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思修

留取生命的空間

◎靜淇

【如是我聞】

就讀美工科的小女兒從小就喜歡塗鴉,常參加各項繪畫比賽,身為老媽的我,對畫畫其實一竅不通,但總喜歡在旁邊出點子,覺得畫紙一定要塗滿才有內容,才夠分量。頗有個性的小女兒總回應我:「老師說畫紙要留些空間,才能再畫上其他的東西。」

近日有機會再仔細觀賞小女兒獲世界兒童畫展特優獎的一幅作品「新娘」時,發現簡單的畫面上,除了充滿童稚的純真外,彷彿還看到了畫中人物有著無限寬廣的未來。

這個體悟觸動了我的心,小女兒的說法是對的--適當的空間可以容納更多的人事物。

讓自己回歸於零

朋友對我的體悟深表認同,而且也舉他親身的體驗,來印證「空間」確實可以讓人沒有壓力和負擔。

因自小生長在貧困的農家,養成他刻苦耐勞的精神,農校畢業後曾嘗試過多種行業,但每次都血本無回,直到十年前經營農場種植水果,才有了轉機。

肯幹、苦幹加上和氣生財,所以事業逐漸有了規模,而也正因為一路走過無數的坎坷,因此他每天汲汲營營的,只是存款的數字。

他天天都希望存款簿的後面多個零,什麼都要好、要多、要大;表面上看來,該有的他都有了,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在無數個零的存款中,他卻愈來愈不快樂--不斷增加的工作、責任、人際和財產,佔據了他全部的時間和空間,他突然覺得生活沒有空間,生命就缺少了意義。

於是最近二年來,他把生活重心逐漸轉移到社會公益事業上,從積極的參與中,驗收了付出的快樂。

在參加過幾次慈濟的活動後,他對生命的價值觀也有了新的詮釋,因為他深受上人所說「人應該要回歸於零,才有更寬廣的空間接納一切」這句話影響,所以決定逐步減輕負擔--當然,也包含了存款簿的負擔。

用「減法」過日子

日前曾在報上副刊讀到「你該用加法還是減法過日子」一文,其中有段文字:「……用『減法』的意義則在重新評估、重新發現、重新安排、重新決定你的人生優先順序。你會發現,在接下來的旅途中,因為用了『減法』,不再需要背負沈重的行李,你終於可以自在地開懷大笑。……」

是的,能在人生的旅程中逐漸減輕負擔,留取生命的空間,何樂而不為呢?



▲聞思修

愛的遠行

◎靜暘

【佛心流泉】

再度踏上象徵進步文明的美國,除了展開馬不停蹄的活動,也留下難以忘懷的一刻。

媽媽心如菩薩心

十一月十三日參加墨西哥瑪瑞塔小學贈校典禮,接著至當地缺水又缺電的貧民區巡迴義診,見居民扶老攜幼來到現場,腦海中浮起上人的慈言:「只要我們看得到,走得到的地方,一定要想辦法去救助。」

會場中忽然發現有位年約五、六歲的小女孩,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於是我走過去拉起她的小手,沒想到她撲入我的懷中,還喊了我聲「媽媽」。

我顧不了她一身髒-頭髮打結、臉蛋髒黑,在與她相擁的那一刻,眼淚也撲簌直下。黃思賢執行長見狀說:「這女孩也許是妳前世的女兒吧!」是的!慈濟人天涯海角送溫情,眼前的一幕,正是千里尋親的畫面。

誠如上人所說:「媽媽心如菩薩心,只是世間媽媽多只愛自己的孩子,菩薩心卻愛天下眾生,不論富有或貧窮都一視同仁付出大愛。」

願孩子離苦得樂

次日來到洛杉磯專門照顧智障兒童的海倫伊凡斯養護院,其中有位長得和洋娃娃般可愛的小女孩,頭偏一邊,不理任何人;經護理人員解釋,得知她是被父親虐待而造成殘障,目前父親仍在監獄中。

另外還有一位令我們震撼的少女,她沒有頭蓋骨、雙眼突出、沒有眼白也沒有眼瞼、牙齒外翻幾乎與鼻子連在一起、左耳有一約半顆頭大的腫瘤,因為頭很重,所以常常被迫低著;她一出生就被父母送來養護院,至今已二十三年!

離開養護院,心情非常沈重,難道這就是這些孩子的一生嗎?黃執行長領著我們虔誠的稱念「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但願孩子們早日離苦得樂。

短短十天「愛的遠行」,留下深刻難忘的回憶,在此遙祝墨國的小女兒,快快長大,期待有緣再相逢。


▲聞思修

世間臉譜

◎慈玫

【四眼觀心】

人們的臉,是世上最複雜多變的風景。

大多數的臉總讓人感到遺憾--浮腫的眼皮、疲憊的眼神,透露生活沈重的訊息;而痛苦、憂傷或憤怒的表情,是在都市中沉浮奔波的人們,不時出現的臉孔寫照。

是怎樣的恩怨情仇,怎樣的滄桑無常,怎樣的煩惱纏繞,無法撫平糾結的眉頭?

辦公室臉孔-沈鬱、疲憊、茫然

現代人與人之間的接觸頻繁,看過無數張的臉,所有的臉也就變模糊了;我們記憶力遲鈍,常想不起某人長什麼樣子。

也許記不住的是容顏,因為容顏會老,本來就不可靠;也許我們故意迴避,不願見到那熟悉的沈鬱、疲憊或茫然。我們選擇遺忘。

這個時代,的確少有人面孔恆常平和歡喜。我們每日從鏡中不厭其煩地看自己的臉,卻不見得看透自己的心事。

我們洗了一輩子的臉,卻很難洗淨自己的心。

宗教臉孔-波平如鏡、謙卑溫柔

臉如天氣陰晴不定,心亦如猿馬奔馳,招惹是非,在苦樂中輪迴不已。所以,我們需要親近有修為的人。

他們心善面和,對自己有最大的節制,對別人有最大的包容與體貼。他們的臉散發某種光采與神韻,一派氣定神閒,不吝於布施,以歡喜超越疲累。

看他們的臉,讓人想到「波平如鏡」這四個字。波面下並非不曾翻騰,只是他們轉了心念,不再向外攀緣求取名色愛欲,煩惱得以止息。

到了懂得自省的年紀,人們真該為自己的容貌負責。並非外在環境使我們面目不可親,而是我們未發掘本性,來培養「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情操。

