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世界

一位溫柔精進者--追懷紀桂英師姊

◎周淑美

摩尼珠
探珠宜靜浪,動水取應難,
探珠靜浪好安排,珠光燦燦佛心諧;
佛心普化千燈耀,佛心普化千燈耀,
千盞明燈照,萬盞明燈光耀,照遍人間,照遍大地;
人間大地無闇昧,無煩惱,
千盞明燈照,萬盞明燈耀,普照大地,遍照人間。
(註)摩尼珠即心珠,亦即佛性,本性。

「摩尼珠」是紀桂英師姊最為喜愛的一首佛曲。八十三年六月十八日下午,慈濟台北合唱團成員強抑悲慼,齊聚紀師姊的告別式場上獻唱此曲,做為對師姊今生行程的最後相送。

只是,儘管知道她的世緣已盡,即使深信她將乘願再來,然而,多年的相濡以沫、知交深契,終究有太多的不捨與難忍,望著靈堂正中音容宛在的師姊遺相,人人淚眼婆娑,唇啟音揚,但聞唏噓哽咽,「摩尼珠」幾難竟曲。

相遇深因緣

紀桂英師姊,法號慈煙,民國三十二年生於彰化員林,手足七人,師姊行五,自幼備受父母兄長疼愛。

兒時,師姊的父親曾任職警界,對待刑犯皆以愛心感召,化解無數暴戾頑強,多人在出獄後洗心革面,成為家中常客。母親嫻淑慈愛,兄長的同學有家境艱難者,母親輒予收留,務令其安心讀書;而施助親友、賑災濟貧更屬尋常。薰受淳厚家風,及長,師姊和兄姊弟妹個個溫柔婉約,仁順善良。

民國五十五年,師姊自實踐家專畢業,隨即任教於省立板橋高中;五十七年,與同鄉張椿培居士結褵,婚後隨夫婿返居員林,一心相夫教子;七十三年,賢伉儷北上開創乙倫實業有限公司,從事進口貿易,椿培居士潛心拓展業務,桂英師姊協助綜理財務,夫婦倆互愛互重,既為生活上的親蜜伴侶,亦為事業上的最佳夥伴。

是年年底,報章新聞披露慈濟為籌募建院基金舉辦義賣事宜,欽歎上人的悲心宏願,師姐和妹妹桂麗居士相邀於義賣是日前往會場,分別訂購國畫乙幅,以資響應,爾後並成為慈濟長期會員。

七十五年夏,桂英師姊得識陳雪子委員,欣聞慈濟種種濟貧教富事蹟和證嚴上人的教化行誼,師姊衷心相

契,未久,即邀同雙親、姊妹、姑嫂一行十人齊至花蓮,以償夙願。

頂禮上人之際,師姊熱淚盈眶,恍若睽違家門多年的遊子,乍然叩見尊親一般,她緊握上人的雙手因內心激越而顫抖不已,所有的言語均化為淚水……上人輕拍其肩藹言:「相遇深因緣,莫流淚,快起身」,其赤子之心、孺慕之情,流露無遺,旁觀者盡皆動容。

扮演多角色、多功能

是因緣使然,她明白自己尋到了生命方向,從此心無旁騖、勇往直前地行在慈濟道上,既為委員、榮譽董事,又是懿德媽媽、慈院志工、合唱團成員……。

師姊素具善體人意、內外圓融的特質,凡曾與其過從者,無不讚歎她聲色柔和,真誠自然,更難得者,師姊向來與人無爭,言談之間從不涉論人之是非,誠然深得「布施、愛語、利行、同事」四攝法要,是以處眾和合,善緣廣結。

七十九年初,師姊隨合唱團前往慈院為病患舉行歲末聯歡演唱,利用餘暇赴門診檢視胸前硬塊。經醫師證實,罹患二期乳癌。雖驟遭無常,師姊始終勇敢堅毅,鎮定如昔,帶著上人「安心就醫」的叮囑和祝福,返北後,隨即住進國泰醫院接受治療。

手術前夕,師姊面對永錫、永澤二子細細交代,慈濟志業是其衷心所念,設若時不予人,天不假年,期盼孩子們能承接母志,投入慈濟續其未竟之願。

術後,關懷祝福紛沓而至,前來慰訪的人潮絡繹不絕,於該院實習的懿德女兒們旦夕探望,師姊亦不斷以「擁有健康的體魄才能從事慈濟工作」自勉,咬緊牙關經歷痛苦難堪的化學治療。

病苦的折騰,令師姊對上人所言「人生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的法語有了更深的體受和更高的警覺,待身子略見痊癒時,她即再度發揮「甘願做、歡喜受」的精神,繼續出任十四組副組長、合唱團總幹事等多項職務,積極參與慈濟一切活動。翌年,為響應上人呼籲大陸賑災,師姊雖病體猶虛,然籌辦義賣不落人後,日夜忙碌,廢寢忘食,其忘我的付出,可謂「但願眾生得離苦,不為自己求安樂」的明白寫照。

率先投入捐髓宣導

去夏,師姊隨合唱團返花參加慈院院慶,時值台大醫院陳耀昌教授正與上人研討成立骨髓捐贈資料庫事。回程的飛機上,師姊適與陳教授相鄰而座,進一步瞭解成立骨髓捐贈資料庫對血癌患者的迫切性。

源於本身亦為癌症所苦的認知,紀師姊義無反顧投入宣導捐髓的行列--去年八月二十九日,台大舉辦國內首場大規模捐髓驗血活動,在師姊的引領下,合唱團的成員幾乎全數到齊,除了實際參與驗血行動外,並於現場擔任義工,為眾解說、服務。

爾後,慈濟骨髓捐贈資料中心正式成立,捐髓宣導小組應運而生,師姊在眾望所歸下,出任北區總幹事,隨即奔走於各大專院校演說、接受電

台訪問、安排每一場次的捐髓驗血活動、出席說明會……。

正當她席不暇暖地為著志業奔走,體內的癌細胞也逐漸擴散、蔓延,師姊隱隱地略有所感,卻仍一本從容,無憂無懼的為呼籲捐髓而盡形壽、獻身命。她的氣色差了,然精神絕佳,見到她的人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師姊是那麼歡喜自在的緊跟上人腳步,亦步亦趨,無悔無憾。

恆長清淨法情

今年三月,師姊勉力參與「珍情畫意、擁抱蒼生」活動之後,虛弱至極,四月復入國泰醫院。唯癌症已至末期,藥石罔效,群醫束手;每有其他師姊前往探望,跨出病房後必掩面悲泣--師姊的病情危篤,卻仍是無比親切周詳地關懷每位出現在她面前的人。

