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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協助新航空難紀要

10/31

11:40
由電視新聞得知空難消息,桃園支會成立聯絡中心

11:50
桃園地區五十位志工抵達失事現場待命,並分別至醫院、旅館關懷受傷旅客及傷亡者家屬

12:00
桃園區急難救助隊員至現場協助搬運屍體、布置臨時靈堂

11/1

01:40
志工二十四小時排班助念,至5日止

02:30
香積組送出第一杯熱薑湯給救難人員取暖,並連續兩天兩夜準備熱食供應

07:00
新航人員邀請派員陪伴家屬參加善後協調會

09:00
至各醫院發放暖身衣物、鞋襪和慰問金

12:10
陪同罹難者家屬展開認屍,及DNA比對工作,至5日止

17:50
連續五天,前往桃園敏盛醫院,為四位外籍燒燙傷病患餵食

18:00
在機場國內航站臨時靈堂前,成立災難處理服務中心

11/2

12:30
外籍罹難者家屬陸續抵台,志工陪伴認屍及安撫

19:30
罹難者靈位及大體移靈至桃園殯儀館,志工協助接靈及助念,並陪伴認屍及DNA比對,至5日止

11/18

10:00
罹難者公祭,志工前往桃園巨蛋球場陪伴關懷家屬

※動員約兩千兩百六十人次,供應熱食逾一萬四千份

資料來源:慈濟台北分會社服組
資料日期:2000.11.18

▲新航空難特別報導

第一杯熱薑湯

◎廖秋蘭

當一杯杯熱薑湯端到救難官兵手中時,
觸摸到他們冰冷的手,看到他們在大風大雨中搶救傷患、搬運屍體,
內心湧上一股不捨與感傷……

十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點三十分,忙完家事正準備整理書桌上的慈濟檔案時,先生以急切的口吻告訴我:「中正機場飛機失事了!」

我心裏一震,一面看著電視跑馬燈字幕,一面直覺地撥電話給桃園支會負責人黃義盛,告知飛機失事消息;隨後急忙聯絡幾位慈濟人做好待命準備。

風雨中,挨家挨戶叫醒志工

凌晨一點左右,黃義盛師兄來電告知要準備香積。

外面正是風雨交加的颱風夜,要到那裏準備食物呢?或許就如上人所說「慈悲生智慧」,當下我想到經營早點生意的白桂梅家裏一定有食物;在黃昏市場做素食生意的曾雲盛,也一定有儲存的糧食……隨即拿起電話聯絡大家作好準備。

颱風夜裏有些地區停電,電話無法打通,感恩江朝榮師兄在強風大雨中,挨家挨戶叫醒志工。準備好鍋、爐、食物,立刻出發。

調集來的香積人員,從桃園八德、大溪、龍潭等地趕到機場,約需四十至五十分鐘車程,沿途彼此用手機聯絡;強風大雨中,車輛在高速公路飛馳,真的有點驚險。

我們原本計畫在羅勝元師兄經營的停車場展開香積工作,但此地離失事現場還有三、四公里路程,不適合煮食,便決定將香積移至國內航站第二現場。

當時外面又黑又暗、又濕又冷、風雨又大,志工們好不容易在附近超商臨時買了一些薑與紅糖,趕緊煮好一鍋熱薑湯,快速送到第一現場。

一杯熱飲,溫暖受凍的手

第一現場是飛機爆炸斷成三截的跑道區,非常空

曠,當天風雨之大,一個人可能會被強風吹倒,兩位師兄扶著我與楊金雪師姊,將薑湯搬到一部臨時停靠的貨板車上。

當一杯杯熱薑湯端到救難官兵手中時,我觸摸到他們冰冷的手,看到他們在大風雨中搶救傷患、搬運屍體,內心湧上一股不捨的感傷。想到我的孩子也正在服役,這些官兵不也像我的孩子一樣嗎?

救難人員接到我們的薑湯,感謝地說:「兩年多前的空難,第一杯薑湯是慈濟提供的,這次還是慈濟供應的。」

感受到救難人員在又冷、又濕、又餓的情況下,三更半夜積極地搶救生命,非常需要我們即時給予關懷與打氣,因此在國內航空站第二現場煮食的香積人員,陸續將煮好的麥茶、薑湯、包子、米粉湯送達。

同一時間內,第二現場也陸續來了六、七十位慈濟志工,開始為不幸罹難的往生者助念。兩個現場的工作人員同樣需要我們為他們準備食物,香積組志工們在好幾個快速大爐灶煮個不停,也忙個不停。

一湯一菜,都是志工出錢出力

近中午時,風雨稍減,其他團體陸續進入,這附近並無販售熱食,所以其他團體有需要,我們也一樣供應他們熱食。

一位約五十多歲的先生說:「聽說慈濟很有錢,所以災難發生,煮這麼多東西給人家吃也是應該的。」

其實今天供應的食物,都是慈濟人自己出錢、出力,發心提供的。有些是志工們將家中僅剩的三塊豆干、半包香菇、一條紅蘿蔔……自動自發湊出來的。

一位家住大溪的志工,平常自己種菜在市場賣,聽到有香積任務,天未亮就找來幾位志工,到菜園裏將所有高麗菜、芹菜、地瓜葉……等全部摘下,用貨車載來。我想他將要有好一段時間沒辦法賣菜了。

面對這位先生的誤解,我對他說:「慈濟不是有錢才做事,正如九二一大地震後的希望工程,經費需要好幾十億,目前也不夠。慈濟募款專款專用,建設基金就用在蓋學校與醫療網,濟貧基金用在援助照顧戶與急難救助;國際賑災方面則尊重捐款人的意願,他們願意伸出援手救助其他國家的苦難人民,慈濟不過是座橋樑,幫大家完成想要做的善事。」

經過一番解說,這位先生了解慈濟所做的一切,也知道他手上的那一碗熱騰騰的米粉湯,是現場所有志工們的奉獻,當下感動地流下淚來。

供應餐飲,二十四小時不間斷

忙碌中,忘了時間已接近傍晚,黃義盛師兄在下午四點鐘左右來電,提醒要二十四小時提供熱食。

原本想把家中九十歲臥床的老祖母餵食安頓好後,再過去現場,但隔日一大早便接到通知需補充食材,家中老祖母之事只好請阿姨來幫忙,儘速到市場採購、送達。

十一月二日從遠地來認屍的受難親屬人數更多,香積兩天兩夜流水自助式供應。其中令人感動的是,師姊忙著切、煮工作,一群師兄、慈青整天蹲著洗碗筷、薑等,這種畫面流露出一家親、合作無間的真情。