這種情操使人謙卑,臉孔顯現溫柔的力量。在許多慈濟師姊的臉上,我看到了!令我驚訝的是,有一次遇見從前工作單位的老闆前來參加慈濟三十周年慶典,看她從前精明世故的臉龐充滿虔誠地觀禮,且不停地拭淚,令人有「十年一夢覺」的感動。

辦公室的臉孔和宗教的臉孔為何差距這麼大?只因後者縮小自己,才得見天地如此有情。

上人臉孔-明月清輝、沈潛與承擔

世間臉譜錯錯落落,匆匆流過,只有大仁大勇的人擁有人們最深刻的記憶。

去年看上人在第三十六場歲末聯歡中,繼續面容未改地發第兩萬多個蓮花座與紅包給弟子們,在眾人中,上人的臉顯得有些青白,有些發亮,不像世人的臉,而如明月清輝,有無邊的慈悲。

這樣的臉,具萬般的沈潛與承擔,是我們一心嚮往的榜樣。




▲慈濟心蓮

原諒

◎藍藍

高二那年,
我發現爸爸有了一個「她」……

我一輩子不結婚!高二的我立下誓言。因為那年,我發現爸爸有了一個「她」;對我而言,那代表爸爸背叛了家、背叛了婚姻,也背叛了我。

十七歲的心靈裡,裝著滿滿的不解與恨意,常常幻想與那女人相遇時,痛罵她一頓的情景。我是靠著這樣的幻想度過青澀歲月的。

其實,我知道最傷心的人莫過於媽媽,但我把媽媽的傷害也背在身上,折磨自己。

於是,我開始變得冷漠,離家遠走,並以一種報復的心理對待爸爸。因為我心裡有恨,恨爸爸帶走了我擁有一個溫暖而完整的家的期待,恨那個女人的自私,奪走了原屬於媽媽擁有的一切……

然而,恨並沒有改變任何事,只帶來更多的恨。

記得有一年大年夜,爸爸哭了。因為我們的漠然神情傷了他,因為我們知道他總是在年夜飯還沒吃完時,就會離開,任圍爐的圓桌缺一角。然而他卻哭了,哽咽地說:「紅包我早就準備好,早就準備好……」哭後,他還是走出門外,讓我心中那個圓,缺了個角,不知該用什麼來填補,但他聽不到我心中的吶喊:我要的不是錢,我要你的愛啊!

這樣的一個心靈缺口,直到大三那年暑假,遇到了一位縫補師傅--上人,將我的心綿密織補完整。

當參加慈濟大專志工的我聽到上人說:「普天之下沒有我不愛、不信任、不原諒的人」時,我哭了,哭得不能自己。

「原諒」二字於我何其困難!

原諒,代表我得放下多年來所受的苦,更表示我得無條件接受那個讓我失去很多的「敵人」,何其困難!但上人卻要原諒這世上所有的人!

仔細思索慈濟胼手胝足只為眾生,而上人「以愛止恨」的話語也縈繞耳際,我體悟到上人的愛彷如浩瀚大海,包容無邊,又像一種治療,撫癒了我滿心的傷痕,帶給了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將哀怨、憤怒與不滿的情緒逐出心中後,那些鑿刻下的痕跡空間坦坦蕩蕩,很奇怪的,有一種溫暖開始佔據我,世界好像不再以我為中心,有一些人住進來了。

我想,故事會演變至今天的局面,也是爸爸始料未及的吧!而他就像塊夾心餅乾,兩地奔波、兩地辛苦。再想她吧!如此於她未必感受圓滿幸福,因為與人共同分享某人,總是不完整,如果可以,她應該會選擇完整擁有吧!更想到那個無辜的孩子,他又能選擇拒絕誕生嗎?如果,可以為他無辜的命運帶來些許溫暖,我願意。

於是,在故事的盡頭,是我的家與我逐漸接納這個事實,並接納創造這些事實的人--我叫了「她」一聲阿姨,也帶那個無辜的孩子玩耍。

是上人的一番話,滌淨我蒙塵的心;是上人浩然的大愛,教我甘願走出是非分明、對錯嚴謹的思考鎖室。

感謝,在年輕的生命裡,我終學得了原諒。

(本文獲慈濟心蓮小品文徵文比賽特優)




▲專題報導

找愛

◎企畫/陳玉芳、林美依

愛,有沒有永恆?
也許有,也許沒有。
但隨著婚外情日多的事實,
似說明了
愛情地久天長的可能性?
我們試著從
婚變實例、婚姻輔導角度與佛典中的情愛故事,
來靠近愛情這難題。

其中
引人思索的是,
生命的價值,
是否全然決定於編織一個幸福的家庭?
抑或愛情不過是生命中的斷簡殘篇罷了?

而如何在變質的情感裡頭,
找到自己的生命出路,
活出人的獨特風采,
是否才是
愛情帶來的啟示?

答案,
就在你心中。


▲專題報導

了卻情執

◎李曉雯、陳玉芳

《專題報導.之一》

當四十歲的女人碰上二十歲的女孩……
一位移民媽媽的真實告白--

我強作鎮定,沒有發怒,也沒有瘋狂吵鬧,只是平靜地對女孩說:「你為什麼不找一個年齡適合的?」

內在美與外在美哪一個重要?現在的我會告訴你,兩者都要兼顧。

二年前,一位江湖術士對先生說:「你有個桃花劫,來勢洶洶!」頗有自信的我不過輕笑一聲:「怕什麼?」

丈夫另結情緣

移居異國近六年,一向自恃於自己的能耐--讀書時曾以全校前三名畢業、在這兒英語又吃得開、人長得也不賴……張張人生成績單都讓我自傲。因此先生雖長年留在台灣照顧事業,但我一點也不擔心。沒想到那次返台,卻發現他有了外遇。那一刻,我哭不出來,只是全身不停地顫抖,無數個「為什麼」飛舞在我的腦海。我不相信!

