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清流

青春的秘密

◎編輯部摘錄

編按:為淨化人心、祥和社會,自民國八十年開始,本會即與行政院勞委會暨新聞局合辦「幸福人生講座」。歷時兩年半以來,前後舉辦六十餘場次講座,聆聽的民眾逾二十四萬人。八十三年度地五場次的講座,由北區慈濟大專青年擔綱主講,年輕學子活潑、熱忱,他們真摯懇切的心聲,令聽聞者或莞爾、或落淚,說者與聽者在共鳴中交融,為「幸福人生」做了最佳詮釋。本刊特就當日講演內容做部分摘錄、整理,以饗讀者。

【之一】跨越「危險之旅」

◎邱定彬

在慈濟裡,多的是悲智雙運的大菩薩,怎麼樣也輪不到我這個稚氣未脫、習氣未改的小伙子來「現身說法」。但是,自己參加慈濟的因緣,和其他許多朋友比較起來,雖有殊勝之處,因此便在這裡「野人獻曝」了,所講的並非是自己的見識,而是要藉此感恩伴我度過人生轉捩點的所有慈濟人,從上人、我的父母、慈青的諸位學長、學姊,諸位師姑師伯們……,以及示現在生活中,度過我的菩薩們。

品學兼優乖孩子

我生長在一個平凡而幸福美滿的家庭,但這樣的家庭裡,卻成長出叛逆性格濃重的我。父母親都是典型的農家子弟,刻苦完成學業後,到大城

市裡擔任公教人員,保守、顧家、勤儉,對子女的管教嚴厲,重視課業操守,就像傳統的中國父母一樣,以嚴肅的管教方式,表達對子女的關愛。而我從小一直到國中,就是在這樣的情境下,被模塑成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我的母親是位小學老師,我小學一、二年級就在她班上就讀。在學校,媽媽並不因為母子關係對我特別好,相反的,是特別的教育--如果我犯了錯,在學校,她以老師的身分打一下,回家後,又以媽媽的身分,再打一下;讓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十歲那年的九月,我們全家從桃園搬到台北來,對我來講,換一個新環境是個很大的打擊,尤其都會區生活壓力,對一個十歲的孩子,真的是太殘忍了;也模塑出自己長大的以後,堅強、適應力強,且習慣將自己的心理問題壓抑的個性。

上了國中,台北生活的內在壓力和外在誘因,已經使我成為一個自主性極強的孩子(在大人眼中是「叛逆」),在家裡和班上都掀起了「革命」,企圖扭轉父母師長已經習慣的威權式教育,即升學主義的標榜。奇怪的是,革命都成功了,但,當時自己並不了解自己到底需要什麼?只是覺得要對壓力和管教做反彈罷了。如今,要感恩當時的老師和父母,願意改變方式給我一些空間,讓我有改過成長的機會。

青少年期的「危險之旅」

考上師大附中,是我成長中「危險之旅」的開始--而危險的,正是自己的「心」。高一開始,我因瘋魔於社團和學校的活動,幾乎和家人反目成仇。

其實,今天的我,依舊非常鼓勵高中生參與社團和課外活動,因為那是一個學習與人相處、處理事務的地方;我也鼓勵高中生在父母師長的輔導下,發展男女之間的情誼。其實高中生在這兩方面的「出軌」,我認為是因在正常的管道上得不到抒解,才在「地下」找尋自己的需要。

回想自己的高中時代,當父母師長逼得愈緊,我就玩得愈兇,凡是一個高中男生可能做的「嘗試」,我都做了。因此,即使到現在,離校快兩年了,師大附中上上下下大概都還依稀記得,當年有個叫邱定彬的「混世大魔王」。

抽煙、喝酒、打麻將、翹課、打架、看黃色小說與錄影帶……,組成了我「多采多姿」的高中生活,但是心靈卻是空虛的;每天早出晚歸,而睡前的一段時間,常是和父母惡言相向的時刻。

說也奇怪,課業方面,自己用一點小聰明就能應付到中上程度,但對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心靈,卻總是沒有一點生活的智慧來改變。經常的循環是--「放縱」,放縱之後感到「空虛」,空虛之後產生「罪惡感」,有罪惡感時,唸書的效率就特別高。當時唸書,並不是真的意識到未來的前途如何如何,而只是一種「補償罪惡」的心態。而此時,最痛苦的無非是我的父母了,今天回憶起來,就像一場惡夢,當時的我,真是十分罪過,十分不孝。

我以全班最後一名的成績從高中

畢業。為什麼呢?因為我與老師抗爭--當時,我覺得老師的教育方式太死板了,給我們太多的限制,把他的價值觀加諸在我身上;我的父母也是如此。我認為那些要求和期望都非常無理,我的抗爭方式就是不寫作業、不參加考試,不配合學校課程進度,自己念自己的書,覺得平著自己的一點小聰明可以自我養成,足以應付這種教育制度。

那時,同班同學都預測:邱定彬畢業後,一定會在大街上,頭綁白布條、手握麥克風,帶著一群人遊行吶喊。

成長過程中的叛逆期,讓我度過了一個風風雨雨的高中生活。

招攬生意的奇才

高三的時候,母親開始接觸慈濟。姊姊也正好從德育護專畢業後,申請到慈濟醫院當護士。那時的我,渾然沒有感覺到慈濟改變了我的母親,且間接的正在影響我,我只覺得母親不過是年歲大了,需要宗教上的慰藉,並認為宗教是愚昧的、迷信的。

然而,世間的因緣就是如此的奇特,那時的我,怎樣也想不到,自己後來會成為一個快樂的慈濟人,尤其感謝我的母親,如果不是她的接引,恐怕我今天仍執迷不悟。

事情是發生在考上大學的暑假。高三時,父母師長都預測我頂多摸上公立大學的邊就不錯了,結果跌破了大家的眼鏡,我考上台大地理系。那時的我,更加志得意滿得不得了,覺得自己的小聰明可以改造全世界。為了證明賺錢是一個容易的事,且相信自己將來一定可以成為商場或政界的風雲人物,於是聯考完,我馬上就到一家補習班打工,心想,靠自己的小聰明改造世界之前,這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

這份工作,正如我所想像中的具挑戰性,班主任十分器重我,認為我是招攬生意的奇才,薪水在一個月裡調高兩次,業績每天創新高。班主任之所以很賞識我,是因為我「瞞天過海」的技術超然,好比明明只開一班的高一先修班,我卻要告訴所有的家長,開了兩班,一班已經爆滿了,另外一班只剩下幾個位子而已,趕快報名,我幫忙排個好位子;或者是自己從來沒補過這裡的數學,卻要騙人自己就因為在這裡補習,聯考考得多好多好云云……說謊話時臉不紅氣不喘、神色自若、振振有詞,有這樣的人,正是他最需要的「奇才」。