五月十五日,上人在行腳中撥冗前往國泰醫院探望師姊,當日,師姊早早起床,梳整光潔,欣喜地等候上人,面對上人的慈容,師姊眼眸流露光彩,像個小兒女般地純真:「師父,我這樣還算堅強吧!」上人頷首,再度輕撫其肩,慈示:「隨緣自在,心開即是重生。」稍晚,合唱團多位成員和宋茂生教授特地前往病房為師姊獻唱「摩尼珠」數次,師姊亦歡喜唱和。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蔡邵照馥和賴美智兩位師姊前往探望,師姊側身而臥,她請兩位師姊移坐在其視線範圍內,因為「我好喜歡看慈濟人!」接著又要求:「請告訴我一些師父最近說的話。」賴師姊遂將上人在巨蛋體育場開示的內容擇要轉述:「我們應該學習佛菩薩清淨無染、沒有掛礙的長情大愛……」師姊專注聆聽,不久之後閣眼睡去,神態宛如嬰兒。次日凌晨,師姊安詳往生。

懷念師姊的柔善溫順、凡事以人為先,合唱團的成員們主動在師姊二七那天,前往靈前誦經念佛,儀式莊嚴,誠摰的心意更是感人,而告別式上,前來捻香的師兄師姊高達二百五十餘位。師姊英靈不遠,想必是如同在世一般,歡喜納受慈濟人的清淨法情。

溫柔的精進者

熟識師姊或聽聞過師姊者,從翁姑妯娌、夫婿兒姪、鄰人友朋到慈濟道侶,不論親疏,都異口同聲讚歎她的為人。師姊一生不諍不辯、舉止優雅、行事細心、負責,待人謙和有禮、不卑不亢,誠如其公子言:「母親於己是一位溫柔的精進者,她外柔內剛、自律自省,遭遇困難絕不退縮;對人則是一位溫柔的推進者,她細膩體貼,總帶別人最需要時給予溫暖,她永遠不會使周圍的人感到壓力,而是令接近她的人感到心安、相信。」

六月二十六日,全省委員會聯誼會,椿培居士和長公子永錫在文素師姊的陪同下,前往靜思精舍謁師,並以師姊名義,將奠儀悉數捐出護持志業。父子倆感謝慈濟人在師姊往生後給予喪家無限的關愛和協助,並一致確認師姊因為接受上人的教化,得以在進入慈濟後,將前半生的人生知識、經驗,轉化為超越凡俗的智慧,雖然師姊未曾刻意著墨,但他們早已從其身上體受到真正的慈濟精神。上人亦讚言:「自始至終,她一直就是個好弟子。」同行尚有國內首宗成功非親屬骨髓移植的少年的父親,當他在聯誼會上面對大眾現身說法時,猶如替師姊致力推動骨髓捐贈活動做了最佳見證。

於世緣,師姊恪盡本分,不虧人妻人母之職;於法緣,師姊慈悲精進,不愧佛門弟子風範,誠摯祝福師姊:「願生西方淨土中,九品蓮華為父母,花開見佛悟無生,不退菩薩為伴侶」,阿彌陀佛!

▲娑婆法音

走出生命的幽暗與低落

◎張美蓮

她--徐阿婆,今年七十九歲,
從民國七十九年三月二十日慈濟給予第一次關懷至今,
歷經了四年多的歲月。
這個曾讓眾人充滿無力感,好幾次幾乎要宣告放棄的個案,
終究在委員們鍥而不捨、無怨無悔的耐心輔導下,
有了令人欣慰的結局。

望著靜臥在病榻前的她,那麼樣的安分,沒有半句怨言和苦水,不像一般臥病的老人,常會嘮叨的數說陳年舊帳;慈祥和藹的面容,乾乾淨淨的身體,怎麼也想像不出,她曾是令后里的師兄、師姊們傷透腦筋,讓眾人倍受考驗的人物。

封閉的心靈

徐阿婆在台中縣后里鄉南村曾是個風雲人物,早年環境不錯,夫婿去世亦留下二、三分地和房舍給她,卻因酗酒、賭博而揮霍殆盡,民國七十九年成為慈濟長期照顧戶。

回想八十年五月,大夥第一次去探望阿婆,順便幫她打掃房子,吳玉樓師兄記憶最深的是:「從早上八點打掃到下午四點,阿婆一直對我們罵個不停。」

原來,阿婆對屋裡的髒亂早已習以為常,更重要的因素是她對任何外人的關懷,充滿了不信任和懷疑,深怕別人拿了她的東西,更捨不得丟棄一些已腐爛發臭、堆積如山的雜物。

民國八十一年七月,她遭逢一場車禍,經中視「愛心」節目報導披露,很多善心人士給予金錢幫助;由於其金錢不虞匱乏,慈濟於八十一年八月停止了每月給阿婆的生活補助金。可是阿婆年老體衰,眼睛罹患白內障,家中僅有一智障養子相依為命,車禍腿傷亦未痊癒,因此師兄、師姊決定繼續給予居家關懷。然而,停止金錢濟助,使得阿婆對慈濟的師兄、師姊相當不諒解,也造成師兄、姊們於結案後仍持續前往關懷,卻不受阿婆歡迎。

老鼠從腋下竄出

提起今年元旦在阿婆家的大掃除,張碧珠師姊驚魂未定的說:「蘇打水灑下去後,老鼠四處亂竄,少說也有四、五十隻左右,從阿婆身體腋下突然竄出,其中一隻還直衝到我身上來!一時之間,老鼠的吱叫聲、師姊們的驚叫聲,混成一片,真的是會嚇破膽。」

阿婆的吃、喝、拉、撒,全在屋內,陳登仕師兄說:「要是沒有相當勇氣,是無法踏進阿婆房舍的。」每次打掃,都是滿滿三卡車的廢物、垃圾。

八十二年六月,阿婆家中曾遭瓦斯爆炸;今年元旦過後,阿婆又跌倒

摔傷,使得先前車禍的舊傷益形嚴重。陳有師姊前往探望時,發覺阿婆的腿潰爛發膿,傷口居然有蟲在蠕動(柯國壽師兄形容那蟲是五彩顏色的),除了立即為阿婆找尋社會資源--呈報鄉公所請求社會福利救助外,碧珠師姊也為阿婆尋求醫療救助。

無奈,因阿婆身上的惡臭和髒亂,讓醫師們退避三舍,師姊們竟然找不到醫師願意出診,且就近的醫院亦不願收留。碧珠師姊耐心的尋求,幾番折騰,總算省立豐原醫院的吳建庭醫師答應為阿婆醫治。

猶記得,當鄉公所民政課的人員隨著救護車來到阿婆住處,接她赴醫院,民政課的小姐僅僅站在救護車旁未入房內,即忍不住嘔吐。

從關懷自我到放眼周遭

在送醫之前,有段小插曲,據鳳嬌師姊說,阿婆把錢看得比生命還重要,早先有師兄、姊為她剪髮、沐浴,換尿布或擦拭傷口,她唯一惦記的是她的錢有沒有收好;在病得幾乎奄奄一息之際,她擔心的仍然是她的錢會不會不見了。

一個對金錢如此執著的人,竟在今年三月七日那天,當著大家的面,高高舉起一張五百元大鈔,煞有其事,用宣讀聖旨般慎重的語氣說:「阿彌陀佛作主,證嚴法師在上,我徐某某捐五百元,幫助比我更窮苦的人,請保祐我的腳快點好起來。」