因為害怕失去,我開始委屈求全。他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敢說:「不!」我

曾經跪在他跟前,哀求他不要離我而去。

不停地哭泣、拚命打越洋電話,卻只換來一句:「聽到你的聲音就討厭!」當時我正進行牙髓炎手術,醫生說一個人開車可能會血崩,隨時可能死在高速公路上。但我就是沒人陪啊!醫生的一句:「那你的先生在哪裡?」讓我心碎。

整整有半年,我害怕黑夜來臨,一個人睡在大得可怕的雙人床上無法成眠。恐懼擄獲了我,安眠藥與紅酒都失效。

難以相信,曾經相知相惜的十多年歲月怎能像陣風,說淡就淡,輕易遺忘?

不服輸的我決定找尋真相。委託徵信社調查後,一張張兩人親密的照片不斷在我眼前曝光。我陷入無邊的沮喪中。這時,女兒寫了封信給我:

「媽媽,我覺得有時候金錢不能買到一切。我寧願生活窮一點,也不要媽媽、爸爸、哥哥和我富有但不快樂。如果你繼續沉淪下去,我們會永遠失去媽媽。

現在的你,不像以前的媽媽,以前的媽媽是很有自信的……」

於是,我下定決心要拿出勇氣面對。

緊急追緝令

「阿姊,查到了!」徵信社的小弟要我準備身分證,好展開一段刺激驚險的抓人行動。

我戴起墨鏡,頂著草帽,坐上事先準備的「黑頭仔車」(有著黑色車窗、車身的車),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埋伏在先生的公司附近。下午四點,先生準時下班,我與徵信社小弟連忙尾隨車後。

先生接了她後,立刻直駛近郊一家MOTEL。彷彿電影情節般,我連同二十多個徵信社找的少年仔進入,他們押著老闆開門。

令我不可置信地,門後的女孩竟是我認識的朋友,前不久我送她面霜時,還曾問她為何不結婚,她當時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說,和一位華僑訂婚了。原來,那位華僑就是我先生!

先生見到我,劈頭就問:「你花了多少錢?」

我強作鎮定,沒有發怒,也沒有瘋狂吵鬧,只是平靜地對女孩說:「你為什麼不找一個年齡適合的?」

「如果你真的愛他,他也能給你幸福的話,我會祝福你們的。」然後,又轉頭對先生說:「如果你不要我,

請放我走,你這樣約束我,又想擁有另一個,對我並不公平。」

女孩哭了起來,頻頻說對不起。我拿了衛生紙給她擦淚,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重塑中年女子的魅力

回僑居地後,我努力展開新生活。雖然一時揮不去夢魘,雖然仍害怕獨對黑夜,雖然仍忍不住哭泣,但我已選擇尊嚴地活下去。

這段日子,還好有許多朋友陪我走,尤其我在醫院當義工的朋友 Mary每天三通電話:「一個人不要你沒關係,全醫院五千個員工不能沒有你,一個人的生命可以讓五千多人肯定你,為什麼不站起來呢?」朋友們的鼓勵,給了我力量。

以前,我只花七成力量做慈濟,如今沒有後顧之憂,反而更能全力以赴。漸漸地,我也體會到,也許我沒有二十五歲的青春,但我有四十歲女人的魅力啊!中國人常說「含笑九泉」,那為什麼不能「含笑人群」呢?我,不想服輸。

白天為慈濟志業忙碌,晚上留點時間給自己沈思;偶爾,與朋友相約,在陽光中喝杯咖啡。讓自己活得快活一些,是我深刻的體悟。

陸續知道先生與那女孩紛爭日多,好幾次先生還從台灣逃到我身邊「避難」;而我則請他自己去面對。現在的我們比較像朋友,沒有強烈佔有的慾望,只有聊天交談的輕鬆。

經歷這次婚變,先生似又回復往昔的模樣了,掃地、陪孩子逛街、溫柔對待我;而我則學會檢視自己,改進凡事好強、總想佔上風的性格缺點。現在我更有信心,陪伴許多同樣遭遇的移民媽媽,一同走過婚姻危機。

成為最佳女主角

問我如何看待第三者?喔!我覺得千萬不要看輕第三者,因為誰不想當第一呢?這一切都是緣分使然吧!所以,我選擇不怨恨,並念佛、做善事回向給她。

現在的我不僅重拾往日的自信,擁有愛心與慈悲的內在美;更拜之前憂傷過度所賜,減掉了多餘的體重,因禍得福成為「最佳女主角」。

所以我說嘛,外在美與內在美兼具的四十歲女人魅力,可是銳不可當的喔!

謝謝「她」替我照顧他--一樁媒妁婚姻中的無辜女子

◎林美依

《專題報導.之二》

他的離去對我而言,其實是種負擔的解除,
我覺得自己好像撿回了一種叫做快樂的東西……

打從結婚那天起,她就不曾想過完整地擁有他。

誓言捍衛婚姻

活潑伶俐的她,在少女時代不乏追求者,但最後她還是聽從父母的安排,經媒妁之言,嫁給了他-聽說是個自小北上當學徒,苦幹出身的勤奮小子。

婚事底定之初,耳邊就不時傳來鄰人的私語:「艱苦人的囝仔(貧窮人家的孩子),家教不好,這樁婚姻擋未久(維持不久)。」為了爭一口氣,她在心底暗暗立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好好維謢自己的婚姻。

不料,老天竟和她開了個玩笑--他不但沒有媒人說的一半好,本性風流又好賭,甚至全無責任感。她的婚姻一開始就陷入無愛、無期待的狀態中。

守著小小的南北雜貨店,她努力地薄利多銷,而他也拚命在外花錢,且韻事不斷。「只要他仍每天回家,外面的事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隨它去。」語氣與態度沒有一絲勉強或無奈,她只希望這個家的「型」還在。

就這樣,二十四年過去了,徒具空殼的婚姻形式,她也習慣了,成天在外晃蕩的他終究還是會回家,直到「她」的出現……

婉言敵不過蜜語

「她」是個外表平凡、略為發福的中年婦人,先生罹患重病,幾名孩子年齡尚幼,一家生計全靠她擺攤賣麵線;古道熱腸的她聽人提起「她」的情形,因地緣之便,常主動前往探問。

有時,因生意忙得無法抽身,接獲「她」的求援電話,只得麻煩先生代走一趟;沒多久,對人向來甚少關心的先生竟常主動去關懷「她」,尤其在「她」的先生往生後,走得更勤了。

她心中不免有疑,流言也在鄰人間流傳,但她仍採取「睜一隻眼、閉

一隻眼」的一貫作風來應對。

「犧牲了二十幾年和妳在一起,現在我才找到這輩子要愛的人。」「我寧願為她死,也不願為妳活!」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這次竟會來勢洶洶,逼使丈夫回家和她攤牌、談離婚。

