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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報導

「我好想活下去,你能救我嗎?」

◎謝寶慧

《慈濟台灣骨髓捐贈資料中心.之一》

有這麼些人,一直靜靜地等待,
等待塵世中能讓他們遠離病苦而繼續活下去的有緣人。
茫茫人海中,也許,目光曾經交會;
也許,你,就是那唯一可以救他的人……

醫師說,若不做骨髓移植,百分之百會復發。
一個孩子,能經得起幾次化療的折磨?

「孩子因為神經母細胞瘤目前仍在做化學治療,醫師說必須先把蔓延的癌細胞全部除盡,才能開刀將腫瘤拿掉,而後再做骨髓移植,若不做移植,他百分之百會復發,然後就必須再次接受化療治療。想想,一個孩子能經得起幾次化療的折磨?」

「我還不知道他姊姊的白血球抗原是否能與他配對,若不能的話,他是不是找到配對相合的人呢?或許這亦是冥冥中注定,是他和另外一個人的緣吧!如果對方願意捐贈骨髓給他,就可以挽救他的生命。」

「經過了五個月的治療,他的狀況一直沒有改善,一位從美國回來的醫師告訴我們,若把孩子送到美國治療,存活率可達百分之十到十五……。」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一定會送他到美國醫治的,那怕需要變賣所有的家產甚至舉債,不管多大的障礙,我們都會一一克服;只有去做才有希望,否則每天看著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卻一步步地邁向死亡,我們於心何忍……?

「嗚!……嗚!嗚……」

每句話裏,每聲祈求,都和著一個母親最深沈的痛與淚。

孩子!雖然我們感到疲憊,但絕不會倒下去,為了你……

「今年六月,我發現我的孩子罹患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症,當我一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因為我知道這種疾病目前在醫學上是屬於絕症,最新的治療方法就是『骨髓移植』,骨髓移植在自己兄弟姊妹間有四分之一的機會,在非親屬中則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可以找到相合者。」

「從事教育工作,一直在輔導、鼓勵別人,我總以為自己很堅強,可以承受各種痛苦,母親在民國六十九年得了乳癌,之後轉成肺癌,十幾年來我陪著母親一起和癌症戰鬥,現在母親還是好好的活著;而今面對自己的孩子,自己卻變得無助、脆弱起來--因為這不是我或醫院的問題,而是這孩子需要很多社會善心人士的幫忙。他幾乎每時每刻都會面臨死亡,孩子對死亡的感受並沒有像我們這深刻,但我們如何忍心讓孩子在一生最美好的時光中,去面對如此的痛苦?」

「在漫長而艱苦的治療過程中,他曾發生休克的現象並吐血,看到鮮紅的血從他嘴裡出來,我心痛如絞,如果這是業障的考驗,那麼就讓我來承擔吧!而在每次化學治療之後,發燒、血球降低、內出血等併發症陸續出現,各種陰影時刻圍繞著我,痛徹心扉的茫然,令我每晚都無法闔眼安睡。」

「半年來,在醫院每天看到心急如焚的家屬,有的家長為了每月三、四十萬的醫藥費,沒有辦法治療,只好讓孩子出院換吃中藥,後來又送回來,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前幾天,又有二個病床的孩子走了,我心如刀割……」

「為了他,整個的家族、親人都把精神放在他身上,我們的生活作息也因為他而忙得分身乏術。我只想說:孩子!你是我們生命的延續,雖然我們感到疲憊,但絕不會倒下去的,為了你……。醫師告訴我們,骨髓移植是挽救你生命的唯一希望,多麼渴盼有人的生命之泉可以注入你的體內,帶給你新的生命,如果能夠……」

任教於南部一所中學的盧老師,一字一血淚。

期待你長大

另有個小病友,兄弟姊妹四人沒有人的骨髓與他相符,每次復發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著因化療所引致的各項身心傷害。受限於家裡的經濟,所有的期待也侷限在無邊的等待和對神佛的祈求,祈求他不要發燒、復發,祈求有人提供骨髓給他;移植成功的話,他就能重新活過,再重回以往求學的時光。

所有,所有的祈盼,只為了能延續他們的生命。

在骨髓移植需要三親等或配偶的限制解除前,有個小朋友因為兄弟姊妹的HLA(白血球抗原)無法與其配對相合,母親於是再懷孕,希望生下的寶寶能救哥哥的生命,然而在媽媽懷孕到第九個月時,還來不及等著弟弟出世,他便走了……。

那一朵還沒開過就枯萎的花,那樣倉促的一個生命,病房裡,一幕幕的劇集上映又落幕。台大七D病房住著不少血液病變的孩子,他們戴著口罩,頭髮因化療而落盡,他們只是一群無辜孩子,無辜的不知自己的生命在逐日的耗竭。

她,兩歲零四個月,是個唐氏症孩子。
「如果接受化療是一種折磨,
那麼我情願選擇讓她過正常的家庭生活,
直到生命的盡頭。」孟琪的媽媽說。

孟琪一個逕兒和我們玩並且笑得好甜。

今年九月時,因為孟琪的臉色蒼白,父母以為她貧血而帶她去驗血,卻意外發現她得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她足歲兩歲零四個月,是個唐氏症孩子。

她的母親林淑真師姊說:「她出生時,我在非常不能接受的情形下接受了她,慢慢的,我發覺她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孩子。為了她,我修啟智教育,她的反應很好,也知道如何表達她的需要,可說是『唐氏症中的天才』,原本我希望就讓她這樣好好的活下去。」

然而,許是造化弄人吧!孟琪要比一般的孩子承受更多上蒼的考驗,「如果接受化療是一種折磨,那麼我情願選擇讓她過正常的家庭生活,直到生命的盡頭。」「但是,站在尊重生命的立場,不讓你做化療,我們會遺憾的,做了化療,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算盡心了。」師姊每說一句,便憐愛地撫按孟琪的頭一次,而孟琪仍是一個逕兒地玩。

下個月師姊將要臨盆,這段時間也正好是孟琪化療之後的住院觀察期,「她的染色體基因本與常人不同,化療之後不知會有怎樣的結果?」聽得出師姊話裡的擔心,到時不能親自在孟琪身邊照顧他,身為一個母親如何放得下?

她,是個堅毅的母親,硬是將淚水緊咬著,不讓它自眼裡流出。只能暗自在心裡為孟琪祝禱。

生命重燃「天蠶變」

在今年五月十八日立院通過廢除骨髓移植需三親等或配偶的限制前,台灣並無志願捐髓者組織(骨髓捐贈捐贈資料中心),患者若無HLA相同之兄弟姊妹捐髓者,他就必須轉向美國或香港的「骨髓捐贈資料中心」求助

,而在尋找的等待中,多少的生命如是自顧凋零?