一開始時,覺得很刺激、很好玩,很有挑戰性,但久了之後,我感到內心的空虛更重了,因為,每天一上班就開始騙人,回到家中就覺得自己老了十歲;我開始厭惡這樣的工作、這樣的自己,及周圍每個人為了賺錢,不擇手段……。雖然我的薪水節節上升,但總覺得不對勁--老闆關愛我,是因為我能替他賺錢,然而人與人之間,難道只為了這些東西嗎?我感到非常難過。

最後,我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個地方。

媽媽早在我放暑假之前,就開始安排我回醫院當志工,只是當時的我並不瞭解慈濟,不能體會母親的苦心,所以一直不肯答應;而此時我卻主動要求,要媽媽假扮一個「獨裁保守、迷信的母親」打電話給班主任,說自己曾在靜思精舍許過願,兒子考上

大學後要去當志工「還願」,不去不行;我則假意母命難違,只好忍痛離職。臨走前,老闆娘差點就跪下來求我,我也感傷地掉了兩滴淚。

離開後,雀躍三尺。

那是我最後一次騙人。

生命中的曙光

接下來的二個星期,是我生命中的曙光。

到了精舍,對於一個完全沒有接觸過佛教和道場生活的我來說,真的很不習慣,從來也沒那麼早睡、那麼早起,三餐吃素菜(不過很好吃),整天勞動;但是過了兩、三天習慣以後,精舍的莊嚴、上人的法語、慈濟人舉手投足間的真善美,使我覺得自己猶如身處在人間仙境。在醫院裡學習無私的關懷病人,將真誠開朗的笑容隨時掛在臉上,都是我從前不曾體驗的;而病人在病苦中示現的人生百態,更是直接地給了我很大的衝擊和影響。

當時分配讓我服務的病房,是復健科和泌尿科的二六西。有一位月眉村的村長,他是原住民,因為車禍脊髓受傷,以致頸部以下全身癱瘓。他原是個體重八、九十公斤、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彪型大漢,但此時卻連舉起手來都困難。每次當他要做復健時,光是上矯正架,從病床上到輪椅,至少要動用四到五名志工,而且最好是男眾,普通女孩子還搬不動。

原住民的樂天知命,和永不服輸的個性,在他身上表露無疑。每次做復健時,復健師要他做二十次,他就做二十五次,甚至三十次,不管各式各樣的復健,折騰得他滿頭大汗,但爽朗的笑容卻總是掛在臉上,他的樂觀和生命力,不禁讓我感動,他還對我說:「明年暑假你再來,我帶你去參觀阿美族的豐年祭。」

而在他對面床的病人,則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個案。這個中風的病人,本來是高雄一家傳播公司的負責人,誰料才四十歲不到,就因為中風而致半身麻痺,公司的財產全被朋友騙光了。人生的打擊,使得本來意興風發的他,一蹶不振。被未婚妻接到花蓮後,他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嘶吼」--每次,當他要做復健時,旁邊的志工,費盡了口舌,要他多做一下,就像要他的命似地;當他怕痛怕累時,就一把丟下正在練習的復健器材,開始喊叫,用喊叫來表示他要說的,使得全醫院都雞犬不寧。

後來,他的右手漸漸練到可以夾著筆,我就開始和他用筆交談,常常他寫一個字,我就能猜到整句話,瞭解他的意思。就在這樣的過程裡,他告訴我,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每天跟他說道理的志工,所講的都是他已經知道的,所以希望志工不要再對他撈叨了;現在的他,則懷疑守在床邊的未婚妻與人有染,認為看護人員都在欺負他,志工們都好假……眼前,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趕快結束自己的生命。他要求,希望我拿一瓶巴拉松給他,了結餘生。

我能了解,一個聰明過頭的人,一個不懂得惜福感恩的人,他的心永遠是空虛的,永遠懷疑別人;他的生命,並不是中風摧毀了他,而是他自己的心選擇了沒有意義的生命態度。

我經常鼓勵他,靜靜陪他度過很多情緒起伏的時刻,兩個星期下來,我們培養了深厚的情誼,當他知道我要離開醫院回台北時,他流露出難捨的表情。我安慰他,下星期還會有其他師兄師姊、其他同學,用著和我一樣的心情來關心他……

在慈濟世界裡發揮良能

志工服務中,讓我感覺到,當自己給人一分力量時,剎那間,我也找到了自己生命意義的所在。

在這兩個星期裡,我竟然對這麼

多的陌生人,無私的付出了自己的關懷和笑容,那樣的感覺,就好像面對愛我多年的親人般;但是快二十歲了,我竟然很少這樣對我的父母,相反地,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反抗和埋怨中度過。我能關懷這些陌生的人,傾聽他們的心聲,甚至幫他們處理排泄物或擦澡,但是,對養育我多年的父母,卻不曾這樣去孝養他們。

如今,媽媽把「靜思語」應用在學校的教育上,已經卓然有成,爸爸也在慈誠隊見習,姊姊仍在慈濟醫院裡當護士,而我自己,在大二上學期,轉到社會系的社會工作組,期望自己畢業後,也能夠投身在慈濟的行列,現在正以慈濟大專青年聯誼會裡學習。我們的家庭,在慈濟的影響下改變了許多,感恩上人,感恩的我父母,感恩千千萬萬的慈濟人。

今年三月,在「珍情畫意,擁抱蒼生」的義賣會上,看到許多大德捐出一筆筆可觀的金額,看得我都傻眼了,不知道這一輩子我能否賺到那麼多的錢?不過我想,也許今天我只是個孩子,沒有錢,但我擁有無限的可能和熱誠,擁有無限的未來去創造自己、發揮自己的良能,在慈濟世界裡貢獻自己。

愛心是沒有年齡界限的,只要開啟無限的愛心,發揮無限的良能,那麼,你我就能永保青春!



【之二】有生命的感覺,真好!