在先生耳裡,她的婉言敵不過「她」的蜜語。於是,她接納、包容了這一切,甚至在「她」與先生口角時,還充當和事佬,希望換得「三人行」的共識。但不久,先生仍和「她」住在一塊兒了。

卸下自責的枷鎖

雖然在她的婚姻中,「先生」的存在與否,從一開始就只是形式上的問題,但對家持有濃厚傳統觀念的她,始終堅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所以,她不輕言離婚--即使先生已棄她而去。

「人早晚都要分開,我們只是提早分開罷了!」除了擁有凡事往樂觀面看的特質,當時已加入慈濟團體,接觸佛法與人群的她,在面對先生外遇事件的處理過程中,情緒始終保持在理性的控制下。

「他的離去對在這樣婚姻中生活的我而言,其實是種負擔的解除,我覺得自己好像撿回了一種叫做『快樂』的東西。」在做過挽回的努力無效後,最後她決定「保護自己」--不再將婚姻失敗的責任全往自身攬、不再執著已失去的,讓心換個新環境,重新為自己而活。

然而,任她再怎麼豁達,提到四個孩子,仍不免心疼地表示:「孩子是整個事件中,絕對的受害者。」因為父母的關係,讓孩子對婚姻失去美好的憧憬,甚至有點畏避。

對於這點,她也只能一再地告訴孩子們,只要慎選,世上仍有許多好男孩。此外,她亦將自己在婚姻中所得的體悟,與孩子們分享:甜言蜜語是婚姻的潤滑劑,要學;經濟能力是生存的必備條件,要有;保護自己是最後的底線,要會。

情分永遠在

提到先生,她表示:我們的情分還在,只是從彩色變黑白了。

再談到「她」,她露出誠懇滿分的笑容說:謝謝「她」替我照顧他!

母愛戰勝一切--單親媽媽林淑培師姊與她的小菩薩

◎陳玉芳

《專題報導.之三》

在婚姻中,我們總是:我要!我要!我要!
現在的我卻學會:我給!我給!我給!

與猩猩生活三十年的珍.古德曾說:「母親是她在猩猩世界中感受最多的情感,和人類的珍貴情感如出一轍。」

猩猩的故事讓我想到她的故事。

婚變不殃及兒女

她是個稱職的單親媽媽,對於過去,對於先生,她不願多談,因為她覺得著眼於當前,才是雙手真正可以緊緊握住的。

其實說起辛酸,她是可以舉出一籮筐的,一個人生產、一個人帶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看醫生、一個人籌措生活費……,在婚姻生活裡她常是一個人踽踽獨行。

是誰說一定要爸爸、媽媽加上孩子才能組合成一個家?如果以積木來比喻,不過是組成另一種模樣的家而已。

雖然她的心有時候覺得有點負荷不了,雖然有時候她身上拿不出給孩子買玩具的錢,但她倒是挺堅持要給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從不讓孩子看到自己悲苦的面容,也從不將自己的不甘與哀怨發洩在孩子

身上。

她告訴孩子們,當警察的爸爸出去抓壞人了,卻從不說他的不是,因為她想給孩子愛的觀念。

有時候孩子想父親,尤其小兒子會故意說:「供養佛、供養僧、供養『爸爸!』」或是將阿彌陀佛改成「阿彌爸爸!」當其他的小孩問兩個小蘿蔔頭,你們怎麼沒有爸爸時,小女兒會乾脆回說:「我爸爸不見了啦!」小兒子則會喊她:「媽媽爸爸!」認為她既是媽媽也是爸爸。

悟得夫妻相處哲學

進來慈濟後,有人提醒她:所有慈誠師兄都是孩子的爸爸啊!這才點醒她,這裡有法親呀!所以帶著孩子做慈濟,而孩子有師兄姊疼,有師兄姊愛,反倒教出了兩個乖巧懂事的慈濟小菩薩。

人生總有最艱困的時候,當婚姻破碎加上儲蓄被朋友散盡時,她才體會到,原來幾百元竟是如此好用。

她以清潔帶來比喻加入慈濟的感受,因為將煩惱都洗掉了。在台北分會,常見她一介女子,駛著卡車到處回收垃圾資源。而在警察眷屬聯誼會的插花班、中醫班都見得到她穿梭的身影。她,在忙碌中沈澱,在付出中學習感恩。她,活出了自己!

回首婚姻路,她有著深刻的體悟-在婚姻中,我們總是:我要!我要!我要!現在的我卻學會:我給!我給!我給!走上這條婚姻歧路,她說:就像集垃圾點券,起初是為了拒絕為對方倒一杯茶、或奶粉牌子買錯了這樣的芝麻小事爭吵;逐漸地,當心中的垃圾滿溢而爆發衝突時,想再重回原點,為時已晚。

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人生難捨,什麼都能捨,但情最難捨,心愛的東西、心愛的人,怎麼能夠不想擁有?耳邊陸續傳來先生的消息,有風花雪月,有風流韻事,但她卻漸漸學會放下,不再執著擁有這段情緣,因為她已懂得捨……而她說,捨,可以讓人學得知足。

我問,會不會期待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她笑了笑說:「愛河千尺浪,苦海萬重波。」當私情小愛碰上做慈濟的長情大愛,你說呢?