或許是巧合,又有點不可思議,多日來,原本找不到醫院肯收留她,卻在隔天,阿婆順利的住進省立豐原醫院;原先預測需截肢治療的她,居然可以不用截肢,且快速地復原中。

看護張小姐說:「阿婆剛來時,她同房的病床空了一個星期,沒人敢和她住在一起。但我發現,她是一個很配合、忍耐力相當強的好病人,也會關心別的患者,見了人不是『謝謝』,就是『阿彌陀佛』。」

看到現在的她,很難令人相信,過往的她,曾那樣地排拒外人對她的關心。

菩薩訓練場

這四年多來,曾參與、關懷過阿婆的師兄、姊,人數超過五十人,從中也成就了不少位菩薩,諸如后里的吳玉樓、古秀娥、吳鳳嬌、陳永和、秀鳳等,他們都是經由關懷阿婆的過程,才進一步認識慈濟;積極參與後,正式授證成為委員。我們也曾安排一些行為偏差少年、吸毒者,來這兒探望阿婆,大家從探望阿婆的過程中,習得了感恩和知足。她--就像菩薩示現,一點一滴在說法,啟發了大家的善心、良知,成就了更多人來行菩薩道。

由於阿婆的住處係違建,現已被拆除,她出院後,即將住進彰化療養院。然而,后里的慈濟人都不會忘記--曾經有這麼一處菩薩訓練場,在那兒,我們與阿婆一同走出生命的幽暗與低落。

▲校園清流

愛的啟發,愛的行動--由護專看慈濟人文教育內涵

◎林秀美

上人說:「教育並非只有傳授知識的功能,而是要啟發每個人的愛心;
有了愛心,所發揮出來的功能才能自助助人,
這種『愛的啟發』教育,就是慈濟的文化;
進一步說,就是菩薩精神的文化。」
證嚴上人創辦教育志業的目的,就是要啟發每一位學生的良知,
把人人埋藏在心底的愛心引導出來,然後用這分「大愛」和「良能」去服務人群;
因此,「慈濟人文」即是愛的啟發,愛的行動……

慈濟護專自創校以來,即以專業智能和人文精神相輔,以培養術德兼備的莘莘學子為目標。「希望不但能教育出學有專長的護理人員,更期待能培養出真正具有愛心和耐心的『白衣大士』。」此一直是證嚴上人的辦學理念,因此,慈濟特別重視人文精神的教育。

慈濟人文,寫在人的行動裡

近年來,各級首長在校長會議上,曾提及「陶冶人文精神,培養宏觀器識,為當前學校教育重點之一」、「各校要發揮人文精神思想,落實人性教育」……等教學目標;教育家們也重新開始鼓勵人文教育的推廣;可見「人文教育」已逐漸成為當前學校教育的熱門課題。

什麼是「人文教育」?專家學者認為:所謂人文教育,就是把人當人看,是一種生活態度、人生觀、人格修養的教育,也就「做人」的教育;而所謂人文精神,則是代表一種無私無我的態度,一種自我生活肯定及對社會人群關切的情懷。

「慈濟人文不是寫在書裡,而是寫在人的行動裡。」上人說,一般人文都是講過去的人、過去的事,而「

慈濟人文」最重要的,是以現代活生生感人的故事、美善的事物為題材。負責策畫慈濟護專人文教育推展的人文室主任洪素貞老師,進一步闡釋:生命中所有尊重、愛與關懷的內涵,就是人文;而慈濟護專整個教育的功能,就是以慈濟精文化,把學生潛藏的良知、善性啟發出來,讓人自覺到人之所以為人的道理,進而能付出良能,帶動社會真、善、美的循環。

「整個慈濟人文課,就是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希望教導學生正確認識人生的目的和意義,不僅是培養一個有用的人(專業技能),也培養一個幸福的人--一個清楚自己生命方向和內涵的人。我們的社會之所以有問題,不在於它沒有培養有用的人,而是沒有培養出自覺幸福的人。」洪老師說。

慈濟文化即菩薩精神文化

社會若要真正進步,各行各業的人都必須具有人文精神;尤其醫療工作人員,所面臨的是一個個生命個體,而生命中生、老、病、死的過程,又不斷地上演著,身為醫療群中的一分子的護理人員,該如何面對這樣的人生?而人文教育對護理工作究竟有何重要性?

上人常勉勵慈濟護專的學生:「好的護理人員,應是病患心目中的白衣大士。」因為護理人員面對的是醫療的第一線,有著照護病苦眾生,使其離苦得樂,發揚「尊重生命」的護理特質,傳承佛教「慈悲喜捨」精神的使命;護專的孩子便是要肩負這樣的期許和責任,在娑婆世界中發光、發熱。誠如校歌輕柔的旋律中緩緩地道出--多少希望,依偎在我們的身旁;多少的祝福,寄託在我們肩上。生老病苦,需要雨露和陽光,慈懷柔腸,輕輕撫平那創傷。少年的心,像蓮花一樣,在慈濟滋潤下綻放。

由於護理工作需要付出的是最真實、自然的關懷與心理支持,才能讓病人在患病期間得到身、心平衡的舒適狀態。「我們希望教育出來的學生,不是一個只會照顧病人的機器,而是有血有肉且懂得人性的護理人員。」洪素貞老師說。

建築景觀展現人文之美

「慈濟護專是慈濟教育志業的起點,是培育白衣大士的搖籃,而護專校園建築的配置與模型設計,都融入了證嚴上人的構思與理念。有形校園本身,實際上已經擔負著無形教師的任務--它默默地影響著師生的言行舉止與精神境界,發揮了時時教育,處處教育的無止境功能。」張芙美校長說,由此可知,護專建築乃融合了慈濟人文精神,有其特殊意義。

被喻為「慈悲喜捨」山的中央山脈,坐擁著慈濟護專;走到頂樓,則能遠眺太平洋的風貌;而放眼望去,四周更是一片青蒼翠綠。

想像在這高山大海之間,所蘊育的教育理想,該是多麼地令人感動!在慈濟護專任教近四年的洪素貞老師,自七十九年八月來到此地,便覺有緣與花蓮的日月山川及慈濟人文景觀朝夕相處,乃成了每日品嚐的佳餚。她說:「環抱學校的這蜿蜒山勢,就像一張太師椅,而學校正前方的美崙山又像是一張書桌,凡我學子在此地靈之所,怎能不育人傑之材呢?」

一般人認為,建蓋學校,只要讓學生有上課和活動的空間就可以了,並不需要講究建築的格局與設計,然而,證嚴上人卻有其高瞻遠見:「教育是百年樹人的工作,我們用一分完整的愛給予孩子,孩子們畢業後走入社會,自然知道該如何去好好地疼惜別人,做一個真正能救病苦的白衣大士。」

洪素貞老師表示,上人的智慧與用心,無時無刻不環繞在我們四周,

其精神風貌亦呈現在學校的每一棟樓中:洗石子建造的淺灰色大樓外觀,給人十分樸實、沈穩的感覺,而其間方正的外型,配合圓柱、圓頂與方窗的設計,寓含著「作人要方正,存心要圓融」教育理想;在慈悲喜捨的擁抱中,時時散發愛與關懷的情意,這也正是慈濟人文精神所在。