◎林佩芬

我父親有三個太太,媽媽位居第二;在我小學四年級之前,我的世界裡只有媽媽。

怨與恨啃蝕出的傷口

家中的經濟並不寬裕,小時候,我們三姊妹和媽媽四個女生,就只有一條棉被、一張床,生活過得很苦,父親不曾對我們做經濟支援,完全由媽媽獨立撫養我們。

小學四年級時,爸爸突然出現,當時,媽媽牽著我的手說:「來,叫爸爸。」我莫名其妙的叫了「爸爸」,都還弄不清楚怎麼回事,他又離開了。

直到我國中二年級,爸爸再度出現,並回來與我們同住。次時我才依稀記得小學四年級時曾見過他。我不知道「爸爸」的定義是什麼?只知道,在我國中三年級時,爸爸的第三個老婆出現了,於是,他又離開了我們;然後在我大學聯考時,他又住了進來。

我從來不知道,在父親的羽翼下成長是什麼滋味。媽媽開委託行,辛苦的往返國內外跑單幫,三個女兒的成長,就是她的生命重點。媽媽恨父親嗎?媽媽從來不恨,而且一直為我

加強心理建設,要我接受「有父親」的這個事實,他說一切都是因緣,這是她的「業」,她要我尊敬父親、孝順父親。可是,在我心裡,他如同外人,對我而言,他從未在我成長過程中給我實質上或精神上的幫忙。我想,在我心底深處,我是極度排斥他、厭惡他的。

國中、高中時的我非常乖,每天按時上學放學,心中只想好好孝順媽媽。一直到大一,一位學長問我:「你父親這樣對待你們,難道你不恨嗎?」

這句話,促使我隱藏多年的叛逆併發了出來!要愛一個人也許很難,然而,要恨一個人很快、很容易,我決定「全心全意」去「恨」父親,並且全力阻止爸爸和媽媽的復合。我曾想吸食毒品、結交壞朋友等等,但卻苦於沒有管道。

為了使母親了解、重視我的存在與想法,於是我改變方法,決定以糟蹋自己的健康引起她的注意。

拒絕歡笑,甘願受折磨

我先天體質虛弱,小時候經常靠注射營養針來補充體力,所以身體承受不了太大的折騰。那時候,我故意晚上熬夜不睡,早餐不吃,中午只吃太陽餅和牛奶,晚餐則隨便吃個麵包,以此來折磨自己的身體。

這樣的生活延續了兩個月左右,學校做健康檢查,測出我是B型肝炎帶原者,更糟的是肝功能指數以上升到一百多。我仍覺得不夠嚴重,每天變本加厲的折騰自己,總要玩到很晚才回家。

媽媽在接到學校通知後才警覺我的不對勁,強拉我到醫院檢查,那時我的身體情況已更加惡化,肝指數上升到三百多。媽媽總算明白了我對父親無以附加的恨意,於是找父親談判,希望他能離開。

父親終於走了,我也達到了我的目的,但卻必須開始承受身體的病苦。憂心的媽媽只要聽說那裡有治療肝病的名醫,不論遠近,一定帶我前去看病。

我雖然以達到母親重視我的目的,但我也變得非常不滿足,例如,我希望自己能擁有更多的錢、更多的衣服、更多的安慰、更多的……我在心靈上一直無法獲得滿足,我要更多的東西,我要更多的愛。可是當我愈追求時,愈覺得不快樂。因為,在我心裡有一個很大的傷口,一直無法癒合。

我有一個很要好的同學,她是中區慈青聯誼會執行秘書,在一次聽完我的訴苦後,她說:「我帶你到慈濟做志工!」

就在那一次志工生活體驗裡,我得到相當大的轉化:從醫院裡的一些病人和居家關懷的個案中,我發現自己的遭遇其實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愈來愈感到自己的幸福。尤其是當上人知道我的家庭狀況時,他告訴我:「放下恨、放下怨,你要將『普天三無』的精神帶到生活中!」上人的話讓我留下懺悔的眼淚--我才明白,唯有放下怨、放下恨,內心才會安定、自在。

自我生命的觀照與轉化

不久,我又回到醫院檢查,醫師說我的肝指數已上升到七百,若繼續惡化,極可能會造成猛爆性肝炎,而在三至五天內往生-那時,我有點害怕,因為對一個廿一歲的女孩來說,是很難去想到有關死亡的事,可是,我卻可能面對它的來臨。

於是我開始深思:我正面臨死亡的危機,所以更必須好好的將我的人生濃縮起來,譬如一般人可以活到六十歲,那麼我要活出那六十歲的精華。

接下來,我開始反省自己並面對

人生,積極參與慈濟的種種活動,過著忙碌而快樂的日子。

每天晚上,我點著爐香,聆聽大悲咒、讀上人的書,也看林清玄先生的書,當我誠摯地做著這些事時,心中那些如油垢般的污點,就一點一點的融化流走。

我最記得上人說:「人生要持寬的態度,持寬就不會與人摩擦。」又體會到「多用心」及「甘願做、歡喜受」的道理,我深深明白自己就是不用心,才會讓恨來自障自傷;而對父親,也早就將怨恨轉化成為感恩。

因為覺得自己的生命不長了,所以我牢記上人說的要「過秒關」,我積極的把握生命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時時悠遊在溫暖的慈濟世界中。對我而言,接觸慈濟是一種享受,是對生命一種更大的認知。

最近醫院的檢查報告出來,我的肝指數竟然降到五十八至八十一的正常範圍,不知道是否因為我心理解放了之後,身體也跟著解放了?當醫師告訴我這個訊息的時候,我好想擁抱每一個人,我好想大聲地告訴大家:「有生命的感覺,真好!」

現在,我有充裕的時間去做我想做的事,感謝上人和在慈濟遇見的每一位菩薩,讓我重獲生命,並在其中成長。真的,有生命的感覺真好!我會格外珍惜自己的重生!



【之三】伸出關懷的雙手

◎黃芳淇

很高興,能有機會向大家介紹慈濟大專青年聯誼會的主要活動內容。

溫馨浴佛圖

到慈濟醫院當志工,替病人服務,是我們的重點活動之一。從照片上大家可以看到我們正在學習一招又一招的「抓龍」(按摩)工夫,它可是用世界名曲「蝸牛與黃鸝鳥」來伴奏進行的。而我們服務的對象也不只限於病房區的病人,還包括門診區的病人。雖然門診的病患只是來看一下病就走了,我們仍把握機會去幫他們按摩、唱歌,讓大家高興高興。

除了按摩之外,我們還到病房中替病患們洗頭、洗澡,慈濟人都把這項行動稱為「浴佛」。在醫院裡,病人向我們示現人生的病苦,提醒我們:擁有健康的身軀就是最幸福的人,大家要有知足、惜福的心。因此我們用很感恩的心情說:「老伯,讓我們為你們洗澡吧!」起先,他們都會拒絕:「我又不認識你們,怎好意思讓你們洗澡?」但最後,他們都禁不起我們誠懇的「撒嬌」攻勢,於是,一幕幕「浴佛」圖貌歷歷現前,不管幫人洗的或被洗的人,都不亦樂乎,皆大

歡喜。

志工隊還有一個重頭戲,就是由志工老兵顏惠美師姑帶隊上山下海做「居家關懷」--部分病人住院時,就明顯有著經濟上的困難或心理上的障礙,他們出院之後,為了進一步關懷他們,我們會隨著師姑們不辭遠路的前往玉里、台東或更遠的地方,綿延這分長情大愛,傳遞慈濟溫暖給這些需要幫助的人們。

自我心靈的成長

大家從照片上看到,我們正在替一位病友釘紗窗,平時我們可說個個都是溫室裡的花朵,而在居家關懷時,卻能挽起袖子捲起褲管的,直接身體力行去付出。

說是付出,當過志工的人心裡都很了解,其實得到最多的是自己,因為,我們從許多病人的身上,學習到他們的毅力和豁達。例如有一位兩手截肢,下半身又完全癱瘓的楊叔叔,在多年行動不便的情況下,仍能堅強勇敢的自我超越,用嘴咬筆作畫。我們去看他時,他當場畫了兩張畫,並在上面寫著:「上人,我感恩您!」和「上人!我一定會站起來!」

另一位因脊髓損傷癱瘓多年的阿魁大哥,則告訴我們:「在人生中,要把吃苦當做補!」他們真的為我們上一堂很重要的課!聽到這樣的話,除了感恩,們真不知該如何去表達心中的震撼。真的,當志工最大的收穫,是我們自己的成長!