一九六八年以前,「血癌」是個被判死刑的絕症,直到一九七0年後,骨髓移植才逐漸被認同為治療白血病的主要突破。一九八三年台大醫院成功完成國內首例非冷凍骨髓之自體骨髓移植;一九八四年首例異體骨髓移植成功。近年來由於環境改善及藥物的進步,骨髓移植的成功率已明顯提高,感染率及其它併發症大幅減少,以台大醫院為例,一九九二年三月至十二月共完成三十四人的骨髓移植,僅有一名因感染的併發及兩名因原來的血液疾患復發而失敗,其餘全部無病存活,因而骨髓移植治療對血液腫瘤的患者而言,無疑是另一再生的機會。

目前擔任中華民國骨髓移植協會會長的林彩媚,就是經由骨髓移植的再次重燃生命火炬者之一。

我永遠記得弟弟濃稠稠的血液滴落的情景,每一滴都有我最由衷的感謝。

「骨髓移六年多來,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撿到的,我非常感激弟弟的勇氣,發揮手足之情提供骨髓給我,讓我能重生,讓我的家庭能重拾以往的歡樂……」

民國七十四年夏天,林彩媚覺得自己似乎愈來愈容易感冒,常常月初剛痊癒,月底又再度染患,除了喉嚨化膿,脖子也感覺出現腫塊,醫師診斷是扁桃腺發炎。接著她的膝蓋出現淤青,然後淤青一塊塊的擴及大腿、手……她總是覺得疲憊,永遠睡不飽似的。

大約過了半年,她內刷牙而牙齦流出大量的血塊,牙醫師為她打止血針並給她止血藥,但血就是止不住,她接受醫師的建議到醫院驗血。

「『你得了血癌,有生命危險,必須趕快住院--。』我想到自己病得不輕,忍不住便哭了,而流出的鼻涕裡都是血,因為當時小板太低了,只要輕微微擦傷就會血流不止。」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震撼了她,也震撼了她的家人。當天下午她住進病房,雙手皆注射點滴,左右兩旁掛了七瓶之多的點滴,並且輸了二十包血小板,「肉體上雖然面臨瀕臨垂危的苦痛,但精神上為家庭、為孩子、為工作而繃緊的心弦,似乎突然放鬆了。」

「第一次化療之後病情控制下來,而每隔一個月至兩個月就需做一次化療,每一次的化療都使體力和器官功能損耗很多,不是吐就是瀉,全身虛脫打顫、掉頭髮……。」六次的化療中,林彩媚還經歷了一、二次不明

原因的發燒,38度C~39度C持續燒了一、二十天,甚至曾燒到40度C以上意識模糊而需依恃氧氣罩的情形。

「醫師告訴我急性骨髓性白血病經過化療療程到達緩解狀態,移植骨髓成功率最高;而做骨髓移植對我來說是一線重生的希望。當時國內引進骨髓移植只有三年多的時間,我也聽說了不少失敗的例子,我的心理壓力好大,情緒也變得時好時壞,有時好像很有勇氣,有時又陷入頹喪旳谷底,原本我已下定決心要做移植手術,但我終究敵不過莫名的壓力而崩潰--我拔掉心導管,把自己反鎖在病房的浴室裡……。最後為此看了好幾個月的精神科,還在精神科病房住了一個星期。」

「崩潰逃回家後,因為在緩解狀態,外表看來並無大礙,我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好了。每天清晨四、五點先生便陪我去爬山、每晚並為我做腳底按摩。在生病的時間,母親就像是白天的太陽,先生就像是晚上的月亮般,照顧著我的起居;因為他們,才能讓我撐過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醫師仍是不斷地催促我回院治療,然而,只要想到化療的過程我就害怕,『我不要回醫院,我已經好了!』」便將電話掛了。

「又過了五、六個月,我又開發燒,牙齦又出現血塊,我知道自己的病又復發了,我求醫師再給我一次做移植的機會。因為我有一次崩潰的記錄,醫師非常擔心萬一在無菌室出狀況怎麼辦(無菌室除醫護人員外,任何人皆不進入,只靠一具對講機與外界聯繫,患者無法沐浴,只能擦無菌膏,吃高溫殺菌的食物)?我再三地對醫師保證。」

「醫師先讓我住進無菌室適應自己護理、照顧自己的生活。在無菌室的第三天我開始做化學治療,並連續好幾天的放射治療,以將所有白血病細胞殺死,同時也抑制免疫系統,預防排斥作用的發生。照射完的次日即將骨髓輸入。我永遠記得弟弟濃稠稠的血液滴落的情景,每一個滴都有我最由衷的感謝。移植第二天,我看見弟弟到無菌室探望我,原先擔心他的憂慮才落下,之後他的身體復原狀況也一直很好。」

而因化療和放射治療的後遺症也在移植之後一一出現;嘔吐、腹瀉、喉嚨潰爛、吞嚥不適……,「當時全身幾乎無處不痛,止痛藥的劑量怎麼都嫌不夠,我曾痛苦到祈求護士為我打一針,就讓我走了吧!」

但是林彩媚畢竟是活過來了,就像是脫胎換骨、破繭而出的天蠶再變般,將痛苦延展成羽翼。

接受骨髓移植已經六年了,我如願留了一頭長髮。
所有捱過的苦痛,都有了代價。

「那一年我才十九歲,正是生命中最燦爛的年紀,可是急性淋巴性白血病卻如鬼魅般無聲無息的俘虜了我的身體,不但帶來身體的不適,一次次的化學治療更粉碎了我多年來蓄長髮的夢,我曾哭泣,也曾喪氣。但我終於明白一切終需面對,只有迎向它,才能打敗它。我開始相信,只要懷抱希望,生命就有了生氣。如今,我接受骨髓移植已逾六年,並且如願

留了一頭長髮,所有捱過的苦痛都有了代價。」這是協會會友潘敏瓊的自白。

在骨髓移植病友協會的義工室巧遇敏瓊,略顯清瘦的臉頰散放著開朗的笑。當初因放射線照射而讓她的淚腺和唾液腺遭到破壞,「較令人因擾的是有乾眼症、吞嚥困難,整個支氣管和肺部功能一直不好,所以常咳嗽,也就必須常回院看門診。既然選擇活下來,就要好好對待自己,用健康的心態來過日子。」--一個廿幾歲的女孩對生命的珍惜。看著她,令人好疼惜。