在行政大樓對面,沿著草地上一條曲折的石頭步道前行,有一片相思樹林,林內有用樹幹作成的桌子和椅子,可容納六、七十人上課,即所謂「林間教室」,是護專的特色之一。此地環境清爽怡人,凡是屬於心靈的對話,或自然徜徉的課程,皆可在此進行與分享。

此外,靠近南邊新建教室三樓,亦設有靜思小亭、竹椅、石道、花牆、竹籬等,洪老師表示,在此且可停下腳步小憩一番,喝口茶,然後理理煩雜的心思,欣賞人生的過程與美好。喝完茶,直上頂樓,便是佛堂所在地,佇立在此,有頓覺天地廣闊之感。「向前望去,可見最遠端海天相連的太平洋,而最醒目的莫過於由慈濟醫院、慈濟紀念堂和慈濟醫學院所形成的三角座標,正標示著台灣最大的愛心存底,也標示著人性真誠美善的無窮希望。」

「而北邊教室即將設立的花道室、茶道室、禪修室、展覽館與慈濟館等屬於人文教育的教室,是供學生怡情養性、淨化心靈之處。」「在這兒,除了花蓮的自然景觀令人流連忘返外,慈濟的人文之美,就像次第綻放的春花,永不謝幕,永遠悅人。」洪老師說道。

以「慈、悲、喜、捨」精神為校訓

護專於七十八年創校之始,即以人文教育為其宗旨,證嚴上人為落實人文教育工作,乃於八十年成立「慈濟人文室」。

慈濟人文教育的目標為:培養學生優良的人格特質,以適應社會及家庭的完善環境;開拓學生之心胸與視野,以培養寬廣的思考與氣度;透過人文藝術的涵養,使能廣泛的應用於護理病人的身、心、靈,以達到真、善、美的境界;落實慈濟人文精神,以啟發良知,發揮良能。

「人文室」負責人文教育課程的規畫,推廣相關之人文活動及懿德母姊會活動的安排與組織的加強;另有文化志工的招募、集訓和「文化走廊」系列的推出等計畫。

人文室主任洪素貞表示,各校都有各校的校風,而慈濟護專的人文風格即是慈濟精神,因而開設慈濟人文課為必修課程。她說,學生們來到護專成為慈濟人,生命將與整個慈濟結合在一起,因此希望透過完整的課程,讓學生體會慈濟的風範,了解整個慈濟的歷史;除了讓學生知道上人創辦功德會的過程,最重要的就是對「四大志業」和「六大腳印」的認知,因此每學期的課程內容都隨著慈濟的脈動隨時變動,有時講尼泊爾、非洲、外蒙古等的援助工作;有時講骨髓捐贈或尊重生命的活動……讓學生了解整個慈濟的成長過程。

慈濟人文課還包含花道、茶道與禪修等課程,洪老師解釋:「天地宇

宙萬物都有一個自然與生命共相循環的道理在:茶道是人與人之間的對話;花道是人與自然之間的對話;禪修則是自己和自己心靈的對話。希望同學在每一方面都能有一種共同的、圓融的人生觀,如此生命將更飽滿、更踏實。」

人文教育課程設計,除慈濟人文課外,尚包含哲學、美學與生活藝術。「哲學是思考的東西,比如怎樣活得像一個人,本身就是思考的問題,而如何能夠有愛與尊重和關懷的生命態度,也是一個思考的問題,因此哲學可說非常的重要。」洪老師認為,中國哲學是根的思考,而人生哲學則是現代的思考,前者是古典,是一種制約;後者是現代,是一種浪漫,情與理應該相配合。又說,有了根的思考後,人生哲學會告訴我們處在現時代的社會裡,遇到問題時該怎麼做,什麼時候該扮演好什麼角色。

生活藝術包括手語、說話、花道、茶道及禪修等。宇宙萬物都在對我們做無聲說法,而手語即是一種無聲的語言。洪老師表示,社會之所以有很多問題,就是因為有太多的聲音,而慈濟世界裡,卻有很多非常美的手語,都是以尊重生命的立場為出發點,做無聲的說法。她說:「希望我們的護理人員學了手語後,可藉此做為家屬、醫師與病人間溝通的橋樑,讓病人得到尊重,同時更清楚地知道病人的需要和感覺。」

至於說話的課程,洪老師表示,如何說好話、好好說話、說對每一句話,是件不容易的事,甚至表達時的速度、音量和表情,如何才能讓人家覺得是善意的、悅耳的,全然的接受,都是非常重要的。

除課程外,舉凡慈濟來訪之貴賓接待,定期舉辦尋根之旅、文化講座,以及志工服務精神與活動推廣等等,皆屬人文活動的範疇。

活生生的人格教育引導學子

「人與人之間尊重、愛與關懷的生命態度」是洪老師給慈濟人文所下的定義。她認為不僅是在人文課程上,一般課程與專業課程或學校裡的各項活動,老師們都應秉持這個信念,以身教和言教,將此精神呈現在學生眼前,這將是慈濟護專最大的資產。

為使離家求學的孩子不中斷家庭教育,護專特別為學生安排了懿德母姊,以母性的特質與柔和忍辱的人格典範來教育孩子,扮演亦母亦姊亦師亦友的角色,輔導學生,觀機逗教,以無形的力量,塑造出特殊的人文素養。

對護專的每一分子,無論是校長、老師、懿德母姊及每一位同學,上人始終存著無限的感恩與期望。他說:「感謝張校長把慈濟精神融入校園中,建立慈濟校風;感謝每位老師對學生所付出愛的教育和關懷;也謝謝懿德母姊們,對學生女兒的那分貼心與窩心……。人生有愛才有幸福,同學們現在要歡喜地接受師長和懿德媽媽給予的愛,將來再把愛奉獻給人群,這才是美好的人生。」

▲喜樂證言

穿越人生迷霧--吳淑貞開創寬廣人生路

◎陳玉芳

經歷伴侶往生以及女兒帶疾的一連串磨難,她曾仰問蒼天:
「為什我會生出這樣的孩子?為什麼接二連三的打擊會落
在我的身上?為什麼?」一連串的號糾結成叢叢複雜難解的心結。
走入慈濟,是她生命的轉捩點,經由訪貧、志工服務,使她從個己的傷痛中走出來。
「人不明不白地來到世間,總得明明白白地離開。」上人這番開示,
是她精進菩薩道的恆長力量……

「若孝慈手術後能正常吞食,我願意全心奉獻佛祖。」就在淑貞師姊虔誠的為女兒在佛前發願之後,她的生命在自己的導演下,開始轉變……

接二連三磨難考驗

民國七十八年,是淑貞師姊在人生道路上,跌得最痛的一跤。原本,她擁有個幸福美滿的家,不料,就在婚後第三年,溫柔體貼的先生因宿疾肝病發作,加上熱衷股票,致使身心俱疲,因而驟然往生,距發病日僅僅三星期。留下挺著大肚子而一臉錯愕的她,以及年僅兩歲大,仍在牙牙學語的女兒。

遭逢喪夫之痛後兩個月,淑貞師姊生下孝慈,卻發現女兒是顎裂加上「皮爾羅賓症候群」(註),因其先天缺乏上顎,舌頭往後伸展,而無法自然吞食……。回想孝慈出生時的情景,淚水不禁在淑貞師姊的眼眶裡打轉;看到未及見父親一面的女兒,靠鼻胃管進食,腳上裹著石膏的模樣,叫人如何不心痛?