此外,有一位「象人阿嬤」,她是大家心目中的「大美人」--阿嬤得的是「象鼻病」,她的鼻子大約有正常人七、八倍大,臉頰腫脹、扭曲,她每天必須用手帕將腫瘤包起來,以免因無法負荷重量而造成頭部歪垂;由於腫瘤已壓迫到腦神經,所以她必須經常忍受劇痛。她並非慈院的病人,而是本會的照顧戶 ,慈院家醫科醫師也曾親自去勸她前往慈院整型外科治療,如果將腫瘤割除,將使她輕鬆許多。沒想到象人阿嬤說:「我已經七十歲了,常常有志工來看我,這樣的日子我已經很滿足、很快樂了,你們把錢留著用在更需要幫助的人身上吧!真的,我這樣子已經很滿足了!

阿嬤是阿美族人,她是那麼自然的拉起我們的手,和我們一起跳「那魯彎」、「我們都是一家人」,每一位見過象人阿嬤的人,都會被她的樂觀、善良感動不已。象人阿嬤不識字,在旁人眼中是一位悲苦無依的老人,但是,她明明白白地為我們樹立了知足、自在的典範。

學習關懷與付出

無論是居家關懷或院內服務,我們看了許多人生實相,我們學習去付出,學著向別人伸出關懷的雙手,大家心中因此充滿法喜--原來這世界上有那麼多人願意把雙手伸出去,而且伸出去的感覺,是那麼樣的美好!


▲校園清流

妙法生花--「靜思語」教學心得

◎吳秀英

用上人的法語教學,所得到的美妙之處不勝枚舉。
家長熱烈的支持、配合著我的教學工作,經常提供教學資源,
甚至有家長主動來校幫忙整理教室、協助照顧學習緩慢或行為發展有困擾的學生,
家長與家長之間,也在無形中包容接納,交換教育子女的心得;如此一來,
學生、老師與家長,彼此都在良性的互動中成長。

自民國五十四年師範學校畢業,從事教育工作至今已近廿九年;期間師專、師範學院相繼成立,我也把握自我充實的機會,先後前往進修。

儘管有心於教育工作,但是在教學實務上,仍會遇到許多困擾和盲點,原因在於教授專家所能給予我們的,只是理論與知識,而我們工作的對象,卻是活生生的「人」,有人的地方就有事,有事就會有是非;而碰到各式各樣的人,要如何應對?要如何自處?並沒有人能告訴我,因此,這一路跌跌撞撞地走過來。

找出教學上的盲點

三年前走進慈濟,被慈濟世界的美懾服了,因此一心想把心中的感動傳遞給周遭的人,於是我把慈濟精神帶進家裡,也帶進校園,在善的互動中,使自己進一步成長。

去年參加慈濟教師學佛營回來後,謹記上人的教誨--「多用心,做,就對了」,於是積極運用上人的法語配合教學,用心去體驗。從中感悟上人真是大智慧的覺者,是位大教育家,雖然他本身不曾在學校從事教育工作,但是他的教育理念,使我在教學上除去許多困擾與盲點。

上人說:「愛心,就是愛護好自己的心,待人處事要能知足、常感恩。」用心體悟之後,真的感覺海闊天空。「對學生要多善解、多包容」--過去,我只看學生的缺點,總是以惡治惡,要求學生諸惡莫作;現在則換個方法,多看學生的優點,以善治善,希望學生眾善奉行。

給孩子愛的肯定

記得去年班上有位轉學生,是個過動兒,學習上有許多困擾,但我盡量去發現他的優點,並且請全班同學每人都要找出一點他的好處,不提他的短處。結果,這位學生在老師與同學愛的肯定下,信心大增,一改前態,努力向上,和同學和睦相處,愉快的學習;家長更感激涕零地訴說這孩子過去因為師長、同學數落他的缺點

,使他失去信心,更因此視上學為畏途。

幸好有上人的明燈指示,使我沒有犯同樣的錯,耽誤了這個學生。

上人更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們:「天下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失職的父母和老師。」這句話用在與家長溝通時,大部分家長都能接受。因為在以往教學經驗中,往往孩子表現不好時,家長都會把責任推在老師身上,如果老師不接受,雙方就會起衝突;而依上人的開示,在此情況下,我會告訴家長:老師和父母都有責任。如此,家長的心態就會比較平衡,才能平心靜氣和老師面對問題,討論與配合,學生的問題才有可能迎刃而解。

上人更要我們多利用「電線」教育,不管平時或寒暑假,常常使用電話和家長、學生多做溝通。過去我總認為放假是自己的時間,從來不肯犧牲一下,從學佛營回來,雖距離開學還有十幾天,但我試著拿起電話和全班的學生與家長聯絡,探詢一下學生暑期生活情形,並給學生一些鼓勵。

開學後,真正感覺上人的「妙法生花」,好幾位家長都表示感謝師的辛勞,假期中仍不忘給學生關心;更妙的是,學生個個精神抖擻、滿懷信心,很快就進入學習情況。這點使我非常震撼,因為過去放假後剛開學時,要收回學生的心,必須費很大的勁,現在則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使教學正常進行。就因為這麼小小的「捨」,卻能得到這麼大的回報。

愛讓冰雪融化

上人更鼓勵我們要以父母的心對待學生,以菩薩的智慧教育自己的子女;應以同理心去想一想--我們希望自己的子女讓什麼樣的老師教?自己就要怎樣去教別人的子女。

非常感恩能把兩個孩子交給慈濟--女兒如蘋在慈濟醫院急診室當護士,兒子定彬也加入了慈青,有上人和慈濟人的疼愛與教導,我非常的放心,因而能全心照顧班上的學生。平常對學生多用心去觀察與了解,我發現,許多學生的確需要我們用父母的心去愛他們,尤其目前單親兒童比例很高,跟著父親的孩子,失去了母愛,父親又不能全心照顧他們,致使孩子行為偏差,問題層出不窮。