香積工作直到十一月二日晚間九點三十分,收拾清掃後才離開現場;而期間所有志工合心協力、分工合作的精神,卻永遠留在我心中。

▲新航空難特別報導

意外之旅

◎撰文/洪淑芬

醫院五十多位傷患中,有不少外籍人士,
志工靠著比手畫腳,也能完成餵食、關心的任務。

十一月五日,空難發生後第五天,我和慈濟志工們來到桃園敏盛醫院。

才剛踏出八樓電梯,就看到 Pork Roeup笑盈盈地站在病房門口。柬埔寨籍的她,在這次空難中幸運只受輕傷,待會兒先生會來為她辦理出院,隨後搭機前往原先的目的地--美國。

好不容易結束在台灣的這段「意外」之旅,小姑娘的心情顯得特別開朗,笑容也格外嬌羞甜美。

和Pork Roeup打過招呼,我們往裏面的病房走去。

音樂會

一開門,床上躺著的兩位男士--越南籍的 Nguyen Van Hien和馬來西亞籍的鄧康輝,一見到身穿藍天白雲的慈濟人,兩人臉部表情頓時燦爛了起來。

慈濟委員林松珍熟練地拿起一旁的便當,準備為雙手灼傷且右手剛動過骨折手術的 Hien餵食。

「沒關係,他現在還不餓,待會兒我來餵就好了。」一名白白淨淨、長相清秀的年輕女子,自我介紹說是 Hien的姪女。

志工連續多日來訪都不曾見過她,不免感到好奇:「妳也是越南人?中文怎麼說得這麼好?」

「我是嫁到台灣的。那天看電視知道叔叔被送來這裏,趕緊通知越南的家人……雖然我人在這裏,卻只有放假日才能過來,等一下就必須回去了。」女子神態有點黯然。

「我叔叔今天很累、心情不好,不想說話。」女子說,叔叔原本和同事要到美國洽公,他不知道另一名伙伴已經往生了,至今都還擔心他的安危。「嬸嬸現在正在趕辦護照,如果她來了,叔叔的心情應該會好一點。」

因為語言不通,Hien一直都是靜靜地聽著,志工偶爾透過姪女翻譯詢問,也只得到簡短的回答;不過,一旦與他眼神交會,Hien又會送你一個充滿友善和感激的

微笑。

桃園西門國小音樂班學生,幾天前在慈濟教聯會老師邱秀琴帶領下,前來為外籍傷患作管樂表演。Hien十分捧場,高興地跟小朋友說:「我好想拍手,可是我的手都包起來了。」

「嘿!你的嘴脣真漂亮,好像擦了胭脂一樣。」Hien的臉部遭輕微灼傷,嘴脣看起來有些紅腫,林松珍為了讓Hien暫時拋下不愉快的心情,故意比手畫腳逗他開心。

透過姪女翻譯,Hien顯然很喜歡這個可愛的玩笑,他用纏滿繃帶不太靈活的手,比畫著自己的嘴巴,樂呵呵地笑個不停。姪女還補充說:「叔叔的嘴脣乾燥,是我幫他塗上護脣膏的。」

一家人

Hien的「室友」鄧康輝是馬來西亞華僑,中文講得很不錯,有一個妹妹嫁來台灣;空難發生後鄧康輝一被送進醫院,就立刻通知了在花蓮的妹妹。

太太第二天就從馬來西亞趕來台灣,媽媽等人也陸續到達;到今天已經第五天了,唯一缺席的,竟是這位人在台灣、最先得到消息的妹妹。

「她也很著急啊!可是偏偏颱風造成水災和土石流,火車沒辦法開過來……」鄧媽媽說,星期二他們就要回去馬來西亞,希望在此之前,東部幹線能夠及時搶通,讓他們一家團圓。

航空公司安排鄧家人住在中正機場過境旅館,每日派專車接送他們來醫院探視康輝。志工林瑞華關心地詢問:「鄧先生現在的情況如何?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手部的傷勢應該沒有什

麼大礙了,但還是要看醫師怎麼決定;如果要出院也沒問題,只是換藥比較麻煩。」鄧康輝侃侃而談,鄧媽媽和家人則在一旁頻頻感謝志工們幾天來的陪伴和關懷,「你們人真好……我們花蓮的親家母也是慈濟人。」

「那我們就是自家人了!有什麼需要千萬別客氣。」

「鄧媽媽,台灣的天氣比較冷,您穿短袖來,千萬別著涼。」

「如果時間可以,到花蓮看看女兒、親家母,順便到精舍走走……」

正當眾人聊了開來,一旁孤單的Hien更顯得落寞。鄧先生的傷勢比較輕,可以自由下床行動,這幾天又有家人圍繞身邊;兩相比較下,Hien剛動過手術,姪女待會兒又必須離開,難怪他心情不好,也更加思念太太。

鄧康輝和Hien可以英文溝通,志工們這幾天也時常藉助鄧康輝幫忙翻譯。林松珍站在兩張病床中間,要鄧康輝先詢問Hien動手術的情形,「你跟他說,我們都是一家人!」

聽到鄧康輝和姪女的翻譯,Hien笑了,不斷以英文說:「謝謝!」他要姪女告訴志工:「你們對我很好,很感謝你們這幾天在身邊陪伴。」

為了不打擾傷患休息,志工分別為兩人獻上手語歌曲祝福後,準備告退;離去前,林松珍與Hien相視一笑。

「經過這幾天相處,我們無聲勝有聲,肢體語言就能傳達最好的默契。」林松珍告訴我。

母女圖

一行人再度折回 Pork Roeup的病房,這位柬埔寨美麗女子正坐在床上等待丈夫到來。

林松珍拿出特地為她加洗的放大護貝照片,那是昨天來醫院餵食時,與 Pork Roeup和他先生合拍的。Pork Roeup帶著笑意,將照片貼著臉仔細端詳。

林松珍瞧見小桌子上放著便當,順手拿起來比了比吃飯的動作。便當被 Pork Roeup接了過去,她大概是不好意思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餵食,便以行動表示「要自己來」。