孝慈的病症,當時在國內的發生率僅萬分之一,在大醫院裡一年也有一個病例。如此罕見的病,一度讓師姊想放棄孝慈的生命。幸運地,恰在報章上見到專長顱顏畸型整容的羅慧夫醫師的報導,羅醫師的一句「這樣的孩子可以救!」扭轉了孝慈的命運。

孝慈在醫院度過三個月仰賴鼻胃管與氧氣筒維生的日子,後因病床不敷使用而出院返家。每天,淑貞師姊必須先熬糙米營養漿,再用實驗性滴管,一壓一鬆地讓一滴滴的糙米漿沿著女兒嘴巴薄壁,慢慢流入食道中。因缺乏上顎,以及舌頭會卡住食物,孝慈常常把剛吞下的東西,又悉數吐出來;抑或會像噎著似地突然臉色發青轉紫,讓人心驚不已。就這樣吃了吐,吐了再餵,一頓飯反反覆覆地總要折騰個兩、三小時。再加上新生

兒每隔四個鐘頭,就必須餵食一次,因此,淑貞師姊每每弄完這一頓,又趕著準備下一餐,終日就磨蹭在熬漿與滴管的一捏一放間……

在經歷伴侶撒手歸去,以及女兒帶疾的一連串磨難後,「為什麼我會生出這樣的孩子?為什麼接二連三的打擊會落在我身上?為什麼?」一連串的問號,充斥在淑貞師姊的腦海中,糾成叢叢複雜難解的心結。

有一段時間,她將心思託付於求神問卜,然而狀況仍未能改善,反倒弄得心力交瘁。

淑貞師姊靜心下來,重新思考人生的意義。她後悔著,在結婚之初,未能及時把握靜冠師姊勸她出來做慈濟的因緣;而今,孝慈的出生則是另一個機緣,她決定要好好把握。於是,跟著赤近師姊至靜思精舍發願,祈求孝慈的手術順利,並且發心今後將擴大愛,全力投入慈濟濟貧教富的工作。

苦難開啟菩薩道路

「願有多大,力就有多大」,孝慈周歲時的矯正手術相當順利,開刀後已能正常吞食,而淑貞師姊也開始奔走於菩薩道上。

為了廣結善緣,她跑到台北南京東路擺地攤,靠著賣佛書、佛珠與佛教錄音帶結識有緣人。人群如浪汐般潮來潮往,憑著一念誠心,她用心傳播慈濟訊息,廣邀善心人士同耕慈濟福田,就這樣,召募到兩百多位會員。

她的會員來自社會各階層且分散各地,每個月定期去收款對她而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見,一名孱弱女子,騎輛摩托車,在烈日曝曬下,在大雨滂沱中,尋著路標、摸著巷道,逐戶收取善款。有的委員憐惜她如此辛苦,而她總也輕描淡寫地回一句:不辛苦,我有輛摩托車呀!她,就是這樣一名個性堅毅的女子。

藉著召募會員,她結識了很多人,同時也看盡人生百態。她曾經幫助瀕臨自殺邊緣的人,重新昂首站起;也曾助緣一些人悟道出家。而自稱前世是「金大班」的淑貞師姊,也結識許多墜入風塵或陷入感情糾紛的人,但藉著談話,以錄音帶、靜思語相贈,慢慢地開導,使其心態不再只執著於「情」、苦於「情」,遂能化小愛為大愛。

經由訪貧,深入慈濟精神內涵,淑貞師姊漸漸從傷痛中走出來。「看看別人,再想想自己;普天之下,比我可憐的人到處都是,自己平凡的遭遇又算什麼?」她深有所悟地說。

「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昔

懺悔。」淑貞師姊從「懺悔偈」中,深深感悟前世因、今生果,因而虔心汲取上人法語,戮力散播慈濟種子,期能在此生中種下好因。

永遠不放棄生命

基於感恩、回饋的心念,淑貞師姊也發心到孝慈動手術的醫院當義工。在醫院中,最常見的是:孩子有殘缺時,被責難最深的是母親,有的人說是胎教不好,有的則怪罪於母親胡亂吃藥、愛拿剪刀……。這時,淑貞師姊就會以親身經歷與媽媽們分享:「在面臨最低潮時,我也曾想過自殺,但心念一轉,想想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需要我,我不能倒下去。只要勇敢站起來,就會有生存的空間。你不能放棄給自己一條生路!」

常常,在醫院的生死輪轉更迭中,給予她很多的啟示。曾有對夫妻放棄了一對唇顎裂的雙胞胎骨肉,但接下來的一胎,竟和早夭的手足們有著同樣的病症。因而,若遇到父母想放棄孩子或是看見父母存有傳統觀念--覺得這種有殘缺的孩子,是出生來糟蹋父母的,是來討債的,而無法釋懷時,淑貞師姊會勸其用「善解」的角度來看待:「這種孩子是來報恩的!因為藉著痛苦,才能讓你對生命的各層面,看得更多、體悟得更深,不再怨天尤人,進而能走出一己苦痛,為他人付出;所以,這樣的孩子其實是來『度化』媽媽的。」

讓生命中每一個當下明明白白

「一枝草,一點露。」看著照片中孝慈白白胖胖的模樣,淑貞師姊說:「只要付出,就會有收穫。」師姊眼中的孝慈,擁有一股令人心生歡喜的感染力,活潑又乖巧。

今年三月,孝慈歡度六歲生日。現在的她,除了每天仍服用氣喘藥,以及講話清晰度需要加強外,一切和正常小朋友一樣,天真而無邪。有一次,媽媽因故昏倒,孝慈見狀當場嚎啕大哭起來,旁人問起原因,她直率而滿心憂慮地回答:「我怕沒有人煮飯給我吃!」

對於母子情分,淑貞師姊有一套緣分論:「孩子與媽媽是上輩子結的緣,只是藉著母親的子宮來到世上;十個月的因緣盡了,就得離開媽媽的身軀,帶著自己的福報與業緣去走人生路。」身為母親,能做的唯有以身教啟發孩子的良善本性,給予他「愛」的教育,使之懂得為人群付出。

如今的淑貞師姊,穿上柔和忍辱衣,努力地在菩薩道上精進,每遇挫折,總自我提醒要「反觀自性」。因為在她心中,始終記著上人的一句話:「人不明不白地來到世間,總得明明白白地離開。」

從渾沌到清明,由挫折、滄桑到歡喜受,淑貞師姊歷經一段段的人間磨難,卻也能夠穿越迷霧,從苦痛中把人生看個清楚,還予生命那原本單純與清然的容顏。

註:「皮爾羅賓症候群」,為一下頷骨發育不全的先天性疾病。舌頭下垂(舌頭附著點在後),吞嚥時會塞住咽喉腔,嚴重時呼吸亦有困難。此病症常會合併顎裂(資料來源:張正弘醫師)。

▲喜樂證言

至誠的感恩

◎馮馮

《馮馮居士返國義演》之一

從加拿大回到闊別三十年的台灣,我於六月十四、十五兩日,在台北國父紀念館
演出兩場「聖樂發表慈善晚會」,為國內孤兒院籌募基金;
假如這次慈善晚會還算是幸不辱命,把愛心帶給那些失去父母、親人的孤兒,
略有助於撫慰及鼓勵那些孤雛的心靈,那麼,這些功德,都是大家的辛勞成就!
我並不能代表孤兒們向眾人致謝,但是,我知道,我與孩子們都會感恩你們!