小強就是一個例子。從小父母離異,他隨父親與祖父母同住,父親因酗酒常常情緒不穩,動輒打罵,小強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當然性格無法正常發展,脾氣暴躁,態度桀驁不馴,常常和同學吵架,一生氣則無法自我控制。

當我瞭解到他的情況時,的確感到棘手。幸好有上人的法寶:「教育學生,必須先要有『愛的存款』。」因此,每當小強在家受委曲時,我都抱著他聽他哭訴,有時甚至陪他哭,安慰他:不要管大人的事,在學校有老師疼你、愛你,就跟著老師學習。

目前小強情緒已較穩定,學習大有進步,因他智力高、領悟力強,更能體會老師對他的用心。起初,他每次帶便當都只帶肉,不肯吃青菜,有天吃飯時,我把一些高麗菜放在他便當裡,希望他吃,但他從小就厭吃青菜,因此很不高興,甚至整個便當

都不吃。當時我就跟他說:「我好心好意,你卻不領情,那麼我們就切八段(絕交)算了!」他聽了靜靜的還是不吃。

但,下次看見他的便當,裏面除了肉之外還帶了些高麗菜,看他吃得很高興;後來,他帶的肉漸漸少了,現在便當裏甚至只帶高麗菜,看得讓人心頭疼疼的。其實,純真的小孩,你教他什麼,他都照單全收,大人能不警惕嗎?

這學期開學時,他偷偷告訴我,他絕對不再惹老師生氣了。真的,開學至今兩個月,他的表現令我非常滿意。可是前兩天,我因健康檢查請假兩個小時,由別的老師代課,下課時他因為與同學玩而起爭執,代課老師問他話時,他態度不恭敬。當我得知此事後,告訴他:「你這學期一直表現不錯,沒讓我生氣,但是你對別的老師態度不好,我很難過,因為是我沒把你教好。」他聽了後低下頭向我道歉,我摸摸他的頭說:「我知道你懂得怎麼改過。」下課後,他就去找那位代課的老師,向他道歉,並請求原諒,代課老師看他態度誠懇,且小小年紀就這麼勇敢,感動得抱著他,幾乎掉下淚來。

愛,真的可以融化冰雪,也能讓頑石點頭。

師生家長在良性互動中成長

我更把上人智慧的結晶「靜思語」融入教學中,配合生活與倫理課中心德目的實踐規條,每天以一句上人的法語教導學生。

剛開始時,以故事詮釋,學生們都很喜歡,漸漸的也能自我反省,並將心得發表出來;我請學生每天記在聯絡簿上,週六時讓學生寫在剪貼簿上,篇幅加上到能畫能寫,並闢了一欄親子心靈交流道,讓家長也能跟孩子用筆談的方式溝通,給孩子鼓勵。做得好的小朋友,我就送他小星星,滿一百二十個星星時,就可以得到和老師合照的榮譽獎狀。

半年多來,成效斐然。雖然表面上是教導學生,而實際上卻是自我藉境鍊心、藉事修行。在上人睿智的指引下,學生、老師、家長,彼此都在良性的互動中成長。

譬如在「孝順」週裡,實踐的規條是上人的法語:「對父母要知恩、感恩、報恩。」第一天我要小朋友想想看:「父母到底給了你們什麼?」他們一臉茫然,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總認為父母平常給的都是應該的。我慢慢引導他們,點燃他們心燈後,他們才知道:生命是由母親懷胎守護、哺乳、養育的,而今日的成長,是父親提攜教導,備資營生的。

第二天談到「感恩」時,他們好像比較有感覺了,我要他們腦力激盪一下,用心去想並說出心得。有一位小朋友說:「我感謝媽媽,在我生病時帶我去看病,並且照顧我一晚上都沒睡覺。」另一位小朋友說:「有天爸爸接我回家,路上,突然下雨了,爸爸怕我感冒,所以脫下外套包在我頭上和身上,這樣我就淋不到雨了,我很感謝爸爸。」

第三天我談「報恩」時,雖然他們年紀小還不能奉養父母,但是有位小朋友說:「媽媽每天煮菜,都是煮我喜歡吃的東西;每年我生日時,媽媽都買蛋糕為我祝賀。將來我長大了,也要買媽媽喜歡吃的東西給她吃,父母生日時,也要買好大好大的蛋糕送給他們。」

我將上人的甘露法語,一點一滴的灌溉在這些小幼苗的心靈中,他們愈來愈有感覺了,家長們更是感動不已,高興的向我反應說,不管將來孩子否真的如此待他們,心裏仍是很高興。

在「寬恕」週教學完後,更有家長急著向我感恩道謝。她說女兒平常

很會頂嘴,有一天,父親的情緒不好沒有緣由的找孩子出氣,但這位小朋友竟然不動聲色,做母親的看不過去,就安慰女兒不要生爸爸的氣,這位小朋友竟回答說:「媽媽,你放心,我們老師教我們要善解、包容,我會包容爸爸的。」當媽媽的,聽後傻了眼,小小年紀,大人都不太能做到的事,她竟然能做到,這位母親含著淚,歡喜的述說她心中的感動,並感慨的說:「做父母的看著孩子一直在改變,自己也自然的收斂自己,比較不會動不動就對小孩發脾氣,和小孩講話的語氣也輕柔了。過去親子間常有衝突的現象已比較少見,彼此間的關係愈來愈親蜜。每天更將小孩聯絡簿上的好話記下來,做為自己工作上與同事親友相處時的座右銘。」

用上人的法語教學,所得到的美妙不勝枚舉。更可愛的是,家長因此而熱烈的支持與配合我的教學工作,更樂於付出,經常提供教學源;有些家長甚至每天一大早到校幫忙整理教室,協助照顧學習緩慢或行為發展有困擾的學生,不管颳風下雨從不間斷,令我感佩萬分。有些家長更是體諒老師,每當我打電話過去時,就要我掛掉電話,由他們打過來。家長和家長之間,也在無形中互相包容接納,成為好朋友,並交換教子女的心得,互相切磋。如此一來,我就不必在人事上多費心,更能全心的積極教學,每天都過得很快樂,再忙也不覺得累。

靜思語教學受到肯定

今年三月,美國加州中文學校校長一行十六人,到我們學校參觀時,無意中走進我的教室,看到我的靜思語教學,如獲至寶,並說他們走遍各地,所要找的就是這些,因此在座談會上,要求我到場說明。當他們有了一番了解後,對此教學方式、教材的選擇及教法,均一一提出詢問,我也詳細的把自己教學經過及心得和他們分享。經過兩小時的說明,他們誠懇的邀請我在放假時,能去美為中文學校的老師介紹「靜思語教學」。他們並送了許多禮物給我們班上的小朋友。