吳瓊是幸運的,接受骨髓移植後和正常人一樣懷孕、生子,目前大兒子三歲半,小兒子也一歲八個月了。

接受骨髓移植的患者因為放射線的照射,通常會影響其生育能力,當初吳瓊也是面臨著兩難的抉擇。那時她雖有一個很好的男友,然而對婚姻她不敢抱任何希望。「也許是因為我只照了一天的鈷六十,影響我的程度不這麼嚴重吧!我還是結了婚並懷孕生子,大兒子今年三歲半,小兒子也一歲八個月大了。」在移植之後,他們也能再次享有規律的生活與喜樂,圓滿一個平安、無病苦的平常願。

生命,因愛重生

國人對骨髓移植的觀念目前尚未能普遍接受,許多人都誤以為骨髓就是所謂的「龍骨水」(脊髓液);而藉著幾位骨髓捐贈者的現身,或許能釐清一些誤解。

⊙楊皇玲:

當我得知捐贈骨髓可挽救得了血癌而生命瀕臨垂危的姊姊時,我心裡只想:一定要救姊姊!

在抽髓前,我先抽了二百五十C.C--三百C.C的血儲存起來,到了抽髓當天,再把事前抽的血輪回身上。抽完骨髓,臀部雖有酸痛感,但大約二、三天即會消失,而一個星期左右身體的元氣即能恢復了。

姊姊常戲稱她今年只有一歲半,今天的她生命再度延續、再度出發,因為骨髓移植讓她像個新生兒般的再度重生。

⊙吳佳媛:

當初知道姊姊患病時,整個家都陷在愁雲慘霧中,每次看到姊姊因為做化療所引起的各項痛苦,我心裡好難過,常偷偷的哭。當我知道自己可以捐贈骨髓給她時,我只有一個心念:就是全心全意地把身體養好。

抽髓時,因為全身麻醉並無任何知覺;待醒來後,臀部骨盆抽髓的部位會感覺像運動後的酸痛般,醫師告訴我要休息四天。當時雖有貧血現象,但多休息、調養自己便可復原。抽完骨髓第二天,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錯,便自己走到無菌室探望姊姊。

姊姊接受骨髓移植已一年,而今看到姊姊又恢復往日的健康、快樂,而且明年就要步入禮堂了,一切的一切,我想都是值得的。

佳媛的姊姊佳蕾說:「在無菌室裡看著妹妹的骨髓液滴入體內,心頭百感交集,一直流淚,母親以為是我身體不舒服。以前我常和妹妹拌嘴、吵架,感情並不是很好,而今因為她,讓我有了重生的新機。每當我心情不好或害怕時,心底馬上有一種力量生起,體內流著妹妹的血,我感覺得到是我們兩個人的力量一起對抗橫阻、一起奮鬥。」

「愛」一如生命的單純與溫柔,生命的光和熱藉由血液的傳輸,可讓他們更堅強、更勇敢,就像所有光與影的反射與相投般。

別讓美好生命離我們而去

骨髓資料庫的建立已是件刻不容緩的事,八月廿九日由台大醫院發起的「生命重燃搶救行動」,為陳珏小妹妹找到一位相合的骨髓捐贈者。

家住彰化溪湖,十六歲的陳珏,有著超越同齡孩子的成熟,她非常感謝那位願意骨髓的大姊姊。陳珏好希望能快點好起來,「爸爸,媽媽好辛苦,媽媽每天為我將吃的、用的打點得好好的,而父親則在南部照顧家中的爺爺、奶奶和弟弟、妹妹。以往我都忽略了他們的偉大……,我的人雖在醫院,但整顆心卻在家裡……。」陳珏的話逼落了母親的淚,也讓我們哽塞。

然而,十一月初,第二階段的檢驗報告出來:陳珏和那位「大姊姊」的淋巴有排斥現象,確定不能做移植。目前,他已回彰化,繼續等待另一位「有緣人」。

患者和家屬問,他們是誰也離不開誰的緊扣在一起,任何的不適,痛的不只是患者,因為它更無時無刻痛在親屬的心裡。

「八十一年底,我先生被宣告罹患血癌,一年多來,我們從一個懵懂無知、受父母呵護的孩子,剎時要承受、認識這麼多病苦。我曾絕望過,但後來我體認到:若連自己都表現得沒有希望,我先生又該依恃什麼力量活下去?」蕭太太說。

為了妻子、為了未出世的孩子,我覺得自己不能輕易放棄生命,我很羨慕能當「父親」--
一個在孩子心中有威嚴、永不被打倒的父親,而現在,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今年三月,也是我剛結婚兩個月,醫師宣布我得了慢性骨髓性白血症,只剩下三年的生命……。這對我太太來說似乎太不公平了,妻子一面承受著壓力,一面也為我鼓吹運動,希望骨髓移植能盡速在台灣推展。」

三十六歲在電視圈從事剪接工作的祖偉華先生說。

「陳耀昌醫師告訴我,在我之間等著做骨髓移植者尚有四、五十人之多,以前遇到這些事,常會事不關己過去就忘了,而今自己身患此症,才知道有這麼多人,一直在為著生命奮鬥、對抗病魔的挑戰。太太已懷孕三個月了,為了妻子、為了未出世的孩子,我覺得自己不能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我很羨慕能當『父親』--一個在孩心中有威嚴、永不被打倒的父親,而現在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曾經看過一段影片;一個患了血癌的孩子,侃侃而談自己的病程和接受化學治療的經過,母親只是在旁不發一語--孩子這麼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走到何種階段;而孩子的母親不知經歷了多少剪熬,才讓孩子一一接受這些境況。看到他們,你只會覺得心痛,會更想為他們做些什麼事。人生歲月如此短暫,自己更應積極的做點事--為所有等待骨髓移植的患者而努力!」祖先生說。因著病苦,他們更加的成長、提昇了。

從林同學的病房俯視,整個中正紀念堂周邊遠景盡入眼底。
「這裏視野真好」「如果什麼病痛都沒有,那不是更好嗎?」林同學說。

也就像林彩媚說的:「移植後我一直在想自己重生的意義,投入協會的工作,我以自己走過的歷程與病友相互提攜、惕勉,我才體會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而在等待骨髓移植的林偉民心裡也是這麼期待著--能為他人盡一分心。

學生生涯是個不知憂、不知愁的年紀,悠遊在多采多姿的大學生活中,帶著父母的期待與祝福成長;就在去年這個時候,還有一年即將大學畢業的他,努力規畫自己的未來並忙著準備研究所考試。可是,林偉民卻同時被宣布得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