從她的故事,我看到--真正的愛裡頭沒有恨。

從三角關係到三人同行--王麵師姊的感情路

◎陳玉芳

《專題報導.之四》

「其實,男人總也放不下家的,老婆、孩子他還是會牽掛……,
他不是不愛她了,而是兩個人都愛……,男人只是習慣逃避。」

「我蠻能了解于楓走上絕路的心情……」嗯!有點敏感、有點尷尬的話題。

「無論我怎麼做,都達不到一百分……」有點令人心疼。

「曾經很懷疑過,像我這樣的人能存在慈濟世界裡嗎?」我不知如何回答。

之所以成為第三者,故事的原因有點無辜。從小喜歡跟著奶奶跑道場的她,早已下定決心,將來不結婚,只要一個人好好修行。然而,命運卻帶她走上另一條路。

賭氣決定命運

二十歲就創業開美容院的她,手藝好得門庭若市;然而當時村裡民風保守,婉拒很多求親的機會卻惹來謠言--說她是為了與十五歲就認識的他好,才遲遲不結婚。

「其實,他大我十多歲,只當我是小妹妹看待而已啊,而且當時我也有一個很契合的男朋友了!」但是,人言可畏,漫天紛飛的謠言傳入男友耳中,讓他疑惑地對她說:「人家都說世界上是沒有女人了嗎?才會想娶妳這種女人。」這句話讓自尊心強烈的她,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他。

閒言閒語還好,但漸漸地又傳出她為他拿掉孩子的流言,更令她無法忍受的是,他的老婆竟然跑來家裡說要討回公道。個性好強的她,或是為賭一口氣吧,或是心正脆弱吧,於是索性將錯就錯的和他在一起。

但這個決定,卻將她帶到了生命的谷底。

男人的心是用什麼做的?

「十三年的同居生涯,盡是痛苦!」村裡的人似乎都當她是瘟疫般不敢靠近,要不然就是當著她的面吐口水。她的身上似乎狠狠刻著「狐狸精」三個字,叫她走到哪都格外引人注目。

其實她好想對他們說:被愛也是一種痛苦,而他愛我,是我的錯嗎?當他被倒債時,她就得更賣力工作以償還,否則不知別人又會傳出什麼不堪的言語;當他家中五個孩子沒有生活費時,她就得費心籌錢,否則不知還會被加上什麼罪名;當「大姊」生氣跑來打罵她時,她就得默默忍氣吞聲,因為她憑什麼反擊?這個第三者,是個注定命運悲慘的第三者。

「其實,男人總也放不下家的,老婆、孩子他還是會牽掛……,他不是不愛她了,而是兩個人都愛……,男人只是習慣逃避。」她剖析著他的心。

離開他吧!是不是這樣就沒事了?心中的聲音告訴她。但另一個價值觀卻告訴她,跟了這個男人就得從一而終,否則已出生的兒子怎麼辦?於是,背著第三者的十字架,她除了忍耐還是忍耐。

找回尊嚴,找回自己

她對待孩子們視如己出,甚至對大姊的孩子比自己的獨子還好,引得兒子抗議不公,她只得想盡辦法開導他:「如果對哥哥姊姊不好,你會沒有玩伴啊!」

當小兒子心疼地告訴她:「她(指大姊)打媽媽,我長大後要打她!」她就會騙兒子說:「不行喔,她才是生你的親媽媽呢!」因為,她不希望在稚真的心靈上植入恨的種子,更不希望孩子捲入大人愛恨交織的情感世界裡,她寧願留一個愛的空白給他們。

也正因為有顆寬容的心,至今大姊的小女兒仍和她住在一起,情同母女。

進入慈濟後,她還是不敢昂然走出家門,她擔心會不會壞了慈濟的名聲,也擔心其他師兄姊會以什麼眼光看待……,所以當了五年的幕後委員,才在大家的鼓勵中走出來。

民國八十年,當她穿上深藍的旗袍,接受上人授證的這天,她忍不住哭了。因為這一天,代表她終於獲得肯定,一種身而為人的肯定!

愛你所恨的人

能給的都給了,她自覺無慚,但上人的一句話「要愛你所恨的人,才是真功夫。」再度提醒了她做得還不夠!她想到了「大姊」,似乎對所有的人付出是不夠的,能與大姊好才是真正做到「愛」。

她放下了多年的怨,往前看不往後望,藉著旅遊親近大姊。在一次兩人同遊日本時,她對大姊坦露:「我此生唯一做錯的事,就是接受你先生……,但我也付出了代價,承受了很多磨難與痛苦。」

「其實,我也曾勸他與你和好,但卻換得一聲:『你是不是嫌我老了,不要我了?』反而被他責罵一頓。所以你們之間的感情,需要兩人自己去經營,別人說不得的。」

「我現在只想做慈濟,因為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我們都老了,只盼家庭和樂、子孫能尊敬我們而已,我很希望我們能放下怨恨、放下計較,一起同行慈濟這條路……」

漸漸地,大姊被她這樣赤誠的坦白,與出自內心的關懷所動容,終願意敞開大門接納她。而師兄也加入了慈誠隊,一點一滴親近佛法人生。

回首感情這條路

今年六十歲的她,回首這條感情路,終於明瞭--這一切只為修忍辱啊!現在的她,只有一個盼望,盼望老來歲月三人行--同行慈濟這條長情大愛之路。

臨行前,她諸般叮嚀:愛,千萬別太強烈,要愛的平常心,才不會演出失去的悲劇,愛啊……

有對恩愛的夫妻,因故吵架,太太在憤恨之下,趁晚上先生睡覺時,向他潑硫酸,現在他先生挖掉了一眼,且面目全非,而她也被警方逮補。

這個例子,只是人間情愛型態的一部分,世間有多少甜密的愛情故事,到頭來卻變成了悲慘的結局,這難道不是「無常」嗎。
--摘錄自《證嚴法師心蓮》

有位少女問男女之情,如何才好?
師言:「要專,要規規矩矩。」
又問:「專情,私情有何不同?」
師言:「私情是佔有,專情乃真誠;私情不擇手段,專情寧見對方幸福。」
--摘錄自《證嚴法師靜思語第一集》

有位年輕小姐告訴我,她曾為感情自殺過三次,第一次自殺時,男友在旁陪侍,照顧得無微不至;第二次自殺時,他只到醫院探望一下,第三次自殺時,他連去探望也沒有。我問她,那你現在還想自殺嗎?她搖頭了。

問情是何物呢?老實說,感情是最不可靠的。
--摘錄自《證嚴法師靜思、智慧、愛》

我們應該靜思體認愛的價值觀--如你真正愛一個人,你也必須愛他所愛的人,這樣才能使你、我、他,都活在和睦中。這就是大愛,它沒有嫉妒與仇恨。
--摘錄自《證嚴法師心蓮》

給出自己的心,但不要進入對方的保管中。
唯有生命之手,能夠包容你們的心。
站在一起,但不太靠近。
就如同廟的柱子,分別矗立。
就如同橡與柏,從不生長在彼此的影子中。
--摘錄自《THEPROPHET》