林松珍幫她將便當放在床尾的活動小桌上,Pork Roeup將筷子打開,試著用一隻手吃飯;試了幾次才發現,那並不容易,因此,筷子很自然地再交到林松珍手中。

「嘴巴張開,啊……」Pork Roeup擁有東南亞女子黝黑健康的膚色和輪廓分明的五官,林松珍的膚色也較深,再加上那一臉慈祥,若不是她身穿「藍天白雲」,倒真像是一幅母女圖。

而 Pork Roeup也真是愛撒嬌,前幾天他先生要餵她吃飯時,她偏偏指名要林松珍餵;雖然語言不通,她還會用「一指神功」指揮林松珍夾取自己愛吃的菜。林松

珍說:「跟她講話,就像是在跟小嬰兒溝通--我們有默契,只要Yes、No,還有微笑,就可以輕鬆吃完一頓飯。」

一頓飯結束,Pork Roeup的丈夫還沒來,志工開始幫 Pork Roeup打扮,準備讓她美美地離開台灣。

林松珍拿起梳子幫 Pork Roeup編辮子,Pork Roeup則不斷拿著鏡子,微笑端詳自己編了辮子的端莊模樣。

林松珍抿著嘴,用手指比一比嘴脣,Pork Roeup以為剛剛吃飯有菜渣還留在齒間,緊張地在鏡子前張牙咧嘴。

「不是啦!讓我來找找,有沒有……」林松珍在口袋裏掏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口紅,趕緊遞給 Pork Roeup。可是媽媽用的顏色畢竟太過鮮豔, Pork Roeup只

敢擦上薄薄一層,最後,當然還是樂陶陶地接受志工熱烈的讚美。

看到 Pork Roeup現在快樂的模樣,志工林瑞華想起十月三十一日深夜,剛見到 Pork Roeup時,她那種痛苦、無依的神情。「那時候她一直哭,我們不會講柬埔寨語,以為她想家;好不容易問出一個電話號碼,打過去,原來是她在美國的姨媽。」

Pork Roeup 講完電話後,眼淚還是撲簌簌地流不停,志工心想,莫非還有其他人與她同行、她在擔心伙伴的安危?志工隨即查詢各醫院的傷者名單,意外地在同一間醫院裏發現 Pork Roeup的叔叔。

Pork Roeup 得知叔叔的傷勢並不嚴重,懸宕的心終於放下,不再哭泣,也願意接受志工餵食。

道離別

正當眾人熱烈地用手語和 Pork Roeup溝通時,Pork Roeup的先生和堂妹終於來了,他們看到滿屋子的志工,就像看見老朋友般,親切地用英語向大家打招呼;而 Pork Roeup也迅速將堂妹拉到一旁,展示志工為她編的新髮型。

Pork Roeup的先生開始打包行李。這幾天因為志工頻頻來醫院關懷,每次都帶來各種吃的、用的,和日常生活用品,再加上先生為她添購的東西,讓 Pork Roeup的行李箱大爆滿,不得不再買一個更大的。

「你們真好,真的很感謝你們所做的一切。」Pork Roeup的先生說。

相信這五天的台灣「意外之旅」對他和 Pork Roeup而言,都將是終生難忘的。

▲天涯共此情

億萬不再絕望

◎撰文/莊淑惠

在社會的溫暖包圍下,
遭暴民放火灼傷、一心求死的億萬說:
「埋怨別人,只是折磨自己。」

「這是我當時臥軌的地方。」億萬快步地走在鐵道上,引領我們去看他當初企圖自殺的地點……

遭嚴重灼傷的億萬,已從尋短的邊緣重新站起來,坦然接受自己的不幸,不再害怕別人奇異的眼光。

看著億萬神情自在的模樣,我想他真的是活起來了!

無妄之災

億萬今年四十歲,祖籍廣東梅縣,是印尼第二代華人子弟。原在雅加達市區一家電器行當收帳員,一九九八年五月間一場暴

動,讓他意外受了傷,人生路也因此變得崎嶇難行……

暴動發生那天,億萬下班騎摩托車回家途中,無故被四位暴民圍毆,還將機車上的機油淋在他身上,放了一把火後,揚長而去;剎時,億萬與他的機車被火吞噬,所幸一位回教長老經過,連忙將億萬送到附近的醫院救治。

當獲救後的億萬得知他的耳朵、雙手與腰部以下,灼傷面積達百分之八十,身心俱痛的他,感到絕望而茫然。

住院四個月,醫療費用高達七千七百萬印尼盾(約台幣二十八萬五千元),億萬的老闆只支付了一百萬印尼盾,就再也沒出現過,其餘費用全靠他一位好友鼎力協助。

好不容易,可以出院返家了,但億萬的妻子看見他那可怖的樣子,覺得未來已經沒有什麼指望,遂與他辦妥離婚手續,逕自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面對妻離子散的際遇,傷心欲絕的億萬,只好投靠唯一的姊姊。之後,億萬透過各種管道尋求幫助,卻因整型復健費用所費不貲,政府與民間基金會都束手無策。

兩年來的奔走,碰得一鼻子灰,億萬對社會感到心灰意冷;寄人籬下加上一切生活都須仰賴他人協助,令億萬幾乎想一死了之。

命不該絕

因為擁有一張駭人的臉,億萬自卑地不敢踏出門一步,唯一

忠實陪伴他的,是每五分鐘一班行駛至中、西爪哇的火車隆隆聲。

今年一月,某日深夜一點,億萬乘家人熟睡後,獨自走到離家約一分鐘路程的鐵道上,他帶著一顆死寂的心,趴臥在鐵軌上,期待疾駛的火車結束他悲慘的生命。

當鐵軌震動的頻率逐漸增強,眼看火車即將駛近……突然,一股力量將他拉離了鐵道--看管平交道的夜間警衛發現了他,將他從鬼門關救回。

億萬仍不死心,二月間某日夜晚兩點,再次悄悄地走到鐵道上。也許是命不該絕,警衛再度發現了他,並親自將他送回家。

求死心切的億萬,一個月後又在家裏喝下殺蟲劑。這回是被姊姊家裏的佣人發現,又被救回。

就在億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際,今年四月,印尼慈濟人登門拜訪,並允諾幫他解決所有醫療費用。這分及時的溫暖,令幾乎心死的他甦醒了過來!

