『觀世音菩薩的眼睛』出來;每個人一看到我,就能多為苦難者付出愛心,即多出兩隻『觀世音菩薩的手』出來;只要能集合五百位會員,我就有一位千手千眼的觀世音菩薩了。

有人說,一個人活在世間,一定要有他最大的理想和最長的計畫,老實說,我個人並沒有什麼理想和欲望,沒有欲望也就沒有什麼計畫,但我只把握一項--認真於當下每一個剎那。

我只是在我還能呼吸的時候,盡我的力量做事,利用我尚能呼吸的這一刻來呼籲大眾,呼籲大家能和我有同樣的心--利用我們這分呼吸,發

揮現在已有的力量。

『福田一方邀天下善心,心蓮萬蕊造慈濟世界』,台灣有二千萬人口,如果真要問我有什麼理想和計畫,那就是:『我希望把台灣二千萬人口,變成二千萬個菩薩。』」

委員織成菩薩網

依照證嚴上人的理念,每集合五百人的力量,就可以成就一位千手千日散居各地,遍布各階層、各角落,總得有人別具慧眼、妙手,才能識得有緣人,把一張菩薩網織就啊!

當年,證嚴上人受戒後曾發願不收弟子,也不受在家人皈依。功德會成立後,參與者深受上人的行誼、胸懷所感動,紛紛要求皈依。為了功德會的因緣,上人破例訂下皈依的兩項尺度:

1.凡皈依者,必須要做「慈濟功德會」的成員。

2.凡皈依者,必須實際負起「慈濟功德會」的社會救濟工作。

慈濟委員這個身分是終身、義務職。早年的慈濟委員,多由皈依的在家弟子擔任,秉著「以佛心為己心,以師志為己志」的佛家弟子精神,投入工作。

當時的台灣社會尚未邁入工業化,往後數年間又出現全球性經濟不景氣,功德會的照顧戶卻逐年增加,因而,如何在那樣財力、物力俱艱的年

代,籌募到足夠的救助基金,始終是早期委員們的首要之務。

隨著社會富裕化的過程,慈濟的影響不斷延伸,受過現代教育、擁有各式職業經歷的中生代委員的投入,為慈濟委員的活動範圍,提供了更多的發展空間。

現代女性經過文明洗禮,對於自身的定位不再侷限於家庭,即使身為一名家庭主婦,也因著有了不同的價值觀,而有機會呈現出較果決、剛毅的一面。

許多中生代的委員,在她們飛揚跋扈的生命情態到了臨界點時,進入慈濟,使得生命獲致沈潛深刻的轉機--謙恭有禮的形象令人心生歡喜;踐行佛法的結果,是讓全家人的生活、生命,進入了新的境界。

周遭的親友,在目睹了這些人的「現身說法」之後,每每興起進一步了解的念頭。特別熱心、有緣分者,便成為委員們的幕後,跟隨委員執行募款、訪貧、複查個案等基本任務,並努力充實慈濟精神。

民國七十七年起,發心恆長、具足愛心與耐心的幕後,經該組委員、組長們推薦、認同後,由上人親自公開授證,正式出任委員。從此,在每年八月及歲末,立下固定的授證時間。歷經二十多年,制度化的委員出任程序於焉形成。

自民國五十五年,從台灣花蓮三十位女眾每天節省五毛錢買菜金做起,至民國八十一年底,再推出五百零七位新委後,全世界的慈濟委員,已達三千一百九十七人。

慈濟之所以能夠獲得廣大會員群的肯定,願以定期布施護持志業,功德會多年來所秉持的「誠正信實」態度,是基本關鍵。

會員們可以確保自己的每一筆愛心款項,都透過全心奉獻、無求無償的慈濟委員,直接、審慎地運用在照顧戶身上;種種人事行政、書籍、雜誌、刊物、各分會建築的花費,另有專門的護法會或檀施會予以支援。海外慈濟人開拓會務,也是運用當地募得的款項,國際救助、大陸賑災,所有慈濟承辦的工作,完全秉持「專款專用」的原則,並未動用到國內的基金。二十八年慈善工作的收支檔案,存放於花蓮本會,條條清晰可查。

照顧個案洋溢家庭溫馨

目前慈濟在慈善志業方面的工作項目包括:

一、「低收入戶」長期救濟金濟助。

二、「低收入戶」長期白米或實物濟助。
三、義診醫藥費補助。
四、醫療濟助。
五、災害急難救助。
六、孤貧喪葬濟助。

歷年來,在慈善志業的收支及濟助人數,已由民國五十五年度全年長期濟助總支出一七、三九八元,濟助卅一人;到民國八十一年,全年長期濟助總支出超過五億元,濟助一0、七0三人。

除了前述的濟助項目,每逢歲末年終,為使長期照顧戶身心皆能溫暖,於例行發放時,加發年金、年貨及全新冬衣,並於各發放地點預備素席,邀請照顧戶圍爐吃年飯;至於平時因位處僻遠而由本會直接寄發濟財物的「郵寄戶」,逢冬令,當地委員們大多親自將年金、年貨送達戶主手中,以期當面表達慰問祝福之意。