愛,不是給予,也不是要求。
愛,不是擁有,也不被佔有。
因為,愛是從愛的本身得到滿足。
--摘錄自《THEPROPHET》

有愛的人生最幸福。
但這個愛,絕不能夾雜煩惱與污染,要愛得清淨與透徹。
也就是說,他與我雖然無親無故,而我卻能愛他;
愛得他快樂,我也沒有煩惱。
這就是最廣大,最清淨的大愛。
--摘錄自《證嚴法師心蓮》

人生的缺憾往往因為「缺愛」;因心中缺愛,才會「貪愛」。
如果是清淨的大愛就會讓人很滿足,像一條魚,生活在河水中,
能得毫無匱乏的快樂。
--摘錄自八十二年十月二日證嚴上人晨語開示


▲專題報導

婚姻智慧果

◎張舜燕

有人,苦守情愛,無奈地自舔傷痕,
瀕臨情感潰堤之際,一昧地將錯誤歸咎他人。
也有人,超越小愛,化危機為轉機,
審視情愛、沈澱心靈之後,再生婚姻的智慧果實。

經營人世間的婚姻,找不到一本完美無缺的指導手冊,依它而行,就可保證雙方「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童話生活」。

可是,面臨婚姻挫折的人,終究難以置信,為何當初誓言旦旦、對自己說情談愛的他(她),竟然變質了?

為何婚姻病毒會入侵?

針對現代婚姻問題來剖析,台北市「佛教觀音線協會」家庭關係服務中心副總幹事曾菱炤女士,以一個人的生理機能為譬喻,生命本體若健康、且扺抗力強,即使處於大規模流行性病毒的傳染期,被感染致病的機率仍

可大大降低。

她將此說,延伸至婚姻外遇問題。由男女雙方共同組成的婚姻生命體,如果婚姻本身的經營已達完善無隙,縱使一方出現「婚姻病毒」的侵擾,「解毒」的抗體應該可以立即發揮效能,不至於影響大局。

所以,婚姻受到衝擊的男方或女方,是否能將驚心動魄的情緒反應先行降溫,冷靜地省思:「為什麼我倆之間,婚姻病毒會輕易入侵成功?」

婚姻二字,需要兩人的實際付出與共同經營;一旦出了問題,直接將癥結歸向於任何一方,就專業的輔導來評析,實欠缺理性與客觀。

「婚姻病毒」僅是一條顯而易見的導火線,它的曝光,也讓長期隱藏在婚姻暗處的摩擦嫌隙,具體浮現。

釐清「表相」與「真相」

長期對失婚或處於婚變邊緣婦女提供諮詢輔導的「晚晴婦女協會」總幹事陳秀鳳女士,面對當事人諮詢外遇事件,過程中不引導、不草率斷然下決策,僅提供一面檢視的鏡子,共同整理出多把理性的鑰匙,請他們自己選擇、勇敢去開鎖。

「我們絕對不會對當事人做出『勸合』或『勸分』的建議。」她說,諮詢輔導一方面是疏導當事人陷入囹圄的情緒,另一方面是理性分析未來的各種可能性,最後,還是要當事人自己決定該走哪一條路。

「婚姻問題出現了,正好提供當事人一個看清自己婚姻『真相』和『表相』的機會。」陳秀鳳強調。

當然,這是最令人痛心疾首的過程,畢竟沒有一對選擇走向紅毯那端的情侶,「事先」已經規畫好了,在未來的某一天,會向另一半說再見。

當初他(她)是你的最愛,現在,「至愛」演變成「無情愛」,人往往無法再以「愛」出發,站在對方的立場設想,理性處理「我們之間」(你、我或第三者)的難題。相反地,從以下的情緒話,不難觀察這個事實--「我執」永遠主導著外遇的錯綜複雜。

--誰能比「我」(女方)更了解他,「我」跟我先生結婚十八年……

--太太和「我」(男方)同床異夢,「我」渴望相知相惜……

--「我」(第三者)也不願意,但,「我」也是感情的動物……

迷惘的當事人豈知,唯有先「捨」棄自我成見,使「表相」煙消雲散,才能「得」知事端始末的「真相」啊!

喚出生命的社會價值

外遇的社會影響力,不僅波及到男女「感情」層面,還牽連出「子女」及「經濟」問題,對社會的殺傷力相對地也就增強了。

晚晴協會總幹事陳秀鳳女士根據諮詢個案的經驗作歸納,她分析,台灣地區部分婦女朋友陷於先生外遇、

婚姻暴力、或性虐待的創傷,卻因無法在法律上爭取到「子女監護權」,或因離婚後「經濟」缺乏保障,往往被迫選擇依附在破碎的婚姻中委曲求全。

台灣社會從傳統走向現代化,人與人之間互動的機率增高,「外遇問題」實應視為整個大環境變遷、社會價值觀移轉後的時代產物。事實上,不論已婚或未婚的男女,婚前、婚後都須具備「自我價值」的覺醒。

越來越多外遇事件,令人談之而色變,尤其是長期寄居於婚姻中的人,早已忽略了本身的社會價值。情感上的另一半離開了,他(她)也跟著倒了;家庭結構失衡了,他(她)也頓時成為漂流在荒海上的浮木。

勇敢走出外遇的困境,正視「婚姻問題」本身之後,還需要突破「自我成長」這道關卡,由情慾愛恨之中淬勵甘霖般的神奇力量。

智慧的人生模式,除了經營家庭感情之外,社會上仍有廣闊的空間,值得做同等的付出。綜言之,感情與婚姻--是人生命的一環,但,它絕非是存在價值的全部。

互持互助但不互敵

平均每個月諮詢一萬五千通婚姻問題電話的晚晴協會,其中婚外情所佔比例高達八成。協助陷於婚姻問題人們走向陽光的專業輔導機構,如台北市社會局所屬單位、民間婦女團體等,也辦理心理諮詢服務、傾聽團體經驗分享、專才職業技能培訓等成長課程,期望一時遭遇婚姻打擊的男女,能互持、互助,但不要讓兩性關係互為敵人。

晚晴協會理事長楊祖珺女士在夫妻離異之後省悟到:「別以為外遇或離婚是造成我們孤獨或寂寞的來源;不能反省掌握自己、不能清楚認識配偶,即使一輩子『從一而終』,孤獨或寂寞的狀態也可能如影隨形的。」

如果遭逢婚變的人,無法面對外在的社會形勢,也不敢面對自己扮演的真實角色,猶如雙腳深植於泥沼一般。因為無力突破心理的自我設限,只能徘徊在進退兩難的窘境中。

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舞臺上的唯一主角,試問,誰有權導演這齣戲以悲劇或喜劇收場呢?是同台演出的演員嗎?是台下的的觀眾嗎?