「原以為只是準備考試太忙、太累,所以經常精神不佳。當醫師告訴我罹病時,我尚不知道這個病的嚴重性,還是照樣的上課,一點也不在意。而在和一些病友聊過之後,我變得好沮喪。以往一直是別人為自己付出,為什麼當我覺得應回饋、造福人群之際,卻被迫須面對這一切?說不上來心裡的感受,好像在作夢一般。」

他的母親談到他做化療時身受的苦痛:「只要看到他不舒服的樣子,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一看他不舒服,我就好害怕是不是要面臨什麼突發狀況……。」

林偉民戴著口罩,頭上戴頂帽子

,一方面是保護一方面是遮抵因化療而呈光禿的頭部,「在這裡我看到很多年輕的患者,因缺乏可供移植的骨髓,在來不及發揮生命功能之前,就這樣走了……。化學治療對我們來說只是治標而己,也許半年或一年,癌細胞又再度復發,而在一次又一次化療的同時,我們身體的免疫能力也愈來愈弱、愈來愈沒抵抗力。化療很痛苦,但為了活下去,我們只能學著接受。」

由於惟一的弟弟與其HLA配對不合,而他的治療亦未達到預期的緩解狀態,陳耀昌醫師原想為其施行自體骨髓移植的計畫也因而延擱。這學期他繼續回學校上課。學校、醫院間,令人耽心他的體能狀況可以負荷嗎?他只告訴我們:十一月中旬就要期中考了。而來自同學、朋友之間許多有形、無形的幫助,令他很感動。

「因為生病的緣故,讓我冷靜想了許多被自己所忽略而未曾認真思索過的問題,現在我只想好好的把身體養好,將來若有機會,我也希望投入救治病友的行列。」是的,人並不只是單純的為自己而活,人與人之間其實就是個互助的共同體,一起俯仰寰宇,生息相契。

從林同學的病房俯視,整個中正紀念堂周邊遠景盡入眼底,「哇!這裡視野真好」「如果什麼病痛都沒有,那不是更好嗎?」林同學說。

他們,正靜待您的援手……

不少人習慣坐在中正紀念堂的廣場綠地,什麼也不想,只是隨意瀏覽周遭景緻,他們應該也會瞧見台大醫院這棟大樓的,只是他們不知是否知道這裡有這麼些人,一直靜靜地等待,等待塵世中能讓他們遠離病苦而繼續活下去的有緣人。

俯視與瀏覽,也許目光曾經交會;祈求與跪禱,也許你就是那個唯一可以救他的人。

這群病友的影像再而三地在腦海裡翻湧浮現,要一個大男人在眾人面前哭泣是不容易地,那天,三十二歲的楊先生哽咽地說:

「得病已經五年了,起初我一直以藥物控制,去年病情惡化,醫師開始為我輸血。為了我的病,家人尋遍了中、西醫藥方,為我憂慮、受怕,整個家都陷在愁鬱中。由於兄弟姊妹間無HLA配對相合者,為了我,爸爸、媽媽甚至連三歲的女兒,亦準備做配備檢驗。

期待中混雜著恐懼,萬一配對不合,希望,似乎又顯得這麼的遙遙無期……」

時序依舊更迭,生老病死依舊輪番流轉,天空藍藍的、風兒輕輕的,還有一群人在默默中靜靜的等待……

慈濟不斷呼籲「尊重生命」,就是要用佛教「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精神,落實於為眾生「拔苦與樂」。
--證嚴上人

「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不是口號,需要大家付出愛心,身體力行。
--證嚴上人


人生最有價值、最幸福、最快樂的,就是有大愛。
病苦的眾生有你的愛,就能得救。
--證嚴上人

真正受災受難的人所求不多,我們只要用心付出一點點,他們就能得到最大的幫助。
--證嚴上人


「虛空有盡,我願無窮」,發願就要發無盡的大願,做到「普天下的眾生,沒有我不救的人」
--證嚴上人

人要好好尊重彼此,更要「尊重生命」。
--證嚴上人


愛,是身和心的奉獻。
願意捐出自己的器官和骨髓,更是長情大愛的展現。
--證嚴上人

每一個人都很愛自己,捨不得身體受一點苦,這就是凡夫心;
佛陀之所以能成佛,就是因為他生生世世,都願意奉獻自己,行菩薩道。
--證嚴上人

▲專題報導

生命必須尊重,慈悲必須無畏--建立台灣骨髓捐贈資料中心

◎陳淑伶

《慈濟台灣骨髓捐贈資料中心.之二》

在台灣,每年都有不少白血病、嚴重再生不良性貧血等血液疾病患者,
因為找不到可以移植的合適骨髓,在漫長的等待中,逐漸喪失寶貴的生命。
「骨髓捐贈資料中心」就是這一群游走在生死邊緣、與時間拔河的血液疾病患者,他們重獲新生的希望。
他們有活下去的充分勇氣,但急需你我的幫助;
請加入這項搶救生命的行列!

您是否還記得慈濟月刊三一五期(今年二月)曾報導一位罹患血癌的病患溫文玲?在漫長的等待中,她已經由香港骨髓資料中心的電腦連線,找到一位HLA(人類白血球抗原)和她相待的捐髓者,並已於今年五月廿六日在美國進行骨髓移植。

但是,並不是每位白血病患者都可以像她這麼幸運,可以找到相符的捐髓者,尤其在國內未有骨髓資料中心的情況下,國內患者要進行骨髓移植,更顯困難。

根據非正式的統計,目前國內每年約有五百名以上(也許還會更多)的白血病等血液疾病患者,需作骨髓移植以挽救生命。而骨髓移植的首要條件,就是要找尋適合的骨髓捐贈者--若要成功地進行骨髓移植,患者和骨髓捐贈者的HLA必須吻合。

正如紅血球有A、B、O、AB血型,白血球的血清型更是多樣。由

於白血球的血清型是由父母遺傳,因此從兄弟姊妹間找到相符HLA的機率有四分之一,但在現今家庭孩子愈生愈少的情況下,機會更是渺茫。然而若非血親,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尋相同HLA型的機率,大約只有萬分之一。

很遺憾地,僅有少於四成的患者可以在血親中找到吻合的HLA,而六成以上的患者則需依賴非血緣捐髓者的援助,「骨髓捐贈資料中心」就是這一群遊走在生死邊緣,與時間拔河的血液疾病患者重獲新生的希望。