早年,照顧戶以花東地區居多,冬令發放工作僅在本會舉行,分布於其他地區的照顧戶,則將物資寄送到府。台北、台中、屏東分會成立後,為求發放數量精確、效率快速,物資採購由本會統籌處理後,交由各分會進行打包,隨後再送往各縣市發放地點,由地負責人主持發放工作。

八十一年度的發放工作,全省共分二十個地點,甫於元月十四日至十

九日(農曆十二月二十二日至二十七日)之間陸續完成。

醫療與慈善救助進一步結合

在歷經了二十餘年的慈善救濟之後,慈濟終於透過與醫療志業進一步結合,試圖提升慈善工作的層次,解決貧苦的根源。

民國八十年七月,慈濟成立「貧戶醫療保健服務小組」,首先針對本會在花蓮地區三百二十五個照顧戶,由慈院醫師、公衛護士、社工員、宗教室員工、慈濟委員,展開到府醫療服務。

長達五個月的初訪工作,社服人員進一步地將個案予以分類定義,並進行社會、心理評估工作。從實務工作中,覺察到政府福利救助難以充分發揮的部分,而藉以反觀自身,謀求精進。

在個案型態方面,大致區分為四類--

(一)孤老無依:孤、老無依或為子女所棄養者。

此類個案佔所訪貧戶之百分之四十六。由於年老無依,毫無生產能力,無法改善生活困境,故需靠長期救助,生活品質較顯低落。

(二)單親或祖孫家庭:夫、寡婦或婚姻破碎,獨力扶養子女者。

此類個案佔所訪貧戶中之百分之二十七。由於此類個案子女均為就學中或年幼,經濟情況必須在子女就業或重組家庭後方可改善。

(三)家庭急難者:家庭組織健全,但其中成員突生急難事件,致使家庭發生危機。此類個案佔所訪貧戶中百分之六。俟急難原因消除方可自立。

(四)清寒家庭:但人口眾多生產能力薄弱,或家庭成員角色功能不彰者。

此類個案佔所訪貧戶之百分之二十一。除非提高生產能力,其問題方可解決。

綜合評估報告,工作人員並歸結出六大項貧戶問題。

一、「缺乏社會資源運用觀念」。由個案訪談的過程中發現,大多數的貧戶不知(或不為)自己可享的各項福利。因資訊上的斷層、及老弱殘疾之因素,使貧戶普遍未能申請,以致形成資源的閒置。

二、「老年殘疾個案的安養問題」。依社會福利的觀點,協助殘疾老人安養或安置,可讓老人獲得較好的生活品質。經訪貧小組評估,須輔導安養以改善生活品質的老人,因生活環境的地緣性及人際關係的適應問題,欲更換已熟稔的生活間較感困難。故需另行安養照顧之老人,大多表示不願前往。

三、「老年疾病就醫問題」。貧病使低收入戶之老人處境更為難堪,經評估須繼續治療慢性病之老人,或因交通不便或缺乏疾病之認知,大多數對疾病之治療態度較消極。因此如何照顧這些老人的生理病痛,是重要的課程。

四、「貧戶家庭子女的社會、心理適應、及就學問題」。由於家中遭遇變故,經濟功能瓦解,往往造成子女輟學,又因未獲得良好的教育,日後就業仍以低層工作來協助家計,造成生活型態的惡性循環,使其家庭難脫貧窮的藩籬。因此如何協助輔導下一代就學,並在成長過程中,建立積極的生活態度,增強自我的能力,以改善其家境,方為改善貧窮之道。

五、「低收入戶就業問題」。一般而言,低收入戶者學歷普遍偏低,相對地就業市場較侷限在勞力及臨時工的工作,又如突遭生理上的變故(如車禍),則謀職更為不易,有待謀求改善。

六、「貧戶健康、衛生觀念」較缺乏,有待改善以提昇生活品質。

七、「急難個案問題」,如能獲得積極的協助,並解決急難原因,或許可縮短補助的期限。

為了能確切輔助貧戶,基金會就貧戶身、心、靈的全面照顧,擬定了照顧模式及建議。以社區單位,結合該社區的社會資源,逐步展開切合

當地需要之救濟工作。

在生理照顧方面:是以每個家庭為單位。服務項目包括:提供巡迴醫療及居家護理服務、提供義診券於當地醫師處診治,為貧戶轉介當地衛生所,進行慢性追蹤。

在社會、心理照顧方面:對象主要是就學中之低收入戶子女。服務項目為冬令營及成長營、安排寒暑假工讀、獎助學金之設置、圖書贈閱、課業輔導。另對於有工作能力之成年人,輔導其就業及職業訓練,無工作能力之殘疾老人,則給予家事服務及協助環境整理,並製作貧戶手冊使貧戶認識自身權益。

分區照顧、追縱與轉介

為確實執行貧戶醫療保健工作,自八十一年元月開始推展第二階段的「貧病個案持續性照顧」。以光復鄉作為南北分野,工作人員分二進行,光復以南由家庭醫學科負責,結合委員、社工員,定期於每星期三下鄉服務。服務內容包括:當地衛生保健、環保淨化的常識宣導,定期舉辦「健康人生」各類講座。而光復以北,則委由醫院各科醫師,配合護士、行政人員,於每星期六下午出訪服務,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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