非也,人生的大戲,操之在己。

上一場戲,忘詞或失常的演員,由於掌握了更具體的臨場經驗,在下一場戲中,反能磨鍊出更驚人的劇場實力。不是嗎?

追求有愛有智慧的人生

經驗過感情路上的苦澀悲悽,目睹當事人絕望無助的心靈折磨,著實令人不寒而慄。可是,失婚者,不等於是人生旅途的失敗者。

況且「婚姻情感」也無法離開一切事物運轉的規則--成、住、壞、空的週期。情愛糾葛赤裸地反映真相,使當事人正視愛的真諦為何。

智慧者應該勇於接受「無常」的示現與考驗,積極轉逆緣為善緣,透視愛的本質,進而滋生出「智慧之愛」!

▲專題報導

佛典中的情愛故事

◎專題組輯

阿難的洗澡水

《佛典中的情愛故事.之一》

佛陀十大弟子之一--阿難,具莊嚴之相--佛陀三十二相,阿難三十相。有次舉行法會,佛陀帶領許多弟子去受供,阿難沒跟上,於是就單獨托缽,一路往西走。

走了很久來到一個聚落,缽還是空的,阿難又熱又餓又渴。剛好前面有一口古井,一位女子正在那兒打水,阿難走到井邊,這名女子抬起頭看見這位出家人,眼前一亮,心中發出讚歎:「多麼莊嚴的比丘啊!」

這名女子名叫摩登伽女,她一看到阿難,心裡生起強烈的愛念,所以高興地將水倒入缽中,並瞪著大眼注視著阿難,直到他離開。

她一回到家,就要求母親設法讓她擁有阿難。母親知道比丘是神聖不可犯的,女兒這種愛戀之心,根本不可能實現。可是女兒死求活求,一心只愛這位比丘。母親愛女心切,只好成全她。

她請了一位念符咒的人來,用邪術迷引阿難,使他迷迷糊糊,身不由己地離開佛陀。

天明了,佛陀要講經時,發現阿難不見了。佛知道阿難已受難,趕緊派遣文殊菩薩到摩登伽女家附近去找回阿難,並且叫所有的比丘要全心一意持楞嚴咒。

此時,阿難正在摩登伽女的室內,在即將破戒時,忽然間清醒過來,馬上離開摩登伽女,跑回佛陀的修行地。

摩登伽女見阿難忽然離她而去,心中非常難過,便一路追奔,來到佛陀面前,請求佛陀成全她。佛說:「你真的很愛阿難?」摩登伽女說:「我真的非常愛他。」

阿難正入內洗浴,佛就叫人把阿難洗浴的水端出來,問她:「你真的愛阿難,絕不後悔?你愛阿難哪裡呢?」她說:「我愛阿難全身。」佛說:「你既然那麼愛阿難,這盆水是阿難的洗澡水,你就將它喝下吧!」摩登伽女嚇了一跳說:「佛,你是大慈悲者,這麼髒的水為何叫我喝呢?」

佛說:「每個人的身體原本就是這麼髒的,現在阿難健康時你就已經嫌髒了,那他將來老死敗壞時,你又將作如何想呢?」

摩登伽女聽了佛的話,忽能觀察人身的不淨,再也愛不起來--原來阿難的身體一樣這麼髒,那還有什麼可以愛的?從此愛念、貪念都消除了,頓然開悟,證悟初果。(本文節錄自證嚴上人《三十七道品講義》)

證嚴上人:這就是「不淨觀」。對治貪心唯有不淨觀,若能善用不淨觀,有染著的愛欲就會消滅。

拘那羅王子的眼睛

《佛典中的情愛故事.之二》

佛滅度後,在印度有一位國王叫烏斯迦,這位國王心地善良,對百姓施以仁政。他有一個兒子,眼睛非常美麗,幾可媲美印度的一種美目之鳥-拘那羅鳥。國王便以「拘那羅」為兒子命名。

太子長大後,劍眉星眼,相貌堂堂,而且行為端正慈悲。國王是個虔誠的佛教徒,有天帶太子到寺院禮佛。長老耶舍尊者看著年輕的王子說:「人生無常,身體有生老病死之苦,有誰能永保年輕俊美?這些都是虛幻不實的,就像王子這對眼睛,雖然看起來很美,其實是最垢穢不淨,招災惹禍之源。」

尊者這番話,令王子感到疑惑:「大家都讚歎我的眼睛美,為何尊者卻說它是招災惹禍之源?」這些話不斷在太子腦海中盤旋。

王宮的眾多嬪妃中,有位年輕嬪妃被王子的儀表深深吸引,而向王子求愛。卻遭王子拒絕,後來又見王子跟別人結婚,因而妒火中燒,由愛轉恨。

後來,國王生病,那位嬪妃在旁細心照顧。國王感念她,於是問她有何願望。她說:「我只要求接掌國政七日就好了。」

國王心想:君無戲言,於是就答應了。

嬪妃登位後,寫了封愛恨交織的密函給太子,要太子不要讓她再看到他的眼睛,唯有此,她的怨恨才能消除。太子看了信,終於明白尊者的開示了,只不過一切已經太遲,現在嬪妃的話就如國王的旨令,無法違抗。

不得已,太子挖下一個眼珠,他把眼珠放在手掌上,恍然大悟「原來它這麼腥臭,為何這麼不淨之物,會得到許多人的讚歎,又惹來這場大禍呢?」兩眼挖掉後,他眼前一片黑暗,但內心一片光明,身心清涼。

太子妃聽到通報,趕來時看到太子已經失明,不禁痛哭失聲。太子安慰她:「人生無常,不要怨不要恨,也毋需憂愁,因為怨恨憂愁才是心中的大敵。」後來,太子帶著太子妃逃出王宮,流落民間,以賣唱維生。