一九九四年六月十日,我終於偕家母乘華信五0一號班機,回到了睽別三十年之久的祖國--中華民國;近鄉情更怯,飛機著陸之時,我早已熱淚滿頰了!

去國懷鄉三十年

台灣是我的心靈故鄉,是我少年時代成長的地方。我祖籍雖在大陸,卻從未居住過大陸,我可說是在台灣長大的。去國三十年,不時在夢中懷念著台灣的一切,夢中所見的人,是當年在台灣的好友;夢中所見的景物,是台灣的鄉村和都市。當年貧窮潦倒的少年,在台灣沒有什麼值得回億的個人經歷,有的只是辛酸血淚的生活掙扎而已,常在夢中重溫往事,好像每一片辛酸往事都是那麼珍貴,令人回味不已。

三十多年前,與我一同踏著赤腳、身穿破舊單衣上學的台灣小孩,如今多已成家立業,事業有成,更有不少獻身回饋社會的慈善工作,看到那些跨國公司的主人,誰會料到他們幼年時代窮到沒錢買鞋子,在風雨交加的日子,赤腳踏著泥濘的路去上學?小小便當盒內只有一些冷飯、一片黃蘿蔔、兩片菜乾,連半只鹹蛋都是奢侈品!誰料到他們會有今天的偉大事業成就?誰料得到他們竟會成為今日台灣經濟的主要力量?

新興的國際慈善生力軍

三十年不是很短的時間,人生有

幾個三十年?台灣居民經過三十年的艱苦努力奮鬥,才會有今天的國際經濟大國地位,成為全世界數一數二的富裕社會,也成為援助開發中國家的國家之一--舉凡對非洲、對大陸、對中南美洲的救災,都有具體的表現。要一一列舉台灣的慈善重大貢獻機構(它們各有特殊貢獻),恐無法遍舉,亦誠然有掛一漏萬之虞。就我個人最大榮幸的接觸來說,我最熟知的乃是「慈濟功德會」。

十年來的接觸,舉凡慈濟建設的醫院、護專、醫學院、濟貧病、巡迴醫療隊、救災大陸、建宅設校……種種慈濟救濟與弘法教育,無不為世人所景仰,非唯徒得我心;誰料到慈濟二十多年前籌設之初,只是當時尚藉藉無名的貧窮的比丘證嚴法師,帶領他們的弟子們做小孩鞋子加工,賺取微薄的金錢,並且在花蓮市場向主婦募化一天五毛錢菜金作為慈善濟助之用?

十年前我已在拙文中預言慈濟在證嚴上人事必躬親的深入貧苦疾病群眾去服務與救濟,這種忘我無私態度的領導之下,「慈濟人」人人效法此種精神,必會漸漸成為一支新興的國際慈善生力軍,將可比美國紅十字會及德蕾莎修女。

現在看來,慈濟的國際腳步,進展得比我預料更快!

與「慈濟人」素未謀面者居多,也從未有幸得親近證嚴上人的教誨,此次三十年來首次回國,終於獲得這分殊榮去參拜證嚴上人與慈濟人,見到久仰已久的上人,和他以觀音菩薩般大慈大悲的悲願所成就的慈濟醫院、學校偉業,渺小的我,該有多麼榮幸、多麼感動,又多麼自慚形穢呢?

我是最怕旅行的人,年輕時喜歡旅行,東跑西跑;到了中年,就不愛動了,只想安靜,這是我三十年不曾返國的主因。尤其是我既不能比他人那般學成歸國或是業成榮歸,三十多年在外國,筆耕維生勉可溫飽而已,供奉慈母甘旨亦常感不適,要籌一筆旅費回國,談何容易!因此向來不敢妄想回國一行。

企盼能回國義演

此次回國的機緣是很特殊的,起因是一九九一年十月,得蒙證嚴上人指定代表他赴美國洛杉磯為慈濟美國分會主持揭幕典禮,因為上人那時忙於籌建慈濟醫院及大陸救災,分身乏術。美國分會執行長黃思賢居士與慈濟同仁舉行一場義演晚會,慈濟合唱團從台北趕來登台,演唱慈濟頌及我作的聖曲,我也粉墨登台獻醜數曲。會場滿座,自然是慈濟人推票的結果(雖然我唱的不好,也並不妨礙),晚會後王端正先生口頭對我多有讚美稱許,並說若有機會,歡迎我回國,我「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三年來,我一直希望回國為慈濟做一場籌款晚會,以達心願。三年來的聯絡,才知在台灣做募款晚會有太多的法令限制,加之場所乏,稅務的嚴格要求……種種障礙,使得慈濟難以主辦晚會。慈濟代表團於去年(一九九三)專程來訪,告以一切困難。因此我乃去信給王端正先生,表示因緣未成熟暫時停辦。王先生回信表

示,確有很多現實困難,同意取消原議以待後緣。

失去為慈濟義演的良機,我終日怏怏。去年冬天,圓山獅子會前屆會長邱悅香小姐來訪,她兩年前曾代表我與慈濟代表團討論義演之事,所以頗能瞭解我的內衷,尤其能明白我最希望為孤兒院義演籌募基金。她回國之後就與乃兄--現任該會會長邱文彬先生發起義演。也真虧了她,一介弱女,到處奔赴遊說,居然爭取到有關當局准許由獅子會主辦;又去拜訪統一公司等企業鉅子,獲得他們的贊助支持。邱悅香小姐辛勞備至,一一解決了種種障礙困難,使我由衷感謝!她大半年來請到的贊助者,包括:統一公司、大安工研食品、大黑松小倆口公司、雙安公司、雙雄開發公司、揚升高爾夫球場、復興航空公司、濟鴻企業公司;還有協辦者:慈濟功德會、梵音出版社、廣興文教基金會、家庭主婦雜誌社;製作者:太藝文化公司(排名不分先後)。

由於此次要演奏的樂集,規模龐大,當年(一九七一年三月)在北京,就出動了中央交響樂團一百多人,外加合唱團一百多人,合計三百人之多。在台灣不容易召集那麼龐大的陣容演出,因此我提議採用在洛杉磯的演出方式--播放中央樂團音樂帶作為伴奏。但是邱小姐與主辦小組認為在台北這個大都會演出,沒有大場面是不能賣座的,仍以樂團及合唱團助演為宜。

籌備過程歷經困難曲折

在台灣要請樂團十分不容易,從一年前預約,幾經困難曲折,邱小姐終於在五月初請到了世紀交響樂團、世紀合唱團,與燃燈合唱團聯合演出我的拙作,合作有一百六十人之多。在台灣而言,這大場面也算罕見的了,這筆費用就支用了一百萬元台幣,幾乎花費全部的贊助金。

接著的問題,比錢更麻煩。邱小姐去年去北京時,曾代我向中央樂團取回我的聖樂曲譜,她不是學音樂出身的人,自然也不知道什麼是「總譜」什麼是「分譜」,北京給她什麼,她就帶什麼回來。直到此時,世紀樂團告訴她,只有「總譜」並無「分譜」,又說抄分譜就需三個月,叫我想法子,否則不可能在六月份演出。要我趕抄當然可以,問題是,樂團人多,尚需抄三個月,那麼我豈非得抄十年?