在審慎評估後,慈濟人將億萬轉介至與慈濟印尼分會有合作關係的 Sinar Pelang 基金會。Sinar Pelang 基金會是一位荷蘭籍天主教修女所創立,長期提供貧病者一個療養的空間。

Sinar Pelang 基金會熱心地幫億萬介紹Sumber Waras醫院一位整型外科醫師,當醫師得知他的不幸是無故遭到暴民傷害,決定免費幫他看診到痊癒。

有了這位愛心醫師的免費醫治,加上慈濟提供他每次開刀住院與醫藥費用,億萬不再感到那麼孤立無援了。

不再埋怨

經歷三次整型手術的億萬,雙耳邊緣不再像雲朵般呈現不規則狀,雙手也不再蜷曲,背上與下巴凹凸不平的肌膚也逐漸平整。如今,億萬的外表已逐漸恢復完好;而醫師利用他大、小腿肉,移植、貼補到他身上的傷口,也都長出新肉來了。

「只要我能自己用手吃飯,我就很滿意了!」如今億萬已能自己使用湯匙吃飯,雖然雙手仍感到劇痛,但他已經很滿足了!每天他還到院子裏澆花,也會找鄰居們聊天……

目前除了慈濟人定期的關懷,還有一所民間人權協會的社工人員,也會定期前來關心、陪他聊天。

正因社會愛心人士的協助與鼓勵,億萬恢復了往昔的自信。對於那些傷害他的暴民,他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埋怨別人,只是折磨自己。」

今年九月底慈濟印尼分會六周年慶,億萬鼓足勇氣站上講台,與大眾分享他重生的心路歷程。

「我今天站在大家面前,除了要感謝慈濟人對我的幫助,也讓大家知道我是那場暴動下的受害者之一,期望我們的社會不再發生暴行,而能平安祥和!」億萬說。

▲天涯共此情

我在印尼的汗水與淚水

◎撰文/林桂慧

小白兔的嘴脣,在醫師巧手下褪去,
一張清淨、無瑕的臉龐呈現。
醫師額上涔涔汗珠,臉上滿意欣慰的神情,令人動容。

之前來印尼是以觀光客的身分,抱著休閒、度假、參觀的心態;到的是旅行社安排的定點,看的是繁華、熱鬧的景象;心情是愉悅、自我的。也因此對印尼的了解始終是浮面而不真切的。

人命如螻蟻

十一月四、五日,有幸參與慈濟印尼分會舉辦的義診活動,終於讓我真實地面對這南太平洋島國的生靈;也更深切了解在台灣的印尼看護工,何以拋夫別子,隻身來到遙遠又陌生的地域,賺取微薄的薪水,又認命地任由中間人剝削其過半的收入。

生活在優裕台灣的我們,已經從追求基本的生活必需到講求品質,由物質層面進而到精神領域。誰又會在意,遙遠的他國百

姓,掙扎於「活命」的泥濘中?

遇雨成災的街道、垃圾漂浮四散的溝渠、對街咫尺相隔的簡陋住家……污濁骯髒的積水中,車行依舊,人來人往,只是這混濁的污水裏,排泄物、垃圾、病菌,誰知又有多少呢?對掙扎於生活困境中的印尼居民,已見怪不怪、視若無睹,生活還是要過,日子還是得面對。

明明滅滅的燈光

簡陋的辦公室,懸著兩三支燈管,啟動器早已遺失,彷若報廢的倉庫,破敗不堪。慈濟人打掃清理、接水接電,裝置日光燈,修理陳舊的冷氣,牽延長線,架上幾盞立燈,打開摺疊診察床,鋪上薄薄的塑料布,手術房於焉告成。

簡單的器械--手術刀、鑷子、剪刀、彎曲血管夾、大血管夾,幾片乾紗布、兩三塊浸有優碘的消毒紗布,一劑麻醉針,外科手術就此展開。

沒有無影燈、沒有電動手術台、沒有無菌室、沒有高壓消毒的成套器械、沒有……一切因陋就簡。恢復室只是幾張摺疊休閒椅,電停了,手電筒權充無影燈。

明明滅滅的燈光,時而斷續的自來水,操控了簡陋手術房中每一個人的心絃,每一分喜樂與擔憂都隨著水電的有無起舞著。

看著咬牙硬撐的患者,揪在一起的心好疼,久久不能舒坦,人命在這裏是多麼微不足道啊!

兔脣小勇士

孩子只有七、八歲吧!靜靜地、沒有掙扎地,用自己的小手爬上手術台,認分地伏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像一位勇敢的鬥士,眼眸裏沒有半絲畏懼。貧困的人,沒有哭泣的權利?我只覺眼眶痠澀,母性的愛裏,有濃濃的不捨,亟欲張開豐盈的羽翼去呵護、疼惜。

黑色橡皮罩,蓋在孩子臉上,小手用力抗拒著,像極了溺水中的掙扎;麻醉劑緩緩發揮作用,瘦弱的身子終於沉靜了下來。

簡單的手術器械,掛在經無菌處理的二手厚紙上,醫師像極了一位藝術家,仔細地、用心地分配著口鼻間每一塊肌膚和表皮,切去過厚的、無用的肌理,一陣比劃,分配停當,沉穩地開始縫合肌肉、表皮、脣、上頷。

一張妥適的臉,鋪陳在眼前--小白兔的嘴脣,在醫師巧手下褪去,一張清淨、甜蜜、可愛無瑕的臉龐呈現。合上孩子的口,妥妥貼貼、密密實實,醫師額上涔涔汗珠,臉上滿意欣慰的神情,令人著迷、動容。

術後,每一張滿意、歡愉的臉,欣慰中帶著無比感恩;尤其抱著孩子的雙親,滿眶熱淚,合十的手微微顫抖著,「得里馬卡西(謝謝)!」在淚光中、在彼此交互的擁抱中,我們有的是成打成籮感動的淚水。

手心向下是幸福者,我深深體會。在四百多位醫護人員及志工平靜、舒坦的臉龐上,我尋到了人間的至愛。

▲淨土人間

環保醫院第一家

◎撰文/范毓雯

甫獲環保署頒發「辦公室做環保績優單位」的花蓮慈濟醫院,
是全省最先規畫雨水回收系統的醫療院所。

初次到訪花蓮慈濟醫院的人,或許會納悶:一間這麼大的醫院,怎麼要找個垃圾桶還真不容易啊!