政府開放非血親骨髓捐贈,國內血液病患治癒有望

然而,國內自民國七十六年頒布的「人體器官移植條例」中,限制器官捐贈者需是三親等或是配偶,才可以進行移植;當初制定法令的美意是為了防範器官買賣的情事發生,而今卻阻礙台灣設立「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的生機,使得無法從兄弟姊妹間找到合適骨髓進行移植的患者,任由生命一點一滴的流逝……。

一九九二年九月二日,衛生署署長張博雅接見病人溫文玲,開始研究器官移植條例的修改。經行政院通過後,於十一月提報立法院。

今年五月十八日,立法院終於三讀通過「人體器官移植條例部分條文修正草案」,廢除骨髓移植需三親等的限制,使得國內一直受限於法令而無法成立的「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終於露出曙光。

今年五月十日,國內醫界人士略聞器官捐贈條例修正案可望獲得通過,「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的成立是勢在必行的事,當天下午特地在台大校友會館召開資料中心成立事宜的研討會,與會者均為國內各大醫學中心的血液醫師和專家,包括台大林國信、林凱信、陳耀昌醫師、榮總陳博明醫師、榮總血庫中心周武屏主任、中華血液基金會執行長張菊生先生、慈院曾文賓院長與慈濟總管理中心林碧玉副總執行長等。這是國內首場為骨髓資料中心催生的研討會。

為了積極籌設國內第一座骨髓捐贈資料中心,九月六日行政院衛生署特別於署內七樓會議室召開專案會議,邀請國內各大醫院及中華血液基金會代表與會;在經過一番熱烈討論交換意見後,鑑於慈濟是個宗教團體,具有三百萬會員,公信力、號召力均強,在勸導國人捐髓觀念及資金的籌募上,均可提供莫大助力,因此,衛生署終於指定由慈濟基金會出面,統籌成立台灣第一座骨髓捐贈資料中心。

對於慈濟將負起是項重責大任,基金會林碧玉副總執行長表示:慈濟是屬於社會大眾的,由慈濟統籌成立的骨髓資料中心,更是屬於全民共享。「我們會秉持客觀、公正的態度,來推展成立骨髓中心。我們雖立足台灣,但放眼世界,成立以後,只要是世界上任何需要者,皆可透過電腦連線來查詢。」

國內第一座骨髓捐贈資料中心正式定名為「慈濟基金會台灣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秉持以全民共享為原則,隸屬於國家級機構,不屬於任何醫學團體;將所有捐髓者的資料置於慈濟管理,並不表示它是屬於慈濟所有,各醫院只要有需要時皆可使用。

捐髓者的HLA正式建檔後,將來可進行骨髓移植的醫院(經衛生署

核准者)遇有須做骨髓移植的病患,皆可經由一定程序將病患資料轉至此資料中心,從資料中心已建檔的資料中心進行配對,找尋HLA相符的捐髓者。

因此,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的建立,對於需進行骨髓移植的患者而言,實是莫大的佳音。

同時為了使骨髓捐贈資料中心能順利建立,並提升其品質,亦成立了技術指導委員會,由慈濟醫院曾文賓院長任召集人,成員涵蓋國內各大醫學中心、中華血液基金會、中華民國骨髓移植資料中心建立過程中的技術性問題,並隨時提供最新資訊及協調其他醫療機構配合往後將推動的捐髓活動。

捐髓者可以救「命」,是具足悲心與勇氣的義行

台大醫院血液腫瘤科主治醫師陳耀昌指出,依照統計,若能成立一個擁有二萬人捐髓者資料的骨髓捐髓資料中心,則病人能找到相同HLA的機會可達 85%;若超過十萬人,約有95%的病人可以找到捐髓者,因此「慈濟基金會台灣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現階段當務之急,即是能招募二萬人次以上的志願捐髓者,挽救那些一點一滴即將流逝的生命。

也許有人會發疑問:捐骨髓真的可以救人嗎?什麼是骨髓移植?抽骨髓究竟會不會損傷身體呢?

多數國人對於抽「骨髓」的觀念仍十分排斥,認為骨髓即是俗稱的「龍骨水」,存在傷身體或是造成半身不遂等錯誤的觀念,進而產生恐懼排斥的心理。曾有這麼一個活生生的案例;年輕的血癌患者,幸運地找到合適捐髓者--哥哥;但嫂子卻以「帶小孩跳淡水河」要脅先生不可以捐髓,甚至怕先生按捺不住,乾脆全家到國外「躲」,直到弟弟因求救無門不治後才返回。而在英國卻有另一案例:七年前,父親捐骨髓給需要作骨髓

移植的兒子;七年後,父親不幸罹病,兒子再將健康的骨髓捐給父親。

由於在國外骨髓捐髓的風氣已開,血癌可以不是絕症,但是在國內,卻因各種人為因素致使它成為絕症。錯誤的觀念,是最無奈的因素。

陳耀昌醫師指出,一般俗稱的「龍骨水」,指的是脊髓液,脊髓是神經系統;骨髓則是人體二大重要系統--「造血」和「免疫」的中樞場所,這二大系統的「造血幹細胞」均存在於骨髓中,幹細胞會不斷分裂出白血球、紅血球等細胞,維持正常人的造血與免疫功能。

白血病,亦即俗稱的血癌,即是骨髓幹細胞異常變化所致,早期只能利用化學療法來達到病情緩解的地步;但事實上,化學療法只能消減百分之九十九.九的血癌細胞,將來這些殘餘的癌細胞仍會死灰復燃。一九五0年至一九七0年間,美國托瑪士醫師(Dr. E.D Thomas)經過廿餘年潛心研究,發現異體骨髓移植可以治療幹細胞疾病,開展了血液學治療的新天地。

所謂骨髓移植不同於一般移植手術,而是以類似「輸血」的方式進行。主要是對病人的免疫、造血系統,實施「焦土政策」--既然血癌是骨髓幹細胞異常變化所致,因此治療時以極高劑量(高於傳統化學治療數量)的化學治療,加上全身的放射治療,把骨髓的細胞不分好壞,殺個精光;病人在無菌的環境中,將正常健康的骨髓,經由輸血的方式,輸入病人體內。移植之異體骨髓可在病患體內再生;發展出一套嶄新的血液及免疫系統,而達到治癒。

骨髓移植目前不僅對於白血病患者是最佳治療方式,更可適用於再生不良性貧血、嚴重型地中海貧血、神經性母細胞瘤、骨髓形成不良症候群、及其他各種先天性造血系疾病。由於骨髓移植大幅優於傳統化學療法的成效,Dr.Thomas更因而獲得一九九0年諾貝爾醫學獎。