邱小姐與我,還有幾位朋友,分別打電話去北京問取分譜,作曲家馬丁先生跑了一趟中央樂團,答案是:事隔多年,分譜已失蹤了,可能是被打掃工人當作垃圾丟掉了。

叫我怎麼辦?我提議「世紀」樂團採用影印總譜予以分別剪貼成為分譜--正是當前德國樂團常用的方法,可以在幾天內弄妥--即是,全體團員共聚一堂,各人只剪取自己樂器的部分,貼在白紙上,再予以影印,就成為各樂器的分譜了。「世紀」有沒採用我的建議?我不得而知!

有分譜沒分譜,「世紀」樂團終於答應如期上演,只不過,交辦時間太短,他們不可能練排全部十五首曲子,只能練一半。而他們練的歌,都是高音的,我這個男中音,沒法唱,只好播放音樂來作我的伴奏了,而「世紀」與我也沒有機會在一起排練,看來也唯有各自唯政了。聽眾必定覺得奇怪,可知這當中有許多困難?我希望大家予以原諒!

慈濟人全力協助

每晚與台灣通電話,講到清晨四、五點,還不得休息,就是為上人這些籌備工作;大家都很屈從我,可是也有不太溝通的時候,舉一例說,有人要求我上台勿化妝,勿穿華服,只是日常生活形象。我的天!我的日常

打扮,台灣假如仍有討飯叫化子,都會比我穿得好些!我怎能以破衣襤褸上台亮相?

又有人說,海報只刊登我的家居生活照片,以示樸實,我說:女明星的海報,化妝唯恐不夠美不足以吸引人,可有在廚房洗碗的黃臉婆照片做海報的?男人照片,本來就已經不吸引人,再把我的禿頭白髮破衣鶉結照片一登,這海報能吸引人來觀賞,才怪!

海報文字早已印好,只等照片,我趕快飛郵寄上自以為「尚可一看」的照片補上海報去,這時候已是五月廿六日了,海報才能夠出籠。只有二十多天,怎麼能銷售那五千張票?邱小姐與她的獅子會朋友,不知能否推銷得票子呢?從來,誰做音樂會不是半年前就開始賣票,我們這時候,只有二十天,怎能賣得完票?不由我不擔憂!除了祈求觀音菩薩,我也別無可以依靠的了!等著冷場吧!

五月二十七日,「慈濟」的李金婺小姐打電話來,證嚴上人知道了晚會這件事,就召集慈濟委員們一百多人,向大家指示,慈濟人不應有分別心,應該全力支持馮馮居士的慈善籌款贊助孤兒們,慈濟人應該立即行動,出動全體去為晚會推銷票子,及派出慈誠隊為晚會維持秩序與服務。

聽到李小姐這麼說,我早已感極而泣!感謝證嚴上人以這樣無私忘我的慈悲心來支持我,慈濟人這樣無「分別心」,真正是做到了「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上人在我現在最危急的關頭,指示慈濟人全體出動來支持我,看來不至於兩夜演出都「冷場」到小貓兩、三隻了。獅子會的各地會友雖然也都出動售票,但畢竟國父紀念館有兩千多個座位,馮馮又是不歌唱家,又不是歌星明星呢!

這一次,晚會若算成功,可說是深深感恩於慈濟人秉承師訓危拔刀相,同時也感恩獅子會各地會員的大力支持,我想,若沒有獅會與慈濟的支持,我必須辜負了各位贊助人的厚愛。

千言萬語,說不盡對慈濟與獅會的感恩!當然,也同樣感恩新聞傳播媒體的大力支持,感恩學知出版社董事長林金傳先生與梵音出版社董事長朱振祥先生,兩位素昧生平的熱心人士分別捐印不同的海報,及分別發行我音響作曲的音帶與CD,「家庭主婦」月刊的特別介紹我的晚會,皇冠雜誌也有專文介紹我這個落伍的作家。我也更應該感謝各位熱心人士,不辭勞苦地到處為晚會推銷票子。

撫慰孤雛的心靈

假如此次晚會還算是幸不辱命,把愛心帶給那些失去父母、親人的孤兒,略為有助於撫慰及鼓勵那些孤雛的心靈,那麼,這些功德,都是屬於上述的社團與熱心人士的,這是你們全體大家的辛勞成就!就算我們此次籌不到很多錢,至少我們一起合作來把這分誠懇的愛的信息帶給了孤兒們,讓他們感到人間仍有溫暖,這對於他們的未來前途,是有長遠的影響力的。我並不能代表孤兒們向你們致謝,但是,我知道孩子們會感謝您!我自己更是竭誠地感恩你們!

▲喜樂證言

卑微的獻禮

◎馮馮

《馮馮居士返國義演》之二

這一次,乘著回國舉行慈善音樂晚會之便,
我於六月十七日晨,乘自強號火車赴花蓮「朝聖」。
朝的聖是誰呢?自然是我崇拜欽佩已十多年,
而尚未有幸識荊的證嚴上人!大慈大悲的證嚴上人!

證嚴上人領導慈濟人,篳路藍縷,從一座小茅蓬做嬰兒加工開始,發展到建立慈濟醫院、護專、醫學院;把慈濟的救助對象,從國內的貧病老弱,推廣到國際的難民饑民,還救濟大陸水災災區,成就與貢獻,遍及世界不少地區與國家,可比美紅十字會與德蕾莎修女。

上人於民國八十年榮獲麥格塞塞總統紀念獎至今,仍是那樣謙虛,我深知上人就算得了諾貝爾獎,也不會改變他的謙遜和藹與慈悲救世的態度,仍然凡事親身去服務眾生。

我心目中的觀音菩薩

對於這位今之觀音菩薩化身,我說是去朝聖,應該不算用詞失當吧?他是觀音菩薩化身,我這樣認定,而且相信很多人也會同意我的認定。我是根據他所實踐的觀音菩薩法門的大慈大悲、濟度眾生的偉大成就來認定的,並不是講迷信那樣的妄稱某某人是佛菩薩的化身或報身。我認定證嚴上人所行的法,就是觀音法門的精神,所以我認定他是觀音菩薩的化身!