原來,慈院為了推廣垃圾減量,不再像以往擺設許多垃圾桶,而是依各樓層需要,放置垃圾桶與資源回收筒,並以圖片方式,教導大家落實垃圾分類。

垃圾減量具成效

一群身著便服的志業體員工,下班後一起去吃麵,麵還沒端上來,大家卻同時拿出了環保筷;這樣的舉動,不免惹來鄰桌用餐客人的側目,也許是好奇,也或許是讚許和肯定的眼神。

從大環境的改造到個人生活習慣的改變,慈濟醫院總務主任王錦珠表示,慈院推動環保的過程並不容易,但成果卻是值得驕傲的。

慈院員工用餐須自備餐具,光是以使用量最多的午餐估算,每天至少一千五百人次的用餐量,一年即可省下近五十七萬組保麗龍餐具和竹筷。如果加上早晚餐、寒暑假數十梯次營隊、周末假日絡繹於途的參訪團體及各種慶典活動參與的人數,所省下的數字將更為可觀。

觀念與行為的改變雖非立竿見影,但長時間下來,最明顯的成效就是推動病患使用環保餐具。

讓病患使用環保餐具,或許會讓人產生衛生與感染的疑慮,不過,王錦珠指出,今年慈院通過ISO9002認證,餐具透過自動洗碗機、高溫消毒櫃的處理,衛生是毋庸置疑的;而法定傳染病患者的餐具,在材質上採用可燃、可分解的塑膠製品,用畢則以丟棄焚燒方式處理。

至於感染性廢棄物,則區分為可燃與不可燃,可燃即送慈濟醫療園區的焚化爐焚化;不可燃則經高溫、高壓滅菌,再送到回收廠。

而每人隨手做環保的成效,以慈院去年的回收量來看,計有紙類七萬四百八十三公斤、塑膠類七千五百六十六公斤、鐵鋁類

四千三百三十五公斤、自行消毒焚化兩百噸感染性廢棄物,連用水也省下八千六百公噸。

另外,除了推動電子化公文,創造無紙化空間外,去年慈院推出的電腦化影像傳輸系統(PACS),更是具有省時、環保、無洗片污染、儲存空間減少及遠距醫療等優點。

正因為落實資源分類回收、節水設施、員工自備環保碗筷、環境綠化等多項環保措施,慈院日前榮獲行政院環保署頒發「辦公室做環保績優單位」獎項。

廢水再生是開源

慈院各項環保措施中,最值得一提的是省水觀念的推廣,包括雨水回收系統與加裝省水裝備。慈濟基金會營建處主任林敏朝說:「開源與節流,是對水資源運用最貼切的說法--善用雨水是開源;裝設節水系統是節流。」

台灣地區年降雨量約兩千五百公釐,遠高過世界平均降雨量九百七十三公釐。不過,林敏朝表示:「雖然台灣年降雨量高過世界平均值,但受地形及人口密集度影響,卻被聯合國列為缺水國家之一。」既然台灣是「多雨缺水」國,因此雨水的利用無非是種「開源」。

另一促使慈院對雨水資源的重視,是來自於慈濟的賑災扶困經驗--為甘肅興建水窖集水工程,得知僅僅花蓮「一天」降雨量便多於甘肅「一年」降雨量,

所以在證嚴上人呼籲水資源的可貴下,營建處便設法善用雨水資源。

由於花蓮的雨水酸鹼度良好且降雨量多,經過可行性與經濟效益評估後,便透過經濟部水資源局的協助,規畫慈院的雨水回收系統。此後,不論是霏霏細雨、傾盆大雨……凡是滴落大地的雨水,來到慈院雨水回收系統後,可都成了「再生水」。

「慈院是全省最先規畫雨水回收系統的醫療院所,透過建築物的高低落差,讓高層雨水集聚至低樓層,經沈澱、過濾、儲存流至地面,作為景觀澆灌與清洗用水,完全應用位能轉換為動能的觀念,相對也節省電力。」林敏朝說。

水資源再生的觀念在花蓮慈濟醫院落實後,舉凡慈濟教育、醫療志業體建築也紛紛跟進。像慈濟技術學院的中水回收系統(註),因校區距離慈院北側的污水處理場有段距離,基於省電考量,營建處自行研發一套中水處理系統,讓住宿學生盥洗後的洗澡水,經中水系統處理成廁所用水。

大林慈濟醫院的中水處理方式,也是以回收的雜用水,透過污水處理場過濾、消毒等過程,

成為馬桶用水。

雨水的使用,除了「善用」--規畫雨水回收系統再利用;再來就是「回歸自然」--讓雨水能滲透回歸地表,以涵養地下水源。

「當建築物興建於地表上,便影響地層的透水率。由於花蓮的地層透水率良好,因此設計以透水性佳的卵礫石層為底部的排水溝,可發揮涵養地下水源的功能。」林敏朝說。

省水裝置為節流

而為了進一步達到「節流」,慈院更在所有廁所馬桶加裝兩段式省水沖水器。原本一次十五公升的沖水量,裝設節水器材後,可依大(九公升)、小(六公升)號用量選擇,不至於浪費過多水量,又可達到清洗功能。

「水的精簡使用與民眾的使用行為改變外,材料設施的研發也突破以往。」王錦珠說,一般公共場所不採用節水器材的原因是因為損壞率高,且兩段式材料開發不很完善。但透過慈濟工務單位研發,已讓生產廠商改進到第三代;慈院省水器材的裝設,也從一天八十幾件的維修,改善到一個月不到十件。

另外,以一般家庭來說,如有重新置換或裝設省水器材成本的考量,亦可將裝滿水的寶特瓶放進水箱內,以降低水的使用量。



據經濟部水資源局指出,二十一世紀是「爭水」的世紀;也有科學家預測:二十一世紀有地區會因水而戰,有地區則會因暴雨而成「水世界」。

慈院有效利用自然資源、綠化環境,並結合環保及資源回收再生利用的「綠建築」,無非是人與地球環境共生共容、永續發展的最佳示現。

(註):中水回收系統係指將原本排入下水道的雨水、污水、雜排水等,經過簡易的過濾、沉澱、生物分解等處理後,將之收集儲存,重複循環應用於非飲用水,以及非身體接觸用水等低水質場所的設備系統。