真是感恩上人!您的智慧像盞明燈指引著我,您的妙法是我覺行的指南,更是摯切可行的生活辭典,我會好好珍惜,更要努力實踐。

為了使自己更了解慈濟精神,每天早上我一定聽慈濟世界廣播節目,聆聽上人的開示,隨時翻閱靜思語、慈濟心燈及其他慈濟書刊,有適合學生學習的就記下來,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邊做邊學邊教邊實驗,才將符合學校生活倫理課中心德目實踐的規條整理出來。

平時,我也常主動參與慈濟所辦的各項活動,這樣更能體會慈濟精神的所在--它就像一股清流源源不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我們要用杯子去盛起,把握時間和因緣,在日常生活中身體力行,不但別人受益,自己也獲得許多無形的財產。

我很慚愧空過了許多時日,至今仍交不出一張漂亮的人生成績單。慈濟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但願未來,我還來得及彌補,我會更「用心」地去吸收與實行!



▲家庭禪

和孩子結一分歡喜緣

◎盧蘇偉

慈濟功德會在證嚴上人的領導下,目前已成了社會諸多問題的萬靈丹,包括夫妻失和、子女不受教、婆媳難相處等,都希望能藉慈濟的滋潤而化解危機。常有人會問:證嚴上人到底有何法寶,能讓家庭和樂、子女恭順呢?

常聽上人開示的師兄、師姊就知道,上人語氣柔和如風,語意平淡如水,常在恭聆一席法語之後,會有如沐春風之感,心中萬般愁塵也因而滌蕩無存--因為從上人的開示中,我們明白了夫妻、婆媳、親子之間原就沒有什麼問題,有的只是彼此放不下心中的執著和貪欲;若家庭裡個人都能心存一顆「恭敬心」相對待,彼此相互成就,任何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上人說,人有「求不得的苦,求得的不滿足」。世間的得失其實都只是假象,父母愛子女,唯恐子女跌倒,而盡量給孩子最便捷的坦途,孰知反而使孩子失去體驗人生過程的機緣,日後對於挫折也就欠缺勇氣面對。所以父母給孩子的,有時表面上看來孩子是「得」,事實上卻是「失」。

愛孩子應讓孩子用心體會生活之不易及生命的可貴;讓孩子多多付出,從付出中了解珍惜;讓孩子多去關懷別人,從關懷他人中愛護自己所擁有;能知大喜大捨、大慈大悲的人生,才真是福慧具足的人生。

從事少年觀護工作多年,我深深體會到:只有家庭問題和孩子問題,沒有問題家庭和問題孩子;有問題就有答案--而我欣喜於在慈濟世界裡,透過親身力行實踐和體受上人法語中,放下個人的貪瞋癡等執著,以一顆清淨本心,尋找解決問題的答案。

和慈濟結緣三年,無論是由可見的志業建設發展,可敬的上人行誼教化,或與師兄師姊們的往來接觸,種種的有形無形,不啻是讓自己細細閱覽一部現代大藏經典;慈濟的人事可謂時時在對我宣說佛陀的大慈心、大悲心、大喜心和大捨心,我的生命因此有著更深遠、更廣大的開展。

懷著無比的歡喜和感恩,基於「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的信念,不揣簡陋的自我期許:就以拙稚的文筆,邀約您每月在慈濟月刊上,分享「我與慈濟」的點點滴滴。

從前,有個讀書人巧遇一位神仙,那位神仙因讀書人敦厚樸實,而送了一面「願望的輪盤」給讀書人,並告誡他:「使用輪盤將提前讓願望實現,願望一旦實現,在時間上就永遠無法退轉。」

這位年輕的讀書人得了這樣的輪盤,十分高興,第一個願望便是希望金榜題名,結束寒窗苦讀的生涯--

願望果然實現了,轉眼間,他便因高中狀元而坐在轎子裡,接受人們夾道的祝賀。就在同時,他又想立即擁有如花美眷和巨邸華宅,這願望也實現了。接著,他又迫不及待的希望子孫滿堂,個個成就非凡事業,這樣的願望又實現了……

然而,當他想再轉動輪盤時,卻發現它卡住了,再也無法轉動,此時,他才驚覺,自己竟然已是一個白髮蒼蒼、奄奄一息的老者,周遭的華廈、膝下的子孫,一切對他來說,是出奇的陌生,他的心中萬般懊惱,寧可自己仍是個苦讀中的窮書生,但卻已年邁無力言語……

共同成長

我們可以在很多故事書中讀到類似以上寓言的情節,真實興否並不重要,值得警惕的是故事中的啟示--對人來說,生命珍貴的部分在於它的過程,而不是結果。這使我聯想到證嚴上人教導弟子們的「重視每一分、每一秒的生活體驗與學習」。

在我的生活周遭中,經常可以看到許多父母像故事中的讀書人,期望擁有一只願望輪盤,好讓孩子名成利就,樣樣順遂,以為這樣就是盡了父母的責任,就是成功的父母,我們常忽略了每個孩子的根性迥異,因緣不同,成就也有差異,絕不能以社會單一的價值來期許我們的孩子;否則,願望即使達成了,失去的也恐怕是我們難以預料的。

珍惜親子之間的這分因緣,陪孩子再走一段成長的道路,這過程也如同我們自己再次享有生命的過程,它將豐富我們的人生歷程。

常存恭敬

上人曾開示:「人生只有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在人生旅途上貪求愈多,肩上的負荷愈重,愈難享有清淨的歡喜。

記得有一次帶法院受觀護的孩子到八里愛心教養院從事愛心服務,做心得分享時,有個孩子很有智慧的說:「人生雖只有使用權,但不是人人都能擁有它,而是有福分的人才得享有。」因為這個孩子看到了教養院中的病童,終日臥床無法言語行動,而自己四肢健全,焉能不知惜福的去善用人生使用權?

孩子的話,也啟示了我:有使用權已是莫大福分,何敢再貪求擁有呢!我的工作職責是陪孩子成長,原想藉教養院孩子的處境,對他們有所啟示,萬萬沒想到卻讓這些孩子們點化了自己執迷的心。

親子、夫妻、婆媳之們的相處情形,是現代家庭和樂與否的關鍵。我們常會覺得奇怪,為什麼和外人的相處都能那麼祥和愉悅,而愈是親近的人,卻愈難相處得融洽?其實理由很簡單:愈疏遠的人,了解愈少,衡量對方的尺度就較寬廣,心中常存恭敬;愈親近的人,了解較多,尺也拿的近,每一刻度都仔細計較,易生輕慢心,自然就會起衝突,不易相處。此時,若能以上人開示的法語:「原諒別人就是善待自己,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來自我提醒、調整,則人倫關係必將趨向和諧發展。

珍惜緣分

慈濟的精神是佛教的四無量心--慈悲喜捨,是要以大喜大捨的心,去關愛眾生,當我們在面對陌不相識的眾生,都能發悲願去成就他們的當下,不妨回首檢視自己和身邊親密家人的相待,是否也是如此?