幾年後,他們來到宮外彈琴賣唱,國王聽到如此淒美的琴音,不由得想起突然失蹤的太子,於是派人請來彈琴人。國王一見自己日夜思念的太子如今竟然雙眼失明,淪落至此,激動地問太子:「是誰害你如此?」但太子絕口不提,只把心中所悟真理告訴父王。

王子身旁的侍衛忍不住,說出了原委。國王聽罷勃然大怒,立刻傳喚嬪妃,欲下令處死。但太子卻哀求父王,憐憫他已是殘廢之人,希望父王讓他保有完整的大愛,別再傷害他人。國王被王子的慈悲感動,於是赦免了她。然而嬪妃卻受到良心譴責,撞牆自殺了。(本文節錄自《證嚴法師說故事》)

證嚴上人:國王的嬪妃因為心中不清淨的愛,而生煩惱、怨恨,甚至傷害別人,毀滅自己,這是何苦呢?

愛,如果能像清水一樣清淨、自在,普潤一切眾生,那該有多好。

女人的清淨之愛

《佛典中的情愛故事.之三》

有一天早晨,佛陀的僧團三五成群,正在討論城裡發生的一件事--

前幾天,一群人在森林裡遇到三個強盜,在他們合力反抗下,強盜因無法得逞逃跑了。那群人一直追到樹林,卻只見三位農夫在那兒做事。他們懷疑是強盜假扮而成,於是將那三位農夫當賊捉去見國王。

隨後,有一個女人哭哭啼啼要見他們,侍衛把她推走。接連幾天女人都在宮外哭叫著:「請給我一個遮身的東西,請給我一個遮身的東西!」

國王聽到就說:「你們就拿一塊布給她做遮身之物吧!」

侍衛遵命照做後,女人卻說:「我要的遮身之物不是這塊布。」

國王疑惑地叫她進宮詢問:「不用布,那你要用什麼遮身呢?」

女人回答:「丈夫就是女人的遮身之物,一個女人若沒有丈夫,就像赤裸著身軀一樣;哪怕是穿金戴銀,也像裸體一般,一無所有呀!」

國王問:「你的丈夫呢?」

女人說:「我丈夫幾天前被人當強盜捉來國王這兒;他是冤枉的,我們是安分守己、以農為業的良民啊!」

國王說:「被捉來的有三個人,哪一個是你丈夫?其他人又是誰?」女人答:「一個是我丈夫,一個是我兒子,另一個是我兄弟。」

國王就說:「好吧!這三人中讓你挑一個。」女人無奈地說:「就還我兄弟吧!」

國王說:「奇怪了!你剛才口口聲聲說,女人如果沒有丈夫,哪怕是穿金戴銀都像裸體,現在三個人給你挑,為什麼選兄弟呢?」

女人感傷地說:「是呀!沒有丈夫的女人很可憐。但是,我的父母已經往生,我的兄弟是他們唯一的愛子,為了報答父母的恩情,所以我選擇了兄弟;我知道為人父母的心,因為我的孩子也被捉到這裡,我的心很傷痛……」

國王聽了很感動,覺得她的「情」很超越,加上也找不到證據,所以就將他們三個人釋放了。

佛陀聽完後說:「這個女人真是了不起,多數人都為『情』所迷、被情所困,而這個女人為了體念父母心,竟能將她一生最需要依靠的--丈夫和孩子的親情割捨掉,打破私我的情,這就是超越的情。」(本文節錄自《證嚴法師說故事》)

證嚴上人:學佛就是要學得將普天下的老者當作我們的父母,年齡相仿的當作兄弟姊妹,年少者當作自己的孩子,這就是菩薩的長情大愛啊!


▲天涯共此情

郎萬藝地的無怨影相--菲律賓義診記行

◎文/翁瑜敏

扛著「病歷」過生活的病患,
在連日的義診裡一下竄了出來;
醫療人員全力搶「時間」醫治,
十一月十四日至十七日,
共醫治了三千七百八十名病患。

清晨五時許,馬尼拉(Manila)沁涼的晨風鑽進猶顯睏頓的肌膚,毛孔唰地甦醒開來,急忙將思緒從沿路俗豔亮麗的「吉普尼」(註一)拉回飛往郎萬藝地(Dumaguete)的小飛機;慈濟、菲律賓崇仁醫院的志工及醫療人員一行八十三人陸續塞滿了二分之一的機位,約莫一個半小時的航程後,義診團在金線懾人的豔陽中,踏進設在中華中學的臨時診所。

一批批的病患亦老早在微晞的天光中聚攏到臨時診所,從外科、內科、小兒科、眼科及牙科的掛號棚子前逶邐排開,有人還是趕了兩、三個小時的路程而來。

一張張被露水浸潤過,又經太陽烘烤的焦黑臉孔,或焦慮、或安靜地等候著,見人趨近,嘴角立刻浮現天真的笑容,盡可能地說著自己、他人的病症,一旁候診的病患更是熱心地幫著腔。一位飽經風霜的中年婦人臉龐透著一股希望說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恢復健康的機會,身體好了就可以找到工作,改善生活了。」

當地一個家庭平均月薪約四千菲幣,實在無法負擔動輒兩、三萬的重大醫療費用,更遑論失業者。因此「能拖就拖」或「視若無睹」,已成為當地人對待病症的默契,許多人甚至一輩子沒看過病--有位婦人生女兒時即罹患甲狀腺腫瘤,而今女兒四十四歲,她的腫瘤亦跟著被「養育」了四十四年,長得比她的脖子還要粗大。

經年累月的腫瘤、蛀牙、白內障……罕見的魚鱗癬症、神經性肉瘤、先天性巨腸症……,扛著「病歷」過生活的病患,在連日的義診裡一下竄了出來;醫療人員全力搶「時間」醫治,三天內共醫治了三千七百八十名病患,慈濟亦將協助二十多位症狀較嚴重者至馬尼拉就醫。

郎萬藝地的候機室坐滿待踏上歸程的醫師、志工,一位切除乳房瘤的婦人趕來送行,雙眼閃著感恩的淚光,倒是一直抱持平常心的醫師們,因為病患的盛情,而有點不知所措了。

「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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