▲琉璃世界

細說靜思竹軒

◎主講/洪武正 整理/編輯部

在眾志成城下,
竹軒歷時一年終於完成,
過程的汗水和淚水,
此時只剩撲鼻的竹香味。

一九九六年慈濟三十周年慶時,為了配合活動,中區慈誠隊承擔了建造竹軒的工程,我們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即完成臨時竹軒的搭建工作。當時本來計畫半年後就要拆除,不意臨時竹軒竟成了慈濟人活動休憩的好場所,於是就繼續保留下來。但歷經四年後,已不堪使用。

去年,我接下重建竹軒的任務。由於這次是要建造一個永久性的竹軒,於是,我和太太陳麗秀專程到中南部看古厝,並拜訪了一百多位會做竹屋的老師傅。

我們愈拜訪愈灰心,因為有的已經往生了,有的則是臥病在床;健在的也大多年邁,無法從事這樣的工作;有的肯來,但子女不肯讓他們來……種種情形都有。好不容易才找到兩、三位肯來的師傅。

接著,我們又去了大陸昆明、蘇州、杭州、上海、南京以及日本,希望能設計出一間融合台灣本土文化、大陸江南文化,以及東洋「靜與和」特色的竹軒。

竹竹得來皆不易

竹軒最主要的建材就是竹子,有四方竹、刺竹、孟宗竹、桂竹等。相較於木材,竹子環保多了,它的生命周期短,五年就可以砍伐、使用,且砍了之後還會繼續生長;竹子的根錯綜複雜,是最好的水土保持植物……因此二十多年前,歐美國家即從事竹子的再研發。台灣的竹子是全世界最好的,日本竹劍用的竹子,就是台灣大溪的竹子。

採集竹子的過程,可是相當費心又費力。

例如,可以當柱、當樑的刺竹,有的生長在山谷底下,有的重達百斤,差不多有四層樓高。師兄們用扛的、用拖的,好多人從早上做到中午就累倒了。七百支刺竹,連續工作了四天,才採集完畢。

瑞穗的陳春英師姊知道我們需要大量桂竹時,馬上告訴我們,她家附近有一片竹子山,她去和地主說說看。我們看了之

後,發現那些竹子真的非常好!

瑞穗的竹子山位在海拔一千一百公尺,大卡車進不去,只有五位師姊將砍好的竹子,用拖的、用扛的到半山腰,才讓車子載下來。有人拖到虛脫、滑倒之後,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哭過之後,眼淚擦一擦,還是繼續拖。

竹軒的大門上面有個橫梁,已經脫皮了,因為瑞穗的師姊將這竹子拖下來的時候,經過了石頭、山壁,拖到脫皮;現在把它拿來當最重要的橫梁,是為了表達對她們的感恩。

接著,洗竹子又更辛苦了。有位師姊用完早餐後,跑來告訴我:「洪師兄!我捧著豆漿,整個碗就一直抖,已經倒了三碗了,好像中風一樣。」那是因為

刷竹子,刷得手一直抖。

還有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菩薩,人家洗一根,她就跟著洗一根,人家搬一根,她也跟著搬一根。第三天,她來告訴我:「洪師兄,我每天睡覺都是投降!手放下來就好像拿鑽子在鑽骨頭,只好把手舉得高高的。」

按部就班急不得

竹軒的迴廊共用了九十八支四方竹,這也是一種突破,因為四方竹沒有人拿來當建材、當柱子用。

四方竹的培育相當不容易。竹農說,在孟宗竹出土的時候,憑經驗選擇堅固的,將模具套上去。接著,等老天爺關愛的眼神,在連續七、八個雨天裏,每天加有機肥,為它催生,最快一個晚上可以長高一百二十四公分。

我問竹農,可以自己噴水嗎?他說,人工雨沒有用,要靠自然雨,竹子才肯活;而且下了七、八天的雨後,還要兩個陰天,或是下小雨,才會成功;老天爺如果馬上出大太陽,有機肥會發酵、發熱,竹子就會爛掉。因此,培育四方竹成功的機率約只有百分之二十五。

整個竹軒所用的竹材超過八萬公斤,竹釘超過五萬支。在做竹釘的時候,師姊很熱心地建議說:「買竹筷子來插就好了。」

我真的拿筷子去插那個洞,卻不能用。老師傅說,竹釘就是要用手削,必須一邊厚、一邊薄,順著竹子的勢(生長方向),塞下去之後才會緊,竹子才不會裂開,這是筷子無法取代的。

但是大家還是很熱心地提供各種方法,一位師姊打電話告訴我:「洪師兄,用手削很慢,你等一下去買削鉛筆機,請大家用削鉛筆機削。很快!」

我說:「竹筷都不能用了,用削鉛筆機怎麼可以?」每個人都想辦法要改善,但是老方法確實有老方法的特點。

展現自然美感

這間竹軒是靠著自然的東西結合在一起的,沒有雕龍畫鳳。為了把竹子優美的自然曲線表現出來,我們用藤將竹子綁在一起,呈現一種相撐的美感,一種力量之美。

大廳進去有一塊踏腳石,跨過門檻,踏進屋內的第一步就叫「趿地」。古時的名門、官府在門檻下或置有腳踏石,又稱為「趿地石」,取其諧音為「狀元及第」。這塊腳踏石是六龜荖濃溪的青斗石,請花蓮的石雕師傅在上面刻梅、蘭、竹、菊、蓮花,又經過茶葉浸泡揉搓一百天,讓它變成古銅色。

竹軒裏所鋪的紅面磚,不論是四角或六角的,都是由南部一家舊磚窯廠製作,用粗糠、稻殼去悶燒,燒了之後再悶燒,從入窯到出窯須反覆一百九十天。雖然製作過程很繁瑣,但完成後的紅面磚很古樸、很粗拙,鋪在地上,夏天會有清涼的感覺,冬天則有一種溫潤的感覺。

鋪紅面磚還要注意一個地方,以前的大廳都是鋪菱形的,

不是鋪四方形的,因為菱形是代表歡迎貴賓的意思;房間就一定要鋪四方形的,因為房間裏不能歡迎貴賓,這都有它的文化意義。以後我們的房子裝潢時,千萬不要將客廳和房間都鋪成菱形的,內行人看了會笑。