祈望人人用一顆感恩、恭敬、善解的心,來成就與我們有緣的眾生,相信在我們的用心之下,家,不僅會寬廣起來,我們的人生也會因此而更加舒坦。



▲千手千眼

走進泰北難民村--泰北難民村八日行之1‧緣起篇

◎評估小組

泰北難民村總人口六萬五千餘人,分佈於面積約
臺灣三點五大的泰北山區,山區平均高度在海拔一千公尺以上。
難民村的住民,大部分是民國三十八年政府自大陸撤退時的滇籍軍民,
由雲南經緬旬,輾轉退至泰北山區。
對泰國來說,這批由中國大陸來的軍民,成為該國內政的嚴重負擔與棘手問題,
但基於人道立場,泰國政府迫於客觀事實,且因其有功於泰國邊防的戍守,只好「畫地為牢」,
將蠻荒或原始森林之山區,畫為難民的生活活動區,並由軍方管轄,難民不能越出一步。
目前,這些難民村雖有部分民眾已擁有泰籍身分,但大部分只持有難民證,
還有一部分甚至連難民證都無,淪為真正所謂的「國際孤兒」。
對於這批難民,我國外交部曾編列預算,委由中國大陸救災總會
先後擬定五年計畫與三年計畫對泰北地區進行救援,確實發揮了解困的功能。
由於救總的年計畫到今年年底結束,因經費問題考慮年底撤團,
屆時,泰北難民村將陷於孤立無援的困境。

本會接獲泰北地區待援的訊息,要追溯到八十二年三月十四日,當時圓光佛研所宗嵐法師曾至花蓮靜思精舍拜會證嚴上人,針對泰北的困境,望本會能伸援手。上人當場請其代為蒐集當地人口、民情、氣候、人文社會背景等資料,供慈濟總管理中心作評估。

在宗嵐法師的協助下,本會於同年六月四日,接獲泰北清萊難民聯絡辦事處陳茂修主任,提供的泰北難民村概況報告。去年八月廿三日,宗嵐法師再次偕同中國災胞救濟總會石課長、任先生,以及由台灣赴泰北創辦三所孤兒院的錢小姐入精舍,向上人說明當時泰北的狀況,並再次希望慈濟能給予協助。

然佛教講因緣,當時本會除了大陸九一年華中、華東地區的救災後續工作仍在進行外,同時又有外蒙的援助工作及湖南湘西水患救急工作,再加上尼泊爾的世紀澇害等,使得泰北工作無論是在人力、財力,或資訊的掌握上,均因因緣未具足,而暫緩評

估作業。

今年元月間,僑務委員會委員長章孝嚴先生至花蓮拜訪上人,亦提及泰北難民村的窘狀。

今年四月,本會各項國際賑災工作,諸如:湘西冬令發放、外蒙援助,及尼泊爾世紀澇害後的重建工作,均已告一段落,上人遂指示總管理中心王端正副總執行長進一步蒐集資料,以瞭解泰北的現況。

慈濟賑濟的原則,一向必須實地勘察評估,做出評估報告,由董事會決定是否進行援助。於是在僑委會的聯繫下,慈濟與救總開會,就泰北工作團的情形進行了解;本會並決定派員實地前往評估。

四月十七日,王副總執行長與靜思精舍常住德融師父、德旻師父,會同僑務委員會兩位科長抵達泰北,並在救總泰北工作團的安排協助下,以七天時間考察了二十八個難民村。雖然尚有三十六個難民村未到訪,但其中有些難民村的情況因有明顯的好轉,例如美斯樂、滿星疊、完塔、回鵬、芒岡、老象塘等村,不在慈濟考察的範圍之內;至於密豐頌與達縣兩地區的難民村,因路途較遠,而且難民村分布較零散,此次未能前往。不過從二十八個村的考察中,已初步泰北的困難所在。



▲千手千眼

中華兒女異域之歌--泰北難民村八日行之2‧評估篇

◎釋德旻

一個年約六、七歲的小女孩,步履踉蹌、匆忙地走在碎石路上,
她背後扛著一綑剛從山上砍上的樹枝,腰上掛著一支長及地的鐮刀,
彎形的鐮刀因為拖拉在地面,與石頭撞擊,不時發出鏗鏘的金屬聲,
聲音由近而遠,小女孩的腳步也在天色漸暗中,變得急促而零碎,
小小的身影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餘暉的末端……

泰北--傳說中,一個籠罩在神祕紗罩下的詭譎異域。想像中,那彷彿是個叢林綿延、虎蟒出沒、瘴氣怪癘充斥,占卜異術流行的地域……它,對中國人來說,是個似陌生又似熟悉的地理名詞。聽過它、知道它的中國人,難免有一種莫名的情愫,牽動內心深處。

四月十八日,我們一行六個人,恭謹地記取上人的殷切叮嚀,搭機前往泰北,以了解當地難民村的民生概況。同行者,還有行政院僑務委員會指派為慈濟居中引介的兩位代表--教育科梁崇禮科長、社會科郭殿臣科長。當我們抵達曼谷時,僑委會駐泰代表李時昌專員前來接機。曼谷已是個頗具雛型的國際大都會,它,像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尾隨在亞洲四小龍之後,正快速地建設發展。

崇山峻嶺中的難民村

由清邁市分乘四部吉車啟程向北,進入泰北山區的難民村。前後不過兩個鐘頭的時間,但旋踵之間,就給人一種恍如隔世的愴然感。因為,前者是泰國的第二大都市,早已開發為外國觀光客旅遊渡假的避暑勝地,高級飯店裡,富商顯貴、紳士名媛,正享受一切現代化的奢華。後者是原始蠻荒地,人煙渺至、物質匱乏,連

起碼三餐也難以溫飽。人們衣著破舊襤褸,整日辛勤勞動的結果,換得泰幣四十銖,連孩子學費也繳不起;而住在這裡的居民,更因自由權被劃地為限,只能困守在泰北的崇山峻嶺中。

慈濟泰北訪問團在這次為時八天的訪視行程,共走過包括清萊、清邁二省的二十八個難民村,針對難民村的民生經濟、農業交通,作實地調查瞭解。

十九日清晨七時,團員一行九人一起向新寨出發。大清早,泰國過度熱情的陽光,早已曬得人暈頭轉向,加上路況惡劣,顛簸得連腸胃也跟著翻滾起來。然而,慈濟人抱持著聞聲救苦、擁抱蒼生的襟懷,不管山高水深、路遙村遠,定要親訪探視。