一九八二年左右,美國醫界在一次偶然的研究機緣發現,若能找到非血緣間HLA相符合者為捐髓者,效果亦相當不錯,於是在一九八二年至一九八三年間,美國有了世界第一例非血緣間異體骨髓移植。同時統計出,若能擁有二萬個志願者,則病人能找到相同HLA者機會頗大。

一九八六至一九八七間,美國、歐洲各先進國家先後發起成立「National Marrow Donor Program」,即俗稱的骨髓贈資料中心,廣泛號召社會善心人士志願捐髓。

骨髓資料庫是先進國家社會愛心及醫療水準的指標

時至今日,全世界先進國家均已有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的成立,以美國為例,至今年十月底,已有九十一萬左右的志願捐髓者,非血緣骨髓移植數已達二千多例,占近年異體骨髓移植植的10%以上。這種資料中心的成立,目前已成為世界各醫療及先進國家積極效法的對象。歐洲的骨髓捐贈資料中心已有數十萬名志願捐髓者;亞太地區的日本,也在一九八九年至一九九0年間成立,目前約有二萬個志願捐髓者。韓國、中國大陸亦已開始著手進行成立事宜。

而香港在兩年前(一九九一年)時,為援救一名白血病病童--哥頓

,替他找尋相符的捐髓者,而發起一項名為「救救小哥頓運動」,最後雖然未能找到合適者,卻引起香港民眾對捐髓的重視,因而成立屬於香港的骨髓資料中心。至今年十月,已有一萬六千多志願捐髓者,目前已成功地為二十三名白血病患者尋得合適骨髓並進行了移植,其中五宗是越洋捐贈。

是否有骨髓資料中心,已成為世界各地先進國家社會愛心及國家醫療水準的指標。其實在國內,一九八三年十一月九日,台大醫院已成功完成首例非冷凍骨髓的自體骨髓移植;一九八四年三月八日,更有首例異體骨髓移植;一九八六年八月一日,首次冷凍骨髓自體移植;至今國內已有台大、台北榮總、三軍總醫院、台中榮總、省桃、成大等六所醫院可進行骨髓移植近四百例、成績幾可媲美其他國外著名大移植中心。

我們不能只取而不給,建立本土資料庫勢在必行

我國為亞太骨髓移植組織的主要會員國,在亞太地區的骨髓移植頗負盛名。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未建立屬於台灣地區的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目前全球各地骨髓捐贈資料中心均已開始全球性「骨髓中心」聯線查詢作業,今年八月十三日,台灣第一例非血緣異體骨髓移植之骨髓,即經由香港空運來台--在台灣未有骨髓資料中心的情況下,病人只能向美國或香港的骨髓中心求助。但是我們不能只有「取」而無「給」,並且,從不同種族中找到相符骨髓的機率微乎其微,不少病患在漫長的等待中,走上生命盡頭。因此,成立屬於台灣本土的骨髓中心,自有其重要性。

現在世界上主要捐贈組織的捐髓者差不多都是白種人,未來成立一個屬於龐大中國人的骨髓捐贈計畫,是責無旁貸之事。「慈濟基金會台灣骨髓捐贈資料中心」設立之後,一般怙計,每年約可救助十五--二十名國內的血液患者,以及世界華人患者。

今年八月廿九日,在台大醫院大廳舉行的「生命重燃搶救行動」,是台灣第一次大規模的捐髓驗血活動,當天共有二千零七十二人簽署志願捐髓同意書,是籌設台灣第一座「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的起步。十月二十四日,在彰化八卦山,國內第二波大型的捐髓活動,共有八百四十位民眾挽起袖子,奉獻出愛心;十一月十二日台南地區驗血活動,有一千七百二十五位善心人士參與;十一月廿八日,亦將在慈濟台北分會發起國內第四次的驗血大會師。往後將陸陸續續在北、中、南等地區,再舉行捐髓活動,一步步朝向募集二萬人的初期目標邁進。

台大公共衛生研究所教授陳光和表示:「二萬人只是一個步驟,未來若能建立一個二十萬人的資料檔,才有辦法讓任何血液病症的患者達到

95%左右的符合率;我們希望每一次的活動,民眾都能來參加,也許不必急著來奉獻您的愛心,至少來了解何謂骨髓移植;希望每一位捐髓者是在真正全盤了解的情況下,簽下同意捐髓書,而非一時的感情用事,屆時真正需要您的愛心捐贈骨髓時,卻又反悔。」

另外,行政院衛生署每年補助經費供中華血液基金會做血小板捐贈者的組織抗原(HLA)分析,而這些組織抗原的基本資料同時也是骨髓捐贈配對的基本資料,目前已有一萬一千餘名的分析資料,無疑是最大的骨髓資料來源。血液基金會執行長張菊生表示,由於這些血小板捐贈者當初並未同意捐贈骨髓,如果希望他們捐髓,必需取得他們的同意。所以,假如你曾在醫療機構做過「分離式捐血」或其他白血球檢驗者,而今又願意加入骨髓捐贈的行列,可主動與血液基金會或該醫療機構聯絡,將您的資料轉入骨髓捐贈資料中心,則可免除重新抽血檢驗的程序,而成為骨髓捐贈的一分子。

在國人對於骨髓捐贈不甚了解卻又排斥的情況下,宣導骨髓捐贈的正確觀念,是首要之務。所謂「骨髓捐贈資料中心」就是一個電腦資料中心,志願者只要先抽出廿西西左右的血液,檢驗HLA血型類別,存人資料中心;在與患者骨髓未相配前,捐獻者並不需要像捐血那樣抽血取骨髓。抽血檢驗得到各人的HLA資料後,輸入電腦建檔儲存。日後有需要骨髓移植的患者,可利用此資料中心找尋配型相符的有緣人,找到之後,骨髓捐贈資料中心將會以保密方式通知捐贈者,再次抽血作進一步配對。

搶救生命,請將愛心化為尊重生命的具體行動

骨髓移植是抽取健康者的骨髓細胞,輸人病人體內。由於是從骨頭內抽取,因此與神經、脊髓液(俗稱龍骨水)等並無關係;移植過程只抽取捐髓者百分之五的骨髓量,因此不會減弱其免疫與造血能力;而且骨髓是可以再生的,大約十天之內即可補足所捐的骨髓量。捐骨髓並不礙健康,卻可以讓另一條生命重生。「國內對於捐血的風氣已開,但捐髓卻是正待起步。捐血是除了你之外,還有許多人可以捐給他;但是全世界也許只有你的骨髓可以救他。抽骨髓的過程中,也許會有些許的疼痛,但是你卻可以給病人一個希望--一個生命重續的希望。如此想來,這點疼痛又算得了什麼!」陳耀昌醫師殷切呼籲大家能奉獻愛心。