呈現台灣舊風貌

竹軒外圍,架設了舊時的電線桿,讓人一進入園區,感覺就拉回到四、五0年代。

為了保留台灣舊時代的樣

貌,我們到處蒐尋牽電線的瓷珠、接線的盒子、花線、玻璃燈蓋,找的很辛苦,甚至買新的去跟人家換舊的,但能為台灣保存歷史足跡,一切的努力都很值得。

庭園景觀一般都是做瀑布,為什麼我們要做湧泉?因為在靜思堂、醫學院之間,我們要建造一個很柔性的建築體,當初設計湧泉,出泉之後,流過小溪,流到蓮花池;蓮花池前面比較小,後面大,符合一般台灣人的文化要大腳尾--前面小、後面大才會有得靠。

後面的蓮花池有四層台階,水進去之後感覺就像古時候阿嬤在溪邊洗衣服的景象。上人指示,小溪的水一定要清,所以小溪的水是經過過濾,用抽水馬達抽到湧泉那兒。湧泉代表慈濟人生生不息,滔滔不絕的湧泉流過

樹林裏的小溪,很多小朋友甚至大人,到了小溪就很自然地脫下鞋子,兩腳直接放到水裏去。

小溪再過來有一個小土丘,小土丘上有三根竹筍造型的廁所。有人問我,為什麼用竹筍造型?因為竹筍象徵生命力,古時有一句話「竹未出土之前便有節,待到凌雲總虛心」,竹子未出土時就有節了,但是如果愈高到半空中,竹子就愈空心,可見竹子很謙卑、很虛心。



竹軒從去年八月二十一日開始動工到完成,約歷時一年的時間。這段期間,花蓮師兄姊一天兩次送來點心從沒間斷,全省及海外約有六千五百人次的志工前來參與,可說是眾志成城的一項史無前例的特別建築。

▲千江映月

以人文護照通關
慈濟教育完全化

◎撰文/靜原(慈濟大學主任祕書兼人文室主任)

慈濟教育最終希望展現的,
是人與人之間真誠的--尊重、感恩、大愛、關懷。

我在民國七十九年慈濟護專成立的第二年回來當老師,這十一年來,看著教育完全化的過程,心裏面有蠻多的感動,也有蠻多的感慨。十一年前,慈濟在資源非常匱乏的情況下辦教育,不僅是辦學的人,甚至是受教的人,都有很重的承擔。

十月二十八日,慈濟教育志業聯合舉辦「慈濟大學揭碑暨教育完全化慶祝大會」。在藍天、白雲及亮麗陽光的映襯下,看到活潑的新芽(中小學),也看到茂盛的小樹(大學),在同一個場景,展現生命的綿續與希望。

什麼是「教育完全化」?「教育完全化」是證嚴上人創造的名詞。在上人最初的想法裏,並不是先畫好一張大圖再去拼成,而是在實際推展的過程中,掌握一些好因緣、擷取一些善心人士,大家在慈濟精神的引領下,一步一步共同走出現今的藍圖。

「全人教育」不僅是專業教育,
更重要的是啟發人的「良能」。

教育完全化,有三個重要的意義--全人教育、全程教育和教育學園。

什麼是「全人教育」?上人的教育理念不是只有學校教育,事實上「一步八腳印」都是全人教育的一環--一步是慈濟精神,八腳印是慈善、醫療、教育、文化、環保、骨髓捐贈、國際賑災、社區志工。

志工帶著慈濟精神參與「八腳印」,在參與的過程中不斷地被教育,自然而然人文精神就不斷地被提升了。

全人教育不僅是專業教育,

更重要的是要啟發人的「良能」。專業教育好比功能,能夠架構社會,讓社會運轉;就像坐車有人開車,搭飛機有人開飛機,要游泳有救生員,生病了有醫師、護士照顧。

但是不論在那個專業領域裏,都需要有一顆關照社會與人群的愛心,也就是對於任何人都能像對自己的家人、朋友一樣,給予一種普遍性的愛。

愛的教育從那裏來?在教育的過程中,和學生談「愛」,學生說:「這太容易了!我們都非常有愛心,我們知道怎麼做!」知道歸知道,卻沒辦法持久,問題出在那裏?忙啊!星期一到星期五都很忙,星期六、星期天是用來休息的,怎麼有時間去做幫助別人的事呢!

問問慈濟人,誰是星期一到星期五在家閒著,星期六、星期

天才出來做志工的?在服務裏,有沒有錢、有沒有閒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這一分心。

全人教育就是希望讓「人」是一個完整的人。當醫師、當護士、當老師,終究要脫下制服;但是當人是一輩子的,一直做到最後一口氣呼出來為止

「全程教育」是從零歲到三十歲的學程兼備,
立己進而立人。

什麼是「全程教育」?從零歲到三十歲的學程兼備,包括托嬰中心、托兒所、幼稚園、小學、國中、高中、大學、碩士班、博士班。

中國人說「三十而立」。三十歲後,到底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是撐起一個家呢?還是撐起一個更大的家?己欲立而立人,

從家裏走出來服務他人,這個「家」的意義變得無限寬廣。

記得我帶學生做環保,一位很可愛的家庭主婦說:「一些教授都來找我學習做堆肥、做資源回收;我沒讀大學,但是我可以當大學教授的老師耶!」

她開洗衣店,臉上充滿了光彩。她放下身段一直在做,從做中學到很多東西,所以連大學教授都得心悅誠服地來向她學。

上人說,零歲到三十歲最重要的教育,是真正從內心散發出來的人文修養--內在修為齊整,沒有放任之感;外在尊重別人,並且守法認分。

在美崙溪畔、中央山脈腳下,
美麗的教育學區在山海的臂彎裏「夢想成真」。

台灣的大學有附設中學,師院有附設小學,國小有附設幼稚園;但沒有一所大學是從高中、國中、小學到幼稚園一路附設下來。慈濟不只是辦全程教育,更有整體教育學園的規畫。

在美崙溪畔、中央山脈腳下,慈濟教育學園四、五十公頃土地連成一片,包括幼稚園、小學、國中、高中、技術學院,還有未來的傳播學院、教育學院。

慈濟教育完全化最初是以醫療為軸心,所以先辦護專,再辦醫學院。十年前,花東地區原住民少女問題非常嚴重,當時上人一直思考解決的方法,既能幫助她們達到教育目的,又能夠為地方盡一點心力,遂決定設立五專式的慈濟護專。