新寨是屬於較貧窮的村落,由於泰國政府限制耕作面積,僅能在村外方圓三公里以內種作,三公里以外土地不得砍伐墾植。一般居民因耕地不夠,不足糊口,而需外出打零工,一天零工收入約四十至五十銖(約台幣四十五元至五十五元)。一位雲南籍青年跟我們說:「長到二十七歲年齡,只『出去』過兩次,兩次都被人抓到,一次由曼谷送回來,身上所賺的錢被警察沒收,以後就學乖了,不再偷偷下山。」

放下槍桿,拿起鋤頭

離開新寨,來到唐窩,此地是當年孤軍第三軍的武裝部隊紮營所在地,鼎盛時,將士曾多達萬人。

不遠的凸出高地,有一間由土牆、鐵皮頂所搭蓋的忠烈祠,兩旁門側寫著:「浩浩海天揚正氣,巍巍泰嶽祀忠魂」,以緬懷當年濺血捐軀的一千六百位英靈。忠烈祠由於搭建時因陋就簡,禁不起時光摧磨,一邊的土牆早已傾斜危立,勉強用樹幹撐起來,更增加屋頹欲墜的感覺。臨行前,回首遙望「危」然矗立在蒼茫中的它,內心不禁泛起一陣酸楚。

逝者已矣,但倖免於戰役存活下來的人,又如何呢?熱水塘的「泰北官兵傷殘收容中心」是收容孤老無依、腳跛腿斷、眼瞎手斷的殘疾軍人,想當年,他們曾是首當其衝、浴血聘戰的健兒,而今歲月荏苒,昨日的滿腔熱血,只化作今日的孑然一身和孤寂落寞。一位年約七十的老官兵,見我們來,眼眶泛著淚水,以濃重的鄉音向我們立正報告當年戰役的風光和今日的空寂,「報告完畢!」他習慣性地雙腳立正,舉手敬禮後,黯然離去。

收容所的設備簡陋,為了節省經費,所裡的一百多位殘疾官兵,僅日食二餐。然而,隨著今年年底救總即將結束在泰北的支援計畫,百餘位老人亦將面臨斷炊之虞,也難怪他們的眼神流露著期盼與無奈。

劃地為牢,借土養命的泰北難民,丟下槍桿,撿起鋤頭之後,在深山中過著看天吃飯、以農維生的生活;然而崇山峻嶺,水利不佳,土壤貧瘠的山坡地,農作收成沒有高經濟價值

。民國七十六年救總開始在泰北推動農業、畜牧改良,教以農改技術、灌溉接枝,幾年下來,成果頗具。

馬康山農場就是第一家輔導、改良成功的農場,也是唯一有生產利潤的農場。拜訪農場主人王志明會長,親切敦厚的老人就像鄰家的伯伯,他說:「以前,我們生活非常苦連吃都吃不飽,有茅草屋住就不錯了,現在,農業改良,也改善經濟,日子比較好過了。」據農改林的研發專家說,馬康山一次果園的收成,必須僱用百餘位工人,無形中也造就當地不少工作機會。

隨著車子的飛速奔馳,輾過的土路上,立刻揚起滾滾的黃沙煙塵,模糊了整個車窗視線,這是泰北特有的「揚灰水泥路」,太陽大時,車起塵揚,令人呼吸都困難;天雨時,路面泥濘膠稠,常令車輪深陷泥坑,原地打轉而動彈不得,甚至山路也滑得爬不上去。

二十日清早,車行一段「揚灰路」,一行人風塵僕僕來到昌龍。昌龍村是較晚開發的村子,由於耕地面積小,一般居民生活格外困難,多戶男人丟下家中妻小,出遠門當長工。或者,上山偷伐木材,燒成木炭賣錢維生。有位婦人說,丈夫已外出謀生三年,這期間都沒回來過,由她獨力扶育三子。走進廚房看她的孩子,是一位四歲的小男孩,正在吃白飯,口渴了,瓢起米糠水當頭就喝,見之,令人鼻酸。

「中國人,不能不會中文」

隨後,在楊村長的引導下,我們參觀昌龍村唯一的學校--一間茅草教室「華生小學」。

學童們唱校歌來歡迎我們:「我們生活在華生學校裡,我們愛聽上課的鐘聲,努力向上的道路是我們學習的課程,吸收中華文化,發揚無礙精神,勇敢向前,一切障礙都不能阻擋我們立志做個好公民……」琅琅的歌聲,稚嫩的童音,唱出生存在異域他鄉,圖謀自強的泰北難民對於他們孩子的期許,以及孩子們自小被涵育信念。

村長楊春成先生堅定的說:「雖然我們很窮,但蓋房與建校兩者,我認為建校比較重要,身為中國人,不會中文,豈不成為泰國人!」對中華文化充滿傳承感的楊村長表示,他個人再辛苦打工幹活,也要讓孩子讀華文,將來到台灣讀書,「到台灣才有希望呀!」他肯定地說。

泰國政府對中文教育採取壓制策略,難民村的中文學校蓋得太好,政府會沒收為泰文學校;對小學六年級的學生,限制僅能讀到四年級的中文程度。基於經費不足,許多學校只有一間教室,一班教室裡有十幾歲大的孩子,也有五、六歲學童,上課則採用所謂「混和教室、集中上課」的方式,即讓全校學生共同一間教室,當

四年級同學上課時,一、二、三年級同學就埋首自修;同理,一年級孩子上課時,二、三、四年級同學就各讀自己的書。這種克難的景況,在上課時形成特殊畫面。

而師資與教科書的缺乏,在偏僻鄉下更顯嚴重,甚至出現只有小學四年級中文程度的大哥哥就身任教職的情況,老師自己的華語都說不清了,更別提學生的程度。部分學校的學生,一學期的課本讀完,還要還給學校,留給下學期的同學繼續使用。在萊掌的光華小學,我們目睹台灣國立編譯館於民國四十二年印行的教科書,到現在還貼貼補補,很珍貴地輾轉傳閱在泰北學童手裡。

反觀台灣,小學生的教室就裝有冷氣,其他各類補習班,課外讀物,就像汗牛充棟充斥市場,令人眼花撩亂。誠然,同樣是學齡孩子,同是中國人,但因命運因緣不同,待遇竟有如此大的差異。

深山僻壤,醫療闕如

「到最需要幫助的地方去」這是慈濟國際救濟的「重點」原則。在本團的要求下,二十二日一早,團員整裝到萊掌。萊掌位於窮鄉惡水的深山內,「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兩銀」亦

可用以形容這地區的地理人文寫照。零星的茅草屋或錯落在陡斜的山坡上、或聚居在山窪處,漢人與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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