據估計,一位捐髓者做一次組織抗原檢驗所須費用,在國外做是二千五百元,國內則是五千元,因此成立二萬人的資料中心,單檢驗費至少須五千萬元以上的經費,這筆龐大的檢驗經費,慈濟基金會決定以「專款專用」的原則募款,懇請你贊助這項「搶救生命」的行動,捐款請利用郵政劃撥帳號:06887791,戶名:佛教慈濟基金會。捐款請註明:骨髓捐贈資料中心捐款。

「也許,只有您才能延續他們的生命。」證嚴上人曾說:「做好事也要有因緣。茫茫人海中兩個無血緣關係的人,骨髓性質相同的機率只有萬分之一,因此,志願捐髓者也要因緣殊勝--有『萬分之一的緣』,才能做成好事,所以這實是『一大事因緣』。」上人在十月份的全省行腳時,正式對所有慈濟人提出了呼籲,希望大家能再一次以實際行動來踐履「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愛心。

從今天起,凡是十八至五十五歲健康良好的民眾,都可以登記成為「快樂的捐髓人」,在骨髓捐贈資料中心往後所舉辦的各種大型捐髓活動會場,或是可進行捐髓血液採取的合約醫院,民眾均可前往抽血檢驗。希望社會大眾的愛心不再僅止於捐款,而是在病患生死攸關的時刻,能以實際行動付出愛心,讓大家來做個「快樂的捐髓人」吧!

我想,如果真的有人骨髓和我符合萬分之一的機率,那我真是跟他太有緣了,好像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要救他嘛!

我現在正值年輕的時候,希望乘年輕,把能貢獻的東西都貢獻出來;況且這也蠻安全的。

其實我在事先考慮了很久,因為平常對自己的身體蠻愛惜的,但是深入瞭解抽髓的過程,想到忍一下子,可以幫助人的一條性命有再生的希望,我就願意了。

(八卦山抽血現場/東海大學學生)

剛開始,有人跟我講「骨髓捐贈」的時候,我真的很不能接受;因為我想,在我們中國人的眼中,骨髓要抽出來,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就像當初有人推廣捐血活動時,一開始大家也是不能接受。

可是後來,將心比心一想,如果今天我的親人就是一個需要作骨髓移植的病患,需要人家來捐贈骨髓,可是又沒有人來幫助,我會作何感想?

所以,真的就是將心比心嘛!

(八卦山抽血現場/靜宜大學學生)

我看了很多上人的書,聽了很多演講,但是如果沒有親身去做,都不會變成我們自己的東西。

譬如說捐髓,我們平常聽道理,都知道要「捨」,可是一旦事到臨頭,卻「捨不得」,那就是一種心理上的障礙,需要自己親自去克服。

所以,我勇敢的參加了這項活動,以後我也希望自己繼續實踐佛教與慈濟精神,不要只限於空談。

(八卦山抽血現場/中山醫學院學生)

我覺得,捐髓是一個蠻有意義的活動,您想想看:如果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他得到白血症,無藥可救,但是卻可以因為你捐出一點點骨髓,能使他多活三、四十年的話,那不是蠻值得的一件事嗎?

我原先就陸陸續續接觸慈濟刊物,也接觸了一些有關骨髓捐贈的資料,所以我覺得,做一個快樂的捐髓人,於己無損,又可以幫助別人,何樂而不為呢?

(八卦山抽血現場/靜宜大學學生)

剛好在不久前,我因為脊椎受傷,臥床十二天。當時就有一個感觸:如果我必需長久住院,那有多苦!

因此今天聽到上人呼籲,有那麼多病人需要我們幫助,我當場就決定:我願意響應!有機會就把我的骨髓捐出來。

佛教徒頭目髓腦悉施於人,都沒問題,更何況只是一小部分骨髓而已呢?需且萬分之一的機率,你有機會作人間的活菩薩,何樂而不為呢?

(台北/靜潔委員)


我覺得能讓自己的身體發揮功能,是我的榮幸。

上人常說,人生沒有所有權,只有使用權。佛教本來就是破除我執,更河況骨髓捐贈,只不過是抽取一小部分骨髓捐給別人,而且在抽取後一個月內,就可以自動再生,對我們一點損失也沒有。這是一個讓眾生植福的機會,我除了自願捐贈以外,也會向親朋好友大力推蔫。

慈濟人的目標是為佛教、為眾生,只要是應當做的,慈濟人一定義反顧。

(台北/周元委員)

我本身是學醫的,我瞭解很多人不敢去捐的原因,主要是怕那支針;我本身也是。像捐血的時候,就是會有恐懼感。

可是經過上人開示,我們要做慈濟,就是要「難行能行」,我身為慈濟人,也要擔起帶動的責任,當然自己先要響應,而且要克服心中的恐懼。

佛教有人飢己飢的精神,尤其是當我聽到等著我們去救的人現身說法,我覺得很感動,因此我會帶頭響應。

(台北/楊懿如委員)

要被幫助的人,是那麼著急、那麼苦,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們確實需要幫助,所以我就舉手,只要因緣來了,我願捐出我的骨髓。

捐出一點點的骨髓,對方的生命,就可以因而延續,而捐髓者也不會受傷害,這是很有意義的。

如果配對成功,到時候我一定不會退卻。因為那麼多人當中,只有我和他相合,一定是跟他結上好緣,基因才會相同,我絕對不會退卻!

(加拿大/鄭永馨委員)

剛開始考慮,是手術時的疼痛;雖然會全身麻醉,但還是蠻害怕的。

但是後來想想,自己這麼年輕,為什麼不乘還能救人的時候,救人一命呢?於是我就想,好吧,就來吧。

其實真的只要向前跨一步,恐懼就會消失了。全身麻醉,就好像睡了,更何況也有止痛藥可以止痛啊!

我是佛教徒,我也簽了器官捐贈卡。

現在只希望有被選中的機會。

我做到了!

(八卦山抽血現場/秀傳醫院護士)

▲專題報導

「髓」緣布施,搶救生命--骨髓捐贈釋疑

◎張瓊齡

《慈濟台灣骨髓捐贈資料中心.之三》

Q:國內每年新增的血液病患者有多少?治療情形如何?