固然,觀音菩薩必定還有很多化身非我所知,我所知道而且敢於肯定的,到目前為止,只有證嚴上人一位而已;而上人從不自稱任何名號,只謙稱出家人而已。這就像佛陀與諸大菩薩相似,他們從不自居名位名號。

去朝拜這麼一位聖者,我不知應

奉獻一些什麼才允稱得宜,躊躇良久,總算是辦出薄禮來了,而且,我自認還算得體;不算是獻給上人私人的禮物,而是獻給他的觀音菩薩精神、獻給慈濟的!

這些薄禮,都各有一件小故事,讓我一一來說明。

頭一件禮物是「空瓶再生佛陀舍利」。

佛陀入滅後,金棺是置於雙樹林樹上,待大迦葉趕回,金棺自然發火,三昧真火茶毘之後,獲得舍利子八萬四千餘顆,分由八國國王請去供奉。以後流失不少,也有些流入民間或寺院供奉。經過兩千五百多年,佛陀舍利出現者已不多,可謂絕無僅有,十分珍貴,以致斯里蘭卡寺院呈獻給香港及大陸的佛陀舍利子,成為罕見異寶,北京出土的佛牙舍利,也是同樣珍貴,世人皆以為佛陀舍利僅此數顆,別無分店。

其實在尼泊爾、錫金、西藏等地帶的一些寺院,仍有供奉流傳下來的佛陀舍利,世人不知而已。估計今世可能仍然存在於某些地區寺院珍藏供奉的佛陀舍利有兩三千顆,應該不算是誇張,問題是,他們不肯也不敢公開。

讓佛門法寶發揮濟世功能

大約十年前,當時仍在世的高僧慧僧老法師,受尼泊爾僧王之託,把數十顆尼泊爾珍藏的佛陀舍利帶到西方國家讓有緣人士供奉,以免尼國萬一有變動而遭兵毀滅。慧僧老法師來到加拿大,請羅午堂老居士把佛陀舍利分贈給世界佛教會(佛恩寺)與我,我獲得了十顆,把它們供奉在天華公司董事長李雲鵬老居士託羅伯伯帶來的舍利塔內。

我天天拜佛、拜舍利,直到四年前,我託張正雄把這十顆舍利,連同班禪喇嘛訪加蒞臨舍下時所贈我的,後藏日喀則喇嘛宮的法寶之一「佛骨瓔珞」一0八顆,一同帶到花蓮,呈獻給慈濟功德會證嚴上人,懇予義賣,為慈濟醫院籌款。

把佛陀舍利與佛骨瓔珞獻出義賣,當然是我的「大不敬」,但是我一介貧士,無珠寶金玉,又無字畫可供義賣;我心又想,佛陀舍利固然是與世尊敬的法寶之一,但是,若我個人珍藏它,於眾生何益?假如拿出去義賣,籌款來建設醫院救貧治病,豈不是更符合佛心與觀音菩薩之心?要救了人命,才是真正的佛門法寶,否則,供奉再尊崇,也只不過徒具形式,並非佛意!

慈濟人發起「護珞運動」,將捐款作為建設醫院基金用途,我聽到消息,非常的感恩!

自然,外界也有一些人寫文章抨擊我,說是膺品,不是真的佛陀舍利,這些評論家也未知來龍去脈,就妄自揣測,而且不知「見人行善,讚歎亦有功德」之佛訓。我的答覆是:是真,是假?假如它能感動千千萬萬人發慈悲心去布施行善,救苦救難救病

濟孤,那它就是「真」的佛陀舍利!反之,就是假的!

捐出「空瓶再生舍利」

佛陀舍利捐給慈濟功德會,轉眼已三、四年,舍利塔內是空瓶,已無舍利,拉上了黃幔,再也不開放了,可是我天天早晚仍在禮拜舍利空塔,在塔前許願要做什麼做什麼,不以善小而不為之。

這麼天天日夜拜了三、四年,有一天,心血來潮,拉開黃幔想來清掃一下舍利塔的灰塵,一開電燈照著,我可楞傻了!您猜看見了什麼?

舍利荅玻璃瓶內的紅色絨墊上,躺放著五顆大小不一的舍利子!

從哪兒來的呢?

外面人士根本不知我家供有舍利塔,我從不出示陌生人,就是熟人也很少知道佛龕上,我暗藏了舍利塔,根本不可能有人放舍利子進去,若有,首先必須開鎖。(那鎖匙,有時我自己也找不到!)

此次我來花蓮朝聖,打算把這些空瓶再生的舍利,呈獻給證嚴上人與慈濟功德會。因為我覺得,這是由於把十顆捐獻給慈濟做善事,慈濟的悲願功德感應引起空瓶再生舍利,非干我事!若是我拜出來的,那麼,起先那十顆舍利為什麼不生,非要等到捐給慈濟之後三年左右才再生?

這五顆再生舍利,不似原先的十顆那麼圓淨光輝,而且有些稜角,倒像是鑽石結晶體,供人參觀過幾次之後,卻又不見了一顆最小的,現在只餘四顆,最大的一顆最近又生變化,看來有些似台灣的「並蒂荔枝」,會不會分裂為二,很難預測。

考查佛教文獻,我發現以前也有人空瓶拜出舍利來,倒不是我獨有。

看來那乳白色的舍利子,其化學成分,不外是鈣質居多,但是空瓶在三重玻璃罩內,怎麼在空氣中形成舍利的呢?

我誠心將這四顆「空瓶舍利」呈獻給證嚴上人與慈濟,我不敢再言「義賣」以免瀆聖。不過,假如有人肯發心再來一次長期的「護珠行動」為

慈濟醫院醫療籌款,那才顯得法寶是真的法寶,所謂鈣什麼的,都只是假借之體而已。

第二件禮物是:「緬甸菩提玉石虛雲手串」(以下簡稱虛雲手串)。

兩年前,香港來了一位素昧平生的居士,帶來一件禮物,說是他父親叫他交給我的,他找了我幾十年才找到,交了東西後他就走了。

打開小包一看,是這串黃玉手串,一共二十一顆,像桂圓(龍眼)那麼大小,每顆都刻成佛首,取楞嚴佛首之意。這二十一顆玉珠子是沉甸甸的,行家說是相當罕見的貴重玉器,無法以市場行情來估價,他說這是佛教寶物,收藏家可能不惜數萬美元來買,但是不識貨的人可能覺得一錢不值。

虛雲手串的殊勝因緣

我珍藏此一手串,並且展開調查。根據送來的居士的父親說,那是虛雲老和尚在一九五0年代,最後一次從大陸赴港,那時把這手串交託給他,請一定要找到當年只有兩、三歲,從人叢胯下爬進禪房的那個小男孩,說要託付給這個小孩。

虛雲老和尚那時已一百一十五歲,後來回大陸去,遭雲門之變,入滅於江西雲居山,身後蕭條,遺囑把埋藏在雲門後的黃金三百多斤捐出來重修廣州光孝寺(六祖剃髮出家處)。他左右的親近傳者,都知他有一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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