當時五專已經停辦,後來政府考慮到慈濟的用心和花東地區的需要,所以同意設立,因此慈濟護專是國內最後一所五專。而醫學院的創辦,則希望培養更具愛心、且有服務信念的醫者,來關懷及照顧人群。

從小學到高中,慈濟都實施一班三十位學生的小班教學,使學生得到更好的互動和老師的照顧,因為是附設於大學,所以很多大學教授表示:「將來中學要做實驗,可以到我的實驗室來。」例如細菌培養或其他實驗,國中、高中沒有設備,但大學有各種操作平台,可做各種實驗,這是完全化的另項優點。

除了國內教育,很多海外慈濟人都希望孩子回台接受華文、靜思語、中華文化的教育,所以在附屬中學裏,開辦有海外青少年人文教育研習中心;全球慈濟人從一個星期到一個月,都可以隨時回來申請慈濟的「教育學程」。

慈濟教育人文傳達的是:
美感文化、簡單生活、用心做事,
負責態度、彼此尊重。

貫串慈濟教育的精神軸心,就是人文精神。因此,慈濟大中小學都有一個共通的課程--慈濟人文。慈濟教育人文的理念,希望傳達的是--美感的文化、簡單的生活、用心的做事、負責任的態度以及彼此尊重的生活方式。

為何要傳遞美感文化?現代人不曉得怎樣穿、怎樣講話、怎樣生活才是美,所以學校設有茶道、花道及禪修室,以培養學生真正有內涵而不流俗的美感。

慈濟人穿上藍天白雲制服,上台可以演講,下台可以做環保。可見生活可以不必太複雜、奢華,生活簡單化,就會發覺不需要那麼多外在物質,就不會花太多精力去追求名利財富,而可以把多出來的時間、精力去做利益人群的事。

上人常說:「要多用心!」就是要很用心做好每一件事--做事的時候心放在手上,走路的時候心放在腳下,說話的時候心放在嘴巴上;如此,就不會經常後悔做錯事、走錯路、說錯話。

負責任的態度,就是指做任何事,不論對與錯,都要勇敢地承擔。整個山河大地都是連在一

起的,每一個人都有責任,更何況是與我們同呼吸的受難眾生?所以對人間的淨化、社會的祥和,都要勇於付出、真誠擔負。

慈濟教育最終希望展現的,是彼此尊重的生活方式。在物質世界行走,應以人文的護照通關,物質終究不能代表一切,唯有人與人之間真誠的「尊重、感恩、大愛、關懷」才是終極的理想。

「教育完全化」有形式上的意義,也有內涵上的價值,那是不可區分的人的成長與信念的培育;慈濟十一年來,不論大學、技術學院、中學、小學乃至幼稚園,始終走在「以人為本」的教育路上。

慈濟教育志業進程

民國七十八年九月十七日 慈濟護專創校
民國八十三年十月十六日 慈濟醫學院創校
民國八十七年八月一日  慈濟醫學院改名慈濟醫學暨人文社會學院
民國八十八年八月一日  慈濟護專改制技術學院
民國八十九年八月一日  慈濟醫學暨人文社會學院改名慈濟大學
民國八十九年八月三十日 慈濟中小學創校

▲希望之光

希望工程.攝影筆記--工地的笑聲

◎撰文/阮義忠

為將來的古蹟拍照

遠遠就看到鋼骨結構的框架,在天空畫上一道道粗壯的線條。一時之間還以為來錯地方了,沒想到這正是集集國小。

上回來,是為了拍攝證嚴上人主持開工動土典禮。才事隔三個多月,整所學校的架構,已經從草圖和模型的設計,放大數百倍地活現眼前。

「希望工程」不再只是一個心願、一分理想,而是具體的、可觸可摸的存在了!我激動莫名,彷彿自己也是這所學校的學子,為立即到來的幸福雀躍欣喜。

這些日子在各重建學校工地拍照的所見所聞,讓我深切地感受到--我不只是為「希望工程」做記錄而已,我同時還是在為「將來的古蹟」作見證。

用鋼筋包鋼骨再灌混凝土的這些學校呀!每一項施工步驟都經過嚴格的把關,若是再來個什麼大地震,台灣還真的沒多少建築能比得上這五十五所學校耐震。

閉起眼睛細想:幾百年後,台灣還留得下來、算得上是古蹟的,不就是「希望工程」這些學校嗎?而現在的我,不正是在為古蹟的誕生過程拍照嗎?一想到這點,我就覺得有緣,而且幸福。

排隊彎彎的那一族

集集國小的工程進度顯然正進行在一個關鍵段落上,工人們從卡車上卸下一片片的模板,為不久就要進行的鋼骨樑柱灌漿作業做準備。

真難想像啊!每一位工人都開開心心地在做這些粗工。從他們黝黑的臉色和深邃的輪廓,馬上就能認出是原住民。我開口搭訕:

「你們是那一族的呀?」

最壯、笑聲也最響的那一位搶著回答:

「排隊會彎來彎去的排灣族!」

勞累並沒有使他們失去幽默,我一時也被他們開朗的個性給感染了:

「你們排起隊來雖然會彎來彎去,每條鋼筋卻是綁得有夠直啊……」

這麼一說,引得眾人七嘴八舌地聊開了:

「怎能不直?這是學校呀!我們正在為自己的下一代做事哩!」

「我敢說除非震央就在這底下,要不然十級地震也毀不了這間學校,這我敢拍胸脯保證……」

能為自己在做的事感到驕傲,就是莫大的成就!我也很感驕傲地替他們留下這一幀照片。沖洗出來時,為了填寫他們的名字,才發現八人中我才抄到了七位。由左至右是:王志明、古文生、潘建一、潘建義、高節香、阮啟明、連春吉。那一位躲在後面,只露出頭的工人可惜沒留下名和姓。

不過,我永遠記得,他也是排隊彎彎的那一族。

精神上的獎

那天我在社寮國小工地和三位工人的對話,被大愛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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