A:根據衛生署一九八九年針對各大醫院所提供的資料保守估計,國內每年新增一千多名血液病患。血液病類型眾多,根據不同的病情需要,醫界也研發出多種的治療方式以因應。然而,倘若造成血液病的因素是起源於造血組織(主要是骨髓)的惡質病變,以往只能盡量控制病情,延長病人生存時日而已。

然而,隨著醫療技術的演進,許多在過往被歸為絕症的病症,都因為研發出有效的治療方式,而不再被束手無策地視為絕症。就以血液病中最為一般人耳熟的白血病來說,這個國人口中俗稱「血癌」的惡性疾病,自從骨髓移植的治療方式在一九七0年代被證明可行之後,在醫界已不將其視為絕症。

Q:骨髓的作用?

A:骨髓是人體最主要的造血組織,當其發生病變,無法適時適量製造正常的血細胞提供人體使用,則形成血液病。若不能掌握時機有效予以治療,將致使患者身亡。

一九七五年左右,醫界已證明可透過骨髓移植的方式,治癒

某些血液病。到了一九八0年代初,臨床治療範圍更加擴大,目前全世界每年施行的骨髓移植已超過三千例。

並非接受骨髓移植的患者都能得到完全治癒,然而,目前醫療技術尚未能成功地研發出臨床用骨髓的替代品,接受治療移植仍是患者得以存活的唯一希望。

Q:骨髓移植可以用以治療那些血液病?

A:骨髓移植(包括異體及自體)適應的病症包括:

一、白血症(急性及慢性)。二、嚴重型再生不良性貧血。三、重型地中海型貧血。四、淋巴瘤。五、多發性骨髓瘤。六、骨髓形成不良症候群。七、神經母細胞瘤。八、各種先天性造血疾病等。

其中慢性骨髓性白血病、嚴重型再生不良性貧血、重型地中海型貧血、骨髓形成不良症候群、各種先天性造血系疾病,唯有異體骨髓移植才能救治。

Q:國內罹患血液病的患者當中,有多少人非仰賴骨髓移植治療不可?

A:在每年新增一千多名血液患者中,需做骨髓移植者約居半數。這些人當中,約有四分之一可在親人間找到適合的供髓者,或進行自體骨髓移植;其餘的四分之三(人數在二百至四百人之間),在今年五月十八日立法院通過放寬骨髓捐贈的相關法令之前,若無能力出國找尋適合的捐髓者,便只能靜待大限來臨。

Q:何以在此時對國人呼籲骨髓捐贈的觀念及行動?

A:我國自一九八三年起即有足夠的設備及技術為國人進行骨髓移植,十年來,已完成約四百例,其中異體移植三百多例,自體移植七、八十例。目前,在台大醫院、台北榮總、三軍總醫院、台中榮總、省立桃園醫院、成大醫院、高雄醫學院附設醫院,均設有移植中心。然而,過去礙於法令所限,無血緣關係間的骨髓移植,一直未能在國內進行,也遑論建立骨髓資料中心以收錄愛心人士的HLA資料。國人倘使罹患血液病,需賴異體骨髓移植以救治,必須在親屬間尋覓捐髓者,或出國向美國或香港的骨髓中心尋求生機。

今年五月十八日,立法院甫通過器官移植條例第八條修正案,骨髓移植不再受限於配偶及三等親屬相互捐贈。隨後,在今年九月份,由衛生署召開專案會議,經與會人士一致決議,推舉慈濟慈善事業基金會統籌國內骨髓捐贈中心的成立及運作。

目前,全世界先進國家--美國、歐洲各國、日本及香港,均已成立捐髓者資料中心。對於國人來說,關於骨髓捐贈的觀念,還是模糊的,現在才正要開始認知;也唯有瞭解之後,才能期望出自意願的響應行動。

Q:對國人呼籲骨髓捐贈行動,最大的困難何在?

A:主要的困難可分兩個階段來說明。

(一)第一階段:推展初期的困難,主要在於正確觀念的建立。在過去,除了醫護人員等專業人士、病患以及病患家屬親友,一般事不關已的大眾,並沒有機會、亦無強烈意願主動來了解這方面的知識;此外

一些古代賢哲的格言、觀念,諸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被許多人引為信條;或者,面對一些耳熟能詳的詞語,如脊椎與脊髓(spinal cord),脊髓與骨髓(bone marrow),因其字形相近,便等同視之,造成錯誤的觀念,林林總總,都需要予以釐清。

(二)第二階段:即使贊同觀念也並不等於同意付出行動;即使找到了適合的捐髓人,並不見得一定得到骨髓以完成移植。有病之人住院、檢查、上麻醉、忍受疼痛,無非出自於無奈,為了求生不得不然;但是,健康人為了救人而承受上述一切,則必須出自一己意願,決不能有半絲勉強,尤其受贈者是毫無血緣關係的人,能夠自始至終堅持救人之志,這樣的人可遇不可求。無怪乎有人將骨髓捐贈中心之有無,及民眾響應程度之高低,視為該地區之愛心指標。

《骨髓移植》

(一)原理

骨髓移植的原理,是將人類白血球抗原(HLA,即白血球的血清型)與患者相符的健康骨髓抽出,再藉由點滴注射的方式,植入患者體內,以取代發生病變的骨髓,重新發揮正常的造血功能。

(二)操作方式

⊙捐髓者

1.在骨髓移植前七天到血庫門診,事先抽取三百至五百C.C.的血液儲存起來。

2.抽髓前一至兩天住院做健康檢查。

3.抽髓當天,在手術室中施以全身麻醉,由專門醫師以特殊針頭及空針,自捐髓者臀部兩側腸骨抽取所需髓液(約需一至三小時),注入骨髓袋內。

4.輸回先前所抽出之血液,以補充抽髓時的血液流失量。

5.抽取後,一般而言,隔天即可出院。

⊙受髓者

1.移植前十四天入院做各項檢查,以便醫師了解病人身體狀況,作為將來發生任何合併症時的治療參考。

2.移植前數日,住入無菌室,以化學治療及放射線,將病人全部的骨髓細胞不分好壞,一概破壞,以期徹底將惡質細胞消滅;另一方面,此亦有抑制排斥作用,以利異體骨髓在病人體內再生分化。

3.移植當天,在無菌室中,將捐髓者身上抽出的骨髓液,以點滴自靜脈注入病人體內,約需2至4小時。

4.病人繼續住在無菌室數週,待移植的骨髓產生足量的血液成分,發揮功能,再轉入一般病房。

Q:關於骨髓移植操作方式的一些疑問:

⊙捐髓者部分--

1.何以事先要抽取三百至五百C. C.血液儲存,事後再輸回?2.何以抽取腸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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